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見識見識我的魔法”
高濃度魔力聚集的大片陰云遠端,同樣正在這片天空之下戰斗的雷克斯剛剛從密集的魔法風刃包圍中脫身出來,一身流浪者裝束的他此時正不合時宜地戴著一頂寬邊圓禮帽,破破爛爛的衣裳也伴隨著他不斷飛來飛去的動作而
在空中胡亂地搖擺著:“我們是老朋友了,親愛的伊米爾克羅森,我們之間難道還需要什么相互加深彼此‘感情'的必要嗎”
“這點程度的‘風刃領域,確實拿你沒有什么辦法。”被雷克斯喊到的伊米爾隨后也從那些漫天飛舞的翠刃之海中露出了頭:“我們之間也已經交手了這么多次,相互之間也算是熟悉得很,桀桀桀桀”
“你不覺得我們就這么打來打去,實在是有些無趣么”
一道道龍卷從更高處的天空中伸出,倒懸著向雷克斯所在的方向迅速逼近,扶著寬版魔術禮帽的雷克斯隨后也哼唱出了一首不知名的小調,以輕快而又迅捷的動作輕易跳出了那些龍卷的追蹤范圍:“無趣哪里無趣了我覺
得在你這些慢得要死的‘龍卷風暴”里躲來躲去,還蠻有意思的嘛!”
“所以你裝作流浪魔術師四處流浪,最后就修煉了你的飛行技巧難道你已經習慣了沒錢喝酒吃肉、被人當竊賊一樣打來打去的生活,失去了一個魔法師的頭腦”
“我再次聲明,我是一名魔法師和魔術師,不是竊賊和乞丐。”扶著禮帽的流浪魔法師閃身拉開了更多的距離,嫻熟地控制著自己飄忽不定的身軀在伊米爾抓不到的空域游走:“我這是正經職業!看我的表演是要付費的!你一
個子兒都沒出,光憑一張嘴就想騙我表演你覺得我會上當么”
“......真令我失望。”
交叉經過的兩道雷光閃過天空,瞬間從雷克斯的面前經過,后者則是用無比靈動的飛行軌跡輕易讓過了這兩道彎曲的雷電,然后才將伊米爾那同樣滾滾而來的憤怒聲音晾在了空中:“看來你只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你根本沒有
與我較量魔法的打算。”
“別說的你能奈何得了我一樣。”雷克斯輕松無比的低笑聲也隨之拖曳成自己高速飛行之下的尾音:“同為風系魔法師中的佼佼者,我只是在這里飛來飛去,你就已經拿我沒什么辦法了,應該失望的是我才對。”
“風’代表速度,代表自由,代表無羈的意志與無窮無盡的怒火。”屬于伊米爾的回答聲隨著四周越來越多向下探頭的龍卷而在空中一起回蕩:“你永遠不愿意看到一個風元素體發怒的樣子,你也永遠不愿意看到,我發怒的樣
子。”
無數貫穿空域的翠色龍卷開始劇烈移動,如同被抽開的巨大陀螺一般在這片占據的空間中相互碰撞起來,被撞擊的其中一部分龍卷的表面也隨之分裂出了更多的小型風暴和雷電,無序地在這片空域的每一個角落劇烈地肆虐
著:“在‘狂獵的桑德海豐中哭泣吧!”
“你避無可避!"
巨大的龍卷風暴相互碰撞出了更多的雷電,然后又在與其他大小不一的龍卷碰撞中繼續分裂,爆發,越來越多的雷極也在相互疊加的景象中愈發耀眼熾熱,原本翠色的風暴也在能量的積壓中匯聚成深紅身形在這片雷光與
風暴的肆虐海洋中變得越來越難以隱藏,停下了回避飛行的雷克斯終于在無數熾光的飄搖中顯現出了身影,片片羽翼也隨著他優雅的動作而從他頭上摘下的魔術禮帽中飄落,化作一道道看起來纖細輕薄的翼膜生長在了他的身體左
右:“啊,這就是你最后的‘魔術嗎,親愛的伊米爾”
“怎么不躲了哈哈哈哈哈!”不知從何處發出聲音的伊米爾則是放出了得意的大笑:“怎么不繼續像個蟲子一樣到處亂飛了那薄薄的東西又是什么,你那可憐的蟲子翅膀嗎"
“別小看我的新發現,它們可是很厲害的。”抓住了纖細翼膜的內側,雷克斯低笑著揚起了頭:“比如像這樣”
他的身軀帶動著雙臂猛然一轉,將那些蟬翼般的薄膜甩成一片目不暇接的旋風殘影,無數近而來的風暴漩渦與散亂雷電隨后也在接觸這道薄膜之墻的瞬間盡數彈開,將雷克斯自身所在的小小空域隔離成了無數風暴洶涌中心
的唯一“無風帶”:“看!”
