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是‘交易嗎”
向著段青投下了注視的目光,沉默良久的約翰萊納嘴角輕輕扯起了一絲微笑:“確實,你完成了我交付于你的委托,也應當受到我所賜予的獎勵。”
“我想將這份獎勵換成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我公平對決的機會。”段青揚起了自己的雙手:“屬于自由之城的古老契約與古老傳統,非常適合應用于此時此刻的這片古老的斗技場內有天時,有地利,現在就差人和了,城
主閣下。”
“看在你為了我,為了自由之城盡心盡力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的這個請求。”背負著自己的雙手,萊納隨后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另外一名老者身上:“但我要遵從議長大人的意見。”
“你本不必如此認真的。”同樣背著雙手的維金斯則是搖頭輕嘆,望向段青的目光中也充滿了無奈的惋惜:“從我收你為徒的時候,你就從來沒有認真聽過任何勸導,沒有認真遵從過任何的規則和約定,怎么現在突然變得這
么‘循規蹈矩'了”
“很簡單。”灰袍魔法師朝著自己的頭頂上方抬起了視線:“莎娜女士,你能看到我接下來的命運么”
“你的未來是一片混沌。”站在他身旁的黑紗女子輕笑著搖了搖頭:“普通的命運之絲無法束縛像你這樣的人,更無法將與你有關的一切全部示現,這一點你自己應該清楚才對。”
“沒有任何確定的未來,意味著我的身上還有無數的可能性,不是么”段青笑著收起了仰望的目光:“自由之城的事情,魔法帝國的事情,還有尋找最后的元素之泉、修復元素界與地脈的聯系,恢復自由世界元素的平衡......
這些看似很大很嚴重的問題,其實都很好解決。”
“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他轉過身,用再度發出的響亮宣告聲取代了維金斯的沉默:“還有誰還有誰不服不相信我的證言的,就上前來!”
“只要能夠打敗我,我之前的一切證詞,我那無敵的名號,就會自行倒塌!”
環視著四周回到了斗技場的中央,灰袍魔法師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在場的所有人不停叫囂著:“自由之城的古老傳統:說不通道理的時候,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來啊!哪個人叫‘道理看老子不翻你!”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矛盾的雙方確實都無法完全證明自己的真實性。”成為大批目光焦點的萊納隨后也只能出聲宣布道:“質疑方提出的那個......呃,‘光輝的碎片’,只是一個只有你們冒險者才能看懂的證物,但與之相
對的這位關鍵證人的證詞,也沒有任何可以從旁佐證的材料,所以"
“你,就是你,拿出那什么碎片的人。”接著萊納的話音,段青朝著洛圖所在的方向勾了勾自己的手指:“恭喜你,接下來不用再和我講什么道理了敢不敢跟我單挑”
“你他X的別以為我不敢!”
怒火中燒的洛圖卷起袖子就待下場,被身后的弦雨一把拉扯住,背著黑色大弓的弓箭手只是沉默著向他搖了搖頭,然后將目光遞向了看臺的周圍:“沒錯!你以為大家真不敢挑戰你的權威嗎今天就讓你好好領教領教十
二王座的實力!”
“十二王座他們對我的證詞有意見嗎”四周驟然響起的嗡鳴議論中,段伸手指向了端坐在萊納身旁一動不動的那幾個王座候選人:“我怎么看他們不像是和你一樣不講道理的人呢”
“他們未必是想和你講道理,他們說不定只是看你不順眼呢。”洛圖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譏諷道:“天下苦”斷天之刃之名久矣!今天就是打破神話、戳穿神權的一天!”
“斯巴達克!”
