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鎮北,城門前。
以往熱鬧的城門口,現在變得冷清了很多,除了因為來自綠石村的新人都已經漸漸成熟,走出了這個承接他們旅程的小鎮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城門口站著的那些來自公國都的衛兵,已經將包括這個城門在內的風花鎮所有城門嚴格把守了起來。
因為某些人所共知的原因,風花鎮已經進入了暫時的戒嚴狀態。
城鎮的城衛隊已經被暫時取締了,理由是“曾經采用了許多不正當的行動”,城鎮大廳的許多官員也被摘掉了帽子,暫時地隔離到了幾個不同的地方。許多沒見過世面的風花鎮鎮民們,天天都會躲在那些地方的角落里,看著頭戴禮帽,穿著華麗的一些來自公國都的“貴族官老爺”,每天手中拿著一堆文件,出入于那幾個風花鎮原城鎮大廳的成員們所“居住”的地方,似乎一直在詢問著什么。
不過,他們其中的一些比較有名望的鎮民,已經組織起了一個團隊,向來自公國高層的調查團抗議去了,具體的抗議內容不得而知,但他們現在幾乎已經常駐在花舞大街上,每天互相商量著如何做的同時,也遭受著為數眾多的冒險者的騷擾――在玩家的眼里,這些人已經是現在這個狀況中,最容易接近的任務來源之一了,不過能夠在他們手中搶下一下對風花鎮未來有所影響的任務的玩家,基本還是那些有骨干成員在此的大行會的勢力,像原本在這里潛藏而實力不足的一些行會,以及像赤魂這樣的原本風花鎮的地頭蛇,現在大部分已經移居到都的行會,現在也沒有能力去搶奪并完成這些改變風花鎮未來的任務。隨著時間的推移,留在這里的新人流失了一部分,反而是調派過來的老玩家變得多了一些,但他們的入城還是有些困難的,因為城門的出入已經由公國都方面的衛兵接手,每次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才能通過。
這幾日以來,不僅是公國各個地方的原住民,公國各個地方的玩家,乃至世界各個地方的玩家,都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了風花鎮生的事情,除了有心人與勢力相關者之外,大部分玩家都開始逐漸對這個生了這種千奇百轉的故事的地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其中的一些離得比較近的也來到了這個地方,想要觀賞一下這個小鎮的美景與它的未來。不過最近來到這個小鎮的玩家,在北邊的城門方向現了一則更加美麗的景觀――一位女性玩家,天天靜立在城門口不遠的道路上,似乎正在等待著什么一樣。
之所以稱之為這是一道美麗的景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位女性的打扮與穿著:一頭簡短的黑,一件藍白相間女仆裝,一雙女子特有的黑色尖頭鞋,紅潤的圓臉上,那雙細長的眼睛伴隨著她沉靜的笑容天天緊閉著,似乎在對著通往公國北方的道路永久地笑。每日清晨,來往的玩家和路人都能看到那位女性扶著自己的箍,雙手合攏著放在腹前,面對著道路的北方安靜地等待,直到夜幕降臨都毫無所覺,有好事的玩家還曾經上前搭訕,不過他們得到的除了好奇打量的眼光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來自公國官方衛兵們“不得滋事”的警告了。
而今天,是這位女仆站在這里等待的第三天。
道路的遠方隨著不斷的彎曲而逐漸消失在天邊,而來往的車輛和人群也不斷地消失與出現在那遠方的盡頭上,有的還是一頭的新手裝扮,有的則一看就是從別地來此的老手,他們之中的一些甚至還自備了馬匹,正如近一個月以前,那四五匹途徑這里的奔馬一樣,是玩家們想盡辦法從npc手中得到的代步工具。這種東西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能夠證明某位玩家的實力與身份,所以對于來往人群中牽著馬匹的人,玩家們通常都是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但自由大6的原住民們可能會有所不同,例如守城的衛兵對他們這樣的人群,往往是抱著更多的警惕去檢查的。
道路的遠方再次出現了一位牽著馬匹的人,與往常一樣出現在了風花鎮城門的視線中。那似乎是一位留著飄逸藍色長的女劍士,從她的穿著與裝備來看,似乎也與往常的規律一樣,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守城的公國衛兵早早地就將注意的眼光放在了這個緩慢走向這邊的女性,不過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那個人早早的就被其他的人攔下來了。
“好久不見了,樓小姐。”藍白相間的女仆身影走到到她的面前:“最近可還安好?”
