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城的法師議會分部看上去遠不如段青在其他城市所看到那樣富麗壯絕,即便是連干指鶴一手拉扯起來的神山分部都比不上,幾座連在一起的簡陋小屋也在昨夜剛剛燃起的戰火中被燒毀了一半,另外一半也都附帶著各種
不同程度的損傷坍塌的房頂與崩毀的墻壁在羅卡利昂諾曼的帶領下逐漸顯現在街邊,或是燒焦或是冰凍的痕跡也在面向大海的那一排小屋的邊緣依次明滅,跟隨法師議會隊伍的灰袍魔法師最后與他們一起推開了一扇保存完
好的小門,上方已然被掀飛的天花板也將門內的景象照得“透亮”無比:“……..真是有夠寬敞的地方呢。”
“實不相瞞,因為自由之城的風格,這里的每項工作一直進行得很艱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領頭的羅卡利昂立刻揮了揮手示意其余幾名魔法師簡單清理收拾了一下,然后才帶著段青坐在了“天窗大開”的小廳中央:“要
不是因為法師議會盛名在外,維系兩個大陸之間傳送中轉站的地位和作用也同樣重要,本地的幫會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把我們放在眼里。”
“這不怪自由之城,只是我們幾個的魔法修為實在有限。”先前勸說了那個亞當斯,現在正使用魔法清潔屋內瓦礫碎片的那名魔法師此時也出聲應和道:“人單力薄,也沒有七人議會以一當百的力量,我們也只能老老實實遵守
自由之城的規矩,安分守己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好在有城主給我們撐腰。”附和著點了點頭的羅卡利昂隨后也向段青咧嘴一笑:“萊納是一位公平公正的領主,他認可我們對自由之城作出的貢獻,他自然也會出手庇護我們。”
“有那位城主在,你們的安全肯定是不會遇到問題了。”看了看眼前的這位面色方正、蓄滿胡須的中年魔法師,段青隨后將目光投向上方已經破碎殆盡的天花板四周:“但他們似乎還會對這個協會本身下手呢。”
“這種事在過去發生得不多。”羅卡利昂諾曼苦笑著攤了攤手:“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幾個幫派給我們找過很大的麻煩之外,很多附近的幫派勢力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攻擊我們,不僅城主會對這些人施以懲戒,其他的幫派勢力也
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也就是說,你們也有盟友”
“不完全是,只能說是‘敵人的敵人。”
指了指同樣還在門外的橋頭方向不斷忙碌著修復工作的其余魔法師們,這位協會的負責人再度向著段青露出了苦笑:“幫派和幫派之間本身就爭斗不斷,而且在自由之城這種地方,魔法師也算是‘稀缺資源,有很多幫派和冒
險團還是希望能征得我們的支持呢。”
“讓我猜猜,這里面肯定有天下第二,對不對”于是段也露出了理所當然的微笑:“他們的業務可不僅限于自由之城,為了將來的道路,他們肯定想和你們搞好關系才對。”
“那個天下第二的駐地離我們不遠,也確實為我們提供過幾次幫助。”點了點頭的羅卡利昂將手指轉向了海港的方向:“不過還是距離更近的那幾家人更有熱情一點,比如滄瀾幫、銀色小魔仙、阮典踢陣......”
