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他以為你瘋了。”
樵夫的話沒有讓年輕的書生太驚訝。
他已經猜到了。
雖然猜到了，并不妨礙年輕的書生親耳聽到后產生了不愉快的心情。
“亂嚼舌根。”
年輕的書生眉眼微厲。
他最討厭亂嚼舌根的人了。
樵夫搖搖頭。
“這可不怪人家。”
“而且，你還要謝謝人家。”
“你闖進了他的宅子。”
“他也沒有把你趕出去。”
“還主動幫你找你的家人與朋友。”
“人家對你可算是仁至義盡。”
年輕的書生微微側臉。
可是宅子的主人跟他哥哥說他瘋了。
這還用其他人說？
樵夫扯了扯嘴角。
多跟年輕的書生相處一會就看出來了。
年輕的書生似乎并沒有完全的意識到自己表現的不對勁。
也是。
年輕書生的全部心神都在黑色的怪獸身上。
哪里顧及得到其它？
到底是年輕的書生太過的“不依不饒”、“錙銖必較”？
還是那只黑色的怪獸對年輕的書生做了什么？
讓年輕的書生一心想要再見到黑色的怪獸……
“哥哥。”
年輕的書生看著樵夫，一臉認真的道，“我沒有瘋。”
面對年輕書生的再次強調，樵夫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情緒是什么？
年輕的書生是他的弟弟。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了解彼此。
也相信彼此。
他想繼續相信弟弟。
可是……
腦海里浮現弟弟很多的畫面。
還有許多人提起的關于弟弟的話……
弟弟倒在滂沱的大雨中。
弟弟神色癲狂。
弟弟堅持黑色的怪獸是真實的。
即使幾乎沒有任何其他人看到黑色的怪獸。
嬸嬸看到弟弟在沒有其他人的屋子里卻像是在跟人講話。
女子也看到了跟嬸嬸看到的一樣的場景。
嬸嬸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
現在看來……
竟似有了幾分一語成讖的味道。
弟弟說了不少關于黑色的怪獸的話。
像是……
黑色的怪獸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而不是弟弟的臆想。
也許他應該問問娘子弟弟家的孩子……
畢竟那是弟弟堅持黑色的怪獸是真實的一個理由。
不過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樵夫打消了。
不能讓別人有機會知道弟弟的情況。
即使對方是一個孩子。
也不安全。
也許……
會節外生枝。
得不償失。
弟弟的事情還是僅限于這個家里就好。
外人……
是不會像他們對待弟弟這么寬容的。
“弟弟。”
樵夫甚至有幾分凝重的看著年輕的書生。
“你自己的認知沒有用。”
“關鍵是別人怎么想的。”
“你若是仍舊一心想要金榜題名……”
“有些事情真的當斷則斷。”
樵夫都覺得自己有些啰嗦。
同樣的話說了又說。
奈何弟弟不聽啊。
為了讓弟弟聽進去自己的話，他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復。
希望讓弟弟看到自己的認真與堅決。
有些事情真的容不得任性。
“弟弟。”
“你找黑色的怪獸的目的是指責它讓你第一次的考試失利落榜。”
“然后呢？”
“指責了它又有什么用？”
“你不如花更多的時間在讀書上。”
“吃一塹長一智。”
“你都知道自己這次考試的失敗是因為你把希望放在了黑色的怪獸身上。”
“懈怠了自己的努力。”
“那為什么還要做一樣的事情？”
“你沒有發現嗎？”
“你從回來后，腦子里想的、嘴里說的都是黑色的怪獸。”
“你看書了嗎？”
“你看進去書了嗎？”
“你是打算一天沒有見到黑色的怪獸，就一天不能定下心來讀書嗎？”
“黑色的怪獸要什么時候會出現？”
“萬一它一年都沒有出現呢？”
“你就打算一年都不讀書了？”
“你不打算參加考試了？”
“畢竟你這一年什么都沒有準備，又怎么去參加考試？”
樵夫一次性說了很多。
他沒有給年輕的書生開口的機會。
他示意年輕的書生先把他的話聽完。
“下一次考試說遠是遠。”
“但說近也近。”
樵夫繼續道，“你這次去都城應該也看到了，有那么多跟你一樣的讀書人。”
“不像我們這里。”
“附近就你一個讀書人。”
這也許給年輕的書生造成了錯覺。
以為自己的對手不是很多。
加上書生對自己的自信……
當然。
年輕人嘛。
年少輕狂也沒什么。
但已經撞到南墻了，還不回頭一下嗎？
年輕的書生自己都知道他因為篤定黑色的怪獸會給自己帶來好運，從而對自己放松了要求。
也為此懊悔不已。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加緊改變？
為什么年輕書生的表現并沒有表現出這份悔意與緊迫感？
“……我們又總是夸著你。”
在大字不識幾個的樵夫與女子的眼里，年輕的書生自然厲害非常。
尤其女子還有自己的弟弟做對比。
她也經常跟樵夫說，說他運氣好，弟弟既不惹事，又努力讀書。
一點都不讓樵夫操心。
而她的弟弟，整天游手好閑的。
不學無術。
所幸也不是什么草菅人命、大奸大惡的紈绔子弟。
她家也夠不上能讓自己的孩子稱作紈绔子弟的程度。
不僅夠不上，還離得很遠。
現在成了家、有了孩子，她的弟弟應該會更加的沉穩些了。
上次見面，她還是有些驚訝的。
那個她眼中的混賬小子成為爹了。
身份的轉變讓她有些不適應與感慨。
“你有些低估了這場考試的難度也可以理解。”
樵夫點點頭。
“知道低估了，我們就要調整我們的策略。”
樵夫揮了揮拳頭。
“弟弟。”
“你很聰明。”
“哥哥相信你。”
“只要你真的花心思準備了，你一定會成功的。”
樵夫最后鼓勵了年輕的書生一把。
樵夫在帶弟弟上還是有些經驗的。
年輕的書生抿緊嘴唇。
他明白哥哥的意思。
無非是讓他不要再放精力在黑色的怪獸身上。
而要專心在讀書上。
他不是不甘心這次的失敗嗎？
那就要更加努力在明年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