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山脈以北，有一條黑水河。
黑水河對岸，聳立著一座界碑。
邁過那塊碑，便是大漢王朝的國境。
不遠處有一座黑水要塞，駐守著十萬兵馬。
里面的黑水城，還住著十幾萬百姓，軍民和諧共存。
黃昏時分，黑水城門口，出現了四個人。
領頭那黑衣男子，英俊瀟灑，看得守城士兵連連暗罵小白臉。
那男子身邊的三名女子，有兩個天姿國色，風情各異，許多士兵看得悄悄流口水。
還有幾個新兵蛋子，可恥的石更了。
另一名戴著面罩的黑衣女子，雖看不清真面目，卻讓過來人一看她的身段，頓時心猿意馬。
當四人亮出通神令牌，城門口安靜了。
守城士兵都是有眼力勁的，那領頭的小校尉當場客氣了許多：“足下請稍候片刻，通神令牌須得神官鑒定，我這便去請神官過來。”
說完，親自跑去了成立的一座神殿分部。
很快一名紅衣神官風風火火地來了，還帶著兩名白衣神官。
那年過半百的紅衣神官，做了個自我介紹：“老夫范大奎，黑水城神殿主事，敢問哪位貴客攜帶了通神令牌？”
“我們都有。”
裴隱一開口，四人同時亮出通神令牌。
范大奎頓時被整不會了，能拿出一塊通神令牌之人，幾十年難得一見，眼前突然冒出四塊通神令牌，這是要鬧哪樣？
“四位請隨我來。”范大奎強壓住震驚，邀請四人進入了那座中小型的神殿。
神殿有專門的手段，鑒別通神令牌。
很快鑒定完畢，范大奎驚為天人：“原來四位便是斬殺血魔妖的奇人，四位在大周參悟天道碑，三花聚頂的傳奇故事，老夫遠在大漢也如雷貫耳。”
“范神官過獎了。”裴隱謙虛了一下，露出了狐貍尾巴：“我等初來乍到，對大漢風土人情一無所知，不知能否找范神官請教一二。”
范大奎明顯還不知道裴隱弄死了暗殿大佬苗離悔，那是相當耿直：“神殿的規矩，手持通神令牌之人，乃是貴賓，北俱蘆洲所有神職人員需以禮相待。裴真人有什么盡管問，范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得到這樣的老司機帶路，裴隱也不客氣了：“實不相瞞，在下前來漢國，主要想看看第二塊天道碑，不知如何方可觀碑？”
范大奎捻須而笑：“以裴真人的本事，此事倒是簡單。想觀看第二塊天道碑，大漢流傳著一句俗語——百妖觀碑，萬妖重傷。”
“請問這八個字如何理解？”裴隱虛心請教。
“去那永夜長城，斬殺一百頭蠻妖，軍方會登記在冊，便可參悟天道碑。”
范大奎講解道：“若是能斬殺一萬頭蠻妖，可獲得朝廷重傷。其中的佼佼者，可得大漢國寶，也是淬煉本命法寶的絕佳材料——極北玄鐵。”
“蠻妖？”裴隱問題很多：“在下只聽說過妖族，那‘蠻妖’是何等物種？”
范大奎科普道：“蠻妖，指那種尚未開化，野蠻殘暴之妖怪，和百圣國的妖族有所區別，和大周的妖族也不同。”
裴隱怔了怔：“我聽說永夜長城與百圣國交界，兩國時有摩擦，邊境戰事不斷，那蠻妖莫非是百圣國培養出來的死士？”
范大奎忍俊不禁：“真人所言，不過是周國修士以訛傳訛。沒到過永夜長城之人，永遠不知道蠻妖真正的來歷。”
“范某昔年曾在永夜長城斬妖八百，倒也算略知一二。”
“極北之地，四季寒冬，冰天雪地，號稱無回雪原。”
“顧名思義，無回雪原，有去無回。”
“永夜長城，便修建在無回雪原邊緣處。”
“雪原另一邊，則是百圣國邊境，可以說無回雪原是隔離兩國的天然屏障。”
“那無回雪原方圓萬里，數不清的蠻妖，在此地野蠻生長。”
“雪原中物資匱乏，低階蠻妖做不到辟谷，食量極大，便如那襲擊羊群的惡狼，時常成群結隊潛入大漢邊境，也有蠻妖進入百圣國進行掠奪。”
