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
第2397章
：18恢復默認
作者：遺忘之志
魔法的運轉在環繞四周的墻壁上發出了能量的共鳴，也將所有的景象盡數淹沒到了綻放的藍色光芒中，背對著其中一面墻壁的段青隨后也感受著自己手中魔力的急劇流失，精神也從某種附體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即將蒸騰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景象里，無數立于那名傳令兵身后的巨大石刻也在四面八方倒塌的隆隆聲中紛紛顯現，鐫刻其上的符文文字也在段青的眼中逐漸透亮、化形，然后變成崩裂的碎片，與下沉環降的無盡黑暗攪拌在了一起：“……呼。”
“我是演戲的天才。”
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自我評價，段青隨后也面對著重新變成“星河宇宙”的空間發出了自己的嘆息，無數接踵而至的疑問卻是在下一刻浮現在了他的心底，將他原本還待繼續進行的思考堵塞在了半路上：“剛才——”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突然就附身到了那個“先知”的身上？
剛才的那一切，都是曾經羅德里克王朝所發生過的真實歷史嗎？
那些石碑、英靈、轉魄大陣……羅德里克王朝在覆滅之前，究竟使用了什么樣的禁忌手段延續自己的“未來”？
“令人在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眼中流露出遺憾的感覺，任由自己身軀在宇宙中漂浮的段青緩緩發出了一聲嘆息：“不，不對不對，那些不全是我的‘演技’，因為我說出了我所不知道的知識和情報，比如神殿是建設在元素之泉上方的事情……”
“雖然這是信息量最大的一集，但——為什么偏偏是我？為什么我會突然成為了那個‘先知’？難道說——”
“回答錯誤。”
熟悉無比的成熟女聲回蕩在段青的心底，將他從紛亂的思緒中驟然震醒過來，灰袍魔法師下意識地左右顧盼，回答的話卻是早已脫口而出：“薇爾莉特？你怎么會——”
“是我把你送回到這個地方來的，我自然有辦法留下我的‘通道’。”那成熟嫵媚的聲音繼續在段青心底說道：“像之前進入星風海岸那樣的事情，你覺得我會讓它再發生第二次嗎？”
“能夠在這個時刻聽到你的聲音，我由衷地感到慶幸。”輕輕舒了一口氣，段青隨后放松下來的聲音也跟著一緊：“所以我剛剛的‘猜測’不對么？”
“不，是更為直接的那個‘答案’。”薇爾莉特的聲音在段青的心中婉轉而低沉：“我之前所提問的那個答案。”
“水的意義？”
倒豎的汗毛遍布全身，段青驚訝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答案居然不對？這怎么看不都是‘記憶’和‘信息’的集合體？羅德里克王朝截取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水，不就是為了構建出這個信息之海，記憶的宇宙，從而在這個宇宙中永生么？”
“這樣的永生根本談不上什么‘永生’，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形式罷了。”薇爾莉特對段青的回答嗤之以鼻：“若是想以‘被后人銘記’的方式，永遠活在后世人的心中，那活在虛空圖書館里的那些藏書里的人可多得是，難道他們也都是在向羅德里克王朝費盡千辛萬苦設計而成的最后一招‘致敬’么？”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真的會復活？”回想著自己最后時刻看到的那些石碑與來到神秘水域之后歷經的種種，段青不斷思索的目光變得清明了幾分：“如何才能做到？”
“石碑上記錄著所有羅德里克王朝曾經存在過的偉大英靈們的信息——那就是亡者復生的‘基盤’。”沒有直接回答段青的問題，薇爾莉特自顧自地解釋起來：“有了‘基盤’，接下來就是復生的手段了，而我給了你相應的提示。”
“利用那些水？”
