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白色瞬間驅散了四周的漆黑,爆裂的雷光也瞬間占滿了所有人的視野,十余柄巨大的雷劍所組成的劍陣隨后也將整座高塔的塔頂完全籠罩在內,撕扯的刺耳雷鳴也徹底遮蔽了每一個人的聽覺。同樣遮住了自己的面目,
漂浮在高空這一側的段青也在這場雷光的盛宴中緩緩降下了身形,他控制著周圍的白雷吞噬著前方依舊永不停歇的虛空獸群,同時向著自己的內心深處大喊出聲:“怎么樣”
“若是讓我評價你的這個雷系復合法術的話,我可以勉強給你打個中等偏上的分數。”他的心中隨后響起了薇爾莉特的聲音:“但若是問我這個法術有沒有效果任何在虛空世界中強行發動的魔法攻擊,效果都是會大打折扣
的。”
“所以說不會使用法杖敲人的魔法師,不是一個好的魔法師啊。”段青從懷中摸出了自己的元素法杖,然后又在一段時間的猶豫之后收了起來:“不行,我這法杖可是寶貝得很誰能借我一把武器刀劍、槍戟、長棍......什
么類型的都可以啊。”
“這附近又沒有別人。”他的心中隨后響起了薇爾莉特的嘆息聲:“你直接說你想要找我借一把就好......給,拿去。”
眼前的白色雷閃逐漸熄滅的景象中,段青捧起的雙手間忽然浮現出了一柄短劍,只有正常人大半個手臂長短的劍身上此時也覆滿了各類線條相互組合在一起的魔法雕紋,與段青眼中泛起的魔光交相輝映著:“這是飲血薔
薇'”
“你居然知道它的名字”薇爾莉特的聲音在段青的心中顯得有些驚訝:“這可是我很久沒有拿出來的珍藏品,還以為沒人能認出這柄曾經名極一時的短劍了呢。”
“啊哈哈,可以吸收魔法師的魔力和生命力來強化己身的魔劍這種魔法界里大名鼎鼎的“兇器”,我怎么可能沒聽說過呢。”隱瞞了自己能夠看到這把武器詳細信息的系統便利,段青緊了緊手中的劍柄:“沒想到它卻被您老
人家收藏了起來啊,我是說,年輕美麗的導師大人導師大人果然神通廣大啊!"
“只是閑暇時間的一些愛好而已。”收起了自己升起在段青心中的慍怒,薇爾莉特隨后低聲提醒道:“事先說明,無論是什么樣的魔法制品,在虛空世界中也都難以發揮作用。”
“若是你想要通過近戰的方式來解決這場戰斗,你只能把它當做普通的短劍來使用了。”
刺目的雷光變成了拖曳的彗尾,化作彗星的段青也已經帶著破空的雷鳴投向漆黑的“大海”中央,而在這條雷光彗星的末端,屬于泰倫之塔塔頂的圓弧和立柱仿佛也化作了黑暗之海中央的孤島,在還未散盡的十幾道白雷劍影中
充當起了指引流星的道標:“哎喲,頭腦一熱忘記了。”
“忘記了你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樣啊。”
刻刺著薔薇般雕紋的短劍輕易劃過了四散的黑霧,成功著陸在了孤島之上,原本想要攔截自己這條飛馳流星的虛空之手隨后也調轉了槍頭,伴隨著魔法皇帝的低笑聲封蓋在了段的眼前:“呵呵呵呵,你居然敢自投羅網”
“網’明明在我這一邊,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十幾道釘刺在塔頂的雷劍再度盛亮,綻放的刺目白光也將段的自信笑容完全遮擋,抓上前來的那些虛空之手隨后也在這些交織的電網中完全停滯,看上去就像是被白色的漁網攔截在海潮之中的一條條黑色的大魚:“這劍陣
可是我按照‘咎天雷訣”的分列排布,用一十七根雷楔'模擬演化出來的雷陣簡化版本,哪會這么容易被你消磨殆盡更何況”
“還有我剛發明的‘自軀式虛空魔法'!”
