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魂殿.
氤氳的幽藍光華浮動著。
兩道身影漸漸深入。
叮鈴叮鈴的彩珠碰撞響聲,在這空曠的迷宮般的入口顯出滲人回音,不一會兒功夫,遠處忽地傳來“咚咚咚”的急促響聲,好似巨人擂起鼓點。
須臾之間,幽藍的巷道盡頭,出現了兩道血拉拉的如被剝了皮的怪物。
那怪物看到這兩道正在走入身影,發出怪異的吼叫,緊接著便撲了過來。
空氣里宛有血海涌動,編織成帶著惡臭的腥味兒,空間里哪里還能見到這怪物的模樣,渾然卻只兩朵丈許的赤云卷來,兇煞之氣彌漫四方。
哪怕那人間最頂尖的那一撮強者立在此處,也要甩出底牌才能勉強應對。
可下一剎,沒有任何征兆,一朵赤云直接爆開,化作諸多血渣落在漆黑墻壁。
而另一朵則是突然停止,繼而浮空,露出本來模樣。
“是血魔,但力量比之前強了些。”
李元和閻玉分魂走近。
而那血魔則整個兒如被無形的力量壓迫,懸在半空動彈不得,就好像小小的螻蟻被人捏在手里一般,任它怎么掙扎也不可能逃脫人的手掌。
李元看了會兒,道:“這些果然是古神,他們只修天法,未修人法。
靈氣一斷,他們便如被人拿掉了梯子,直接從半空墜落,神魂歸西,但血肉卻在原本強大力量的維持下而顯露出最原始的本能。”
既然看破了,李元便繼續往前走去,隨手一捏。
浮空的血魔被龐大的力量直接碾壓,碎滅。
兩人逐漸深入,這人魂殿一如既往,還是血魔當道。
這些血魔比舊時代那時候強了一點,但卻完全不夠李元看。
這些能令世間強者懼怕、躲避的血魔,此刻在李元面前和螻蟻也沒多大區別。
李元往里走了幾步,又從虛空里抓出一個小玉瓶,往后一拋。
這小玉瓶自也是他這些年鑄造的鎮界之器,內藏小世界。
玉瓶世界瞬間落到了人魂殿門前,將入口裹了起來。
任何血魔從人魂殿跑出去,只會進到玉瓶世界,而非祖地。
李元這才放心地深入。
轉眼,兩人在人魂殿晃悠了三日。
總歸是無晝無夜。
李元不知疲憊,可閻玉分魂卻還是需要休息的。
這一刻,兩人再度緩下,尋了個凹陷的、可供兩三人擠在內里的墻壁坐下。
閻玉分魂從寶珠里抓了條毛毯墊在冰冷的地面,然后才坐上,繼而又從寶珠里抓了些水和芝麻餅,就這么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她還在拿著半張芝麻餅在李元面前晃了晃,鼓著腮幫子道:“次不次?”
李元笑看著可愛版的閻姐分身,搖搖頭。
閻玉分魂自個兒吃起來。
李元則看著兩側的甬道,前后空曠,幽藍光浮,遠處不時有經過的腳步。
他忽地突發奇想,拍了拍腰間葫蘆,道:“閻姐,你覺得若我將那許多血魔不是殺死,而是丟入這山海世界,會如何?”
閻玉分魂愣了下,看著那恐怖的葫蘆。
這葫蘆里的怪物,可比目前為止的人魂殿可怕多了,這也就是在李元手里才那么安分守己,若是離開李元,說不定那葫蘆小世界都已經擋不住了.
這要再丟血魔進去.
那不是給老虎喂肉,幫它長力氣嘛?
“你能壓得住?”閻玉分魂問。
李元點點頭。
閻玉分魂道:“那就喂吧,本體的想法是,只要求先一步制作出前所未有的可怕生命體,越強越好,至于其他的等做好了再說。
既然丟血魔可能讓這葫蘆里的寶寶變強,那就丟吧”
“寶寶?”