“你的所有‘怒火都進不來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雷克斯所言不虛,無窮無盡的風暴亂流開始在伊米爾的怒吼下向著這位流浪魔術師的中心壓迫匯聚,但無論那些夾雜著雷電的風暴“碎片”如何用力,它們都無法突破雷克斯用“蟬翼”劃出的界限分毫。早已停下
了自己的動作,流浪魔術師打扮的雷克斯用欣賞的表情望著自己在無盡風暴之中屹立不倒的杰作,直到四周的雷電風暴失去了爆裂的瘋狂,整個空域漸漸開始雨過天晴之時,他那綻放在臉上的可惡笑意也終于開始在伊米爾的眼中
變得清晰:“怎么樣我的大魔術”
“你是怎么做到的”伊米爾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震驚與不解:“那蟲翼......不,剛剛那東西是什么”
“哪有魔術師會將自己的魔術技巧當眾公開的”雷克斯笑著按住了自己的禮帽:“若是你真的想知道,那我也只能告訴你,這層最簡單的“風之壁魔法,包含了我對風元素的全部理解,以及風元素魔法的真諦。”
“那就是”
流浪魔法師如同表演般張開了自己的雙手,即將公開發表的結論卻是被遠方傳來的另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動瞬間打斷了,同時被吹飛的兩道人影隨后也各自遮擋著手臂望向這場能量亂流爆發的來源,將無數正在盛燃著陰黑色火
焰,幾乎被染成大面積黑色的云端倒映在了高空的底色中。
“快看那邊!”
同一時刻的自由之城,無數正在四處奔走的城民們與注意到了天空中正在不斷變化的異象,早在之前的城主斗技場異變中就察覺到狀況的他們早已熟練無比地躲在了各自的家中,探著腦袋觀察城內動態的目光也在這個時刻率
先指向天空:“天變黑了!”
“變得比之前更黑了......我之前看到有很多人飛到天上去了,該不會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吧”
“這群天天在城里作威作福的大人物,這一次究竟惹到什么不該惹的人他們就不怕天塌下來,世界末日降臨嗎”
“不懂就別亂說!天怎么可能塌下來要怕也是怕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王座之人像前幾日那樣互相趁亂報復,一不小心把火燒到咱們頭上......噓!噤聲!”
“是哈斯卡!他來了!”
幾家房門各自關上的接連砰響聲中,提著巨斧的哈斯卡正帶著幾名部族戰士快速從這條街巷中奔過,長相猙獰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漆黑色異變,那充斥著野性氣息的雙眸中也透出了幾分嚴肅的感覺:“看來已經沒有
多少時間了......貢薩!‘地方’已經清理出來了嗎”
“是的,老大!之前的那幾個一直不聽話的家伙,我們已經全都趕走了!”
“......給他們每人分三袋金幣,就當做是我臨時將他們驅逐避險的補償,另外,安排一些人手去保護他們,就說他們是我哈斯卡的人,誰碰他們,就是在和我哈斯卡作對!”
