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蓮側著頭笑吟吟的看著王艾樂淘淘的樣子：“知道啦，領導們確認你是好人好心好事兒，所以寧可給你一筆錢讓你去試試。”
“對嘍！八年計劃尤其是后邊幾年，科技跨度太大，整合難度太大，做成希望不大，但領導呢就愿意讓我去試試，為什么呢？從投資的角度講，我過去的成就證明了我是個優秀的項目經理，做一個成一個，回報率大大滴！我的個人操守證明了我不會犯低級錯誤，不會栽到陰溝里，能確保項目沿著設想的方向前進。那最后做成不做成反而沒那么重要了，投資么，就跟科研一樣，失敗是難免的。但只要我方向正確，我堅持走下去了，不成那也是試錯不是？何況這條路、我劃定的這條路，頂多有遠近的問題就是八年做不成，但這條路方向肯定是正確的，那后邊人接著做嘛。吶！這就是群眾形象好的好處，我忍了那些低級趣味，沒跟他們去夜店天天玩，換來的就是領導和組織的大力認可和信任，只要我繼續走這條正確的路，那領導和組織的支持就是無限的，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下下次！”
王艾說爽了，彎腰摸水杯沒摸到，許青蓮從包里掏出來給他，王艾哈哈笑著咕咚咚喝，還差一點嗆了。
副駕駛的趙丹回頭道：“當個人的興趣和國家的需要融合之后，就可以借東風了。”
“哈哈，對，我這叫飛在風口上的豬，哈哈哈哈。”王艾手舞足蹈。
“對，你這頭豬！”許青蓮翻白眼，車廂里一陣爆笑。
車子進了家門，雷奧妮、小美人兒出來迎接，王艾交了包，伸開雙臂要摟著往前走，就在摟上的一剎那發現是弗洛麗卡趕緊收了手，歉然的笑了笑然后才笑嘻嘻的上前兩步摟住了小美人兒的肩膀。
跟在后邊的許青蓮抿嘴一笑，家中未婚的女保衛難免會做一做六夫人的美夢，可王艾從不給任何幻想空間，每當發現跡象不大對的時候總會暗示的解釋一下：我家的情況是特殊階段遺留下來的，就跟香港似的，不可復制。
這么多年身邊的女保衛來來回回也差不多上百人了，王艾大部分連名字都記不住，誰的保衛歸誰管！
這會兒的王艾不想休息，他還有酒氣要發泄，于是隨便換了衣服來到后院閑坐，望著一池碧水被彩色壁燈映照的夢幻迷離忽然又傷感起來：“明天就要走啦，又是一年，過的好快呀。”
許青蓮沒有情緒：“主要是去年的10月、11月、12月你太集中注意力了，咱家又沒啥事兒，你開會、訓練、比賽周而復始，所以不覺得快。”
“是唄。”王艾隔著椅子扶手握住老婆的手：“不知不覺的就一年了，我這腦子里其實還覺得三次隔離就是一兩個月前的事兒呢。都說人老了就容易這樣，發現時間過的特別快，是不是？”
許青蓮扭過頭：“主要是機械性的生活缺乏記憶點，如果你每天都有新東西，都需要你消耗很多精力去處理就不會這樣了。當然，這也是有了一定閱歷后的必然結果，而閱歷往往和年齡掛鉤，但并不全一致。其實我十年前看我的同學群里就有人經常這么感慨了，那時候他們比我們現在年輕的多。”
“是呀。”王艾仰頭望著巴黎的寧靜夜空：“所以，我確實該退役了，是吧？你也是這么想的吧？”
“大家都是這么想的。”許青蓮反手握住王艾的手：“這么多年也沒人跟你道聲辛苦，大概領導們、組織上習以為常了，可我們這些人可是每天都看著你的。你看看我們吧，隨便跟你練練，連你的訓練量五分之一都沒有都練成這樣了，你見過幾個已婚婦女全是腹肌的？”
“哈哈哈。”
就在王艾狂笑之際，雷奧妮走到身邊坐下：“大家都心疼你，只是你不說沒人敢勸你。可既然你主動開了口，那就別怪我們墻倒眾人推，一起要你退役。”
這時候小美人兒也走過來：“我們都盼著你過幾年輕松日子，過去二十年你實在太苦了，你生活里唯一奢侈的也許就是我們了。你算算，如果沒有我們，你是不是趕上圣人了？”
“完人唄？”王艾笑道：“完蛋了的人。”
女人們輕笑幾聲，小美人兒接著道：“還是尋常一點好，當年你決定給希望工程捐款的時候、成立王基金搞免費球場的時候，大家夸你，可我們是不怎么放心的，我們擔心你會不會干脆出家了不要我們了，因為你的行為直奔古代圣賢去了，或者是社會主義英雄去了。那種人崇拜就可以了，但放在生活里其實挺可怕的，意味著你不但要對自己苛刻，還難免要對我們苛刻。有段時間，包括黃欣都擔心你會不會為了追求精神上的純粹、高尚把我們都打發走。話說，你這么想過沒？”
“咳，我有點困了。”
“你站住！”許青蓮一把按住王艾：“關鍵時刻你想跑？你招不招？”
“不招！”
“行，等后天回家的我們五個一起揍你兒子！”
“揍就揍，我不疼！”
“不疼是吧？你信不信我們五個聯手讓你上不了床？哈哈，誰讓你總湊合我們的？現在我們五個感情好，你為難了吧？”
王艾一聲嘆息重新坐好：“我有段時間確實挺苦惱的，嗯，就像小美人兒說的，我確實是奔著社會主義榜樣的方向走了的，或者說內心深處有很強烈的這個追求，更或者說我的思想意識就是奔著這條道走的，后來我也一直很自責，很覺得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孩子對不起組織對不起領導對不起社會對不起黨。按理說，把你們趕走，確實能解開我的心魔，但可是，我舍不得。你們知道，我不是一個心很硬的人，硬起來的時候都是沒辦法，不硬不行，不硬以后鼓大包那種。但只要有空間、有機會，我還是愿意調和的，比如你們。這個想法最強烈的時候其實不是后來，是一開始，是我跟青蓮蜜里調油那段時間，具體說就是在倫敦那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