“是你。”女劍士抬頭望了望她頭上的名字,半晌之后才有些感嘆地點了點頭:“你居然”
“活過來了?”
那個女仆頭上的id寫著:暗語凝蘭。
“服務是我等的職責。”女仆的聲音非常的動聽,但此時卻透著些許的沉穩:“所以聽聞了消息之后,凝蘭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里。”
“哼。”出乎人們意料的,藍的女劍士單手往佩劍上一按,用冷然的眼神望著對方:“你居然還會這么積極地找過來?”
“凝蘭從未有過放棄的想法。”穿著特異的女仆玩家毫無所覺地雙手放前行了一禮,然后用那雙大大的眼睛看著對方:“所以請不要繼續誤解凝蘭了。”
女性劍士皺著眉頭沒有再說話,她用眼光環視著附近似乎開始變多的圍觀人群,有些不耐煩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算了,既然他還在,那我就不追究了。他在哪里,我要見他。”
“這正是凝蘭想要告訴您的事情。”女仆又低頭行了一禮:“他似乎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
“什么?”女劍士驚訝地問道:“離開了?什么時候?”
“凝蘭也不知道。”女仆歪了歪腦袋,有些可愛地再次微笑起來:“凝蘭趕到這里的時候,主他已經離開了,凝蘭似乎沒有趕上呢。”
“他去哪了?”
“凝蘭也調查過了,據說他似乎已經去了塔尼亞。”
“你沒有說謊?”女劍士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對方:“不會是那個人想要用這種理由讓我離開吧?”
“凝蘭知道您會這么想,所以”女仆那高挑的身姿再次低了下去:“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凝蘭會陪您”
“進城再看一看的。”
正在兩位女性打算進入風花鎮內,對城鎮進行全面打探的時候,她們想要找的那個人,此時正掛在墜星山的萬丈懸崖上,隨著刺骨的風雪而迎風蕩漾著。
他用力抓住了一塊凸出的巖石,使勁地睜著眼睛,觀察著自己右手邊的方向,然后在某一刻出了沉悶地呼喊。
“嘿――哎!”
他跳了過去,抓住了被冰雪掩埋住的另一個凹陷的小洞,然后再次穩住了身形。
“喂!”風雪中,南鐵山的大嗓門從他的左手邊傳來:“有沒有東西啊?”
“沒有!”段青咬著牙大聲說道:“你們要是不想過來的話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那里吧!”
沿著可能并不存在的“山道”前進的過程并不順利,不過自從段青開始攀爬之后,他就沒有想過要退回來,這不僅僅是因為他一往無前的決心所驅使的,而且也因為他在攀爬的過程中,的確現了許多不正常的痕跡。
例如此時正抓在自己手中的,那個崖壁上的小洞。
“我可是給你們開了路了!”段青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大喝道:“順著那些小洞爬過來你們會找到的!”