黑衣劍士隨后向著看臺一角大叫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驟然吸引到了那個角落里的某個玩家身上,自跟隨王座候選人落座于此后就再也沒發過一言的斯巴達克隨后也停下了正在與八咫鳥玩耍的動作,以后知后覺,難以置信
的模樣指了指自己的臉:“啊我”
“該你了。”故意咳了咳自己的嗓子,洛圖背著雙手扮成了圣人,眼色卻是不停打向場內:“你不是早就想領教領教斷天之刃的鋒芒嗎”
“哎呃,啊.....嗯嗯,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眼睛在自家小妹與場地中央的段青之間來回甩動了數次,魁梧的壯漢終于站了起來:“那就......咳咳,那就輪到我出場了。”
只是一瞬間,斯巴達克的身影就從原位瞬間移動到了場上,高速移動所帶來的沖擊力隨后也將破舊的斗技場地面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陷,飛揚四散的塵土半晌之后才緩緩落散開來:“那個......我不服!沒錯,就是我!我來挑
戰一下!”
“我是和你打吧”
依舊還在徐徐散開的景象中,斯巴達克伸手指了指段青的臉,然后又指了指雙手交疊在身前,靜靜擋在他與段青之間的女仆玩家:“還是她”
“沒事的,凝蘭。”
輕聲喚住了還待動作的暗語凝蘭,段青微笑著越過了那抹藍白色裙袍的邊緣:“你先把莎娜女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喂喂,那我呢”眼睜睜地看著點頭答應的暗語凝蘭帶著影法師沙奈朵離開了此地,雙手被綁在身后的浮生掠夢急忙求助道:“難道要我在這里看著你們打”
“沒辦法,誰讓你是嫌犯代表呢”緩緩在斯巴達克的前方站定,段青頭也不回地說道:“現場也沒有適合你待的地方,你就自己找個位置藏起來吧。”
“所以你們真的要打”向后退去的浮生掠夢哭喪著臉問道:“雖然我是很感謝你為我打架出頭啦,但事情為什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放心,維扎德的這位軍師先生。”回答這個問題的是站在前方捏著拳頭的斯巴達克:“只是普通的較量切磋而已,和恩怨什么的沒有關系。”
“看今天這個架勢,不好好來那么幾場,是很難讓諸位大佬都盡興了,那么就由我”
“代表自由之城,踐行這所謂的‘古老傳統吧!”
“話是這么說,不過能挑戰那個男人的人確實已經不多了。”
遙望著正在消散煙塵中對峙的那兩道人影,坐在看臺上的斷風雷聲音低沉地嘆息道:“有“雞喙杯”在外面擺著,能一對一單挑斷天之刃的人,在場的、能上的,該上的,早就都上過了,讓我這個已經輸過一場的手下敗將再次
上場挑戰,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啊。”
“不不不,我不上,要上也是三弟上。”面對著斷風雷一邊慢條斯理一邊望向自己的眼神,坐在他身后的斷山岳雙手連擺著回答道:“要不我現在就把他喊過來”
“不用了,還是讓他潛心修煉吧。”嘆息著搖了搖頭,斷風雷隨后將目光落向斗技場看臺的四周:“而且這里有更合適的人去下場炒熱氣氛,比如那個惡魔復生就非常合適......唔。”
“怎么了”
“......總感覺計劃會出現變數。”
似乎沒想到事態會向著這樣的方向發展,反應過來的無數國家勢力的代表們紛紛揮舞著手臂加油鼓勁起來,被包圍在這份氣氛中的江湖會長隨后也從天下第二所在的看臺位置收起了自己同樣略顯意外的目光,轉而投向了這片
斗技場的四周:“法師議會和天下第二的人早就檢查過這里,對吧”
“聽說是檢查出了一些問題,趕在今天之前全都修復完畢了。”斷山岳聲音低沉地附耳回答道:“當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這些問題,這破敗的會場......一看就沒有為這種單挑戰特意修繕過。”
“沒關系,他們不會出手太過分的。”斷風雷的目光在段青與斯巴達克二人身上匯聚:“別看剛才叫囂得緊,他們的身上根本沒有多少殺氣,甚至連敵意都沒有幾分。”