“嗯,既然是孕育出的前所未有的生命體,那自然是一個寶寶.”
“好吧.”李元對這稱呼的改變也沒什么意見。
說罷,她又好奇地問:“對啦,現在里面的寶寶長什么樣,能給阿娘我看看嗎?”
李元道:“這寶寶瞪你一眼,伱怕是就很不好受了,就連我也無法從外面窺探它,而需要進到山海世界里才能看到。”
看到閻玉有些失望,李元道:“我給你描述一下吧,基本上就是人面蛇身,全身發紅,兩顆豎瞳一顆黑,一顆白。”
“是那天我在東海抓走的,它最后贏了?”閻玉分魂有些驚奇,“明明其他怪物也很強呢,它是怎么贏的?”
李元道:“它雖才入二品巔峰,卻有些領悟了關于時間的力量。
但只是靈光乍現、極度危險之間它才能意外地動用,可即便如此,卻也已經足夠將其他競爭對手給吞下了。”
閻玉分魂愕然道:“這是二品巔峰?”
李元道:“我也是看了它之后才明白,時間也分很多種,純粹的時間那是最可怕的范疇,可次一等的卻是諸如晝夜,四季。
若是時間是河水,那晝夜,四季便是從河水里取了水,做成的盆景。
這小東西控制不了河水,也看不清河水的過去未來,但卻能偶然做個盆景。”
這話若是說給世上任何人聽,那人怕不都是一臉茫然。
可閻玉分魂卻若有所思道:“你是說,這個寶寶能做出某個時間的環境?”
李元直截了當道:“它能把其他怪物關到冬天去,然后再慢慢消化,我暫時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關到冬天?”閻玉分魂道,“總感覺這比你用小世界關人,更加厲害啊要不,咱還是先別喂血魔了。”
李元道:“怕什么?它把其他怪物關入的只是我葫蘆世界里的冬天,而不是祖地的冬天。
說到底,它還是在我葫蘆里,即便它之后駕馭了四季,卻還是我葫蘆里的四季。
我一直在想,時間也許是踏入一品的核心,而這寶寶或許能給我啟示,也能給閻姐你啟示。
不過,這寶寶是真的不能放出來。”
兩人說了會兒話。
閻玉分魂忽道:“等等啊本體好像有些信息在給我。”
旋即,就如當年的“智子烏鴉”一般,“智子閻姐”也開始無時差地接受來自本體的信息,然后良久她才道:“本體說了,她也能構成你說的那種盆景時間,你葫蘆里裝的東西走的是還是地魂的路子。”
李元道:“畢竟是四象之力造出來的,肯定還是地魂的路子,但這怪物的層次也差不多是星靈了。”
閻玉分魂道:“本體說繼續養吧,說不定能成為填補星靈道空缺的存在。”
說罷,她又靠著李元睡了會兒,待到醒來,兩人繼續前行。
這一次,李元看到血魔也不殺了,直接扒開那老葫蘆的塞子,將血魔吸入其中,統統喂給那葫蘆里人面蛇身的寶寶。
兩人走啊走,轉瞬一個月過去。
李元忽地皺了皺眉,道了句:“不對勁。”
“怎么了?”
