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方向是指什么？”
“大概就是你最想問的。”
小胡子終于笑出來：“好吧，我代表所有巴黎球迷問你，你下賽季還會留在巴黎嗎？”
“我沒法給你確定答案，我只能告訴你，同等條件下，我傾向于留在巴黎。”
“歐冠這件事兒對你的決定有多大影響？不要回避，王，我們法國人是很直接的。”
王艾皺眉思考了一下：“雖然我知道你很想聽我說影響很大什么的，但很遺憾，影響很小。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俱樂部應該根據我做到的來考慮合同條款。”
“你會因為輸掉歐冠提高合同要價嗎？”
“不會，我說了，根據我的表現。”
“你現在是足球世界第一高薪，你還要漲嗎？”
“物價漲了。”
在小胡子呆滯的時候王艾補充：“而且這個賽季我的表現更好。”
小胡子點點頭讓開，準備聽聽中國記者的提問順便整理一下思維。
老妹兒似乎低頭看了一眼記事本：“我問一個全世界球迷，當然還有我今天的同行也關心的問題吧，聯賽百球，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可能做到這個的？”
王艾想了想：“我給不理解的朋友一個角度吧。”
老妹兒眨巴著眼睛聽著。
王艾從一旁拿過杯子喝了一口：“訓練、比賽、機會，當然還有天賦什么的，大家都比較容易理解，我大概以前也說過，現在沒什么變化，還是那些，就是說當你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進球就會發生，當你越進越多，你的進球信心就會非常強，形成了一個正向滾動。我知道你還有你所代表的球迷其實是想問我，為什么我能把進球數據拉的這么高，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老妹兒瘋狂點頭。
“我想給大家思考的角度是我以前曾經一個賽季踢進過94球，還有過88球，你對比這兩個數據的話，就沒那么大幅度了對吧？今年的一切，事實上早在八年前就開始了，只不過今天達到了數學上一個關口，或者說是十進制的一個關口，如果是十六進制這就不算什么了，對吧？比94球，只提高了6。”
老妹兒點點頭：“那么，如果不和你自己比，原因是什么呢？你有什么分享給大家的嗎？”
王艾皺眉抬頭，身邊的許青蓮笑吟吟的瞅著他，黃欣、楊軍也沒什么提醒和補充的，也看著他，大概十幾秒的時間王艾低頭重新看著電腦屏幕：“大概是專心致志、全心全意做一件事吧，你要不問我還沒注意到，我發現我的整個人生差不多都是圍繞著進球展開的，腦力活動讓我計算力強大，能夠更好的跑位、更高效的訓練，選擇恰當的俱樂部讓我有了更好的訓練條件、更省心的工作環境，一天三練不管是體能還是技術都以進球為中心，放棄社交、放棄游玩、拒絕誘惑、拒絕放松，二十多年一直這么做下來，我想任何人都能有點出格的成績吧？”
兩位記者邊聽邊點頭，小胡子的神色也下意識流露出了敬佩，參觀的網友在下邊刷刷留言看不清個數，老妹兒忽然一笑：“原來你也知道百球是出格了的。”
王艾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小胡子開口：“王艾，請容許我表達對你的敬意，雖然我應該一開始就表達。”
王艾點頭：“謝謝，不晚。”
小胡子接著道：“你效力過很多俱樂部，在你心中最完美的是哪一家？”
王艾笑著搖搖頭：“這是沒有固定答案的，我和他們都很好，在的時候都很愉快，說不上誰更好一些。”
“皇馬和巴黎呢？誰更好？好吧，聽說皇馬球迷在呼吁你回去，你會回去嗎？”
“有可能，但希望不大，皇馬要重建，買了不少年輕人，我如果留下肯定會擠壓年輕人的上場機會，也會擠壓他們的薪水。所以我們的分手是和平分手，是依依惜別、互相祝愿的分手。”
“如果你留下，明年你們還會進入歐冠決賽嗎？你將為此做些什么？”
“我能做的，只有進球，我也只會這個，不管是我進還是我幫助隊友進。”
“現在許多評論都要求毛里西奧教練下課，你的意思呢？”
“我不這么想，如果俱樂部一定要讓他走人，我也不會阻攔，但從我內心來說，我不覺得讓他下課是一件好事。”
“為什么呢？”
“因為他帶領我們殺進歐冠決賽，還拿到了聯賽和法國杯冠軍，不能因為一場失敗就否定了一個教練的其他努力和成績。”
“你覺得怎么做才能讓巴黎圓夢？你認為你的隊友們可以做些什么么？”
“祈禱，讓我們的運氣好一點。”
小胡子笑著搖搖頭讓開了，老妹兒開口：“老哥兒，不注意的話可能很多人都沒發現你已經34歲了……你用的什么化妝品？”
王艾失笑：“你在我家住過，如果我用了你還能不知道？”
“嘿嘿，那，34歲打進職業生涯最多聯賽進球，這違反規律了吧？我記得你回應過退役問題，這是不是也認為你的巔峰過去了。”
王艾搖搖頭：“我只是回應大眾的固有印象，并不是我自己真的這么認為，25歲人體巔峰這個是有局限性的。我認為這是此前就是少年時期、青年時期積累下來的傷病達到了一個大家都差不多的臨界點而已，在醫學逐漸發達，許多傷病得以根治的情況下，沒有那么多傷病積累，人體巔峰自然會向后延伸。相比起硬件的問題，其實我感覺軟件方面的垃圾文件堆積也很重要，就是比賽多了，興趣低了，主觀上的創造性不活躍了，比賽訓練帶來的情緒價值降低了，變得無精打采了，越踢越累了。許多在球場上過去輕易能做到的事現在不想做了，越不想做、做的越少、越缺乏鍛煉，如果再疊加了傷病，就會螺旋式下降，最后無法堅持就退了。”
“那你呢？”
“十年前就有人說我要走下坡路了，我不信，五年前又有人說、三年前、兩年前都有人不斷的跟我說，我不信。我要迎著這股逆流，頂過去，我要告訴人們，不要小瞧我，我隨時可以嚇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