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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蠟燭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02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正文卷

正文卷

素描技法:lv.6職業三階(9721/50000)

顧為經掃過了一眼系統面板上的經驗值提示,端詳著鉛筆在紙面上畫出的軌跡。

線條很……準。

其實不需要職業三階。

以前Lv.5級別職業二階的素描技法,就用筆寫形而言,也已經畫的很準很準了。

該曲曲,該直直。

每一絲筆觸的過渡,對于形體的描摹,顧為經覺得,都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既精確又干練。

與之不同的是,Lv.6做為系統面板中,職業畫家階段的最后一個境界,已經站到了那扇屬于大師之境的大門面前。

大師之境。

《周禮》言,“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

佛教的經卷則說,“能通聞一切應作不應作之事,方名大師。”

畫家既非周禮中指掌音律禮法的樂官之長,也非佛道兩教的僧侶道人。

但各行各業。

人們對于“大師”的定義,總是相似的,庖丁一個廚子,在用刀分解牛肉的時候,也能發出符合禮樂正音的鏗鏘之聲。

當藝術家在身前的一方畫板之上,明白了一切線條的韻律,一切行筆的規章,不加思索,便明白一切應畫不應畫的事物。

那里需要修改,那些需要刪補,那些線條不夠純凈……所有的法度自在腦中。

以畫筆合陰陽之聲,陰陽之形——

方為大師。

這是屬于美術史上最頂級的璀璨諸星的境界,也是每一個在繪畫的道路上志在千里的藝術生們,從兒時開始,便夢寐以求的遠方。

一個普通畫家從第一次握筆的那一刻,到登堂邁入那個高處燈火璀璨的瓊樓玉宇,也許要登很高的臺階,也要花費十數年,數十年的時光去日復一日的磨礪自己的技藝。

很可能花了幾百幾千張畫,抬起頭來看,發現前方依然山高云深不知處。

也可能拋擲了半生的時光,終于行至了高處,伸手觸摸時,才發現那不過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夢,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

