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赤魂行會的人,我叫永恒風吟。天籟小
依然熱鬧的街口上,滿臉寫著“我是來找麻煩的”那個人走到段青和夢竹二人身前,先是用打量的目光審視了一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然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小丫頭,不是我的菜”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這些是我的兄弟們。”原本無所事事站在一邊的那些其他的玩家,此時也慢慢靠了過來,其中一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或拍打著自己的手,或隨意地拍打著周圍的花花草草,用各種方式表示著他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我們最近聽說有人居然在風花鎮的冒險者協會注冊了一個冒險團,而且還很活躍。”那人重新將目光放在段青身上,語氣也變得盛氣凌人起來:“所以我們是來警告你們的。”
“你們撈過界了。”
“哦?不知我們是在哪里撈過界了呢?”毫不在意對方的態度,段青抱起了雙臂反問道。
“哼!裝傻”那人抬頭看了看已經步入黑夜的天空,然后嗤笑一聲:“你們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清楚”
那人用警告的眼神盯著對方,后者依然保持著淡然的神色,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那人回頭招呼了一聲,后方的幾個人拿著武器圍了過來,將段青和夢竹二人圍在了中間。
“你們你們干什么”小姑娘的話音變得有些怯懦起來,段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對方的情緒,同時環顧著圍繞著他們的眾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兇狠的光芒。
隨后,這絲光芒又漸漸地斂下去了。
“別怕。”他踮了踮腳,看了看不遠處對面那個巨大的華麗建筑――那里是用魔法燈火照得依舊通明的法師議會:“這里是風花鎮內,他們不敢隨意動手的。”
“哈!”對面的那個人笑了一聲,然后重新擺出了威脅的臉色:“我們本來就是來警告你們的,不過若是有必要,我們當然會讓你們見識到我們的手段。”
自由世界中,城鎮范圍是一種默認的安全區,這不僅僅是玩家們的共識,也是自由大6原住民共同維護之下所帶來的結果――無論是管理城鎮的正統勢力,還是像法師議會,戰士之家之類的組織,抑或是普通的居民,都不想看到不安定的事情在人們居住和休息的地方生。所以,不遺余力地維護這些地方的治安和秩序,也就成為了他們共同的目標。
若是私自械斗,即使當時沒有被抓,今后的生活也會步履維艱――據目前的情報顯示,這個游戲可是沒有類似洗紅名這樣的說法,你成為了npc眼中的壞人,很有可能一輩子是壞人,想要將好名聲弄回來,要么花費很大的力氣去公關,要么去做出驚天動地的善事去證明自己,不然的話自由世界這款游戲成名以來,因為無路可走而刪號重練的人,已經不是一列火車可以裝下來的了。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像永恒風吟這樣的人,做著這樣的工作。因為他們有一些自己的手段,用以躲過其他人的監督,就如同現實世界中,鉆各類規則的空子一樣。
段青并不懷疑他們的手段,但是他依然不畏懼他們可能做出的卑鄙事情――以他自己在虛擬游戲世界的經驗,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多了,所以他有自信能夠應付他們的小手段,頂多就是吃一些虧罷了。不過在自由世界這樣的地方,情況可能會有些不同,而像眼前的赤魂這樣的行會,多半也是風花鎮這個地方的地頭蛇,所以在地利甚至人和這一點上,段青又處于了下風。
好在他有自己的辦法。
“大寶,浪蝦,上去稍微招待一下兩位。”看到對方依然有恃無恐的模樣,永恒風吟歪了歪頭,示意著自己的兩個手下:“那位小姑娘可以不用管,主要是這位”
“讓他知道,風花鎮誰說了算。”
后方的兩個人獰笑著走上前,一個扭著自己戴著拳套的兩個手腕,一個甩起提著一根棍子的胳膊,緩緩地靠近那個將紫色罩袍護在后面的男人。山風的嗚咽聲中,四周亮起的燈火仿佛明滅了一瞬,那根棍子借著黑暗,朝著對方的頭上招呼了過去。
夜風忽然變得大了,一抹亮光隨著飛舞的花絮在空中閃過,然后又消失在逐漸明亮的街道上。
那人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從段青的身邊沖了過去,幾步之后才剎住了身形,他抬起手,看著自己已經被削掉了一截的短棍,身體慢慢顫抖了起來。
“我要宰了他!”
