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圣棺騎士。”
當伊格利·薩巴聽到這話,聽到自己最引以為豪的身份被貶低成了‘狗屎’,猛地瞪大眼睛,接著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氣得抖動了起來。
恐懼瞬間轉化成了憤怒。
他憤怒到了極點!
所以陳鹿思挪開腳的瞬間。
他雙手猛的撐地,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目血紅,對著陳鹿思怒目而視,眼中燃燒著狂怒的火焰,仿佛要將陳鹿思生吞活剝一般。
同時。
他胸口處那項怡捅進去的長戟頭,慢慢浮現,緩緩向外移動,對于他權柄能力的封印,似乎也變得不穩定了起來:“你們這些蟲豸,給我收回……嘔——”
項怡愣了愣,剛要有所動作。
只是。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說罷。
陳鹿思沒有在意項怡的欲言又止,繼續道:“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讓唐語直接召喚我。”
陳鹿思按著他的腦袋,右腿曲起,一個勢大力沉的膝撞又印在他的下巴上。
“不用太擔心。”
陳鹿思側頭看了眼似乎想抱頭的唐語,想了想,沒有再多嘴,而是輕輕一揮右臂。
到底為什么?
他想不通。
“有戰力留守,你不會……”
血肉扭曲。
陳鹿思低頭俯瞰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伊格利·薩巴,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移開目光,看向項怡,直接道:“繼續推進公訴,我回一趟鵬城,馬上回來。”
不用問了。
陳鹿思便重心下沉,揚起右臂,直接一拳砸在他的腹部上。
這真是……
項怡看著此刻完全稱得上浴血的陳鹿思,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邊暫時交給你們,我一會就回來。”
陳鹿思直接按著他的腦袋,強行讓他站立,看向合議庭所在的方向:“剛剛那些被赫卡忒稱為狗的天策府成員也這么生氣,你口中的蟲豸也這么生氣,你身邊的唐語和項怡也這么生氣,你剛剛說想殺掉的所有人都這么生氣。
狗屎圣棺騎士,狗屎神明。”
再次聽到狗屎二字。
但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輸?
怎么就輸了?
明明有赫卡忒,明明赫卡忒占據了昆侖神系,明明說服了那么多舊時代高級賦能者,而天策府只有一個天策出戰,怎么就輸了!!!
而且還是最狼狽最徹底的失敗。
他想問這個。
嘩啦——
伱不會將戰力都放在了吹陀沙灘還有天策商貿吧?然后把最麻煩的帝都留給了自己?
咔擦。
項怡聞言愣了愣,然后臉色大變:“鵬城那邊……”
項怡懵了懵,然后意識到了什么,表情變得十分復雜。
“嗚嗚嗚嗚——”
陳鹿思搖了搖頭:“那邊有戰力留守,大問題應該沒有,只是可能有變數,我去看一眼。”
他身上剛浮現的靈波動,再次快速下跌,最后徹底消散。
伊格利·薩巴嗚咽著,徹底崩潰了。
伊格利·薩巴剛燃燒起來,封印剛變得松動。
憤怒再次被恐懼和惶恐所取代。
伊格利·薩巴雙腳離地,身體弓起,猛地瞪大眼睛,嘔出了一大團口水。
他聲音變調嗚咽著,徹底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臉上的憤怒瞬間被痛苦所取代。
實力碾壓的情況下。
伊格利·薩巴下巴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現在,你可以好好記住這份憤怒,然后死后帶著你的憤怒,去跟你的神明告狀,讓祂親自來灑下怒火,如果祂敢來的話。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
而剛冒出的長戟頭,再次入肉,無數從他心口蔓延而出的半虛鎖鏈,瞬間再次繃直。
“生氣嗎?”