“準確地說，是元素之泉的力量——元素的力量。”
巨大的星海再度出現了新的變化，越來越多白色的星球也在一次又一次劇烈的震響中形成于段青的面前，本應歷經數百萬年的時間才能完成演變的這些星球表面此時也呈現出了最堅固的巖石才會呈現的灰質，于段青眼中巨大漩渦的吸引下步入了新的旋轉軌道：“這里是由羅德里克古王朝利用未知的力量創造出來的空間，也是最接近水元素之泉的地方，為了避免覆亡的命運，羅德里克王朝將他們所有的‘基盤’都搬運到了這里，然后打沉了自己所有的領土，讓‘基盤’和其他所有的一切全部沉入到了世界的‘長河’之中。”
“世人都以為羅德里克王朝自取毀滅，用自我了斷的方式來捍衛最后的尊嚴。”說到這里的薇爾莉特在段青的心底發出了一聲輕笑：“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另一個‘答案’已經可以呼之欲出了。”
“難道是‘塑形’？”喃喃自語地說出了這個詞，段青眼中的驚訝之色也變得更甚：“就像之前那些復仇者聯盟的玩……冒險者一樣，利用這里的水重塑自己的身體，然后將靈魂灌入新的身體里——那就是‘儀式’的真面目嗎？”
“水元素的確是四大元素中最適合‘塑形’的元素，因為水元素的可塑性最強，魔力拼接的義體之間流動的變化率也最高。”薇爾莉特在段青的心中嘆息道：“但很可惜，這也不是最終答案。”
“因為那解釋不了你之前所看到的東西。”
轟隆！
又是一聲沉重的回響聲中，不知是第幾顆白色的星球在段青眼前的宇宙中浮現，無數流動的對話聲與紛雜的畫面也隨著這顆星球步入軌道的景象，在段青的眼前呼嘯著經過：“布洛法……埃梅里因……塔馬克……”
“你又看到了新的記憶？”
“沒錯，他們都是曾經的羅德里克王朝最強大的角色，王朝最強大的‘熔爐匠士’，‘追風的獵人’，還有……”
“呵，若是讓我在有限的人選中尋找王朝的‘基盤’，我也會從這些曾經盛極一時的英雄里面選，但即便是能量高度充盈、戰力高度強盛的冒險時代，想要將這些強大的英靈‘保存’并‘復活’，所需要的魔法技藝和魔力量依然是聞所未聞的呢。”
“必須使用一種更為有效的方式。”明白薇爾莉特這是在提示自己，段青皺著眉頭望著眼前正在重塑的星海：“我想到了一句話：‘星辰盈滿，重現高天’。”
“是遺留在羅德里克遺跡角落的其中一句話嗎？”薇爾莉特笑著回應道：“聽起來很有羅德里克的風格呢。”
“星辰就是代表著英靈們的星辰，高天的話……可以理解為這片星海。”段青的目光在無數正在加速的白色星球面前巡視，最后定在了被它們所環繞的那個倒懸的巨大漩渦上：“將這些要素制作、聚集，然后完成某種儀式……其結果就是……英靈們會‘復活’……啊？”
“難道說！”
灰袍的魔法師眼中光芒閃耀：“是‘回溯’？”
“看來你得到了真正的答案。”薇爾莉特的聲音也在段青的心中逐漸消退，聽上去就像是在遠離他的意識中心：“那就是最后的答案，水元素所能代表的終極含義，也是水系魔法的終點——”
“時間。”
猶如開天辟地的一聲雷鳴回蕩在整個星海之下，環繞而行的無數星球與天體也在最后的加速旋轉中變成了一道道流淌的美麗光暈，它們相互碰撞、相互吸收、融合，拖曳而出的尾光也向著漩渦中心逐漸靠近，最后如同沙漏里的沙子一樣全部聚合到了倒懸的漏斗中心。同樣受到了這一力量的牽引，屬于段青的身體與意識也開始向著那個漏斗倒懸的中心奇點靠近，已經有所恍悟的他此時此刻卻是盡力閉上自己的雙眼，想要將那不斷加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無數紛雜的信息從意識中隔離出去：“喂！別再來了！這樣……很……難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由自主發出了痛苦的大叫，段青在即將接近那個漏斗中心的前一刻忍耐到了極限，被擠壓撕裂的痛苦也在即將吞噬所有的五感之前陡然爆發，在一松一放之間將輕飄飄的失重感重新歸還到了他的意識周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灰袍魔法師的眼前隨后出現的則是一條條奔涌的激流，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水帶也在漂浮的他的面前環繞交織，以完全違反常識的方式將無數紛繁無比的破碎畫面展現在了不斷激蕩飛起的水花之間：“原來……如此。”