“明白了,老大,但是......奎因也在那片街區,他可是鐵林的人,這么一搞的話”
“那個與鐵爾曼家有仇隙的奎因......鐵林不是回來了么直接去找他談不就完了”
“啊直接去找他談我”
“你怕什么!他也只是與我平起平坐的一個王座候選人而已!而且他剛剛從草原那邊回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乘船出海、失蹤了這么久之后的他”
“已經變了太多了。”
沒有更多的廢話,哈斯卡的隊伍隨后分成了幾股,他們穿梭在自由之城龐雜的街巷之間,帶著各自的使命在空無一人的陰暗光影之間不斷奔跑著。同樣的景象也上演在了這座城市的其他角落,那些隸屬于各自幫派或者行會的
隊伍也很快占據了整座城市的十二個方位,或早或晚,或多或少的光芒隨后也伴著涌起在城市下方的未知能量的匯聚,在這十二個方位的盡頭漸漸點亮起來:“......我說,這玩意兒真的管用嗎”
“你可是咱們這群人中的老大。”
癱坐在原本屬于自己,現在早已荒廢的宅邸前方,被哈斯卡提到的鐵林此時正按著胸口喘著粗氣,問出的問題也被身旁一直看護自己的呂板凳毫無表情地頂了回來:“要是那些小弟們有疑問也就算了,你一個老大居然也這么
懷疑自己”
“咱們這支隊伍里的人,不都是你們東城會的么”指了指那些分布在自己周圍擺出警戒陣線的玩家群,鐵林翻了翻自己的白眼:“你才是現在的老大,我不是。”
“好吧,那就我來判斷。”呂板凳抬頭望了望正在被染黑的那些陰云:“那個男人的本事,你我應該最為清楚,他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保證,哪有一次沒有實現過”
“哈,他確實是個爺們兒。”將擺放在自己身前的巨蟹座寶珠舉起,鐵林的目光透過寶珠上正在綻放的光芒,與遠方天空中的漆黑交匯:“就當做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們之間的信任吧......拿去。
“里面的結構你應該清楚得很,你知道應該放在哪兒。”
吩咐出最后的這句話,鐵林目送著點頭接過寶珠的呂板凳消失在破舊的宅邸內,然后將自己原本急促的喘息聲漸漸平復下來:“…….……你不去看看你的老家么,老友”
“我得先看著你。”一直跟隨著他們一起行動的老盧芬背起了自己的雙手,俯視著鐵林的雙眼中也帶上了幾分毫無感情的淡漠:“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不用再隱瞞自己的傷勢了吧你要是覺得自己快死了就趕緊說,我好替你
先把后事辦了。”
“放心,我怎么可能死在你這個老不死的前面。”仰面向上的鐵林無力地揚了揚自己的鐵鉤:“雖說老子一生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但還沒墮落到比你下場更凄慘的程度......連自己的王座都舍棄了,哈哈!”
“那是我親手送出去的,選中的也是我認可的人。”面對鐵林的嘲笑,老盧芬背著雙手將頭轉向了紛亂嘈雜的城市深處:“雖然不知道那顆破珠子不知如何輾轉到了另外一個人手上,不過看她今天的表現......應該還算夠格吧。”
“她的成功,并不能掩蓋你的失敗,老家伙。”
“總比你帶著寶珠一起玩失蹤來得好!要不是臨淵斷水喊你回來,這場千百年來未曾見過的盛大奇跡,就根本不會發生了!”
“要不是他叫我來,我也不會為了保護你而......咳咳!咳咳咳咳......而折在那個魔法皇帝的手上!老子可是為了你才落到這地步的!你也不感謝我一下!”
“我把盧芬商會的一半財產分給你怎么樣能讓你吊著的那口氣再多喘一會兒么”
不再繼續與對方吵嘴,老商人背著雙手走到了鐵林身側,淡漠的表情也終于有了幾分松軟的感覺:“別忘了你給我講的那個酒后故事,別忘了你的使命。”
“羅德里克島它早就沒啦!”
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還在不斷咳嗽的鐵林捂著胸口放聲大笑起來:“它早就和我的那個狗X一樣的使命一起升天啦!那個我天天向你吹噓的酒后故事,可是有后半段的!”
“后半段”
“后半段我可不想講。”
四散在城市的熒光開始逐次點亮,其中有幾處光輝正在化作擎天的立柱顯現在城市的周圍,它們與天上的遍染漆黑相互映襯、相互對抗,同時也在鐵林灰敗的雙眼中倒映出明亮的光:“那個臨淵斷水知道這段故事,你”
“你就代我請他吃一頓酒,然后讓他講給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