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夏侯惇的身份貴重,不能隨隨便便賣這么重量級的隊友,
孫權最終還是猶豫了,并沒有第一時間“聞關而逃”。
哪怕有凌統的勸說,孫權最終還是決定先固守安邑幾日,靜待戰況變化。同時派出加急快馬使者,以日行四百里山路的速度,狂奔去上黨郡通知夏侯惇河東這邊的變故。
他倒是想日行六百里通知,但并州山區的路太難走了,再不惜馬力,能一天跑四百就非常極限了。
從安邑到上黨,大致就是從后世的山西運城,到山西長治,全程五百多里,山路再稍微繞一繞,兩天就可以把消息送到。
再給夏侯惇留一天時間決策、再回返通知孫權,加起來前前后后算他五天,孫權就可以得到夏侯惇的決策回復,究竟要不要死守安邑到底,還是另想辦法收縮撤退。
等夏侯惇的命令到了,孫權再依令而行,那么哪怕最終夏侯惇還是沒逃出來,曹操也不能問罪孫權了,至少孫權盡力了。
而孫權敢這么賭,也是覺得,五天時間,自己肯定還是撐得住的。
關羽才剛剛打到東垣縣,他長途奔襲奇襲得手后,不用稍稍休整的么?關羽睡一覺休息一天整頓傷兵,剩下最多就四天了。
從東垣縣趕路到安邑,還有二百多里,行軍要不要時間?這么急吼吼跑到安邑,進攻之前要不要再休息?關羽就能保證一開打立刻就能拿下安邑?或是斷安邑守軍的后路?
孫權也知道自己的斤兩,知道自己軍事方面的才干,是絕對遠不如關羽的。
但孫權自忖他不可能連關羽三天都擋不住,哪怕硬拖也能確保不被關羽包圍斷后。
當年跟著曹仁、曹真在潁川時,孫權也是扛住了張飛和魏延好久的,在上蔡最前線,為曹家建功立業,堅如磐石!
雖然孫權并不知道,那次張飛本來領受的命令就是佯攻遲滯,黏住曹軍主力,好讓河北方向的趙云找到空檔下手。至少孫權自己覺得,他能獨力在最前線頂住張飛幾個月,硬實力還是有的。
孫權知道自己野戰不行,反攻更不行,但守城和維持防線,卻是他的強項,是經過敵軍血戰考驗的。
關羽就算比張飛強,也不至于強到那種程度。
孫權雖然決定暫時固守,等待夏侯惇的指示,但他也并不蠢,不會盲目干等。
所以派出使者之后,他立刻就做出了兩項部署調整,都交給凌統去操辦。
“公績,這里有兩樁軍務,非常緊要,你親自去督辦。
第一,關羽自河內而來,破軹關陘,入東垣縣,其軍勢必然是從湅水南岸過來的。他翻山而來,又不可能攜帶船只,所以要想渡到湅水北岸,就只能搶奪我軍的船只,或是在民間搜奪民船。
你趕緊帶兵逆流而上搜繳,不管南岸北岸的民船,統統收攏,民間敢抗拒不繳者可以直接誅殺。如此,就算關羽打到湅水岸邊,也無法找到船渡河,最多臨時砍伐竹木扎木筏,那樣我軍的勝算好歹能大一點。
第二,在確保關羽無法渡到湅水北岸的前提下,我軍再分兵出城,從安邑渡過湅水,到南岸沿谷下寨,截斷南岸的河谷,不讓關羽沿著河谷陸路繞過安邑的機會。
如此,我軍就算敵不過關羽,至少能確保他無法斷我軍后路,更不可能抵達蒲坂津、并且渡過黃河。這事非常緊要,務必不能有錯。”
凌統得令后,立刻虎吼應諾,這就去操辦了。路上一邊走,凌統一邊琢磨了一下少主的謀劃,他也覺得這番部署實在是精妙。
關羽翻山而來,必須抵達湅水流域后重新就地找船,這是關羽最大的軟肋命門。他解決不了船的問題,就算退一萬步被他打到蒲坂津又如何?