然而在他喊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另一個同伴已經合身沖上,一拳搗向對方的胸口。
側身,轉向,護著女孩躲到另一側的同時,段青沒有繼續還手下去,而是憑借著幾個步子的走動,移動到了街道的邊緣地帶,在逐漸縮小的包圍圈中,重新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在他的背后,已經是郁郁蔥蔥的矮木叢了――那是花舞大街路邊花園的邊緣部分。
“竟然敢還手,看來是真的不怕被通緝了。”永恒風吟的嘴角扯動著,臉上的煞氣卻是越來越重:“可惜”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城衛軍與我們的關系”
他一招手,剩下的幾個人連同之前的兩個,一同圍了上去。不過下一刻,他們的動作就同時停止了。
被包圍的男子伸手入懷,然后摸出了一個黑黝黝的石頭。
“這是什么東西?”停下了動作的其中一個赤魂的玩家,小聲地向對方質問道。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中,這樣的疑慮多半不會生,因為現實世界中的石頭沒有任何的威脅作用。但在游戲世界中,情況自然大不一樣了,這個秉承著奇幻與真實并存的世界,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的,而無論那個玩家手中的東西是某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還是某種代表某個大勢力的信物,都有可能將眼下的形勢迅逆轉過來。
事實上,這種事情已經生過很多次了――在自由大6的各個角落。
越是見多識廣的人,越會有這樣的顧慮。作為經常與上層勢力打交道的赤魂,自然不會蠢到輕易踩中什么地雷的地步。不過從兩方相遇以來,那個男人就表現出一種有恃無恐的樣子,現在他掏出的這個東西,自然極有可能是有問題的。
而且他還是上頭特意要他們過來關照的人
腰桿挺得筆直的男子沒有理會這邊的疑問,自顧自地將那塊黑石頭拿在自己的手心里停頓了一下,然后將它舉到自己的嘴邊。
“喂,諾曼大師。”
“有人在我的面前裝逼額不是,是鬧事。場面已經控制不住了。”
在所有人憋得有些扭曲的面容中,段青晃了晃手上的石頭,然后望了望不遠處的法師議會:“好吧好吧,是有個叫赤魂的行冒險團,意圖襲擊我們冒險團的成員。”
透過人群,他看向那個名叫永恒風吟的對方頭目:“就在你們法師議會門口。”
然后,他放下了握著石頭的手,然后將它重新塞回懷中。
“那是傳音石?”
“或者叫通訊石管它叫什么。”段青聳聳肩,自覺大慈悲地回答了一下永恒風吟的問題:“你們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何必打聽這么多?”
“誰說我們沒見過”永恒風吟剛想大聲出口,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地縮了縮脖子。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矗立在魔法燈火中的高大建筑,然后皺眉想了一陣:“你”
“你們算了。”
腦中閃過了千般計較之后,永恒風吟還是作出了較為謹慎的決定――即使法師議會與這個男人毫無瓜葛,但他手中的那塊石頭,本身就是一種證明了。
一般人絕對沒辦法得到那種東西的。
“愚者冒險團是吧?別怨我沒警告你們,風花鎮已經沒有多余的地方讓你們跳來跳去了以后小心點。”隨著他后退的步伐,以段青和夢竹為中心的包圍圈也逐漸開始松動。
“我們一向很小心。”掛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段青看著那個倒退著遠離此地的玩家:“以后一定會更小心。”
“那就好。”對方無所謂一樣的點了點頭,然后招呼著其他人開始撤去:“對了。”
他停下身,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神情,不過在夜空的黑暗之中,段青二人也已經無法看清了:“最近風花鎮可能會有大事。”
“你們最好祈禱一下,不要被扯進去了”
他一轉身,跟在那些弟兄們的身后離去了。
“呼”直到對方那些人全部消失在黑夜中之后,小姑娘緊繃的小臉才終于垮了下來:“嚇死我了”
“之前在礦洞看到你活著從三樓回來,本以為你進步了,結果還是這么膽小。”
“這個和當時不同嘛!而且他們那么多人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打起來嗎?”
