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一口也沒吃呢。”金美晴收拾茶幾，發現白粥一勺都沒動過，“是味道不好嗎？”
她舀了一勺粥，抿嘴嘗了嘗，咸淡還挺合適的。
這時。
繼母美晴聽到屋里傳來一陣腳步身，側頭看去，是剛洗漱完的李恩惠走了出來。
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一身輕薄純棉睡衣裙，凸出兩顆莓小點點。
見到客廳只有繼母一個人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剛準備轉身，卻聽到繼母美晴提醒道。
“警長他剛走。”
“臨走前囑咐你注意好好休息。”
李恩惠顫了一下。
好好休息這話中之意，顯然是沒打算真正放過她。
一想到明碼標價的照片，還有學校廣場下的伺候，不由得俏臉微紅。
她輕咬銀牙，喃喃道：
“他還有些說些什么嗎......？”
聽到女兒李恩惠的追問，一向不善于撒謊的繼母，目光變得有些飄忽不定，露出了心虛的神色。
她十指不自覺地勾在一起，支支吾吾。
總不能直接說，拜托了她的警長男友，替自己出去找老公。
雖然那也是李恩惠的爸爸，但她多少是存了些私心，利用了李恩惠和她男友之間的感情。
外面危險重重，連自保求生都極其不容易，更何況去更危險的地方找人。
一向敏感的李恩惠看出了端倪。
繼母一反常態的沉默，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和他說了什么？！”李恩惠厲聲追問。
繼母也愣了一下，沒想到女兒會突然發難。
擔心李恩惠誤會什么，遲疑片刻，只好作出了解釋。
“我跟你的警長男友真沒說什么......”
“只是在他離開前，我拜托了他一件事而已。”
李恩惠啞然失色，一股強烈的不好預感，涌上了心頭。
“你拜托了他什么事？！”
“恩惠......你別問了。”繼母美晴敷衍過去，愈發心虛起來。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容易戀愛上頭，要是李恩惠無比重視警長男友，甚至重視程度超過了她父親。
一旦得知事情原委，那肯定會恨死她。
畢竟她的老公，在外面兇多吉少、生死未卜。
而李恩慧的男友還好好活著，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
萬一她男友再也回不來了，無論真相是什么，李恩慧肯定都會怪在這件事的頭上。
繼母不敢繼續說下去。
李恩惠不依不饒，直接逼問道：“你是不是拜托他去找我阿爸了？！”
“啊......？！”繼母美晴愣住了，萬萬沒想到李恩惠一眼就猜出來了。
她差點急哭了，趕緊解釋道。
“我只是拜托順便去找。”
“真的沒有故意害你那警長男友的意思。”
“你別往心里去......而且你父親在外面，確實需要救援。”
“而且現在他...他可能還活著呢...”