考慮最惡劣的情況,就算讓關羽到了蒲坂津,他也既不可能西渡黃河進入關中,也不可能北渡湅水斷孫權后路。
孫權只要掌握船隊,哪怕關羽在湅水南岸下游屯兵幾萬人,對著河面放箭砸石頭,也擋不住船隊走水路逃進黃河。只要湅水航道不被斷,孫權本人的生命安全就是絕對有保障的,甚至有可能堅持到救出夏侯惇。
難怪孫權敢硬扛關羽這一波,試圖堅持到夏侯惇做出是否回防撤軍的決策。
河東郡境內的曹軍,很快就動了起來,就精準按照孫權的要求,把周邊的船全部搜繳了。
然后也確實在安邑城對岸的湅水南岸,緊急加修一道試圖橫截河谷的塹壕、土墻和鹿角。確保關羽的軍隊到這里之后,沒法快速偷越。
當然了,因為時間很倉促,人手也調度不及,暫時只能拉起幾千人修工事,凌統也不指望修得多堅固。能挖幾尺深的壕溝、再在壕溝后面堆成幾尺高的土墻,就算不錯了。
鹿角用到的木頭,也來不及削尖,就直接能找到多少原木、甚至樹杈,就直接往夯土里插了,一切都是怎么快怎么來,他們估計最多也就一兩天的施工時間,說不定更短。
孫權火急火燎籌備著堅壁清野的同時,關羽的先鋒已經從東垣縣出發,先北上湅水,然后再順湅水而下,去安邑、解縣。
關羽的用兵之能當然比孫權強得多,孫權想到的這些點,關羽一樣也想到了,所以他才那么搶時間,不敢多休息。
從偷襲開打到此刻追擊,兩天多的時間里,中間就睡了昨晚那一覺,剩下的時間不是在打仗就是在趕路。
昨晚那一覺,是肯定沒法省的,畢竟之前已經奔襲打仗過一次了,奪下了軹關陘后總得松口氣。如果連續不睡覺,部隊不用打都自己崩了。
關羽已經是盡自己最大的力,最快趕到湅水邊,但僅僅花了一兩個時辰,沿著上下游搜索,關羽就發現,所有的船都被凌統搜走了。
這是沒辦法的,人家內線作戰,主場作戰,反應肯定比關羽快,這不能怪任何人。
而且孫權也不是等開打之后才臨時起意搜繳民船的,之前風聲漸緊、但還沒開打之前,孫權就已經把相當一部分民船收上去了,只留下了保障民生所需的最低限度。
這次凌統來,不過是把最后的最低限度民船保有量也都收光,所以工作量不大,速度才那么快。
關羽找了一會兒,一無所獲,甚至還看到湅水南岸的好幾處原本似乎是漁村的地方,都被孫權和凌統的人放火燒毀了,什么東西都沒剩下。
關羽抵達的時候,火焰當然早就燒光熄滅了,但余燼的黑煙還有些殘留,似乎在訴說著孫權不擇手段、波及百姓的殘暴。
關羽就是河東本地人,看到這一幕,看到父老鄉親被孫權殘害,自然是頗為憤怒。
孫權就為了不讓他得到現成的木料扎木筏、造船,就不惜把湅水岸邊的漁村都燒了!
“全軍轉向西邊,順湅水而下,去下游的漪氏和解縣!我不信縣城里也找不到船!”
關羽青龍刀一招,麾下騎兵立刻轉向,數千騎鐵蹄隆隆,就沿著湅水南岸,向下游行軍沖去。
東垣距安邑畢竟有二百里路,關羽怕強弩之末撞上敵軍,所以中途還是找了幾個村落,讓騎兵們歇息睡了一夜。
當然關羽并沒有如何擾民,他都有隨軍攜帶干糧,還特地帶了些蜀錦,遇到村落還有人丁的,就花蜀錦借宿,或是籌買些補給物資。
主要河東郡是關羽的老家,他離鄉幾十年,如今回來,還是想給父老鄉親留個好印象的,這方面便特別注意。
麾下的將士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寧可花錢解決問題,并不滋擾百姓。
半路歇了一夜,次日再行軍不過數十里,終于到了安邑對岸,撞上了凌統臨時設置的、攔截河谷的防線。
防線才剛修不久,不過就是長溝和土墻而已,鹿角很稀疏,東一撮西一堆樹杈、原木,并沒多大威脅。
關羽略一觀察,當機立斷下令騎兵沖破封鎖。
“不過五尺高的土墻,直接沖過去就是了,幸好我軍來得夠快,要是再讓他修高幾尺,光靠騎兵就麻煩了。”
關羽很慶幸,親自督軍沖殺。
對面的凌統也是沒辦法,短短兩天,他要分人手操心那么多事情,又要搜繳民船、燒漁村,又要修防御工事,這邊的活兒能干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很盡力了,他也沒料到關羽來得那么快那么果決。
“擋住關羽!關羽只有騎兵,不能攻堅的!長槍手和戟兵全部到土墻背后列陣!”
