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464年——
皮力溫山脈,車隊營地。
在數個村落詢問關于“皮力溫山洞”的信息并匯總后,游學者車隊總結規劃出一條前往深山的路線,據說神話時代賢者喀戎的學生們便是通過這條線路前往拜師學藝的。
但不知為何,它精準地穿過數座半人馬營地或者它們盤踞的古代遺跡。
對此,學者們的推斷結果是:這條有許多半神和英雄踏足的“朝圣之路”在神話時代非常安全,被諸多行商和旅人當做官道使用,但隨著英雄銷聲匿跡,諸神不再踏足凡塵,原本畏懼英雄們而不敢實施劫掠的半人馬重新打起它的主意,而當這條道路因為不再安全而被人類廢棄之后,半人馬部族順勢在附近盤踞了下來。
事情究竟如何已不可考,但護衛車隊的雅典兵團并不介意順手清理掉這些會對附近城邦造成威脅的野獸,并對學者們綁走戰斗結束后還活著的半人馬視而不見。
此時,蘇格拉底的幾名學生正打算趁車隊修整時去做些私活——也可能算是公干。
“我感知到的目標不在這條路線上,”“強化時發光”的死士看向貼近山麓一側的叢林:“洞穴的入口似乎在那個方向。”
“你們也能感知到?”普雷斯塔爾科斯看向其他接受過強化,但并未發光,體格有著一定程度強化的死士們。
之前陸陸續續捕獲的半人馬雖然不算多,但足夠強化出一支十多人的斥候小隊。
“并不能,殿下,”他們彼此簡單討論后,臨時隊長開口回應:“但隨著更加接近目標地點,我們時常會出現原因不明的怒意,或許可作為參考。”
“只要把憤怒指向敵人,那就沒什么可擔心的。”“發光死士”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不是很意外地得到同袍們不善的目光。
畢竟他雖然在強化時出現過失控,并看到過許多幻覺,但精神上一直非常穩定。
“別擔心,‘深淵之力’原本就會這樣,”卡利俄佩指指體格龐大的柏拉圖:“這位學者一開始也是如此,還嚷嚷什么要和別人打一整天,但現在他已經能完全控制住了。”
“嗯,對。”柏拉圖摸摸腦袋:“不然色諾芬早就變成小餅餅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一旦動手就會被戰神的女兒當場放倒?”色諾芬嘲笑道。
“你——”
“你們每人攜帶一只彩色貝殼,它一旦碎裂就立刻退出戰場,”剛剛被提到的赤瞳少女打斷兩人拌嘴,看著那些死士:“如果我看到有誰掛著碎貝殼接近卡莉,就會立刻殺掉他。”
“姐姐。”卡利俄佩拉拉她的手臂。
“還有普雷斯。”墨爾波墨涅補充。
“明白的話,就準備出發吧,”被當做贈品的斯巴達王子擺擺手:“希望不會出意外。”
在深入人跡罕至的叢林一段時間后,這支小隊毫不意外地出了意外。
一開始,他們受到幾次半人馬弓手的偷襲,在死士們輕易把它們揪出來之后,它們便銷聲匿跡了。
而集中精神警戒弓箭手一段時間之后,眾人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彌漫的煙霧所包圍,而手持短兵器,腳步輕盈的半人馬刺客則在煙霧中時隱時現。
“之前確實聽說吉爾吉斯半人馬會操縱水流和霧氣,但沒料到竟然是這種,”普雷斯塔爾科斯對死士們說道:“不過霧氣同樣令它們的弓手無法攻擊,只需提防趁霧接近的刺客即可。”
“我們應該帶一位祭司來的,”被保護在隊伍中心的卡利俄佩有些沮喪:“或者我學習神術的時候更努力一些也行……”
“沒有用,”墨爾波墨涅拎著一把大劍環顧四周:“這是自然形成的霧氣。”
“如果可以,您幾位最好別說話,他們可能會循聲——哇哦!”
嘭咚!
色諾芬話到一半忽然看到柏拉圖巨大的拳頭迎面而來,于是猛地蹲下抱頭。
下個瞬間,一頭剛剛從霧氣中沖出的半人馬正面撞上拳頭飛了回去。
“白癡,”柏拉圖甩甩手臂:“它們可無從分辨的身份更加尊貴,只會找最弱且沒有防備的家伙動手,而這里最弱的一定是你。”
“謝了,我會在老師的語錄里為你說些好話的。”
“蠢貨,不要擅自在語錄里加內容!”
“我能感知到霧中半人馬的大致方位,可以嘗試反偷襲它們。”發光死士湊到普雷斯塔爾科斯身邊小聲說道。
“唔,看來那種強化時的異象不止我們了解的那些效果,”王子微微點頭:“那就去——”
“干掉它們!巴薩卡!”
便在這時,有眾人十分陌生的少女聲音在霧氣中響起,而從聲音傳來的高度判斷,她可能至少有三個人那么高。
下個瞬間,周遭的霧氣猛然一清,令數頭手持短刃的半人馬刺客和外圍游蕩的半人馬弓手顯出身形。
在敵我雙方都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時,數支迅猛的漆黑箭矢如閃電般自林間穿過,無比精準地將所有半人馬都釘死在原地。
緊接著,施以援手之人隨著新的戰吼自戰場一側現身。
“它們不僅不逃跑,還膽敢向我們還擊!”
自林間出現的,是他們之前在村子里看到過的“赫拉克勒斯”,而被村民們稱為“伊莉雅”的女孩正坐在“赫拉克勒斯”的肩膀上吵吵嚷嚷,仿佛在指揮他對小隊眾人無法看到的半人馬進行攻擊。
“您——”作為這支隊伍的指揮者,普雷斯塔爾科斯主動開口迎接這兩位疑似半神的存在,但卻發現他們對自己視而不見,如幻影般一路從戰場穿了過去,甚至完全沒有碰到樹林和灌木。
隨后,那兩“人”一邊對著空氣攻擊一邊消失在叢林的另一邊。
“真是有趣,”色諾芬開口說道:“這下知道那些村落中的傳說為什么那么真實,就仿佛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了,竟是因為傳說主人的‘回響’偶爾會在附近現身。”
“幻影可沒法殺死我們的敵人。”柏拉圖指指周圍的半人馬尸體。
“唔。”
“暫且不論他們是如何出現的,”斯巴達王子兼考古學家略顯疑惑地說道:“神話時代,無論凡人還是眾神,都使用一種有大量修辭的夸張語言,只因‘泰坦語’的信息含量過多,但為什么這位‘女神’口中所說,竟同我們這極簡化之后的口語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