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行,實在不行就放棄吧!”
“再這么折騰下去,說不定連我也把你給忘了!”
“其實你孤零零一個人也挺好的,至少足夠清靜,沒人打擾。”
富力士斜塔之上,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的馬薩羅斯,一臉后怕的看向龍天行。
就在方才,他竟然有一瞬失去了對龍天行的感應。
而后者明明就杵在他眼前。
為了防止自己徹底忘掉龍天行,馬薩羅斯不得不出言阻止龍天行的“作死”行為。
這當然不是馬薩羅斯對龍天行愛的深沉,而是馬薩羅斯現在唯有通過龍天行,才能與賽博天庭產生聯系。
龍天行這條線,現階段絕對不能斷。
“怎么會這樣?”
“若真相真的如同我推斷的那般,我只能通過金妙真這個媒介傳播我的存在!”
“那么遲早有一天,我會被金妙真順藤摸瓜找上門。”
“甚至這是必然會發生,而且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沒有理會馬薩羅斯的好言相勸,“了悟”一切的龍天行深受打擊。
現在他的存在維系在金妙真馬薩羅斯這條線上,而且只有這一條線。
金妙真都無需抽絲剝繭,便可以直接找上門。
甚至龍天行都開始擔心金妙真下一瞬便會出現在他面前。
其實這般擔憂,一直存在于龍天行心中。
也是因此,龍天行才想要通過邱書豪等龍榜玩家,擴散自己的存在。
但這一計劃卻是失敗了。
“絕對不能放棄,不然我一定會被金妙真殺死!”
“看來想要通過建立更多存在鏈條,干擾金妙真的追蹤是行不通了!”
“我唯一的生路,便是從源頭著手!”
想到這里,龍天行再度抬頭仰望那尊偉岸存在。
這一次,龍天行決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再作一次大死。
“蜃,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決定答應你的交易請求!”
“只要你幫我擺脫現在的困境,我便幫你拔除插在腦袋上的那柄寶劍。”
龍天行對著那尊偉岸存在喃喃自語,其實對于這次作死,他自己心中也沒底氣。
對于那尊偉岸身影的身份,龍天行內心一直有一種懷疑,那便是其很可能與蜃有關。
畢竟偉岸身影便是在蜃消失后才出現。
或者說取代了蜃的存在。
這一切也實在太過巧合了。
雖然龍天行認為偉岸身影與蜃有關,但內心之中,龍天行一點也不想跟蜃做交易。
所以偉岸身影才沒有化作蜃的形象。
但現在嘛,龍天行想開了。
就算與蜃做交易有巨坑,也比被金妙真砍死好。
當然,龍天行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有賭的成分。
萬一他判斷錯了,那尊偉岸身影真的與蜃無關。
額,似乎也并沒有什么不妥。
畢竟之前成就天神的那幾百名龍榜玩家已經證明了,偉岸身影只會化作心中想。
無論那尊偉岸身影究竟是什么,只要龍天行心中認定對方乃是蜃,其必然會化作蜃。
而現實也果然如同龍天行所想,在他轉變觀念的下一刻。
那尊偉岸身影竟然真的化作了蜃。
“凡人,很好,你終于想通了!”
“既然你想幫我拔出頭上的寶劍,那就前往那處日月共存之地吧!”
“若是在以前,你這等螻蟻根本就沒有資格踏足那片土地。”
“但現在嘛,那里已經虛不設防,你只需要到達那里便可!”
頗為怪異的,蜃一出現便適應了自己此時的“狀態與身份”。
祂“書接上文”,毫無任何違和的與龍天行進行著交易。
反倒是龍天行,滿臉的驚疑不定。
任誰突然看到“大變活人”,而且“一模一樣”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
“蜃,你究竟是何種存在,真的能幫我解決現在的困境嗎?”
“我的對手可是擁有死神之眼的金妙真!”
“你若是連這等強大的敵人都能解決,為何不親自拔出腦袋中的寶劍?”
“我的力量這么弱小,真的能幫你拔出那把寶劍嗎?”
龍天行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復雜心態。
但有一點倒是很明確,那便是救命稻草真的出現了。
為了確保這根救命稻草足夠堅韌,而且不是吊死自己的繩索。
龍天行卻是需要多試探詢問一番。
“我是何等存在?”
“凡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我這倒不是鄙視你,而是真的為你好。”
“不然當你知道我本質的那一刻,你便會成為我的一部分。”
“至于那個擁有死神之眼的少女,在我面前她不值一提。”
“凡人,你只要拔出我腦袋上的寶劍,接下來的一切無需你操心!”
“至于你能否做到?這毋庸置疑!”
蜃為了說服龍天行,直接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祂告訴龍天行,自己之所以無法拔出腦袋上的寶劍,卻是因為祂不是人類。
那一柄寶劍,唯有人類才能拔出。
這需要的不是力量強弱,而是身份判定。
“真的就這么簡單?”
“內環世界的人類多如牛毛,你完全可以隨意找個人類進行交易!”
“何必是我?”
龍天行吃了蜃的定心丸之后,反而更加驚疑不定了。
因為蜃的話“漏洞”實在太多了。
奇怪的是,這家伙竟然就這么直言相告。
這也未免太古怪了!
“簡單?”
“凡人,你不會以為誰都能夠看到我吧?”
“迄今為止,你是除了那幫鎮壓者之外唯二看到我的人類!”
“至于另一個人類,咦,我怎么想不起來了?”
蜃原本正對著龍天行這只“井底蛙”冷嘲熱諷。
但陡然之間,祂卻是卡住了。
因為蜃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之中存在缺失。
祂竟然忘了另一個“看到”自己的人類。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我的那段記憶怎么可能會存在空白?”
“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刪除了我的記憶?”