凌統觀察到敵軍接近,也已經提前停手施工,集結部隊嚴陣以待。
關羽見狀,卻沒有直接沖鋒,而是分出一部分騎兵,遠遠下馬,從背后掏出神臂弩,然后好整以暇地利用射程優勢先放箭壓制幾輪。
凌統這邊的防御工事并不完善,五尺高的胸墻也提供不了多少遮擋,何況關羽的神臂弩還能選擇拋射。
十幾輪箭雨后,凌統的陣腳自己就亂了,有些士卒想要沖出掩體反沖過去把關羽的神臂弩隊殺了,還有些覺得沒戲了,士氣心態比較崩潰,想要往后逃脫離敵軍的射程范圍。
亂哄哄軍令不一之際,關羽敏銳地抓準時機,直接下令余下的鐵騎發起強攻。
凌統陣腳不齊,長槍兵防線并沒有做到處處嚴密,軍陣上還有老大幾個薄弱的缺口。關羽的騎兵自然會盯著這些缺口穿鑿。
雖然剛沖上來的前幾波鐵騎,還是承受了不少的傷亡,有被塹壕陷坑所害的,也有沖擊槍戟時被攢刺捅落馬的。
但付出了最初的百十人傷亡后,好幾處缺口被沖開,關羽的后隊鐵騎殺到了凌統陣中,殺到了土墻后方,這時凌統再無工事地利可以依托,一下子就成了被關羽單方面屠殺碾壓的對象。
凌統還想穩住陣腳,帶著千余人的親兵隊四處救火堵漏,混戰中廝殺許久,終于和關羽的親衛騎兵隊撞在一處。
關羽早就注意到這員小將驍勇,倒也給了他足夠的尊重,眼看凌統身邊人越打越少,關羽大喝一聲,倒拖青龍刀,蓄力提速沖向凌統,到了近前一丈多距離時,關羽猛然一掄,單手把青龍刀朝著凌統揮斬過去。
凌統眼神一瞇,本能地感覺到一陣極度的危險,渾身汗毛倒豎。
他根本沒想到關羽會那么遠起手,因為雙手持刀的話,刀柄有相當一部分長度會被雙臂握持,攻擊無法及遠,但偏偏沒料到關羽這第一刀,竟然是純靠慣性和沖刺加速,單臂掄起來的。
這一刀力道肯定遠不如雙臂揮斬,但突然性卻強了不止一倍。
凌統終究是吃了經驗不足的虧,倉促橫刀去擋,直接被震得手臂酸麻,氣血翻涌,即便如此,也只是擋下了關羽這一刀七八成的勁力。
生死關頭,他把頭稍稍往側一偏,關羽這一刀的余勢斜劈在他肩膀上,哪怕肩膀上也披著鐵甲,依然被直接砸開,還砍斷了鎖骨。
鎖骨一斷,雖然手臂沒有被卸落,但一臂已然徹底用不上勁了,凌統等于是單臂打關羽雙臂,數招之后,還是不敵被斬于馬下。
孫權派來攔路封鎖的部隊,也被關羽輕而易舉擊潰。
“將軍,要直接找船北渡湅水、圍攻安邑么?”部將們眼看大勝,草草殲滅殘敵后,個個振奮不已,都來向關羽請戰。
關羽卻非常冷靜:“不必!就算找船,也找不到幾條。聽俘虜說,安邑依然有孫權親自坐鎮,肯定是不能直接迫降的。我們再順流而下,去漪氏或解縣,看看能不能勸降。
只有迫降了城池,才能得到足夠的船堵截湅水航道。
不過,也不能所有人都去,安邑這邊,也要稍稍留騎兵把守后路,否則萬一下游得手了,孫權得到消息后,連夜棄軍翻山遁逃呢?
