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開卷考試，有隱藏福利。
通過開卷的答案，裴隱目前確認了兩個重點。
首先，對方果然不知道他早已拜雪劍仙為師。
其次，對方殺機并不強烈，很想收他為徒，然后把下很大一盤棋。
搞懂了這兩個核心點，胖子決定將計就計。
初步計劃是拖時間，張德開應該快到了。
于是他弱弱道：“有一位前輩曾經告訴我，師徒看緣分，還得看合不合得來。拜師對我來說太重大了，晚輩有幾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請教一下。”
黃龍劍仙一看有戲，那是相當配合：“你盡管問，黃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胖子開始了他的表演：“黃前輩，聽說您是大唐野生動物保護協會，蜀山地區的名譽會長？”
黃龍劍仙瞬間高大上起來了：“沒錯，黃某一生致力于野生動物保護。我最大的理想是人與動物和諧共存，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有道理。”胖子貌似被說服了，他又問道：“前輩，我在網上看過一條八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您特別喜歡養貓？”
“有這回事，我養了很多貓。”黃龍劍仙大方地承認了。
“那您認為，養貓的人，能去嶺南吃龍虎湯嗎？”胖子進行了神展開。
“……”黃龍劍仙沒跟上節奏：“為什么這樣問？”
胖子繼續拖時間，開始了長篇大論：“是這樣的，以前我認識一個女孩，她一邊吃狗肉火鍋，一邊用手機發朋友圈，內容是這樣的——小狗狗好可愛，大家千萬不要傷害小狗狗。”
說到這里，胖子一臉沉痛：“當時我無法認同她的做法，大吵了一架，最終兩個人沒能走到一起。”
黃龍劍仙把難題拋了回去：“你為什么無法認同呢？”
“我是這么想的，這兩件事分開來，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個人喜歡吃狗肉火鍋，在我看來很正常。”
“一個人喜歡養狗，在我看來也很合理。”
“但兩件事情一起干，我就覺得很奇怪。”
胖子表達了他的觀點，證明他是個有思想有內核的男人。
黃龍劍仙感受到了胖子的思想，他臉色不太好看：“你說的這些，跟我養貓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胖子就等這話了：“晚輩剛才只是做一個類比，我心里有疑問，您這么喜歡養貓，這么有愛心的人，卻經營著黃龍溪那么多的娛樂場所，在我看來有點奇怪。”
“假設我做了前輩的徒弟，可能以后在理念上，會和前輩產生沖突。”
“所以我覺得還是要互相了解一下，就好比相親，雙方先談妥了比較穩當。”
黃龍劍仙聽明白了，他笑了：“正因為我喜歡貓，才更要開娛樂場所。”
這次輪到胖子沒跟上節奏：“為什么？”
黃龍劍仙神秘一笑：“你知不知道，貓這個字，在蜀語里還有一個意思是什么？”
胖子虛心請教：“不知道，請前輩指教。”
黃龍劍仙循循善誘：“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蜀山方言，叫做‘逮貓貓’？”
胖子一臉茫然：“沒聽說過，這是什么意思？”
黃龍劍仙嘆息一聲：“如今這個時代，老古人傳下來的蜀語，流失了一大半。你們這代年輕人，雖然也懂一些方言，但是只懂皮毛。”
“逮貓貓是舊時代的常用詞，靈氣復蘇以前的社會大哥，有句話時常掛在嘴邊——七歲提菜刀，八歲逮貓貓。”
胖子被整不會了：“這句社會大哥的金句，具體是什么意思？”