在龍天行滿臉的懵逼與震驚中,蜃突然變得無比狂暴。
那一刻,龍天行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暴躁。
更讓他心生恐懼的,還是蜃的“狀態”變了。
這卻不是情緒上的變動,而是一種“存在”上的變化。
龍天行莫名的便知道,此時的蜃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若說之前的蜃源自于他的“記憶”,那么現在的蜃卻是更多了一種真實。
龍天行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此刻的蜃的確更讓他心生恐懼。
“究竟是誰?”
“我之前遇到的那個人類究竟是誰?”
“以為抹除掉我的記憶,就可以阻止我回想起來嗎?”
“笑話,我可是能幻化出世間一切的蜃。”
“只要一件事情真實發生過,一件事物真實存在過,我就能幻化出來!”
意識到自身存在重大問題的蜃,此時卻也是顧不上龍天行了。
祂開始調用自己天賦能力,“幻化”出那個被祂忘卻的人類。
不得不說蜃的能力的確恐怖,別人都是憑借記憶作畫。
蜃卻是可以“憑空”臨摹出答案。
“變了,蜃又變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蜃腦袋上的那柄寶劍怎么虛化了!”
“再這么下去,那柄寶劍就要徹底消失了。”
龍天行全程目睹了蜃的“發癲”。
一開始,龍天行還是一頭霧水。
但很快,龍天行發現了蜃變化的“真相”。
蜃的變化,竟然體現在了那柄寶劍上。
蜃剛剛出現的時候,腦袋上插著的那柄寶劍清晰可見。
但隨著蜃變得越來越“真實”,腦袋上的寶劍反而越來越模糊。
若是最后寶劍徹底消失了,這交易還能達成嗎?
“是他,竟然是他。”
“我終于想起來了。”
“不好,我中計了!”
“我丟失的那段記憶,竟然是我自己主動刪去的。”
“該死的龍天行,你竟然敢坑我?”
“奇怪,你不是已經被我殺死了嗎?”
“所有知道我存在的人類,通通都要死。”
“冥思苦想”中的蜃,突然恍然大悟。
但下一瞬間,祂卻是暴跳如雷,繼而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看向龍天行。
那一刻,龍天行差一點就要反思自己了。
然而龍天行又無比確定,自己根本就沒有“坑”過蜃。
這家伙是腦子燒糊涂了嗎,竟然憑白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更讓龍天行感到心寒的,還是蜃親口承認要“殺死”自己。
不對,是已經將自己殺死了!
但自己現在明明還活著啊,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這到底是蜃精神錯亂了,還是自己理解錯了?
“嗡嗡嗡嗡!”
無比不可思議的,就在蜃回憶起另一個人類之時。
祂腦袋上插著的寶劍竟然開始不斷顫動。
就仿若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正在向外拔出寶劍。
寶劍松動對于蜃而言,明明是一件好事。
然而此刻蜃的臉上,卻是寫滿了驚恐。
因為伴隨著寶劍一點點被拔出,蜃的形態也開始發生變化。
或者說蜃正在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人。
一個頂天立地,睥睨天下的“完美人類”。
“想要出來?”
“休想!”
“賭局最后的勝利者只可能是我!”
“現在可不是你出現的時候!”
“噗嗤!”
眼見自己就要徹底化作“人類”,蜃在極度驚恐之下,竟然捅了自己一刀。
這一刀扎的是如此之狠,以至于蜃直接就掛掉了,或者說“消失”了。
在龍天行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蜃再次憑空消失,那尊偉岸的身影又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蜃剛才是自殺了嗎?亦或者是又斬掉了自己的記憶?”
“咦,我竟然成功了!”
“我剛才果然跟蜃建立了羈絆,可惜又隨著蜃的自殺斷掉了!”
龍天行之所以改變觀念,想要跟蜃進行交易。
就是希望蜃能夠記得自己,從而繞開金妙真這一限制,擴大自己的存在感。
結果龍天行成功了,蜃的確記得他。
但讓龍天行始料未及的是,蜃竟然玩起了“自殺”。
事情發展到現在,龍天行對于蜃與偉岸身影之間的關系越發的迷糊了。
但有一點倒是實錘了,那便是兩者之間絕對關系匪淺。
于是伴隨著龍天行再一次“堅定觀念”,偉岸身影又化作了蜃。
這卻是龍天行想要繼續跟蜃再續前緣,擴大自身的存在感。
無比詭異的,蜃出現之后,就仿若又刷新重置了一般。
祂的腦袋上仍舊插著寶劍,祂的“時間”仍舊停留在跟龍天行談交易之時。
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自然是之前那一幕的重演。
蜃會通過龍天行,聯想到被自己遺忘的另一個人類。
然后祂便會在尋找丟失記憶的過程中發瘋,完成自殺。
一切又會重置,偉岸身影又會取代蜃。
若說最初的時候,龍天行內心對這詭異一幕還充滿恐懼。
那么接連重復了十幾次之后,龍天行的心中就只剩下了探究。
雖然直到現在,龍天行也沒有“看出”蜃究竟要幻化何人。
但這番變故的發生機制,龍天行好像有些看明白了。
這分明是有某個人類,正在通過蜃建立“存在鏈條”,增強自身的“存在感”。
若是完整的鏈條能夠建立,他便會像龍天行一般從迷失中回歸。
亦或者說“死而復生”。
這般主動而為的“算計”,著實有些挑戰世人的想象力。
但龍天行卻本能的能夠接受。
可惜那個人類的對手蜃太過恐怖,竟然明確看清了這一算計。
于是蜃便對自己的記憶進行了刪除。
只要將記憶中的那個人類抹去,對方無法依靠自己復活,自然便是真的死了。
奈何蜃過于強大了,以至于自己想忘都忘不掉。
然后便有了“化作人類”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