“這里和我之前來過的人魂殿不同。”
“本體不是說了么,人魂殿有很多分殿,這一次我們也許是從另一個分殿進入了。”閻玉分魂說著,又皺了皺眉,道:“也不對人魂殿的分殿是一直在變化的。
但只要有生命在其中,它就不會變。
然而,你一旦離開這個分殿,它就會產生變化,你再回頭已不是原來的路。”
閻玉分魂,卻記不得這些信息從何而來。
李元也想起了一些事,道:“我像需要先找到門,然后若是某個門后能夠連續遇到九條岔道,那就是通向最終之地的路徑。
只是九條岔道只有一條路是正確的,走錯了就回不了頭,也回不來了,這必須想辦法先行試探,而不可冒然進入。”
他皺起眉,因為他忽地發現這些信息也是突然就從他腦海里冒出來的,好像是最近有人才告訴他的。
月余后。
兩人看到了一扇門。
推開,門后和之前一模一樣,內里都是血魔。
兩人清掃了一遍,又給老葫蘆里的怪物寶寶喂了個飽。
又過兩個月。
兩人再度打開了一扇門。
但并未遇到岔道。
兩人繼續清掃。
如此,時間一晃便是大半年。
兩人在人魂殿里到處轉著,若不是李元有空舟,能隨時跳出此地,只是這繞到不知哪兒的路就足以將人困死在這兒,任你有通天之能卻也無法跳出這里。
通過“智子閻姐”和本體的聯系,李元知道換成閻姐本體在這兒,也別無法跳出這古殿。
這讓李元對“人魂”的特點又了解了點兒。
他這“人魂”,相比起閻姐那種能身化一界的地府之主來說,其實差了點兒。但是.他能隨時跳出去,閻姐卻不行,這不得不說是各條岔路之間的特色了。
這一日,環境終于出現了一些變化。
這新入的人魂分殿中并沒有血魔,相反是安靜無比。
兩人走入。
閻玉分魂有些放松,因為她感覺這應該是之前清理過的一個分殿,這一點從此處沒看到什么血魔就能自然推出。
然而,不出片刻,李元卻瞳孔微凝,一把抓起閻玉分魂的手。
閻玉分魂調笑道:“本體就說,你肯定會對我下手。”
李元愣了下,道了句“不是”,緊接著又慎重道:“這里很不對勁,你先去空舟待一待,等安全了我再拉你出來。”
說罷,也不待閻玉分魂回應,他直接把閻玉分魂送入了空舟,繼而一個人站在這空曠的古殿之中。
甬道有風。
陰風。
恐怖的陰風。
那陰風里,陡然騰出一抹黑煙直接往李元而來,其間隱約顯出難以名狀的怪異輪廓。
而這怪異輪回顯然和之前血魔完全不同,因為它比血魔強太多了。
在黑煙中,李元瞥到一個又一個的數字,這些數字竟然大多在“一千萬”左右浮動。
而之前的血魔雖然變強了,但其實也不過一百萬出頭的數字。
至于人間的三品巔峰,基本也就是一百多萬的樣子,而真意之境的上限則是一百萬到兩百多萬不等。
換句話說,此時這玩意兒已是李元看過的天下唯三強大的存在了。
而且這玩意兒一出還出了不少。
若是放在千年前,他對這許多“一千萬”的力量,或許還要慎重對待,甚至陷入苦戰和逃跑,然后說不定需要艱難地逃出去,再難阻擋這些東西所帶來的浩劫。而等到這些東西把人間劫掠一遍后,他也許才會修煉有所成就,繼而聯合其他強者鎮壓這些鬼東西。
可現在.
李元負手往前。
黑煙滾滾而來,內里那些輪廓變得清晰。
那是一個個畸形丑陋,不可名狀,周身長滿肉瘤子、眼珠子、肢體、同時在發出各種混雜著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叫聲的恐怖詭物。
李元和這些詭物越發靠近,他感到空間都開始扭曲,這些詭物似是要將他在空間層面上撕碎。
只可惜.