這河東郡的地勢雖然閉塞,可如果不顧大軍,不要輜重,愿意舍棄軍需單獨逃亡,那還是有可能往北翻山進入汾水流域的。必須提防這一點,所以安邑這邊也要稍稍留兵看守。
可在下游尋林木密集、丘陵適合隱蔽之處,略藏一支兵馬,其余人去解縣勸降。”
關羽不愧是藝高人膽大,已經只帶了幾千純騎兵的情況下,依然敢再次分兵兩路。
不過考慮到敵軍已經連戰連敗,程普被擒、凌統被斬,只剩孫權本人一個光桿司令,野戰無能,關羽才敢這么干。而且高順的步兵主力,也會很快增援上來的,這個時間差并不會太久。
隨行部將們都覺得關將軍安排有理,不過很快又有一個新問題冒了出來:如果關羽本人不去解縣的話,誰又能確保靠威名酒直接迫降解縣呢?如果關羽本人去了勸降那一路,又該留下誰,確保能留住孫權?
關羽本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略一猶豫之后,他就喊來了兒子。
“平兒,你也隨為父征戰數年了,為父從當年打曹仁的襄樊之戰時,就一再給你機會歷練。這幾年,你也長進不少,今日你就選一個吧,你要去代為父迫降解縣,還是留在這兒,設伏兵監視孫權?”
關平想了想,解縣那邊的迫降,更需要用到一個人的名聲,而不是靠硬打的,父親的威名威震華夏,這個不可替代。
相比之下,在這兒設伏兵監視孫權,就只是看個人武藝,還有帶領小股騎兵作戰的能力。關平這些年武藝也頗有長進,而且他年輕力壯。
所以,他顯然是在名聲方面,跟父親的差距更大。而在帶領小股部隊作戰方面,他已經能算是父親的一個“性價比平替”了。
“孩兒愿意留下,伏兵監視孫權!”
關羽也很欣賞兒子的這個決定,只是最終還忍不住確認一句:“哦?那如果孫權得知凌統已死、下游的縣城也被我軍迫降,我軍得到了足夠的船只,然后他倉促出逃,被你撞見,你如何確保能留下孫權?”
關平想了想:“兵來將擋!孫權真要突圍,必然不會一開始就走山路北上,他肯定是能走多少坦途就走多少坦途,實在迫不得已才會往北翻山。
因此孩兒開始一定要隱介藏形,不能輕舉妄動,待孫權主動靠近,再突然殺出。至于最后廝殺階段,凌統已經被父親斬了,孫權縱有精銳親衛,孩兒自信有把握將其殲滅!而且……孩兒也能打關字旗號,大不了貼些長髯,狐假虎威,借助父親威名,或許能讓孫權最后的部曲膽寒,從而先聲奪人!”
關羽一聽,也不覺頗為滿意。
這小子,居然都想到假借自己的威名,冒充嚇敵了,不錯。
而且關羽素來最是傲氣,聽兒子說要借他的威名,他是很開心的,那不正說明自己的威名好使嗎!
“好!那就照此部署!要是真能留下孫權,陛下那邊肯定會重重升賞!孫權可是弒君之賊!”
要不是自己親兒子,關羽都舍不得把這個立功機會留給別人。
父子倆分派好任務,這便去分頭執行。
關羽帶著兩千多騎兵,繼續順流而下,拿著凌統的首級,去威懾下游各縣,讓他們開城投降,交出城中搜集的船只。
騎兵本來就不能攻城,所以帶兩千人足夠了,這一路主要是虛張聲勢,靠著斬凌統的先聲奪人,以及關羽這張臉成事。
關平這邊,后續可能還是要實打實打仗的,這才需要兵力多一點。
此后一兩日,關羽果然進展順利,抵達漪氏的時候,就有河東百姓紛紛來投,還有個別結塢堡的當地豪強前來投奔,納頭便拜,獻上自己偷藏的民船,供關羽使用。
關羽大喜,當即對獻船的當地豪強紛紛許諾。表示若能因此截住孫權、阻止河東曹賊經蒲坂津逃回,必然會去陛下那里,為這幾家獻船的義士,每家都封一個都尉的官職。
就算沒能截殺孫權,也會給這些義士軍司馬的官職。
別看都尉不小,俸祿挺高,但相比于追殺孫權的功勞,關羽覺得這些封賞許諾都是值得的,大哥也肯定會批準這種事急從權。
因為在劉備陣營的宣傳里,先帝之死就是孫權直接弒君所致。
如果能抓住殺掉弒君之賊,許出去幾個都尉算什么?
