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了？
裴隱腦子里嗡的一聲。
九年前，他出門打了場球，回家失去了一切。
那時候年少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如今他搬到兇宅順藤摸瓜，整個修仙別苑化作廢墟，他也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胖子唰地站了起來，直勾勾看著白嵐：“說說你們公司里的第二種聲音。”
“第二種聲音，和第一種截然相反。”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慣出妖怪一堆臭毛病。”
“見一個殺一個，殺到妖怪不敢再冒頭為止。”
白嵐殺氣騰騰，顯然她是第二個陣營里的人。
胖子經過極致的憤怒后，進入一種極致的冷靜狀態：“說得容易，你們不怕妖王又滅掉幾千人來立威？”
白嵐怒道：“這種擔心報復的說法，就像以前有很多人擔心人販子傷害自家孩子，建議有關部門輕判人販子，導致各地拐賣人口案件越來越多。”
“這年頭潛伏在城市里的妖怪，和隱藏在大街小巷的人販子一樣，防不勝防。”
“有一點我很肯定，妖怪比人販子更難對付，我們退一步，妖族就敢進十步。”
胖子不做評價，問了一句：“你們公司里，哪種聲音占了上風？”
白嵐說道：“你不用套我話，明明白白告訴你，從3月21號起，治安局的獵妖大隊解散了。以后所有的超自然案件，公司統一管理。”
胖子并不滿意：“你說的不夠明白，這個統一管理，跟以前一樣只對付小嘍啰，還是敞開了跟妖王剛正面？”
白嵐正色道：“別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蜀山地區，我能保證，那位新上任的一把手，要跟妖怪不死不休。”
“能不能稍微透露下，伱們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胖子追問道，他聽說過的那家公司，有人說是修真錦衣衛，有人說是新時代大內密探，總之傳得神乎其神。
“主要負責兩個業務。”
“一是修士犯罪，小打小鬧的歸治安局管，二階以上修士作案，由公司接手。”
“二是妖怪作亂，公司里的人手，比獵妖大隊專業得多。以前獵妖大隊是少數修士配合大部分持槍的凡人探員，公司里不一樣，執行外勤的，清一色的修士。”
白嵐簡短介紹之后，發出了邀約：“我說過，有我一天，就有你一天。我有一個特招名額，你想不想進公司？”
胖子不假思索道：“那必須的，你們都統一管理了，我在外面跑單幫，怕是一年也找不到一只妖怪，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白嵐說道：“我要提醒你一句，進了公司你不再是顧問，得進編制。”
胖子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我知道，可能你沒看出來，我時刻準備著為國效力。我和我的唐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白嵐罵道：“嚴肅點！你以前很討厭體制那一套，怎么突然轉性了？”
胖子嘆道：“以前我年輕了，沖動了，想法有點小叛逆。后來我想明白了，上古封神大戰，能上封神榜的修士，說白了就是混個編制。再看看西游記，孫猴子那么牛逼的齊天大圣，到頭來也不過是為了混個編制。”
“說人話！”白嵐很了解胖子，所以她很確定胖子在扯雞兒。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治安局沒有妖王的檔案，那些資料保存在另外一家單位。”胖子認真起來了：“你說的‘另外一家單位’，是不是公司？”
“是，不過，需要大區副總裁級別，才有權調閱。”白嵐說道。
“我先問問，你現在是什么級別？”胖子問道。
“部門經理，負責蓉城妖怪作亂這一塊。”白嵐答道。
“不止是武侯區，省城十二個分區都歸你管？”胖子吃了一驚。
“每個分區有個主管，我負責調度這十二個主管。”白嵐說道。
“大哥，你不愧是我大哥，現在你豈不是相當于高級干部？”胖子興沖沖道。
“少套我話，公司很多東西都得保密，目前我只能告訴你——蜀山大區有一位總裁，兩位副總，我離副總還差了一級，沒權限幫你查妖王檔案。”白嵐早已看穿了胖子的心肝脾肺腎，一句話堵死了后路。
“這么說，你相當于四當家？”胖子還不死心。
“得看是什么環境，僅限于蜀山地區來說，我在公司里的坐次可以排到前五。真要遇到了三真人、七劍仙，還有四大家族，我啥也不是。”白嵐很有自知之明。
“剛調過去就有這么高的坐次，你們那位老總很有眼光。”
胖子做出了判斷，悄悄露出了狐貍尾巴：“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們老總是誰？”
白嵐答道：“名字我不方便說，他在江湖上號稱樂山神劍。”
胖子驚為天人：“蜀山七劍仙里面，最能打的那一位？”
白嵐點頭：“沒錯，我可以透露一點，就在修仙別苑被毀的那天半夜里，老總循著氣息追了過去，一人一劍，斬掉了九命妖王一條命。”
胖子聽傻了：“等等，我捋一捋，不是說當年三大劍仙也打不過妖王嗎？”
白嵐用一種景仰的口氣說道：“當年是當年，去你老家的三大劍仙里面，沒有我們老總。他閉關多年，曹丞相三顧茅廬請他出山，半個月前一出關就當上了大區總裁。也正因為他擊退了九命妖王，首相和八位內閣大臣終于同意，由公司接管獵妖大隊，展開全面抗戰。”
“只是首相和內閣點頭么，皇室怎么說？”胖子確認著細節。
“如今的大唐，和不列顛王國一樣，皇室只享福不管事。首相和內閣大佬們點頭了，這件事就定下來了。”白嵐說道。
“我再確認一下，你們那位帶頭大哥，真的斬掉了妖王一條命？”胖子又問。
“千真萬確，九命妖王又叫九命貓妖，拼著丟掉一條命，才從老總的飛劍之下逃了出去。這孽障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沒力氣出來作亂了。這一戰具有歷史意義，給大唐所有修士注入了一陣強心劑。”白嵐很是熱血地說道。
“牛啤，張劍仙不愧是我兒時的偶像！”
胖子罕見地熱血沸騰：“啥也不說了，你們公司，我進定了！”
白嵐冷冷道：“少跟我繞彎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突然想進編制？”
胖子也不玩虛的，開始走心了：“以前我是個凡人的時候，以為再加把勁，就能報仇雪恨。等我成了修士才發現，修真界水太深了。”
“前幾天我跟唐雅合作了一次，本來想來個借力打力，借唐門的力量抓到黑貓使者，分分鐘打探出妖王下落。”
“結果那只妖怪，當著我的面自爆了，一點風聲都沒透露。”
“這件事對我造成了暴擊，就算我能活捉九命妖王手底下的小嘍啰，遇到這種一言不合就自爆的妖怪，我能有什么辦法？”
說到這里，胖子目光灼灼地看著白嵐：“我沒記錯的話，樂山神劍，又號稱斬妖劍仙。你們公司是張劍仙帶頭組成的班子，肯定是有辦法的，我想進去學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