你邁步想要走入,那些精致的宮舍,卻云霧一般的散掉了。

恍然之間,這才明白自己在多年前山間某次邁步時,你便拐進了錯誤的小徑。

藝術本來就是這樣殘酷的事物。

一萬個藝術生在他們懵懂中第一次握筆的時候,冥冥之間便注定了,他們中間只有一個,能真正的觸碰到那扇輝煌殿堂的大門。

大師,也本來就應該是萬里挑一的賢者。

剩下的那些,他們永遠只能是賢者座下聆聽教誨的童子與凡人。

但無論這座山有多高,這條路有多難,大師級藝術殿堂的層層宮闕有多么仙蹤難覓。

對于Lv.6級別的畫家來說。

它都已經近在眼前了。

這座山高一千丈,他們就已經越過了一千丈。

這里有一萬層層階梯,他們就跨過了一萬層層臺階。

有些人也許手里有一根馬良神筆,提筆作畫,畫出了茅山紙馬,青云之梯,甚至幸運的有宮闕里端坐的老神仙看他順眼,腳踩蓮云飄下來,帶著他一起飛。

年紀輕輕,閑庭信步,走馬觀花,便來到了山頂。

比如說十六歲就拿到馬德里全國美術展金牌的畢加索、二十多歲就名揚翡冷翠,甚至成為了文藝復興三杰的提香、拉菲爾,畫出《千里江山圖》的天才畫師王希孟……

當然。

還有同樣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就拿到了魔都雙年展最高金獎的唐寧。

也有些人是靠著苦功夫,一階一階爬,一步一步挨上去的,登上山頂,已經是人生的暮年,白發蒼蒼。

這些都不重要。

無論他們是怎樣攀上的高山。

重要是他們已經來到了這里,站到了大門之前。

就算那些垂垂老矣,才行至此處的人,低頭往下看,比起那些在這條道路上老死的,爬到一半失足掉下的,在云霧中迷了路的。

比起顧童祥這種從小學藝,繪畫天賦未必多好,可也未必稱得上壞,卻被太多的凡塵俗物,家庭瑣事分了心神,年過六旬,頭發都禿掉了,還只能在山中央哼哼唧唧打轉的人。

他們也頂多只是幸運兒中不夠幸運的那個。

他們也都是幸運兒。

他們距離藝術的至高殿堂,只剩下了最后一道身前的門檻。

也許到了這一步,也有很多很多人,會在這最后一道門檻門前一直站到老死,也許會被山頂的疾風吹下山腰。

也可能天賦太好,畫筆太硬;師承太好,老神仙的云彩太厲害;甚至干脆就是運氣太好,命格太順。

就像唐寧一樣,繼續輕描淡寫的就跨了過去。

二十出頭,便開著老師從英國定給她做為得獎禮物的敞篷跑車,從黃埔江邊吹著江風開過,眉言間盡是說不盡的年少風流,寫意輕狂。

這些也并不關鍵。

關鍵是,他們此刻正站在這里。

站在這里的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眼前的那扇大門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能看到身前殿宇金燦燦的門釘與厚重的木紋,能嗅到木紋上的彩漆,甚至能聽到門縫中所傳來的仙樂陣陣或者梵唱裊裊。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這不是自命清高,顧影自憐的自我陶醉。

真正的藝術殿堂,已然就在他們的身前。

他們沒有迷路,沒有走岔,沒有在路上的花鳥魚蟲間平白耗費了過多的時光。

他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他們正站在美術史的大雷音寺或者所羅門王的黃金宮殿門前。

“朝聞道,夕死可以。”

能夠用手指觸摸到這扇大門的分量,能夠用眼神從大門的縫隙中,看到一剎那里面的光景。

能行至此處。——

它本身,就已經是對每個藝術道路上的行者們的終極回抱。

就單純的素描技法而言。

顧為經發現,Lv.6等級的素描技法和Lv.5等級的素描技法,比較起來,用筆熟練度方面,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或者說。

