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雷光昏暗的天空照成了白晝,原本應當一閃而逝的雷電此時也像是永不停歇的熾燈般閃爍不停,奔涌的能量元素也在云層上空凝聚成無數枝杈相互交錯的漫射形狀,將自由之城上方的整片天空“底層”照得透亮。迎著
這些透亮的光芒,佇立在自由之城城主府高墻頂的雪靈幻冰宛如冰雪女神一般的面龐也被這片不斷閃爍著雷暴的光芒照得無比白皙,她保持著拔劍的姿態不斷凝望著那片天空,因為長時間緊握劍柄而顯得有些蒼白的手指也久久
沒有放下:“…………”
“難道你打算就一直這么待在這兒COSPLAY望夫石嗎”
散懶的聲音隨后響起在她的身側,雪靈幻冰沒有回頭,只是任由那人爬上墻頭走到她的身邊,然后一屁股在她身旁的城墻邊緣坐下:“但不得不承認,剛才的那一劍確實很漂亮。”
“......你現在沒事可做”依舊保持著緊盯天空的姿勢,沉默良久的雪靈幻冰沒有等到對方離開,于是只好開口應道:“沒什么事可做的話,你可以去帶著人去幫忙守城。”
“帶人守城我我要是站上城頭,怕不是立刻就會被當做敵人處理掉啊!”坐在城墻上的那位年輕人抬起了自己的一只二郎腿,翹著腳擺出一副摳鼻孔的模樣:“我能坐在這里無所事事,那個樓語殤就可以燒高香啦!她可不
敢放我出去。”
“樓語殤不是那么小氣的女人。”身體的動作沒有絲毫改變,雪靈幻冰只是輕輕地搖了搖自己的頭:“既然她邀請了你和你的惡魔樂園來,說明她并未將你當作敵人和外人。”
“那可不一定,她還邀請了魔法帝國來呢!”坐在城墻上的年輕人彈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結果現在搞成了這個樣子......唉,要我說,我們現在就應該和那些個腐朽之余孽打成一邊的人,然后被狠狠地趕出這座城市,否則
“否則,你們未來的處境將會很難看。”代替對方說出了那個拉長的聲音之下刻意隱瞞的答案,雪靈幻冰的聲音依舊低沉:“這一招我在聯盟,以及游戲世界中已經見識過無數次了,若是你們需要,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劍,讓
你以‘叛敵”的身份死出去。”
“不愧是大嫂,就是這么冰雪聰明。”舉了舉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來的一只酒壺,年輕的男子遙遙向著天空擺出了一個致意的動作:“不過還是算了,我不僅怕露臉,也怕疼。”
“我那個行將就木的老爹和他背后的那些人,現在也無暇管我這個小人物了。”
無數雷暴所撕裂的巨響隨后也再度閃耀在城市上方的天空,交織的白線也將無盡的陰影切割成壯麗的巨網,其中代表著雷暴中心點的那片區域也已經在這些白線的聚集中化作層層疊疊的圓弧,在下方雪靈幻冰二人的眼中攪動
成漩渦的模樣:“哦喲,看來是要分勝負了。”
“......你怎么知道”
“震坎易邊,天雷動,這是大兇之兆啊。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兇兆......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難道我就不能懂一些算命的本事么我看這位小姐你現在天庭飽滿,滿面紅光,未來肯定是大富大貴、大吉大利之哎
“......和那個家伙一樣貧嘴。”
巨大的白骨劍柄在空中閃過了一瞬間,將還在胡言亂語的年輕人額頭上敲出了一聲悶響,看上去沒有絲毫動作的雪靈幻冰已然收回了自己的手,繼續緊盯著上空中那片云層的變化:“沒事的話就趕緊走開,不要再打擾我了。”
“哎呀呀呀,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正面采訪一下你,我怎能就這么輕易放過呢”用力揉著額頭的年輕人將自己的姿勢從后仰中恢復,同時翻了翻自己的白眼:“但若是楚家千金的請求,我自然也會尊重,乖乖滾出去便是。”
“......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我早已不是楚家的人。”沉默片刻的雪靈幻冰冷冷地回答道:“你也不必如此尊重我。”