李恩惠感到頭皮發麻，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她深深明白，鄭循是個什么樣的人。
向他提出要求，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無知的繼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拜托鄭循去找她的父親。
那種等價交換，幾乎不可避免。
一想到那些齷齪不堪的事，心里簡直麻亂一片。
而現在她可能要面臨更為齷齪的事。
就算鄭循真的找到父親，她們又該如何面對呢。
“那他答應了你的請求了嗎？”李恩惠語氣軟了下，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繼母美晴明顯懵了一下，斷斷續續解釋道。
“警長答應了......不過他說。”
“下次他提出請求時，希望我也不要拒絕。”
此話一出。
李恩惠瞳孔驟縮，止不住的發顫。
像是五雷轟頂，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繼母美晴生怕李恩惠擔心，趕緊補充解釋道。
“沒事的，警長他一定沒事的。”
“我只是拜托他順便幫忙，沒有勉強他一定要找到。”
李恩惠不停地搖頭。
她知道繼母完全蒙在鼓里，根本沒意識到鄭循的可怕。
鄭循答應繼母金美晴的請求，也就意味這筆交易已經開始。
“他不會有事......而是你未必做得到他提出的請求。”
“請求？只要能找到你父親，我們什么請求都可以答應。”金美晴急聲解釋。
“別墅，車子，地下室存的食物，我們都可以讓給他。”
“如果他還嫌不夠的話，名下的奧克斯廣場也可以送給他。”
“不，他根本不缺這些東西。”李恩惠現在徹底陷入了兩難窘境，根本沒辦法跟金美晴解釋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了回家，已經付出的代價。
更不能說，在交易過程中有關鄭循的秘密。
說的越多，繼母卷進來就越深。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會被鄭循做掉。
她親眼見過鄭循的可怕手段，絕對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
如果鄭循沒找到她父親的蹤跡，這筆交易自然不成立，可她就永遠失去父親了。
在這種極端末日環境下，連鄭循都找不到，其他人幫忙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不談她自己出去尋找了。
如果鄭循成功找到她父親，這筆交易宣告完成。
那么她還有繼母金美晴，就必須支付相應代價。
而那個代價，顯而易見，只有一種可能。
徹底奉獻出她們二人。
一想到這里，李恩惠不寒而栗。
“我回來啦。”
當鄭循剛踏入公寓的時候，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他提著一袋零食，回來途中在店里挑的泡面、花生米和快樂肥宅水之類的，還特意選了一瓶低度數雞尾酒飲料。
啪嗒。
隨手打開屋里的燈，踹掉腳上的皮鞋。
突然發現，坐在板凳上的申玖奈，視線居然直直地看了過來。
盯住了自己。
什么情況？！
那眼神里的茫然，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鄭循停下腳步，等待了數秒。
申玖奈一動也不動。
雙手被拷在椅子上，跟早上離開時一樣，乖巧安靜。
回過神來，鄭循呼了一口氣。
他走到申玖奈面前，惡狠狠搟了一番面團。
剛才以為喪尸能鎖定自己了，差點嚇尿了。
“原來是申玖奈跟自己待久了，變得更像活人了。”
不過面團依然冷冰冰的，再怎么使勁，申玖奈也毫無反應。
把玩了一番，累覺不愛。
“椅子借我用用唄。”
鄭循解開了手銬，放走了申玖奈，任由她在房間里茫然徘徊，走來走去。
他解下裝備，把外套掛在衣架上。
然后提著凳椅走到陽臺，取出了零食和雞尾酒飲料，獨自一人吃吃喝喝。
晚風徐來，感受到了一絲絲涼意。
放眼望去，夜色籠罩了陷入混亂紛爭的城市。
粗看一眼，跟平日差不多，只是愈發黑暗了。
原本照亮點綴整個城市的房屋燈光，如今只剩下兩成不到，一片又一片區域陷入了停電。
最熱鬧的還是街頭，一只只喪尸游蕩在街頭，不知疲倦的走來走去。
這些日子發現了一些困守的幸存者，基本都是一次又一次懇求他，給予食物或者幫助罷了。
往后要是遇見一個就伸手幫忙，那他鄭循跟外面那些保鏢和食物搬運工，就沒什么兩樣了。
“所以供需關系決定市場地位。”
“有求于我的那么多，提提價什么的也挺合理。”
“只可惜沒有同行襯托，不然她們就知道我的好了。”
一邊將酒食倒入口中，一邊反復想著無趣的事情。
突然，一聲撕開寂靜的剎車聲，從街面遠處傳了過來。
鄭循好奇地看了眼。
發現一輛銀色小轎車，撞上了路邊的圍墻。
黑暗中喪尸們群集而來。
而車上的一家三口，還在慢吞吞解開安全帶。
像是一對夫妻的中年男女，抱著跟莉娜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打開門逃了出來。
但他們很快就倒在了尸群之中，傳出絕望的悲鳴和嚎叫。
片刻后，恢復了原先的寧靜。
鄭循沉默無言，拿出一塊肉干，放到嘴里咀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