“哼,他們也不敢真刀真槍地動手的,他們的手段就是那些了,最多就是引來衛兵,然后污蔑我們一番”
“現在我們現在可是有很多人盯著的,所以即使事情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我們也應該不會出事。”段青搖著頭說道:“但是以后的行動,或許會更加不便了。”
“是嗎”夢竹歪著頭看著段青,突然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一拍大腿叫了起來:“對了!你從哪里搞到的通訊石?難道是克莉絲汀姐姐送給你的?不對,之前你說的諾曼大師是哪位”
“法師議會的那個鑒定人啊。”段青將懷里的那塊石頭掏了出來,同時笑著說道。
“哦,對了對了,是有這么一個人不對!”小姑娘的馬尾辮也跟著跳了起來:“你居然和那個老頭還有聯系?你是不是還沒死心咦?”
她的手中一沉――對方將那塊石頭拋給了她。
“這是是一塊”她喃喃地說道:“黑鐵礦啊”
“現在這么黑,即使是對方見過什么通訊石,他們也看不清的。”段青笑呵呵地解釋著:“反正我也沒見過,只是聽那兩個大魔法師提起過,所以就臨時拿來冒充一下了。”
“那那剛才”
“都是唬人的唄。”段青說道:“自己給自己打電話會不會?算了,看你那樣子就知道不會,這可是寂寞的男人特有的技能。不過”
“有一點你猜對了,我確實是沒有死心。”
他看著街道對面的法師議會,聲音低沉地說。
“鳳凰劍約戰鬼算狂謀!恩怨終于演變成為巔峰對局!”
下線休息的段青,終于在論壇上看到了這個已經被掛了一天的消息。
那則消息是以劍北冬本人的意愿為主要根據寫出來的,具體的內容,大概是出于某種個人的恩怨,他想要與浮生掠夢在風花鎮打上一場,無論勝敗,恩怨兩清,戰帖已下,對方要不要接,還請隨意云云。段青也找到了那個戰帖,確實是劍北冬本人所書,單挑的地點并不是什么風花鎮的山巔之類的,而是那個集訓演練的那個大廣場。
而在不久之前,維扎德的會長代替自己的行會成員,將這個戰帖應了下來,同意在幾天之后在那里一戰,將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至于那個什么恩怨具體的內容嘛,雙方都沒有提及。
“哼,呵呵,本來以為你會有點長進的呢,結果還是一如既往的笨啊。”段青長出了一口氣,然后搖著頭笑了起來。
按照他之前試探的結果,那個二愣子來這里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辦的,大概是那個什么勞什子任務過于復雜,他已經沒有什么時間找對方的麻煩了吧,所以就想了這么個辦法
太笨了。
又隨意地瀏覽了一些其他的內容,段青將手上的面包全部塞進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灌了兩口水,開始用手指劃著屏幕,尋找一些關于風花鎮的其他消息――按照之前那幫赤魂的人透露出來的口風,段青現在所處的那個小鎮,未來可能會生什么大事,再加上小妮娜的事情,拉瑪鎮長的莫名態度,風花鎮的形勢已經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他想要弄清這團迷霧之下的現狀,但是就連他自己都知道,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確實是很難查清楚的。
“該不會就是這個什么蠢到家的決戰吧”他滾動著屏幕,眼睛不斷地上下巡視著。結果到了最后都沒有什么新的現――作為新興的新手城鎮,來到風花鎮的玩家實在是太路人了,就算是像劍北冬和維扎德的人來到這里,也多半是秘密前來,在此之前也根本沒有什么風向露出來的。
不過,他還是從某些其他的版塊上,現了一些端倪。
幾分鐘之后,他再次上線。而由于時間差的關系,此時的風花鎮即將步入深夜了,魔法燈火的時隱時滅下,街道上的行人已經非常稀少,而且多半行色匆匆,除了三兩個成群結隊的巡邏衛兵之外,其余的大概都是急著趕回家休息的普通鎮民。
當然,還有一些是依然處于活動狀態的玩家們。
無視其他的過往人群,段青穿梭于風花鎮的大街上,他不斷地左右張望,似乎想要透過濃重的黑夜,尋找他想要尋找的東西。
最后,他在花籃大街的街頭停下了。
以往熱鬧非凡的商業街,也因為人們各自的休息而變得冷清下來,不過如同酒館這樣的地方,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一些流連忘返的酒客們還在不斷的出入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唯一夜間娛樂場所,依然在努力地綻放著自己的光輝。而正是透過那些依然明亮的燈火,段青看到了三兩個抱著臂膀,穿著明顯不是公國南方地域風格的厚重衣物,斜躺在附近冰冷的地面上入睡的人群。
那是一些難民,從戰場上逃脫而至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