陳鹿思放他的瞬間,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因為事實就擺在面前。
寒芒乍現。
他抬起右臂,腦海中浮現出縮地符的形狀,然后猛地向前一砸。
咔擦——
破碎的聲音響起。
他身前的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樣,怦然碎裂。
緊接著。
陳鹿思的身影跟著消失不見。
項怡終于回過神來,看著眼前被砸碎的空間,頸后的寒芒瞬間豎起。
這又是什么……
法庭內。
一片狼藉,卻又靜得可怕。
所有人直到此時,都還沒反應過來。
項怡眼睜睜看著空間恢復,僵硬地環視一圈,接著看向唐語,張了張嘴,還沒出聲。
“我不知道。”
唐語腦袋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唐語什么都不知道。”
天策商貿。
相比起風起云涌的帝都。
相對來說。
第三大隊總部,顯得風平浪靜。
因為今天是周日。
休息天。
天策商貿所在大廈的絕大多數公司都放假了,以往進進出出的上班族不在,整棟大廈便顯得格外安靜,甚至有點安靜過頭了。
不過。
這種狀態并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
樓下安保人員便發現,上百人忽然一起涌了進來。
他懵了懵,看著來勢洶洶的上百號人,剛站起身來,打算詢問對方的來意。
領頭的馬臉男人猛地一揮手。
他話還沒出聲,便軟綿綿倒地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來。
一旁。
死瘡看了眼倒地的安保人員,接著望向馬臉男人:“確認目標還在頂層。”
馬臉男人點了點頭。
一行人立刻兵分兩路,一路朝電梯走去,一路朝緊急出口走去。
除了電梯運行聲。
整個過程,幾乎悄無聲息。
將近上百號人的腳步聲,仿佛消弭在了虛空中一樣。
“……新的黃泉。”
死瘡和馬臉男人一步并作兩步,不斷向上,眼看目的地越來越近,臉上的興奮之色越來越濃,幾乎躍然于臉上。
很快。
頂層到了。
而有意控制上升速度,搭乘電梯的本我成員也恰好到達了頂層。
不算大的電梯到達聲回響著。
電梯那邊的本我成員搖了搖頭,示意并沒有人下來。
當看到對方的動作。
馬臉男人和死瘡臉上的興奮之色更加濃了……幾乎不加掩飾。
馬臉男人身體更是輕輕抖動了起來。
雖然剛剛有所擔憂,有些糾結。
但是。
當真正踏上頂層,真正發現目標唾手可得。
剛剛的擔憂和糾結,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興奮,幾乎讓他難以自制的興奮。
他花了將近一分鐘,才整理好情緒。
“準備。”
馬臉男人深吸口氣,然后輕輕揮了揮手。
其他本我成員立刻來到了他的身后。
而他則大步向前走去。
很快。
轉瞬間。
他們就走出了電梯間,越過拐角,來到了走廊上,看到了走廊盡頭處的天策商貿。
馬臉男人眼睛一亮,剛要繼續加快腳步。
突然。
天策商貿的門被推開了。
馬臉男人猛地一怔,驟然停下腳步。
林鶯推開門,慢慢從天策商貿中走了出來,上身一襲白色襯衫,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將她修長的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下身則是修身的黑色長褲,貼合她纖細的雙腿線條,將她那雙修長玉腿修飾得格外鮮艷奪目。
成熟,溫柔,恬靜。
一切都恰到好處。
十分賞心悅目。
馬臉男人看著林鶯,看著她那張清麗而驚艷的臉蛋,直接愣了愣。
雖然他對林鶯的印象并不強,只知道這是陳鹿思的青梅竹馬,天策府的高級戰力中也沒有這么一號人。
但是,看到林鶯出現的瞬間。
他還是意識到了不妙,心神驟然緊繃。
但不等他反應過來。
“本來我是不想來的。”
林鶯看著氣勢洶洶的本我成員,停下腳步,然后輕聲道:“畢竟哪有救情敵的啊……不過誰叫那笨蛋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神明。”
“有問題,先離開!”
馬臉男人聽到這話,瞬間有了決斷,直接就打算離開。
不得不說。
他反應真的很快。
不過。
已經晚了。
林鶯雙眸染上淡淡的金色,抬起雪白胳膊,在他出聲之前,輕聲道:“去死……請你們都去死。”
另一邊。
馬臉男人聽到這話,驟然變得恍惚。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感受到心底突然升騰而起的強烈念頭,臉色驟變……剛要轉身提醒其他人。
但已經晚了。
他剛轉過身去,就親眼目睹。
除了少數高級賦能者,剩下的本我成員,保持著無悲無喜的表情,有武器的提起武器,沒武器的則發動術式,接著……全都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噗——
砰——
血色綻放。
濃稠血液飛濺間。
現場半數本我成員,直接自盡而亡,轟然倒地。
馬臉男人看著眼前慘烈的一幕,張開嘴,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僵硬地轉頭,看著美目中金色已經消失殆盡的林鶯,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舉起手,顫抖著指向她,說不出話來。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嘖嘖嘖,真的是后浪推前浪啊,現在的小姑娘啊,真的是可怕……”
馬臉男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一道聲音緊跟著,便從身后傳來。
正站在馬臉男人身旁的死瘡聽到聲音,猛地扭頭。
他們身后,一個穿著破爛道袍,樣貌猥瑣的老道正看著滿地尸體,一邊砸舌,一邊晃著腦袋,帶動著滿是污垢的長發輕輕甩動,看起來十分震驚。
而齊云山太素宮的張云仲,以及武當山遇真宮的李逢,落后半個身位……正站在他的身后。
死瘡看著那個樣貌猥瑣的老道,一臉絕望,不可置信道:“祝夫……祝夫!!!你可是舊時代的領頭羊!!!你要站在天策府那邊嗎!!?”