他手上用力,在那個小洞的周圍用力磨了一陣,然后摸索了一番,確認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之后,才開始繼續尋找下一個落腳點。
這里的崖壁似乎是經過了很長的時間,墻上的那些小洞都已經被積雪所堵住了,先不論那些在里面已經被凍得硬邦邦的雪塊,光是它們被積雪堵上之后的顏色,就已經很難讓人在風雪中覺察到這些小洞的存在,更不用說人想要用力扒在上面,還需要用手克服那些冰冷雪塊的阻礙。好在這點困難,段青還是可以克服的,而現在比較麻煩的事情,只是這些小洞不太好找而已。
所以他覺得,自己已經給后面的同伴找到了這么多小洞,他們再不過來實在是有些對不起自己所指明的道路啊。
又一次找到了一個新的小洞,段青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然后清理了一下里面的積雪,收回了自己有些生疼地手,突然回過頭去,看向自己的后方――破空聲正在從那里傳來,那似乎是某種東西在空中飛舞的聲音。
然后,斷斷續續地催促聲順著風雪,傳到了段青的耳朵里。
“別怕啊小伙子敢拼”
“啊啊啊”
“你前面,我走在”
“因為萬一”
不懂你們在搞什么段青搖了搖頭,然后用右手繼續向前摸索――在他的前方,崖壁已經開始沿著一定的弧度轉彎,所以以他所在的角度,他也很難看到崖壁前方的狀況是什么情況的了。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情況下,所有向前伸展身體的動作,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雖然這個世界的冒險者是不怕死的,但若是就這么掉下去,想要再找回到這個地方可就真的成了一場長征了。
為了維持自己的這場冒險的成果,段青不得不繼續前進――他來回摸索了一番前方的情況,然后拔出了自己的短劍,突然向著前方的空中跳去。
風雪中傳來了刺耳的摩擦聲,那是短劍插入石縫中的聲音。
“你在干什么?”
“你居然追上來了?”
一手握著劍柄,掛在空中的段青看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在那里,黑色的斗篷已經被女子綁在了自己的腰間,兜帽也已經摘了下來。女子兩手扳在某一個小洞上,雙腳瞪著下方的崖壁,正在用淡淡的微笑歪著頭看著自己。
黑色的長在空中飄揚,順著風雪胡亂的飛舞著。
“你能爬得過來的地方,我當然也能爬得過來。”女子清冷的聲音也隨著風,非常清晰地回蕩在段青的耳畔:“除非你用了什么作弊的方式。”
“有道理不過功勞還是我的。”
“隨你。”女子左右觀望了一番:“我一點和你爭的想法都沒有。”
“是嗎?”半空中的段青出了笑聲,但從他的境遇來看,這里似乎完全沒有什么值得慶祝的東西:“但是可能也就到此為止了,依我剛才查探的情況來看,這里的一段路,好像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落腳啊”
“所以你就用這樣的方式?”
“是不是很不錯?”男子出了爽朗的笑聲:“只要能夠拐過這段彎路”
“就能到達前方的那個地方了。”
“前方有什么?”
“當然就是我說的新大6了。”段青低下了頭:“可惜了我這把短劍”
“你要舍棄你的武器?”
“當然,不然你們怎么過來?這里的崖壁都光滑無比,總不能讓你把你的那把圣光長劍留在這里吧?”
“你就沒有別的武器嗎?”
“還有一把黑色單手劍,不過那玩意應該比我現在的這把值錢多了,所以”
“你等一下。”
女子突然出聲阻止了段青的話。她低下了頭,似乎正在默默地醞釀著什么,下一刻,金色的光芒突然從她的周身亮起,眨眼間就再次滅了下去。
但隨之而來的效果卻是驚人的。
震耳的摩擦聲中,一道齊整的劍痕從她的位置出現,然后沿著懸崖的弧型方向筆直地延伸出去,隨著那道已經飛出去的金光通往不知名的遠方。由于崖壁的弧形走向,那道劍痕在拐彎的地方逐漸加深,然后再隨著劍痕筆直的方向再次逐漸變淺,最后消失在了弧形另一側的崖壁上。簌簌的石屑伴隨著風雪向著懸崖的下方掉了下去,同時向著段青兜頭砸了一臉。
“噗啊你要害死我嗎?”半空中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對著自己的后面大吼著:“我差點就松手了!”
“剛才你跳的時候,似乎不是這么表現的吧?”緩慢地收回了自己的長劍,女子促狹地說道:“現在好了”
“年輕的冒險者啊,沿著這條新的道路,繼續揚你的冒險精神吧。”
她指了指段青頭頂的那道深深的劍痕:“若是不滿意,我可以再劃兩道新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