“等等等等。”抬起了手的段青急忙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好像聽到了幾個奇怪的名字阮典踢陣”
“仔細追根溯源的話,他們應該也是一群你的崇拜者才對。”羅卡利昂微微回想了一下,便向段介紹起了這個名字:“這個冒險團成立的時間與我們分會幾乎相同,據說是一群自詡為‘真正的冒險家'的人,他們對你當初帶著
人沖破封鎖、帶著一節列車車廂便穿越整個無盡之海的壯舉大加贊賞,立誓要將這種真正的冒險精神發揚光大呢。”
“連你都了解得這么清楚。”知曉其中的一部分隱秘,段青的干笑顯得有那么幾分不自然:“他們平時也都在自由之城活動么”
“大概吧,我們與他們的接觸也不多。”羅卡利昂又指了指這條街區的另一個方向:“因為需要使用傳送魔法陣的關系,這條街道從來不缺乏人流,地盤和生意的爭奪也變得比其他地方更加頻繁,他們在這些打打殺殺的時候反
而露面得更多一點啊,對了。’
“閣下你也是來使用傳送法陣的嗎”像是剛剛才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這位負責人急忙向段青道歉:“我們現在正在抓緊時間修復法陣,很快就可以全部恢復使用了。”
“我確實是想去一個地方。”段青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想去無盡之海的中央燈塔,也是無盡之橋的中轉站這里應該有相應的傳送口吧”
“當然有,那里是熱門中的熱門,每天支付傳送金前往燈塔的玩家,可不比直接前往風之大陸的玩家少呢。”羅卡利昂的回答聲出現了幾分猶豫:“不過”
“怎么了”
“通往那個區域的傳送陣修復進度可能要慢一點,因為它們使用的是殘留在無盡之橋的古代魔法回路提供的能量,空間坐標也都是獨立的,現在是冬季,無盡之海的狀況也不是很好,更何況還有‘那個人’在橋上擋著,想要深
入修復的話,還要提前與他溝通......”
“還有人在橋上擋著”望著羅卡利昂支支吾吾的模樣,段青繼續追問出聲:“那是什么意思”
“自從上次你闖過了無盡之橋后,自由之城這里曾經掀起過一場挑戰無盡之橋的浪潮。”羅卡利昂苦笑著解釋起來:“自由之城本身不會阻止這場追隨者與崇拜者所掀起的狂潮,但并不是每一個人一一不,應該說沒有幾個人能
擁有復現那場奇跡的本事,絕大多數人連燈塔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在無盡征途的折磨中倒下了。”
“為了防止更多無辜之人丟掉自己的性命,也為了防止自由之城本身的聲名受到影響,十二王座決定采用更加嚴厲的措施封鎖這座橋,不再允許任何人向它發起挑戰。”說到這里的中年魔法師再度苦笑了兩聲:“在我們架設的
傳送魔法陣出現之前,這一封鎖遭到了極大的反對,絡繹不絕的挑戰者依舊向那座橋發起沖擊,所以”
“就出現了鎮守者。”段接著對方的話嘆息道:“應該是十二王座之一吧。”
“沒錯。”羅卡利昂點頭回答道:“是史塔克先生。
“北地野牛史塔克。”
仿佛是應和著這個名字的出現,橋上的一側出現了寒風涌動的聲音,被海風所激起的浪花隨后也順著段青與羅卡利昂一起投向遠端的目光一起,拍打在了自由之城與無盡之橋的連接線上。搖了搖頭不再追問此事,段青隨后便
將話題轉向了與諾曼相關的話題當中,他向對方簡短地講述了一些自己對諾曼殘留的印象,以及他還猶記于心的,有關于他的最后故事:“......現在說來,我對諾曼大師一直抱著很深的歉意,他是一直相信我,并且給予我鼎力支
持的老法師,但除了狠狠地教訓了一下魔法帝國以外,我好像也沒有多少可以回報給他的了。”
“至少你幫我們奪得了天空之城,不是么”羅卡利昂嘆息著回答道:“你現在所取得的成就,包括我在內的眾多魔法師究其一生都無法追上,諾曼大師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會非常欣慰的吧。”
“現在想來,他的死的確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段閉上眼睛想了想:“若不是這件事,我最后也不會走上刪號咳咳,我是說‘棄武從文',廢掉自己的一身武功,轉而開始研究起了魔法知識和煉金學,然后一路走到了
現在。”
“四座元素之泉已有三座被發掘,其中風元素之泉更是在紫羅蘭之主的手下熠熠生輝,魔法帝國現在肯定氣得要死吧,哈哈哈哈哈。”羅卡利昂諾曼則是拍著雙手笑道:“這也算是給諾曼老師出了一口氣啊!”