關羽靠著這些小船,順利渡過湅水,來到北岸。
他的老家解縣就在北岸,關羽原本到不了北岸,現在有了船終于能來了。
而關羽這張臉,這個名聲,在解縣果然好使。
解縣的曹軍看到關羽來了,又看到了凌統的首級,聽關羽部說了孫權凌統已被擊潰的消息,頓時不敢再頑抗。加上城內的本地人多愿響應,里應外合之下,除了極少數死硬的負隅頑抗者被內外夾擊殺掉,剩下全縣都投降了關羽。
關羽得了一整座完整縣城里的民船存貨,渡河水運的能力自然是以幾何級數增長了好多倍。
而關羽包抄得手的消息,也僅僅在凌統戰死的消息之后一兩天,就傳到了孫權耳朵里。
孫權終于徹底懵逼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知道安邑肯定是守不了了,等關羽團團包圍過來,自己還不得死無葬身之地。
加上這時候,東邊也有新的消息傳來,說是高順終于帶著關羽的大部隊,尤其是擅長攻堅破城的大股重步兵,也已經行軍二百里、從東垣和軹關陘趕到安邑附近了。
高順帶來的,那可就是最擅長攻城的陷陣營了!不是關羽那種騎兵!
等陷陣營圍了安邑,孫權哪里還能有命?
“快撤!帶上全部騎兵,以及擅長翻山攀援的,立刻往下游撤退!”孫權當即做出了決定,要求部隊盡快做好準備,趕緊掩護他撤退。
“孫將軍!關羽已經占了解縣,肯定也得到了船,我們順流而撤還能往哪里撤?要在湅水上打水戰突破關羽的封鎖么?”麾下部將提醒了孫權一句。
孫權當機立斷:“能撤多遠撤多遠!不會一直撤到解縣或蒲坂津的,如果斥候發現下游有關羽的船隊攔路,我們就遠遠繞開,翻山去北邊的臨汾!到時候走汾水還是能撤入黃河!”
他下完這個命令不久,其嫡系騎兵就做好了準備,還帶上了一群掩護的輕步兵,一起出安邑準備突圍。
孫權走走停停,沿著湅水剛走出不到三十里,路過一處湅水河谷比較狹窄的所在、兩岸又相對山高林密,當時第一天的行軍也差不多結束了,天色漸暗,孫權部只好打起火把,也越走越慢。
就在孫權不安之際,右邊山坡上突然一陣鼓角大作,無數士卒大聲吶喊。
“孫權賊子休走!關云長在此!”
緩坡密林背后,一片騎兵沖殺而來,為首之人,同樣手提一柄青龍刀,身著綠袍金甲,胯下戰馬神駿,貌似還有一副如頭發般密集的長髯——
他又哪里會知道,關平這是直接把某個俘虜的長頭發給剃了,把整副剪下來的長頭發,都用漿糊粘在下巴上,冒充他父親的三尺長髯,而且比他父親的真胡子還濃密。
“關羽!”
“關羽怎么會在這里?”
“我軍敗了!”
“孫將軍死定了!”
見到“關羽”親自率領騎兵沖出來的威勢,短短幾天內連續聽說了“關羽擒程普”、“關羽斬凌統”等事跡的孫權親衛,哪里還有膽子抵抗。
關羽的威名確實好使,最近這幾天尤其好使,因為他剛剛才作下兩樁大案,孫權身邊的人正是最最驚弓之鳥、畏敵如虎的時候。
眼看疑似關羽的關平沖來,孫權的親衛直接作鳥獸散,一陣哄鬧就四散逃光了。
關平沖到近前,孫權頭皮發麻只好親自抽出佩劍來迎戰,自然是不到三招,就被關平一刀剁了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