“哎呦,你這后生別說得那么難聽啊!”
那位邋里邋遢,樣貌猥瑣的老道聞言一拍大腿:“什么站隊啊,我從來沒有站過隊,我在這里是因為人家管飯!畢竟他們說什么我的權柄能力真武跟道教有緣,管了幾十年的飯,我這也不好意思一直白吃啊,這不吃了那么久的飯,他們果然要求我來出力了。
我這不來也不行啊……你要吃了他們幾十年的飯,也不敢不來,對吧?”
死瘡臉上的絕望之色更濃了。
神他媽管飯!
我管你一輩子飯好不好!你離開好不好!
另一邊。
馬臉男人聽到祝夫這個名字,沒有回頭,但整個后背,瞬間被汗液打濕了。
祝夫,真武,真武大帝。
雖然名義上是北極四圣,但位格相當于四御之一。
這是國內權柄能力最最頂尖的那一批……賦能者!
而同一時間。
死瘡和那位樣貌猥瑣的老道交談的時候。
林鶯身后,天策商貿大門再次被推開,又有三人走了出來。
司雨潔。
龍虎山張秀峰。
青城山陳清。
三人走出來,看到濃稠血液潑灑得到處都是的走廊,全都愣了愣。
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只是,都忍不住看了眼林鶯。
司雨潔望著林鶯白皙的側臉,心情復雜。
而另一邊。
馬臉男人看到張秀峰和陳清出現,臉上也浮現出了絕望之色。
龍虎山,青城山,齊云山,武當山。
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長!外加一個祝夫,一個司雨潔,還有一個能力神秘莫測的林鶯。
這可不是一個司雨潔能比的。
這完全就是大炮打蚊子。
完了。
這對于整個本我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
但馬臉男人想不通!
他為什么同意赫卡忒的提議,不就是因為公訴那邊的動靜更大,需要更多的戰力嗎?
但為什么?
……為什么這些道教名山的道長,愿意出手,此刻卻不在帝都,而是在天策商貿?
他們……瘋了嗎?
“你們瘋了嗎!!!?”
馬臉男人念頭至此,實在忍不住了,心態失衡之下,直接往前一步,吼道:“帝都不是要對圣棺騎士提起公訴嗎?你們連公訴都不管嗎!?你們為什么都出現在這!!!你們有病嗎!?”
聽到這話。
司雨潔移開了目光,看向馬臉男人,想到了陳鹿思,眼底滿是復雜之色,還夾帶著些許埋怨。
她難道不想讓這些人前往帝都嗎?
但問題是……陳鹿思那個白癡根本不同意!
相比起心情復雜的司雨潔。
其他幾位道長則平靜許多。
張秀峰看著大吼大叫的馬臉男人,平靜道:“這不關你事,放棄吧,朱鏞,束手就擒,再怎么斗,也不應該想著脫離黃泉主流,更不應該站在羅馬公教那一邊助紂為虐。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夏鉞的,但當夏鉞選擇擋在神明面前的時候,你和我其實都應該要感謝他,這無關立場。
而他剛羽化,你卻要對他保護的第三大隊動手……完全就是畜生行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放棄吧。
別讓場面變得更加難看。”
“放棄?”
馬臉男人朱鏞聞言,心態更加失衡了,臉上浮現出些許猙獰:“你讓我放棄!我走到這一步了你讓我放棄?你怎么不去死!?而且什么感謝夏鉞?他自己送死我感謝他?”
張秀峰瞬間閉嘴,眼神冰冷。
“呵呵呵,你們都在這,陳鹿思呢?他怎么不出來?哦?是不是在帝都?”
馬臉男人說罷,有些癲狂地笑了出來:“他還真是在乎第三大隊啊,跟送死的夏鉞真的一模一樣,但那位赫卡忒可是竊取了昆侖神系!你們這些人如果在帝都,搞不好還能擋下來,但現在在這里,那就不好說了……你們到時候看到他的尸體,會不會感到后悔呢?”
聽到這話。
司雨潔嬌軀瞬間緊繃,呼吸一滯,怒氣值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但不等她開口。
馬臉男人臉上的癲狂之色更濃了,忽然往前一步,抬起右手:“而且,你們不會以為圍堵我,就能必勝吧!做你們的美夢!我可是朱鏞!我傳承正統!!!”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被吐出來。
一枚玉璽,驟然浮現在他手心上空。
玉璽出現的瞬間。
張秀峰等人臉色都變了變。
而那邋遢老道也愣了愣,接著搖頭晃腦道:“哎呦,傳國玉璽,殊死一搏……這就有點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