裴隱聽得一愣一愣的：“蠻妖連百圣國的妖族同胞也不放過？”
范大奎嘆息一聲：“要不怎么能叫蠻妖呢，簡直蠻不講理，野蠻至極，百圣國對此也極為頭疼。”
為了保持中立，有個秘密范大奎沒說出來：百圣國高層跟蠻妖私底下進行了溝通，導致蠻妖主要襲擊漢國，只有少數不懂事的愣頭妖跑去百圣國鬧事。
裴隱又問道：“漢國與百圣國高手如云，兩國何不聯手，蕩平了無回雪原？”
范大奎嘆道：“一來這兩國乃是世仇，要他們聯手，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二來那無回雪原情況特殊，縱然兩國聯手，也難以根除蠻妖。”
裴隱好奇道：“那雪原有何特殊之處？”
“無回雪原深處，曾有一上古洞天，自成一界，形成了獨特的天地法則。”
“后來那洞天破碎，里面封印的無數妖魔，涌入雪原之中，自立山頭，占山為王。”
“洞天雖然裂開，殘存的法則力量還在，形成了一種禁制——踏入雪原范圍，神力、法力遭到禁錮，法器、靈符等等外物，也無法使用。”
當范大奎說到這里，裴隱忍不住插了個嘴：“豈不是和東周山的禁制一模一樣？”
范大奎措辭很考究：“相似，卻不相同。東周山氣候宜人，而那無回雪原，常年冰天雪地。修士進去之后，和凡人無異，凍傷乃常有之時。還有那雪原寒風，冰冷刺骨，能大幅度減緩修士的行動，一如手腳凍僵的凡人。多少成名修士，進入無回雪原短短幾天，便葬送了性命。”
裴隱又問道：“那些蠻妖在無回雪原，能否動用妖族的神通手段？”
“不能。”范大奎說道：“那禁制無差別，一視同仁，因此蠻妖們都想跑出去。雪原范圍內的蠻妖，便如山林中的野獸，依靠天賦本能進行戰斗。”
裴隱繼續發問：“如此一來，斬殺蠻妖難如登天。范神官當年斬妖八百，是如何做到的？”
“這個嘛……”范大奎端著茶杯，矜持起來了。
秘密的情報，必定是有價值的。
既然有價值，那就不可能免費。
裴隱很懂，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兩顆極品靈石：“一點心意，范神官千萬不要嫌棄。”
“這怎么好意思呢。”范大奎嘴里不好意思，下手一點都不客氣，將靈石塞進了袖子里。
然后這位神官又耿直起來了：“若想斬殺蠻妖，老朽送真人一個字——等。”
“此話怎講？”裴隱虛心求教。
“每年都有不少蠻妖涌出無回雪原，侵犯大漢邊境。”
“有鑒于此，漢國傾注大量人力物力，修建了三千里永夜長城，并以秘術刻下鎮妖符文，用以抵御蠻妖入侵。”
“那長城腳下，高階修士可自由發揮，不會受到禁錮。”
“以裴真人的本事，斬殺區區百只蠻妖，還不是手到擒來。”
裴隱說道：“多謝范神官指教，請問外地人想去永夜長城斬妖，需要什么手續？”
范大奎答道：“一是從軍，建立軍功，加官進爵。二是自愿簽下生死契約，當守夜人。第二種方法最適合裴真人，即使是外洲修士，也可當守夜人。”
“守夜人具體干什么？”裴隱問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長期守夜，在寒風中站崗放哨。”
“大漢法典規定，無論男女，十六歲以上，皆可報名當守夜人。”
“還有，犯了事的罪人，通常發配到永夜長城，也當了守夜人。”
裴隱沉默了，想起了一部史詩巨作。
冰雪中的長城，還有守夜人，這是……冰與火之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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