“能夠將自己所需要的記憶和信息，從龐雜的‘海洋’中分毫不差提取出來的力量，確實只有‘時間’這一種了。”
面對著無數水花中反射出來的海量信息流，段青的呼吸仿佛都放輕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那些英靈石碑就是‘錨點’和‘書簽’，只要能夠從這片記憶之海中找到原初的那一份，剩下的也就只有將它‘映射’出來——哈，真是瘋狂而又大膽的做法啊。”
“但不得不承認，你們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了。”回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段青再度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儀式所制作出來的‘燈塔’已經成功映射到了記憶之海內，相當于錨點已經落下，接下來只要將那些千年前的羅德里克王朝英雄們的‘信息’引流回來，利用那些水域中的水進行塑形，整個復生的過程也就——”
“嗯？”
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段青轉頭望向了紛繁環繞的其中一處水流，外膜無比輕薄的一顆水泡隨后也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逐漸脫離了激蕩的水流表面，緩緩地漂浮到了半空中：“難道這就是——”
舉起了自己的手，段青試圖用手指觸碰這枚水泡，巨大的呼嘯聲與幾乎將要把自己壓成一團的沉重感隨后也在他指尖觸碰的那一瞬占據了他的全部感官，頃刻間便讓這位灰袍魔法師昏迷了過去。逐漸重新凝聚成型的聽覺之間，熟悉的戰斗聲響與對戰之人不斷發出的呼喝也在逐漸重新凝聚的視野間顯現，腦中如同漿糊的段青分辨了良久，才將那不成比例的高大視野下逐漸映現而成的積水大廳辨認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哪！儀式成功了！”
正在恢復的聽覺中，一陣不可抑制的猖狂大笑也隨之在無數黑影環繞的激戰人影中顯現，那聲音正對著被圍攻的一名左手持鉤、右手持刀的魁梧船長，手邊不斷伸縮吞吐的藍色水流也隨著四散開來的人群而變得沸騰：“我們終于成功出了往日的英靈，昔日羅德里克王朝的英雄之一！南丁格爾·卡西姆！”
“你完了！鐵林！不要再負隅頑抗了！”大廳的溫度似乎略微降下了幾分，也讓四周圍觀的無數黑影得以將無數目光匯聚在此處，身邊圍聚著無數水之幻形造物的黑衣首領此時也微微收斂起了自己的狂熱，向著段青所在的方向仰起了自己的頭：“現在，偉大的第三星辰，南丁格爾·卡西姆閣下！新的世界正在您的面前敞開！請幫助我們這些羅德里克王朝的遺民，保護我們的遺產，懲罰我們的敵人！那就是闖入這座神圣宮殿的最后一名入侵者——”
干脆利落的一記橫斬飛過了正在宣言的盟主的胸口，將他還未說完的狂熱之語一同斬斷在了半空，剛剛由無數白色圓球相互連接而成的儀式法陣中生出的高大人形隨后也以所有人都無法分辨的速度反手一撩，以第二記豎斬將眼前切碎盟主的橫斬一起組合成了一個燦爛的十字星：“……是你們了我？”
“是，是我們了——不！不不不！”大廳中的溫度又降了幾分，突如其來的斬殺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得惶恐而啞然，剛剛正在控制著這座儀式法陣的一名英俊青年隨后也急忙舉起了指揮的雙手，擺出了一副懇求的姿勢：“您并不是我們的物！您是已經完全重生的人！是羅德里克王朝留下的‘英靈陣’將您從過往的刻印中帶到這里！賦予您全新的生命和——”
“我不是物？不是受你們支配的奴隸？”幾乎比得上半個大廳高的人影緩緩放下了舉在半空中的長劍，無法辨認的面龐下方卻是露出了一抹所有人都能辨認出的微笑：“很好，那就讓我好好品嘗一下——”
“‘自由’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