它已經沒有什么能繼續提升的了。

到達了職業三階的地步,用筆熟練度,下筆的筆法、墨線的粗細勾提這些細節方面,已然逐漸的趨于圓滿,開始達到了某種意義上的“巔峰”。

但這并不意味著,Lv.6等級的作品和Lv.5等級的作品比較起來,此間的差別就不大了。

比起之前單純用筆精確度上的提升。

這種提升來的更宏觀,也更本源。

相較Lv.5的素描,Lv.6的級別的素描技法與其講可以讓顧為經畫的更“準”,不如說,可以讓他畫的更“好”。

若是“好”這種形容,顯得太過于寬泛。

那么可以說。

職業三階等級的素描,可以讓顧為經的筆觸變得更加“結實”。

陽光照在臉上,身體漸漸被曬暖。

月亮落在水中,幽幽的飄落下沉。

而他便能用鉛筆夠勾勒出陽光的“暖”,月亮的“沉”。

這種暖,這種沉,它們本是無形無質之物,更談不上任何的線條輪廓。

可顧為經就是感受的到,它們在紙面上的重量。

說是勾勒可能有點夸張。

Lv.6等級的素描技法,還不足以完整的把這么玄妙的感覺,在紙面上塑造出來。

但是顧為經已經漸漸的能用筆尖的線條,開始感受、觸碰的到,這么虛幻的概念。

用最為直白的形容。

6級的素描技法,并不能讓顧為經把一枚雞蛋畫的更圓。

但是——

6級的素描技法,能讓顧為經把一枚雞蛋,畫的更加像是一枚雞蛋。

顧為經回想起,他使用門采爾的「繪畫基礎心得」和「真實世界」兩項系統技能時的那種高屋建瓴,俯視萬物般的感受。

一瞬間。

顧為經便明悟了。

從以形寫形,以線寫形,到以形寫神,以線寫神……這便是職業畫家通向大師水平的最大的質變。

如今6級的素描技能,已經開始慢慢的觸摸到些許這樣的層次了。

顧為經抬起頭,望著蔻蔻小姐。

蔻蔻小姐本就是極明媚的女孩子。

她在畫室里,穿著裙子做酒井勝子的模特的時候,顧為經便覺得,她像是一抹流淌的胭脂光。

那抹胭脂光,既然能流淌在酒井小姐的筆下,就同樣能流淌在他的筆下。

可在兩幅畫上流淌的方式,二者卻是截然不同的。

酒井勝子的油畫里,蔻蔻是明艷的,是朦朧的,也是虛幻的。

那從樹葉搖曳之間的匆匆一瞥。

那浮光掠影之間的森林公主。

誘惑而讓人心馳神往。

在顧為經的筆下,跳舞的女孩子則是威嚴的,是精確的,也是真實的。

她的腳尖,她的手指,她的臀腿腹,她身體的曲線……她所有的身體感官都被顧為經的筆尖精確的捕捉。

這樣的流光并不使人感到誘惑。

相反。

它使人感到凈化。

芭蕾本身就是一種宗教般的藝術形式,舞者在舞臺之上,也許想要表現的是某種世俗的、充滿愛與欲的塵世間的情感。

但芭蕾舞的訓練則要求演員付出他們的全部努力,全神專注于每一個動作,要求舞者調動全身進行千百次的錘煉,鍛打出最好的舞姿。

最好的舞者,就像最好的素描。

所有的動作,所有的線條,都簡潔而精煉,沒有任何一絲的多余。

所以芭蕾老師會告訴自己的學生,或許芭蕾舞演出在一定情況下會激起人們的感覺和欲望。

但是即使是最充滿肉欲的動作,由舞蹈演員的身體所表達出來時,也應該是得體而高貴的。

它代表了身體與靈魂,塵世與天國之間的矛盾。

芭蕾是一種在矛盾中,孕育而生的理想化的藝術。

演員便是天使。

顧為經不懂芭蕾,他也不懂《天鵝湖》。

他只覺得,蔻蔻的舞蹈,并不像他曾經在電視上看的《四小天鵝》,或者《胡桃夾子》。

從配樂到身姿。

《四小天鵝》和《胡桃夾子》,都是那種歡樂快活的舞蹈。

顧為經甚至一度以為,芭蕾舞本來就應該都是些歡樂快活的東西。

看著一群俊男美女穿著各式各樣的舞裙,在臺上蹦蹦跳跳,理所應當會讓人感覺到快活。

他這個外行的理解,倒也未必太過離譜。

如果追溯到芭蕾舞的源頭,在那些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親王和波旁王朝的法蘭西君主們,喜歡把自己掛滿各種黃金扮演阿波羅,讓眾多漂亮的小姐姐們身上掛著羽毛,圍繞著他蹦跳起舞的年代里——那些最為古典主義的芭蕾舞曲目,大多也確實是歡樂快活的風格。

但蔻蔻現在跳的舞并不快活。

她只讓人感受到哀傷。

莊嚴的,高貴的哀傷。

顧為經放下手中的速寫板,靜靜的望著蔻蔻。

她似乎已經跳到了這一幕的結尾。

身體忽然從極動轉向極靜。

女孩立足,雙手高舉,手心相對,如同垂死的天鵝忽然張開羽翼。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一腿伸的筆直,一腿屈膝,跪了下來。