李元周圍的空間才稍有變動,那些詭物便一個又一個的突兀消失了。
李元行走之間,周身一個個小世界在飛快的誕生,又飛快地將這些詭物給抓了,鎖入那小世界,這種出手方式對他來說已經變成了本能,甚至可以說是“普通攻擊”。
但這些詭物卻格外強大,它們或許無法立刻突破這些“一天小世界”的囚禁,但卻不會直接斷了和祖地的聯系。
虛空里,一只又一只的肢體突兀的伸出,有手,有腳,有頭顱,有不知是哪兒的血肉,而但凡血肉冒出的地方,便又有全然失焦的瞳孔在咕嚕嚕瘋狂轉動。
下一剎,這些殘留在外的肢體又消失無蹤。
李元只是生出了“多重的一天小世界”,將這些詭物關在了“幾個小世界之外”。
不過,一天時間后,當這些小世界破裂,這些詭東西卻并不會落入虛空,而會依然返回祖地,不過那時候,李元又會補上新的小世界,而使得那些詭物會落入新世界,再后再延綿一天時間。
真想要徹底消滅,還需得用滅界指這般的力量去試試才行。
可李元并不打算直接殺死它們,而想著深入看看這到底是什么。
對他來說,勝敗并不算什么,重點是這個世界的奧秘。
李元一邊走,一邊將這些詭物丟入隨手創出的小世界。
而若是時間快到了,他會在這些小世界里繼續補些小世界。
他走啊走,約莫數日后,他看到了寶光須彌曾經留下的痕跡。
這里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但寶光須彌的痕跡,卻說明這就是當初他陪著平安、心玄、夢杏仙抵達過的生命古殿。
李元稍顯錯愕,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他快步走去,待走到某處盡頭時,他周身已經掛著成百上千個“世界囚籠”。
若有個終極的視角,便能看到那些“世界囚籠”好像水草一般在虛空里飄舞,格外壯觀。
這時,李元忽地停下腳步,他眼前浮現出極其震撼,極其匪夷所思的一幕。
這是一個大有近千丈,整個兒不停冒著瘤子,溜著眼珠,發著怪異混雜叫聲的“母體”。
這“母體”中,不停有大肉掉落下來,而這些肉就構成了剛剛李元遇到過的戰斗力達到“近千萬”的詭物。
而這母體
卻只是許許多多“近千萬”的數據堆疊在一起,而并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更強的數字。
顯然,它們不是整體,只是宛如“鉆在蜂巢里的蜜蜂”。
在感到李元后,那許多血肉發出興奮的尖叫,紛紛向李元沖來。
刷刷刷!!
這一次,李元沒用小世界,而是再度取出個袋子,袋子口一張,便將那許多詭物吸入其中。
這袋子是他最后一個穩固的鎮界之器了。
這些年,這般的鎮界之器他一共也就打造了六個,分別是最初的老葫蘆,之后的枝杖,然后便是玉如意,金剛鐲,玉凈瓶,袋子。
袋口張著,這些詭物“嗖嗖”地往里鉆,鉆入之后,卻是沒那么容易再出來了。
那近千丈的母體飛快縮減,最終成了個不停在“分裂出身體”的本體。
而這分裂的方式,李元格外熟悉。
他看了一會兒,看定那本體,終于勉強辨認出那本體是誰。
“平安.”
李元喃喃了句。
但他迎來的只是古怪的咆哮。
李元暫時把李平安丟入了袋子世界,再向李平安身后看去,但這一次卻是什么都沒看到。
顯然,那那連接著輪回界的地方已經斷裂,這里成了個孤立的人魂殿。
李元將袋子掛在葫蘆一旁,收好在腰間。
他曾在舊時代見過這一幕,在看到種種線索后,心里也大概有了個猜測:自家兒子很可能是在最后關頭和輪回界建立了某種聯系,然后卻被這諸多殘破的強者之魂鉆入,從而在這封閉的無法逃脫的生命古殿中到處亂跑。
只不過.這許多年來,那整個輪回界中的殘破強者怕不是都從兒子的身體來到了這個生命古殿,而兒子自然也和輪回界斷裂了聯系,之后那些強者之魂則附在兒子身上,不停地用他的分身制造血肉,以想著“奪舍”,想著“還魂”,想著“再回到人間”。
這些經受焚爐焚燒而沒死透的強者,絕不是普通的二品。
對此,李元有個猜測。
這里的這些強者,或許便是星靈,混沌之魂。
世間既然曾經有過星靈道,混沌道,那么星靈,混沌自然也存在著一種特殊的魂。
李元覺得這些詭物很貼合“魔神”之類的形象,便在心中姑且將這袋子世界稱為“魔神世界”。
而諸如袋子,葫蘆這種穩固世界是和他有著特殊聯系的。
這種聯系,使得李元可以直接以力鎮壓。
然而.當他腰間同時掛著山海世界、魔神世界時,他已經開始感到吃不消了。
他基本上需要時時刻刻鎮壓這兩界,甚至連出手都無法動用全力。
李元再掃了一圈兒,才把閻姐分身放出來,然后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閻姐,這種情況,平安還可能活著嗎?”