“那怎么可能呢無論是從大哥之前名義上的‘未婚妻”來看,還是從目前的身份來看,我都必須好好供著你呢。”年輕的男子搖頭晃腦地回答道:“還有你只是名義上脫離了楚家,你手上的權力和影響力可一點不比楚云河
那個老蠢驢更差,他和他那個蠢笨兒子手底下的追隨者,也未必比你手下來得多呢。”
“不,我只是區區一個離家叛女,就算是加上我在游戲世界里的成就,我也”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吧非要我說出那幾個人的名字才可以嗎比如說咳咳。”
察覺到了一瞬間偏轉而來的刺目冷光,年輕的玩家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遍布在天空中的白雷暴似乎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最強烈的頂峰,將雪靈幻冰緊張的注意力成功吸引了回去:
“放心啦,大哥他的命硬得很,就算真的沒打過,他也會讓對手脫層皮的。”懶洋洋地安慰出聲,同樣望向天空的年輕男子雙手撐后,就像是在欣賞眼前壯麗無比的夜景:“再不濟,還有你可以替他出頭!你手上的神器可是令
無數魔法師聞風喪膽啊!只需那么一劍”
一聲破空的呼嘯冒出了云端,但卻不是雪靈幻冰正在緊盯著的那個地方,比白雷漩渦更加耀眼的一顆火球隨后也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焰沖出了天邊陰云的一角,以緩慢加快的速度徐徐墜落著。血劍在手中緩緩升起,雪靈幻冰那
無比銳利的目光也開始向著那顆遙遙墜下的“烈陽”落去,另外一道騰空而起的烈焰隨后卻是趕在她決定出手之前,迎向了那顆盛燃之星墜落的末端:“導師大人!"
“......是你啊。”
不知從這座城市的哪個角落中冒出,騰空而起的干指鶴很快便趕到了“烈陽”墜落的空域附近,她的身上驟然升起另一片更加燦爛的金色明火,險而不驚地將“烈陽”中心的那道人影接了下來:“咳咳......我沒事,放我下來吧。”
“我察覺到了導師大人的氣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依言松開了自己的雙手,干指鶴隨后朝著她剛剛墜落的云空望去:“剛剛發生了什么事是有人正在與您交手嗎”
“都是‘老朋友'了。”圍繞著自身的那團火焰漸漸恢復了活力,芙蕾雅緊皺的眉頭也漸漸松開,似乎剛剛擺脫了加諸己身的某種痛苦:“只是不小心受到了另一起戰火的波及,所以受了一些傷而已......唔。”
“你完成了契約呢。”
望著眼前的少女被重重火焰包裹,發梢與眉毛都在隨火飛揚的形象,停頓了一下的芙蕾雅微笑出聲:“恭喜你。”
“是,是導師大人教導有方啦。”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羞赧,千指鶴急忙搖了搖自己的頭:“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快找個安全的地方,然后”
“不解決掉魔法帝國的余孽,沒有哪個地方是安全的。”搖著頭阻止了千指鶴的動作,芙蕾雅將視線落向了上方的陰云:“除了我們幾個,也沒有人能對付那個魔法議會里的'議員’們。”
“我,我可以試著出一份力!”于是紅發的少女飛上前來,面色堅決地擋在了芙蕾雅的上方:“讓我來幫您,導師大人。”
“又一位不自量力的小家伙出現了,嗯”
踏著滾炙的寒冰,屬于泰麗莎的身影隨后顯現在云層的頂端,透過層層寒霜包圍的冰冷視線也緩緩落在了干指鶴的身上:“而且看上去還是一名元素精靈的契約者......哼,取巧的方式固然可以讓你短時間內獲得更多的力量,
但這種借來的力量可不屬于你自己啊。”
“依我的眼光,你與元素精靈之間的聯系最多還能維持三......不,兩分鐘。”沖著下方比出的手指扣掉了一根,被冰霜包裹覆蓋的泰麗莎發出了一陣得意的尖笑:“兩分鐘之后,你將成為一個廢人,魔法過度枯竭,被元素所
棄的痛苦,小姑娘你還從來沒有品嘗過吧”
“那,那又怎么樣”千指鶴已然取出了自己的紅蓮法杖,火焰也沿著法杖的方向延燒出大片羽翼般的光華:“兩分鐘的時間足夠了!”
