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警惕,天知道那個魔法皇帝到底有沒有真的死掉。’
護著身后的雪靈幻冰不再繼續上前,微微后退了幾步的段青隨后迅速取出了自己的藥水補給,一邊檢查著塔頂戰場的余波,一邊盡力恢復著自己的身體狀態:“挫骨揚灰不足以掩蓋他性格的惡劣,他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戴上了
小丑的頭套,等著從哪兒再跳出來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就算這個號給不了驚喜,他也可以換別的號”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同樣舉劍環望四周的雪靈幻冰卻是借著這個時機問出了接下來的問題:“......是他”
“你看出來了”
“當然,我可沒有那么遲鈍。”
神情依舊冰冷而平淡,雪靈幻冰此時的話語中也帶上了幾分難以抑制的沉悶感:“他的談吐和性格明顯變得更像人了,再加上你一直提醒我不要輕易靠近他,還有......”
面對雪靈幻冰隨后欲言又止的模樣,段青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肩膀:“是不是在塔里遇到了什么”
“是。”搖了搖自己的頭,雪靈幻冰也沒打算否認:“看到了一些鬼畫面,刻意惡心人三天三夜的那種。”
“等回去之后,我可以陪你多逛逛街,吃一些好吃的,直到你忘記它們為止。”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么,灰袍魔法師只能笨拙地說出了這些安慰:“眼下先搞定這一切,沒有什么比挫敗他們的陰謀,拿下該死的勝利更容易
打擊對方的了。”
“讓我看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望向前方的視線也與被丟棄到一旁的藥水瓶在空中交匯了一瞬,巨大的光之“樹木”此時也依然在他與雪靈幻冰的眼前矗立,貫穿天地的紅色與白色也交替照亮著二人的面龐:“………………這個時候就得求助
于在場最見多識廣的人了尊敬的紫羅蘭閣下。”
“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他向自己發問,而響起在他腦海中的、來自薇爾莉特的干脆回答聲也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不認識。”
“怪不得語氣這么溫和,原來是不認識啊。”于是段青也只能苦笑:“那我換一個問法:以你對莫爾納的了解,他制作出來的‘莫爾納之星’,會是這個模樣么”
“沒有人見過莫爾納之星的真面目,啟動條件、作用、功效,可能會導致的其他副效果......這些都沒人知道。”薇爾莉特嘆息著回答道:“不過看現在這個狀況,我倒是可以大致分析出一些結論。”
“這個巨大的能量集束,應該是某種星辰魔法的成果。”
“星辰魔法”
忍不住用雪靈幻冰可以聽到的聲音念出了這個名字,段青望著眼前光之巨樹的瞳孔微微放大:“這又是什么新活......啊不是,什么新的魔法”
“那是一種失傳已久的魔法,現有的典籍記載中,只有少數古代的典籍記載過這種冒險時代特有的魔法體系。”薇爾莉特在段青心中低聲回答道:“冒險時代是一場大開拓時代,無數的力量和魔法、種族和怪物、理念和信仰,
都在那個時代進行過起伏沉落,星辰魔法或許是其中之一,最后與大多數曇花一現的魔法學派一樣,以“失傳”作為了最終的結局。”
“曾經有一種學說認為,后來皈依魔法帝國的天空一族或許就是曾經信仰星辰魔法的后人,也是唯一有可能將這一魔法體系傳承下來的人。”說到這里的薇爾莉特嘆了一口氣:“有機會去虛空圖書館,找一找那個古老種族的資
料吧,你會有所收獲的。”
“我也沒說對這個什么星辰魔法感興趣啊。”段青忍不住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不過這個解釋倒是非常可信,畢竟它叫‘莫爾納之星”、十二王座的寶珠名字也都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星座......咳咳,我是說,都與星象有關,說它是