手指在眼前連點,段青將其中幾只被網在雷光之中的黑暗巨爪直接點成了收束的碎片,遍散在周圍的雷光隨后仿佛也受到了這些還在坍縮的光點指引,將塔頂孤島周圍的空間撕扯得更加混亂起來。同樣受到了影響,原本正在
收成型的黑色魔霧隨后也在這片混亂的空域中重新分散,一條條黑色的霧帶隨后也化形態各異的妖影,層層纏繞著投射在了段青的周圍:“你有張良計,我也有過墻梯給我上!”
“召喚不,這是......傳送法術嗎”借著白雷的映照,段青看著那些混雜著人形形態與魔獸形態的鬼影在黑與白的光線中不停變化:“打不過我就開始叫人是吧”
“召喚仆從是大人物的特權,更何況我是魔法皇帝。”來自魔法皇帝的聲音也在黑色的“鬼影”一擁而上的后方顯現:“我也沒指望他們能打敗你,只要能拖住你的腳步就可以了。”
“嘖嘖嘖,真是體恤善良的皇帝啊。”搖著頭嘖嘖出聲,段青手中的短劍也隨著他前進的腳步而綻放出輕微的寒光:“那好吧,今天就給你好好表演一下。”
“什么叫做“堵泉水'。”
短劍化作一道道目力難及的飛速劍光,段青三兩下便熟練無比地放倒了沖上前來的第一個敵人,沿著高塔塔頂弧線向前延伸的白色雷電隨后也如同灰袍魔法師隨意支使的手臂,帶著刺耳的雷暴聲將另外幾道鬼影盡數劈成了
粉。原本還算有些空曠的塔頂區域也因為更多黑影的顯現而變得有些擁擠,然后又被段青的短劍和雷電一次次清空,他沿著腳下的裂痕向著塔尖方向逐漸靠近,將還在那里不斷匯聚的黑霧逐漸納入自己的視野:“你的泉水里囤積
的“預備兵力’還充足嗎,皇帝陛下”
“虛空之壁!”
鬼影與雷光的紛擾中,一道巨大的灰色墻壁突然矗立在了即將靠近的段青與塔尖之間,代表著魔法皇帝的黑霧則是盤桓在這道墻壁的另一側,如同蟒蛇一般與與塔頂的尖柱纏在了一起:“恭喜!親愛的斷天之刃先生!你離真
正的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了!但是”
“我可以賭咒發誓,你絕無可能穿得過這堵墻!”
幾乎與眼前的灰色障壁融合在了一起,還在盤旋升高的黑霧朝著段青大聲叫囂起來:“虛空領域是我的領域!只要身處我的領域中,我就可以顛覆世界,創造新的規則!”
“小心,我從這道墻壁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感覺。”望著被自己打入墻中又徑自消失的一道道白雷,灰袍魔法師的心中隨后響起了薇爾莉特的提示:“灰霧里的時空規則已經被改變,普通的手段很難突破它。”
“氣氛都到了這一步了,這X東西怎么還能掏出新貨啊”收起了想要強行撞入灰黑色邊界的念頭,段青忍不住破口大罵了一句,然后將自己沸騰的情緒強行按了下來:“呼......冷靜,冷靜。
“他把我一直放到了塔頂中心,該不會是給我準備了什么別的‘大禮吧”
“這群人到底有完沒完”
同樣的時刻,屬于楓橋聽雨一行人的身影此時正在自由之城的地底深處行進,他們無法得知此時的頭頂上方高空中的戰況究竟有多么激烈,只是在眼前剛剛清理倒下的無數玩家尸體周圍來回忙碌著:“不會還準備了什么‘大
禮吧”
“他們應該預料不到我們會出現在此處,加派人手需要時間。”同樣正在清理著戰場的天南星聞聲站起了身,順便將自己手中盾牌表面沾染的殘肢碎片清理了一番:“不過我們“叛變”的消息,至少是已經傳回去了。”
“怕什么,本來就沒打算藏著掖著。”扛著巨劍的幻海狂星則是大搖大擺地跨過了這些尸體,目光落在了眼前正在不斷延伸向前的地下通道深處:“咱們特意跑這一趟露個臉,本來不就是打算給這群人上上眼色,給水深火熱的
局勢再添一把火嗎”
“那也叫做‘局勢需要,不是咱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檢查完畢的楓橋聽雨最后站起了身,手中的魔法偵測也跟著一起收了起來:“這些事都是支線,主線任務完不成,剩下的都是浮云......伽羅閣下。