“先把這場戲看下去再說吧。”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斯巴達克已經在眾人的喝彩中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段青的面前,他伸起了自己的一雙巨大的雙掌,作勢想要抓向段青的動作也停在了半空中:“應該不用報上什么名號,也不用什么其他的開場白了吧”
“知道你是雙子座的繼承人了。”翻了翻自己的眼睛,相比之下矮小瘦弱許多的段青也同樣舉起了雙掌,與面前的“龐然大物”遙遙相對:“隱藏得很深啊。”
“雇傭兵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斯巴達克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他們給了我這對珠子,說能讓我和妹妹在這里好好過一陣,所以我就來了,至于這對珠子的效用嘛”
“你要不要親身感受一下”
身形驟然變得模糊,斯巴達克舉著雙手想要撲上前來的動作突然轉移到了段青的身后,那即將熊抱向段青軀干的雙掌卻是被另外一雙巨大的石掌所阻攔,在段青轉身跳開的動作中發出了刺耳的爆裂聲音:“......喲,速度挺快
的啊。’
“一般一般。”輕易便將段使用元素塑形制成的“巨掌”捏成了碎片,屬于斯巴達克的低笑隨后也在漫天的碎石崩裂中升起:“雙子座的特性之一,就是可以相互共享另一名寶珠持有者的能力,包括屬性、技能、裝備效果……………
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十二王座寶珠里最強大的寶珠也說不定。”
“這個莫爾納倒是也向我介紹過。”將幾枚崩裂至眼前的碎石擋下,段青順勢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前提條件是手握寶珠的‘雙子’要心有靈犀、親密無間......你和你的妹妹,好像很符合條件呢。”
“還是小看你了。”斯巴達克呵呵一笑,下一刻已經再度化作無法分辨的殘影瞬間移動到了段青的身后:“不過”
“一個擁有盜賊般敏捷與神速的力量型戰士,總歸可以給你帶來一點麻煩吧。”
本就破舊的斗技場地面被斯巴達克轟然掀起了一大塊,連帶著段青的身影一起掀飛到了空中,發力踏裂整個地面的魁梧壯漢隨后也再度劃破相同距離的長空,被罡風所包裹的一雙錘拳也在下一刻與段青凝聚成型的冰霜之盾正
面撞在了一起。借著寒冷的冰霜所帶來的的減速效果暫時脫離了對方的后續追擊,翻滾落地的灰袍魔法師隨后也將連續的無形風刃送到了斯巴達克的面前,后者用并起的雙臂強行吃下了這幾道傷害,被無數破空聲所環繞的身軀卻
是漸漸變得模糊,然后像是融化的泥漿般滲入到了地面之下:“......隱身術”
“不,是'定影無蹤!看他的影子!在到處游走!”
“哇,居然是會定影無蹤的狂戰士,那可是五十點敏捷的刺客都不一定領悟出來的招式啊......他出來了!斷天之刃被擊中了!這下咦他怎么沒死”
“破影一擊不是可以造成至少三倍武器攻擊力的傷害嗎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哎喲喲,居然忘記了換上武器。”
目送著灰袍魔法師在自己突襲的一擊之下翻滾遠離的景象,收起了拳頭的斯巴達克一臉懊惱地嘆息道:“要是帶著拳套打出這一下,你這會兒不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嗎”
“咳咳,咳咳......那還得感謝你手下留情”扶著后腰站起身來的段青則是一臉的灰頭土臉,環繞在身旁的魔法護盾也已經是一副搖搖欲墜的崩裂狀態:“這爆發速度實在是不好躲,要不是老子情急之下多套了一層盾,這會兒
說不定也是死人了。”
“事先跟你說好,你可別放水。”搖頭晃腦地再度向段青緩緩接近著,斯巴達克伸手指了指斗技場的周圍:“我知道你有的是招式沒有用出來,但......這么多人看著呢。”
“我要是真想放水,就算有這么多人看著,他們也看不出什么。”將翠色的生命光輝籠罩在了自己受擊的部位,段青朝著斯巴達克丟出了一個不屑的眼神:“這叫戰前試探。”
“對付一個陌生的對手,總得先摸清對方的底細,然后才好對癥下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