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有人小心的提議。
“是不是去看看醫生比較好？”
“不要諱疾忌醫。”
“也許醫生看了……就好了。”
“總好過自己瞎琢磨。”
“你的妻子呢？”
有人左右看了看。
“你一個人跟孩子出來嗎？”
“其實我覺得孩子……”
“不適合待在你的身邊。”
剛才老孟頭的模樣太過的可怕。
孩子被嚇到了。
老孟頭眼里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他們沒有阻止的話……
老孟頭會不會傷到孩子？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
所以，他覺得，孩子不適合單獨待在爸爸的身邊。
“把你的妻子叫來吧。”
“讓她照顧孩子。”
“你可以去醫院做檢查。”
老孟頭的臉皮狠狠的抽了一下。
孩子聽到了大人談話里似乎提到了自己….
還提到了媽媽？
爸爸的妻子不就是媽媽嗎？
把……
媽媽叫來……
可是……
孩子睜大眼睛。
“媽媽…..”
“已經不在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
不、不在了？
是他們想的那個不在了嗎？
有人伸手指了指天上。
“是……”
“去天上了嗎？”
孩子點點頭。
“媽媽去天堂了。”
眾人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們有些同情的看向老孟頭。
原來是一個鰥夫。
“那讓孩子的爺爺奶奶來也可以。”
有人提議。
總之，他們覺得老孟頭的狀態不太適合讓孩子單獨跟他待在一起。
保不齊什么時候……
孩子成為了老孟頭眼里的怪物。
老孟頭真的……
攻擊了他的孩子。
他們有人猜測……
老孟頭口口聲聲的怪物……
也許……
就是他的孩子。
老孟頭產生了幻覺。
把他的孩子看成了怪物。
這樣的老孟頭對于孩子而言是危險的。
老孟頭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了眾人的意圖。
“沒有爺爺奶奶。”
老孟頭硬邦邦的道。
眾人驚訝。
“爺爺奶奶也沒有？”
難道……
這對父子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那就有些麻煩了。
眾人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孩子。
然后看向老孟頭。
“你們……”
“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七大姑八大婆的……
遠方親戚什么的……
總該有一個的吧？
“你可以”
“沒有。”
老孟頭有幾分粗魯的打斷了對方的聲音。
“我們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呃……
眾人有些驚訝。
他們竟然猜對了……嗎？
這對父子彼此就是對方唯一的親人。
這可就麻煩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
“……鄰居呢？”
有人腦中靈光一閃。
“拜托鄰居照顧一下孩子”
“我可以照顧我的孩子！”
老孟頭有些生氣了。
他像是守護領地的惡獸。
警惕而不善的盯著似乎千方百計想要把孩子從他的身邊帶走的討厭家伙。
“他是我的孩子。”
是他的妻子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是他最重要的寶貝。
他怎么會假手他人照顧？
眾人心里一跳。
對于他們的看法卻是堅持了幾分。
“你好像產生幻覺了。”
事到如今，大家也把話敞開來說了。
“在去醫院看病并且保證你的狀態正常前，你最好跟你的孩子分開。”
“以免不小心傷到你的孩子。”
“你也不想傷到你的孩子吧？”
老孟頭對孩子的愛顯而易見。
老孟頭很在乎這個孩子。
這也是他們敢于直接跟老孟頭說這些話的原因。
老孟頭臉色難看。
嘴唇劇烈的顫抖。
“……我……”
老孟頭捏緊拳頭，“剛才看錯了。”
老孟頭聲音嘶啞。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孩子肩膀上趴著的怪物。
他看向眾人。
“……沒、沒有怪物。”
“是我看花眼了。”
老孟頭全身都因為過于緊繃而在微微的顫抖。
眾人一愣。
他們互相看了看。
然后疑惑的看向老孟頭。
“真的嗎？”
“你剛才不是信誓旦旦說看到了怪物嗎？”
怎么這么一會的功夫就變了？
“你喝醉了也信誓旦旦你沒喝醉。”
老孟頭的嘴角微微抽搐。
“我就是突然反應過來了……”
“你們都沒有看到……”
“我再仔細看看，發現果然沒有……”
眾人微微點頭。
老孟頭的這個解釋他們覺得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本來他們就覺得老孟頭是產生幻覺了……
沒有想到老孟頭自己能意識到這一點。
就像老孟頭剛才說的，喝醉的人是很難意識到自己喝醉了的。
意識到了好。
這次意識到了下次就能更快的反應過來。
說不準幻覺這個問題……
就不容易復發了。
眾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
“我們還擔心……”
老孟頭的幻覺嚴重的話對孩子來說太危險了。
現在看來，老孟頭的幻覺沒有他們想的那么嚴重。
那么……
孩子就算待在他的身邊也沒有問題了。
“是我……”
老孟頭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閉上眼睛。
很快，他又睜開眼睛。
“讓你們誤會了。”
“我以后會注意的。”
“我們倒無所謂。”
路人笑道。
“你嚇到孩子是真的。”
“安慰一下孩子吧。”
“可憐的孩子。”
“臉這么白……”
老孟頭轉頭。
他的身體幾不可察的僵了僵。
他垂眼。
看向自己腳前的地面。
幾秒后，他抬眼看向孩子。
他讓自己的視線定在孩子的臉上。
孩子的臉色蒼白。
神色驚悸。
的確是一副被嚇到還嚇慘了的模樣。
老孟頭頓時心疼了。
他伸手摸摸孩子的腦袋。
“剛才爸爸嚇到你了是吧？”
“是爸爸不好。”
“沒有下次了。”
“別怕。”
熟悉的溫和的爸爸讓孩子的臉色漸漸好轉。
孩子有些委屈。
“爸爸。”
孩子的聲音里帶出哭腔。
“你剛才好可怕。”
他的心跳幾乎有瞬間的停滯。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的爸爸。
“對不起。”
老孟頭彎腰扯開嘴角。
“是爸爸的錯。”
“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