一種莫爾納從遙遠古代帶來的星辰魔法,應該是沒有什么疑問的一一但是。”
“這其中有一個問題。”
沿著眼前巨大能量流的奔涌,段青的視線緩緩移向天空的盡頭:“我是從水元素之泉歸來的活人,我知曉天空之上的真相,所以我可是知道的,那片天空之外可沒有什么星辰和星座。”
“這些力量的來源,顯然不是真正的星辰。”薇爾莉特的聲音在段青心中回答道:“能量的流束方式與元素之泉極為相近,其中摻雜著另外一種晦暗的成分,目測應該與虛空能量有關......唔,或許正如之前所料,魔法帝國曾經
在那座城市的地下做過什么手腳吧。”
“自由之城的儀式完成之后所啟動的‘莫爾納之星”認為這些能量的來源位于那座城市,也是理所當然的結論。”段青一臉嚴肅地繼續問道:“那么這顆大樹我是指這個已經完成的星辰魔法,現在正在做什么”
“我能感覺到大量的能量正在向天空中的某個中心點涌集,那里應該有一個終點,但過多已經抵達‘邊界”的它們此時無處可去,所以目前正在沿著某種規律性的方式向外發散。”薇爾莉特的話語中充斥著猶疑:“具體的規律需
要一定時間來測算,但現在看來,這些規律應該不是你我首要關注的事情。”
“這個大型區域魔法存在著某些異變’我可以感受得到。”
腳下的震動聲再次徐徐傳來,被“枝干”刺入其中的泰倫之塔此時也在劇烈的能量涌動中發出無力的晃動,皺著眉頭看著這番景象的段青隨后也收起了自己若有所思的視線,轉而將手按在了耳鬢邊:“喂喂喂信號恢復了
“......聽到了聽到了。”他的耳邊隨后響起了絮語流觴斷斷續續的回應聲:“我現在頭很痛,不要吵我好嗎”
“你不是在城市中心指揮戰斗嗎怎么,掛了”
“比掛了還難受我去啟動儀式了,結果最后獻祭了自己,等級連掉了十級。”
薇爾莉特的提示與絮語流觴的回答迅速碰撞在了一起,讓段青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電光:“獻祭自己還掉了十級莫爾納沒說過啟動儀式需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啊”
“是嗎那或許是莫爾納向你隱瞞了這一事實吧......喊,怪不得一問起這個儀式,那些個王座候選人一個個都三緘其口,想來他們應該也知道要付出燃燒自身力量的代價,所以壓根就不愿意走上這條路呢。”
“......其他的王座祭壇,有誰被獻祭掉嗎”
腳下再次傳來一陣晃動,還在努力思考的段差一點摔倒,身軀也被一旁的雪靈幻冰伸手扶住了:“也有可能是哪個步驟出了什么問題你把過程詳細向我講一遍。”
“過程過程很簡單啊。”絮語流觴的回答簡短而無力:“我趁機向受傷的萊納逼宮,讓他交出城主府的祭壇位置和儀式用的寶珠,依靠他給的信息,我成功找到了地下祭壇以及藏在祭壇旁的天秤座寶珠,然后按照萊納教給我
的禱文,成功地啟動了儀式唔。”
“有什么問題嗎”
通訊中段青的靜默讓絮語流觴的聲音變得愈發遲緩起來,片刻之后,她似乎也在另一邊發現了什么:“哇,城里怎么變成這個模樣啦這是在搞什么,集體飛升嗎”
“你們現在還在城里”借著雪靈幻冰的幫助在高塔邊緣打轉,向下眺望的段青忍不住急聲問道:“儀式的能量流不是從城里出來的嗎”
“好像是這樣的,不過這些能量似乎沒有什么傷害。”絮語流觴在通訊另一頭解釋道:“整座城市現在都沐浴在白色的光芒里,就像是一座被巨大探照燈持續照射的‘白城......啊,這個形容也不太準確,因為還有不少紅光摻雜
在里面。”
“我可從未聽說過自由世界的魔法有可以自動分辨敵我傷害的功能,也從未聽說過無法造成任何傷害的能量流動。”段青的眉毛在這一刻皺得更緊了:“這個‘莫爾納之星’真的出現了某種‘異變’呢,又或者是星辰魔法本身對
了,寶珠呢”
“什么寶珠天秤座的寶珠嗎現在已經不在我手上了。”絮語流觴的回答聲迅速傳回:“我檢查了一下我的物品欄,原來屬于我的那顆射手座寶珠好像也已經不見了,應該是都被這個儀式吞掉了吧。”
“既然寶珠是真的,那還有什么環節是假的呢”踱步的動作未停,段青的思緒在向下的眺望里飛速旋轉:“啟動儀式需要祭壇,寶珠,還有祭品......啊,還有過程!”