閻玉分魂聯系了一會兒本體,道:“得去地府。”
李元道:“這些魂個個都不簡單,去了地府,閻姐準備怎么做?”
閻玉分魂道:“這種特殊的魂,本體想看看,能不能代替原本的混沌道。”
李元想了想,道:“先原地返回,把魔神世界處理了,我們再回來。”
閻玉分魂點了點頭。
旋即,兩人入了空舟,空舟于虛霩蕩開漣漪,轉瞬先到了人間的一個鬧市把閻玉分魂放下,然后落在了地府。
地母元君須臾便顯,然后與李元一同遠去。
鬼鑾駕飛空,卻未曾越過黃泉。
李元看了眼外面,道:“去野鬼村?”
地母元君點點頭,道:“黃泉以北的秩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那里的惡鬼一個都不能亂,但野鬼村卻都是那些邪異、且毫無正常規律可言的禁忌。
它們處理這些魔神,即便出了問題,也沒關系。
你我在旁一同協助鎮壓。”
“好。”李元懂了。
黃泉幽冥,遙遠的歌聲好似有人在唱戲,野鬼村的村口擺了個戲臺子,臺子下坐著一個個慘白的人,臺子上卻是濃妝艷抹,大紅大綠,詭異無比。
李元身形一遍,以地魂覆于體表,顯出“冕旒鬼帝之相”,這可謂入鄉隨俗。
地母元君卻完全不需變化。
隨著兩人到來,那戲臺子上唱戲的鬼頓時停下了動作,而一眾在“聽戲”的惡鬼也悠悠起身,然后“嘩啦”一聲便散了個干凈,好似在將空座位讓出,好讓“來訪領導”坐。
地母元君道:“開始吧。”
李元小心地敞開魔神世界,然后將一團血肉丟出。
這血肉才出現,那些之前消失的惡鬼忽如“鯊魚聞血”,全部出現,繼而一個個涌了過來,爭先恐后地進入那血肉之中。
血肉炸散,又枯萎,很快又灰飛煙滅。
這一幕,用通俗點的話說,叫“勾魂”。
何為“勾魂”?身體的陽氣盡了,自是孤陰不存,那魂可不就出來了么?
李元看了一眼這些惡鬼。
野鬼村,邪性無比,沒到二品的丟進來,直接就是死了。
隨著血肉的枯萎,那血肉中的一個個殘破強者之魂也顯出了模樣,眼看著便要放肆,卻很快被野鬼村的惡鬼包了個嚴嚴實實。
野鬼村的惡鬼都統屬于地府,而這些堪比惡鬼的強者之魂卻是外來者。
一場“新的吞噬”又開始了。
許久,地府.吃下了這一口。
李元看有戲,便繼續將這些血肉放出。
慢慢的.他看清了一個又一個殘破強者之魂的模樣。
陡然之間,他在這些殘破的強者之魂中居然看到了個熟悉身影。
那是個垂首佝僂,披頭散發的女人。
但李元認得,這女人竟是之前的北斗——螢濯妖。
而這進一步證實了,這些殘破之魂便是曾經的漫天星靈之魂,甚至是漫天混沌之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