“諾曼大師多半不會看到這種以死相爭的魔法對抗吧。”段青卻是嘆息著搖了搖頭:“而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魔法帝國肯定也沒有放棄最后的機會,自由之城現在也是暗潮涌動、波譎云詭啊。”
“這自不必說!昨晚的那場大騷亂,肯定有魔法帝國在暗中搗鬼!”羅卡利昂一拍大腿:“放心,我和我的同僚們早就準備好了!不管他們想要什么樣的把戲,我們都會識破他們,然后再給他們一次深刻的教訓!”
“......法陣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修好”搖了搖頭對諾曼的這位弟子的表態不置可否,段青再度將視線投向室外:“為了保險起見,我需要征求更多人的幫助,燈塔的那位閣下應該是目前最有力的協助者了。”
“那位莫爾納先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羅卡利昂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他不會走出那座燈塔的。”
“我又沒說要請他出山,我只是想唔,算了。”拍打著自己的膝蓋站起了身,不再解釋的段青隨后起身向外走去:“我還是去看一看修復工作吧。”
“說不定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呢。”
在中年魔法師的跟隨與指點下,段青很快便找到了橋頭區域中自己所需要的那座魔法陣,三兩名身著各類魔法袍的法師議會魔法師此時也正在各種魔法能量的翻涌下不停忙碌,只有在他們到來的時候才有閑暇停下施法動作行
禮致意。與他們簡單交談了幾句,段便將他們的修復進展與遇到的困難了解得七七八八,沿著阻滯魔法回路向前的腳步也漸漸延伸到了無盡之橋的橋頭,那與拍打的海浪相交的、漆黑腐舊的橋面上:“看來是利用了曾經的
鐵軌線呢。”
“沒錯,那是古魔法時代遺留下來的產物。”支起了一面簡單的魔法護盾,屬于羅卡利昂那散亂的卷發也終于擺脫了海風的胡亂抓撓,在段青面前漸漸平息下來:“一切如你當時挑戰的時候相仿,深海區域的那些斷橋至今也沒
有完全修復,我們只是利用它們所殘留的魔法感應作為路標,為空間傳送的定位提供一些幫助罷了。”
“這些能量的來源......它們是從橋上傳回來的”半蹲下身檢查著附近的橋面,段青略顯驚訝地問道:“這些回路兼具著產生與提供能量的功能”
“我不知道這是否也在古魔法時期的設計范圍之內,還是那位莫爾納先生的杰作。”羅卡利昂一臉欽佩地回答道:“總之他們不僅克服了大海的侵襲,還利用這片海域生成了魔法能量,用以維護這座橋上魔法回路的運轉,所以
我們也順便‘借用'了一點,畢竟自由之城本身的元素和地脈分布,實在是過于混亂不堪了。”
“那就是能量的回傳出現了問題。”拍打著雙手的段青緩緩站了起來,回頭望了一眼還在他們身后檢查魔法陣的同僚們:“韋斯檢查法沒有任何結果么”
“超過無盡之橋太遠的部分,我們還沒有測量過,不過昨晚的戰火應該不會波及到那么遠才對。”羅卡利昂將視線望向橋的遠方:“除非是自然出現的故障......但上一次的例行檢查剛剛過去一周,也沒發現什么問題啊”
“有沒有考慮過是人為干擾的結果”段青指了指橋下的驚濤駭浪:“若是有人直接破壞了那些回路的話”
“不可能,他們避不過我們布置在這里的魔法監視和魔法防護。”羅卡利昂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段青的話:“而且還有史塔克先生守在這里,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入侵者的。”
順著對方的話音,段青在筆直的橋面盡頭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幾乎難以用肉眼辨認的那個黑點自他們出現在橋頭上之后就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一塊被安放在無盡之橋正中央的一塊石頭:“那就是他”
“那應該就是他。”
“我去問問他吧。”
向著羅卡利昂擺了擺手,灰袍的魔法師示意對方留在原地,然后踏上了前進的道路:“雖然他已經不認識我了,不過”
“我還是可以找他敘敘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