黃龍劍仙居然跑來給胖子做蜀語科普：“相當于現在的網絡流行語——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傳說。”
胖子急得不行：“前輩不要繞彎子了，還請明示。”
黃龍劍仙公布了答案：“這么說吧，如今的技師，在舊時代的蜀山，一律被稱作‘貓婆’。”
胖子覺悟了：“所以逮貓貓，就是干那種事情？”
黃龍劍仙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沒錯，貓婆這個詞，經過演變，變成了貓兒。逮貓貓，也變成了找貓兒。”
頓了頓，他來了個神轉折：“所以我養貓，也開娛樂場所，有問題嗎？”
“沒問題，完全沒有問題！”
胖子當場被說服了，佩服得五體投地：“前輩的觀點清新脫俗，實乃我輩楷模。我只恨三年前第一次去黃龍溪的時候，沒機會見到前輩！”
黃龍劍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吃定了胖子這種在黃龍溪連續五天腿軟的男人，沒辦法拒絕他所表達的觀點。
一種惺惺相惜的氛圍，油然而生。
“修煉比拼的是資源，修行不易，各路修士用不同的手段謀生。”
“所謂蜀山劍仙，名義上風光，實則為了資源，做了許多不堪之事。譬如那玉劍仙，當了賣笑的戲子；那雪劍仙，給人當了保鏢；還有你認識的張德開，當了朝廷鷹犬。”
“黃某當年也是逼于無奈，從事了這個行業。”
“我收徒一看資質，二看緣分。”
“有一點你說得很對，若是師徒倆合不來，難免變成孽緣。”
“百年來我也遇到過幾個資質不俗的年輕人，奈何有緣無分。”
“裴隱，你與眾不同，曾是技師之友，也是公主之友。”
“你來繼承我的衣缽，最合適不過。”
黃龍劍仙趁熱打鐵，開始走心了。
這要換一個愣頭青，當場就得燃起來，感動得稀里嘩啦，瞬間燃起一股“彼以公主之友待我，我以公主之友報之”的源動力。
胖子就燃起來了：“前輩，你懂我，我愿拜前輩為師！”
“哈哈哈哈！”黃龍劍仙大笑起來：“好，很好，得此佳徒，夫復何求。”
“等一下。”胖徒弟突然沒那么燃了：“我曾經發過誓，將來我要找的師父，需要幫我完成兩個心愿。”
“你且說來聽聽。”黃龍劍仙這次沒貿然答應。
“自從上個月被張德開當誘餌，晚輩吃了大虧，也只得捏著鼻子認栽。我第一個心愿是，我的師父，一定要比張德開更強，最好能帶我去揍他一頓。”胖子熱血沸騰。
“沒問題。”黃龍劍仙居然答應了：“說說你第二個心愿。”
“第二個心愿，有點難以啟齒。”
“實不相瞞，晚輩是玉劍仙的忠實影迷。”
“我們這些鐵桿球迷，都特別討厭玉劍仙的對家——雪劍仙。”
胖子說到這里，開始不做人了：“上次心悅酒店拍賣會，這女人欺負我，想逼我把斬妖泣血送給她。我有一個夢想，有一天打敗雪劍仙，證明玉劍仙的粉絲，都比雪劍仙更強。”
不做人的胖子，進入了變態模式：“如果有一天我繼承了黃龍溪的產業，我要把雪劍仙那老太婆，拉去我們的場子，當頭牌！”
這種不做人的變態，得到了黃龍劍仙前所未有的欣賞：“好，有志氣，為師沒有看錯你！”
胖子有點不好意思：“前輩，哦，師父不覺得我想法偏激嗎？”
黃龍劍仙傲然道：“我輩劍修，敢想敢做，念頭通達。自古以來之絕世劍仙，無不飽受爭議，你有這樣的志向，恰好說明你潛力無窮。”
說著，黃龍劍仙開始發福利了：“徒兒，跟我來，為師送你一份見面禮。”
隨著大袖一揮，帶著胖子飛到遠處的彩池。
那五彩繽紛的彩池里，泡著一個戴口罩的白衣女子。
也不知道為什么，泡在彩池里的女子，猶如陷入了沼澤，越陷越深，只露出了腦袋。
如果是尋常女修士被困住，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黃龍劍仙也是劍仙。可眼前這女子被困住，實在令人費解，因為她是……雪劍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