“那個禱文!啟動儀式的咒語!”灰袍魔法師按著自己的耳脫口而出:“那個咒語也是萊納傳給你的是吧再念一遍給我聽聽!”
通訊在這一刻變得寂靜了下來,唯有前方能量巨樹的涌動轟鳴聲與高塔偶爾傳來的晃動聲還在四周回蕩,靜靜守候在此地的雪靈幻冰隨后將視線向后方一瞥,耳邊緊接著又響起了段的低喃:“力量匯入地海,精神回歸天
空,魔力與元靈歡聚,意志回歸自由......”
“遙遠的星空,請接受我的祭獻。”
他抬起頭,望著那些還在向天邊延伸的樹與偶然與樹梢連接在一起的星點:“愿絲線垂憐于我………………絲線………………絲線………………”
“這個禱文應該是經過了某種細微的改造。”
他的心中立即響起了薇爾莉特的聲音:“雖然未曾接觸過星辰魔法,但按照正常的魔法理論與我剛剛在課上教過的那些知識,一個魔法發動時所需的咒語是無法出現與之毫不相干的內容的。”
“你指的是'絲線'這個詞匯,是吧。”段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前面的那些內容我還可以理解,大意指的是將自身獻給儀式的意思,但后來的這兩句......尤其是最后的這一句。”
“絲線’這個詞,我在羅娜和莎娜姐妹那里經常聽到。”想到這里的段青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嘆:“這是命運編織者的術法”
“有人將星辰魔法和命運編織者的術法連接在了一起。”薇爾莉特的回答聲中也帶上了幾分恍然的感覺:“原來如此,這就是‘詭異”的源頭呢,呵呵,呵呵呵呵”
“喂!先解釋清楚啊!”段青試圖用心底的吶喊聲打斷不斷傳出的詭笑:“所以這代表了什么”
“命運魔法往往代表著‘揭示’和‘引導’,若是一名命運編織者祈求絲線的垂憐,意味著他希望從最高等級的‘命運法則”中取得特定的力量。”停下笑聲的薇爾莉特慢條斯理地解釋道:“考慮到眼下這些能量的流向,或許我們可以
將所謂的星辰與提供能量的本源劃上等號,有所奉獻,則必然有所索取。”
“這里面有一條線,應該是相反的。”
說出這句話的不僅僅是段青心中的紫羅蘭之主,還有不知何時降臨到此處的另一名老者,他佝僂著疲憊的身軀,拍打著自己身上還未散盡的火星,同時將手中枯瘦如柴的法杖頓在了高塔一旁破碎的地面上:“同向的魔法流無
法形成循環,有一條相反的流束隱藏在這顆巨樹之中。”
“維金斯大人。”一旁雪靈幻冰毫無意外的表情中,只有段青向著落在此處的老者行了一禮:“很高興看到您安然無恙。”
“被拉瓦那個老家伙拖了太久的時間,實在非我所愿。”指了指自己身上其他地方的那些焦痕,維金斯不免地嘆了一口氣:“但眼下發生如此大的變故,我也沒有心思與他繼續玩耍下去了......唔。
“正向’與‘反向”的流動比例,大概是五比一。”浮動著自己的胡須,盯著眼前巨樹的維金斯隨后說出了這個結論:“與預想中的不符呢。”
“與預想中的不符”段青忍不住叫出了聲:“您難道”
“不,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伸手攔住了段青的話,維金斯搖頭的神情也在眼前的強烈白光下照出了幾分淡然:“但現在也沒有時間研究了,我們先按照其中一條“反向”的流束進行溯源吧。”
“這么快”段青這一次真的怪叫起來:“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
瞪了一眼段青的維金斯隨后頓了頓自己的法杖:“當然”
“在我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