“......狂妄自大!”尖銳的冰晶所組成的風暴隨著泰麗莎向下的手指而在廣袤的空間中凝聚:“每一個魔法學徒都應當擁有一顆敬畏之心芙蕾雅難道沒教過你嗎”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代為授課吧!”
狂野的冰晶暴雨隨后淹沒了芙蕾雅與泰麗莎之間的對視視線,以鋪天蓋地的氣勢覆蓋了千指鶴視野中的每一寸角落,被明光包裹的少女猶如暴風雪中的一葉扁舟,那紅白色的火光也在風雪的威壓之下漸漸變得明亮弧光閃
動而出的星中,一道由熾熱火焰所組成的護殼在干指鶴的雙手面前形成,以紅蓮法杖用力推舉著這層火焰護殼的少女此時正化身熊熊燃燒的薪柴,將自己全身的力量押在了用以保護身后的這道最后防線上:“我……...……不能………………
也......不會......”
“認輸的!”
幾乎染遍半個天空的冰霜暴雪中,一抹盛燃的火焰在這片無垠的雪色之間閃耀出無比耀眼的紅色,巨大的巖柱隨后從下方的自由之城邊緣飛出,猶如被這道紅色“明燈”所指引的艦船一般轟然沒入了那片冰雪的世界內:“
感謝指引。”
代表著巨大巖柱的黃色以無可匹敵,無可阻擋之勢穿過了整個暴風雪的范圍,在大片大片的雪白色畫布上留下了一道金色的斜線,與紅色的“燈塔”擦身而過的巨大線條最終筆直地指向了這片畫布的某個角落,裹挾著泰麗莎的
驚怒一同爆發出震撼天地的一聲悶響:“是你!"
“金!”
金色的輝光與筆直的軌跡緩緩消散在了云空,另一端末梢處出現的則是泰麗莎正在云層間憤怒喊出的那位來者的名字,剛剛步入自由之城城門的他此時正披著同樣金色的寬大法袍,被拉扯的兜帽之下所掩蓋的面容也正在綻放
著層層金輝的輪廓:“......抱歉,遲到了一點。”
“你遲到了可不止一點!”被干指鶴護在空中的芙蕾雅忍不住朝著下方隔空喊道:“七人議會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可以出戰!維金斯正在頂替你對付那個弗萊基尼呢!”
“......明白了。”點了點自己的頭,高大魁梧的魔法師展開雙手,向上的手心中逐漸有更多的金光開始延伸,構筑:“那么事不宜遲。”
“開始吧。”
極為簡短的應答中,密集的巖柱齊射隨后覆蓋了芙蕾雅上方的陰云,猛烈的“防空炮火”隨后帶著極為耀眼的一道道金光覆蓋過了那片云層深處的各個角落,換來的也是隱藏在那片空域深處的泰麗莎不斷傳回的一次次咒
罵:“該死!你居然一直'看'得到我”
“磐石極為頑固。”
不知何時來到了芙蕾雅與千紙鶴二人的身后,維持著巖光環繞的金依舊不斷送出自己的魔法齊射,緊盯著那片云層的雙眼下方也響起了他低沉的回應:“磐石不會輕易改變,也不會輕易被欺騙。’
“導師大人,他的意思是”
“不必糾結他的說辭,只需要相信金在自己領域中的造詣就可以了。”
出聲阻止了干指鶴的疑問,芙蕾雅復又緩緩放下了自己剛剛舉起的手:“我知道,由你來應付泰麗莎應該不會太過劣勢,不過現在的我魔力已被消耗了大半,很難再去支援其他戰場了。”
“放心。”短暫的沉默之后,面色未變的金只是淡淡回答道:“還有莎娜在。”
“對啊!我們的法師議會第二席不是還沒有出手”面露疲憊的干指鶴立刻喜笑顏開:“只要她出手的話”
“她不會輕易出手的,她有她的任務。”再度給剛剛興奮起來的學徒澆了一盆冷水,捂著胸口的芙蕾雅淡然回答道:“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
“那個命運編織者的小學徒,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