“差不多應該到了吧。”
他沖著被護在三人小隊中央的伽羅躬身行禮,順便將治療的光芒再度揮灑在了他的身上:“無論是閣下的傷勢,還是當前越來越多的追兵,都不容許我們堅持太長時間了。”
“就在前面。”沐浴著翠綠色治療光芒的伽羅松開了捂著胸口的手,臉上的蒼白也褪去了幾分:“沒想到他們居然發現了‘那’條路......應該是他們從菲利普斯那邊翻出來的吧。”
“我在不久之前還能察覺到那個方向傳來的魔法波動,應該是有人還在菲利普斯的廢棄宅邸中戰斗。”楓橋聽雨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既然你們兩家的地下相連通,那他們的伏兵出現在這條通道內就不算是什么意外了,只要
“他們沒有比我們先找到祭壇就好。”
望著昏暗光線下出現在眼前的,猶如迷宮一般不斷向前延伸的數個昏暗的洞口,楓橋聽雨強行按下了自己心中略微升起的急躁,他在自家兩名隊友的護衛下閉上了了自己的眼睛,試圖通過魔法感應來找到正確的路:“魔法帝
國的人剛才是從這邊走過來的,所以首先可以排除這條......不,不對,要是這座迷宮被設計成“循環’的樣式......
“好了,不用找了。”他的耳邊隨后響起了伽羅的聲音:“我們哪兒都不用去,祭壇就在這里。”
“怪不得你一直稱傷不起,連步子都不愿意挪半分。”
望著伽羅背后的墻壁在無數簌簌落下的塵土之間緩緩展開的景象,回過頭來的天南星也跟著回過了神:“原來已經到了啊!”
“迷宮本身就是最好的陷阱和阻礙,只要我把地下通道挖得夠多夠長,那些妄圖染指之人便只會在這些障目之處浪費時間。”施施然站起了身,伽羅將自己忍不住露出的笑意藏在了自己的背后:“走吧,小心腳下。”
“不會還有什么陷阱吧呃。”
將幻海狂星的擔憂之聲按了回去,雙掌向下的楓橋聽雨使了個眼色,示意幾個人急忙跟上對方:“看來我們終于算是取得了您的信任了,閣下。”
“讓我相信你們的不是‘信任’,而是‘背叛’。”
狹窄而又昏暗的通道盤旋向下,自墻壁中不斷延伸的這條密道中的密道前方隨后也傳來了伽羅的回音:“身為‘弒君者”,‘背叛'二字已經深深刻入了我的骨髓,我一生背叛了無數人,逃離了無數地方,最后才在自由之城,在陰
影會中扎下了根,并且一一處理了組織中無數的背叛者。”
“我深諳‘背叛’之道,也可以輕易看得出一個人的背叛是否真實。”說到這里的伽羅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你們似乎也正行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但你們的內心似乎依舊緊握著'信任',一種難以向人言說,卻又無比堅定的真實,
是么”
“不愧是陰影會的當家人之一,看人的眼光獨到無比。”他的這番話得到了背后楓橋聽雨的承認:“不過這種品質或許不獨屬于我們自己,換做另外一群冒險者,他們的內心中肯定也有著各自的信任與堅持吧。”
“......你說得對,這或許是獨屬于你們冒險者的特質。”伽羅的聲音在前方再度停頓:“以及”
下旋的道路停止了延伸,狹窄的空間也開始擴展,原本昏暗無比的光線也在伽羅站定的前方陡然變亮了幾分,將一座造型奇異、詭譎無比的石臺展現在了一片小小的密室中間。一條條連接在石臺底部的魔法導線并排沒入了密
室后方的墻壁,此時也正在以規律性的忽明忽暗躍動出同樣詭譎的暗紅色,被浸染出紅色輪廓的伽羅隨后也轉過了身,將謹慎無比的楓橋聽雨三人讓了進來。
“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