河圖意念形成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座巨大祭壇。
四周有許多士兵和大臣跪拜在地，由一名打扮酷似上古君王的男子，帶頭進行某種祭祀。
祭祀的用品，赫然是一個大活人。
那祭品著裝很像土著，應該是古代戰爭捕獲的蠻夷俘虜。
祭壇周邊擺滿了青銅物件，其中一名壯漢用青銅長矛，將祭品釘死在了柱子上。
目睹這慘無人道的活祭，裴隱陷入了沉思：至寶河圖，到底在表達什么意思？
在他現代人的認知中，古代活祭，是一種極其愚昧無知的行為，具有濃烈的迷信色彩。
可眼前的意念畫面，出現了裴隱無法理解的轉折。
祭祀完成之后，天空中電閃雷鳴，下起了一場暴雨。
大雨中的百姓歡呼雀躍，載歌載舞。
有的老人，甚至在大雨中淚流滿面。
因為，這個國家已經大旱三年，顆粒無收。
全靠那位君王祭祀，受命于天，終于得到了上天的回饋。
感受到那真實的一幕，裴隱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獻祭活人進行祈雨，和斬殺妖怪獲得一億鈔票，從根子上說，屬于同一個性質。
這種事情怎么看都很不科學，偏偏這么不科學的事情，真實地發生了。
突然，畫面切換，出現了更先進的祭壇。
擺在臺子上的祭品，變成了大三牲：牛、羊、豕。
畫面中一位有道明君用大三牲獻祭，換來了風調雨順。
緊接著，另一位無道昏君也用大三牲獻祭，沒帶來任何回應，反而引得民間怨聲載道。
裴隱一下子看明白了，用游戲術語來說：獻祭這種事情，得看ID！
比如同樣一個中單英雄，有人超神，有人超坑，跟玩家ID有直接關系。
接下來，畫面再次轉換。
主持祭祀的，不再是君王，變成了老百姓。
獻祭的祭品，也發生了變化。
牛、羊、豬，稱為大三牲。
豬、魚、雞，號稱小三牲。
民間祭祀，以小三牲居多。
河圖意念畫面，出現了分屏，裴隱看到了上百個祭祀畫面。
大多數民間祭祀，形式大于內容，并沒有得到實際福利。
也有少數的祭祀，居然成功了，以至于祭祀之人事業順利，財源廣進。
裴隱從中領悟了一個道理，民間祭祀，也得看ID。
意念畫面還在繼續，出現了新的內容。
一座道觀中，十幾名道士忙碌著，祭壇上擺放著獐、鹿、麂。
獐、鹿、麂，道教謂之玉署三牲。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那名負責祭祀的老道士，身上涌起法力波動，功力有所精進。
瞧那尿性，通過某種儀式獻祭，便可增加功力。
裴隱恍然大悟，明白了河圖想表達的意思。
接下來出現的全新畫面，驗證了他的猜想。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宛若天神下凡般的男子，和裴隱長得一模一樣。
那男子手持大寶劍，斬殺了一只妖怪，嘴里念念有詞：“我有一劍，斬妖祭天！”
不可思議的奇景出現了，死去的妖怪化為祭品，天空中掉落一顆極品靈石，落在那男子手里。
畫面還在繼續，那男子第二次斬殺妖怪，繼續獻祭，獎勵變了。
天空中降落一粒金色丹藥，宛若傳說中的仙丹，具有神秘力量。
看到這么直球的一幕，裴隱要是還不明白，他就是二傻子了。
之前河圖傳達過一股意念：它有的，我都有。
現在答案揭曉了，河圖能夠通過祭天的方式，為宿主帶來各種獎品。
獎品不僅有靈石，還有仙丹、仙器之類的神秘道具。
裴隱拋開個人情緒，從旁觀者角度，算了一筆賬：如果河圖的獻祭，能夠帶來大把財富，那么他可以繼續，有沒有系統，已經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整理著思路，用心神進行反饋：“河圖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系統有氪度，能讓我快速提升技能熟練度。如果你同意保留這個系統功能，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
河圖接收了裴隱的訊息，立刻傳達出一股極為不屑的情緒。
那股情緒是如此的不屑一顧，好像在說：瞧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裴隱還沒搞懂情況，眼前出現了全新的意念畫面。
畫面中，一名身影朦朧的修士，頭頂懸浮著一幅古老畫卷。
那畫面，赫然是河圖本體。
裴隱瞬間代入進去了，仿佛他就是個那個朦朧修士。
在河圖本體加持下，那個原本一階顯靈境的小修士，頓悟了。
他不斷吸收天地靈氣，等級暴增，很快突破到二階法身境。
沒過多久，又突破到了三階丹域境。
這還不算完，朦朧修士的法術技能，熟練度暴增，很快就滿級了。
代入進去的裴隱，親眼見證了比氪度更不講道理的東西：頓悟！
修行界有一句老話，一朝頓悟，勝過十年苦修。
如果說裴隱以前用氪度提升技能，相當于游戲玩家努力攢錢，用游戲幣提升技能熟練度。
那么河圖破解后的頓悟，就像玩“破解版游戲”，玩家的技能直接點滿了。
相比之下，河圖比系統，更像一個外掛。
至此，河圖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徹底放棄系統，有我沒它，否則免談。
換作以前的裴隱，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他覺醒靈根之前，做了九年凡人獵妖師，說白了就是當了太久的弱者。
從他青春期到青年這段性格養成的關鍵時期，連修士都算不上，以凡人姿態獵妖，連修士金字塔底層都進不去，逐漸形成了一種小農意識。
那種意識，使得他有便宜就占，有大腿就抱。
最近兩年半，裴隱在關東修身養性，觀念和從前不一樣了。
“伱這一生，始終太被動。”
玉劍仙當初說過的那句話，在裴隱耳畔回響。
此時的裴隱，依然很被動。
有一說一，河圖逼著他做出一個選擇。
即使他從河圖之中得到獻祭和頓悟兩大福利，依然是被河圖牽著鼻子走。
確認了這個核心重點，裴隱流露出一種非主流殺馬特的傲嬌：“你在教我做事？”
河圖沉寂了，似乎沒料到裴隱突然搞這么一出。
裴隱繼續用心神質問：“當年我把你從入海口帶出來，你已經認我為主，現在幾個意思，你想造反是不是？”
河圖這次有了反應，傳達出一股意念，大概意思是：“我與系統無法兼容，被系統限制得很慘，即使認你為主，也無法發揮出全部功能。”
裴隱怒了：“少跟我找借口，既然你這么委屈，那我今天就把你扔在這里，有本事你就在這鬼地方尋找下一代宿主！”
河圖破天荒地散發出一股恐慌情緒：“大哥，有話好好說，這是何必呢。”
裴隱心里有數了，河圖選擇宿主，并不是隨便挑一個就行，這個上古洞天里的路西法、雪域八王、包括蘇七七，沒有一個能達到河圖的要求。
一旦被扔在這里，河圖很可能一萬年不見天日。
有了這樣的覺悟，裴真人的談判籌碼，變得有億點點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