“顧為經,你知道天鵝湖的第四幕是什么么?”蔻蔻用眼神凝望著年輕人,輕聲問道。

顧為經搖搖頭。

「王子和公主發現他們無力對抗惡魔的法力,他們又不愿意妥協,所以他們相擁在一起,轉身跳進了身后湖水的狂滔之中。」

「這是高潔的天鵝之死。」

——莫斯科劇院芭蕾舞團·劇評

蔻蔻并不答話。

她伸手松掉了頭頂的發圈,黑色的直發如一匹綾羅綺緞般的披散而下,在夜風中微微的飄蕩。

蔻蔻彎腰傾斜著身體,右手的手臂貼著耳朵高舉,整個身體繃成一個無暇的弧度,溫柔的向后傾倒,

從顧為經的這個角度看上去。

仿佛在龐大而虛無的夜色之中,有一株美麗的根在向虛空中伸長,她伸出的手臂似去在夠天上的月亮,又似是去在夠水中的月亮。

月色如水,月光灑在她的頭頸之上,也明澈如水。

她高貴而莊嚴的身體,她高貴而莊嚴的美,她高貴而莊嚴的哀傷,仿佛是天底下最玄妙的線條,勾連起了兩抹月光。

“抱我。”

蔻蔻對顧為經說道。

然后。

這個明澈如水的女孩子,就義無反顧,毫不猶豫的,倒進了身后的湖水之中。

“喂,蔻蔻?”

顧為經驚呆了。

“嘿,顧為經,我在家里烤了餅干,你要吃么?”

“啰啰啰,我父親說,一個普通人如果在短時間內暴富,那么他大概率走的不是正道。尤其是在緬甸這種地方,那么,你是哪一種?”

“別怕,蔻蔻小姐會罩著你的。”

“顧為經,我很開心今天你能來了,我在鋼琴臺下看到你的那一刻,你不清楚我有多高興。”

“寫欠條,一輩子的朋友,說謊的是小狗。”

“顧為經,我來救你來了。”

一句句,一聲聲。

那個明媚的像是女孩子,她對自己所說的所有的話,像是萬千個八音盒同時響起一般,在他的耳邊回蕩。

仿佛無數個泡泡在月光下懸浮,每一個上面,都倒映著女孩的影子。

那個吹泡泡的女孩子。

那個烤小餅干給她吃的女孩子。

那個拿著大鐵傘從校園的長廊間跳下,把他拉入懷中的女孩子。

那個抱著他哭的女孩子。

那個在月光下跳舞的女孩子。

“噗!”

落水的聲音并不大,卻似是一聲驚雷,刺破了四周所有懸浮的泡泡,將她們刺成了虛幻的泡影。

顧為經什么都不想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往前跑了幾步,就也跳進了湖水之中。

夜光下的湖面空空蕩蕩的,朦朧的月光依然在那里,可是剛剛跳下去的女孩子,卻已經不知道了去處。

顧為經狗刨一樣的在湖水里撲騰。

他覺得自己很冷,心很冷,四肢麻麻的,整個人被一種巨大的情感所擊穿了。

他不知所措。

他急得想要游到月亮上去,把蔻蔻搶回來,他急得又只想嚎啕痛哭。

“嘿,顧為經,我在這里。”

身后,有人輕笑的出聲。

顧為經像是觸電一樣的轉過頭,蔻蔻正在碼頭木板的下方,濕漉漉的頭發沾在額上,笑著看著他。

顧為經整個人都似是被抽走了力氣。

一下子仿佛在水中癱弱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想要哭。

他又想笑。

剎那之間,他就感受到了一種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的幸福。

最終,他還是笑了出來。

他看著蔻蔻笑。

蔻蔻也看著他笑。

“現在,你還覺得,生命是那么虛無的事情么?”蔻蔻輕聲問道。

顧為經搖搖頭。

他想要說些什么,忽然又覺得,其實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蔻蔻只用了一支舞,一次義無反顧的跳下,就把所有的事情和他說過了。

用美戰勝了人的渺小。

用巨大的情感,擊穿了世間的一切虛無。

蔻蔻看著顧為經。

她是一個敢愛敢恨,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爭的人。

愛的竭盡全力。

恨的咬牙切齒。

決不拖泥帶水。

這些天,在畫室里,酒井勝子和顧為經在一起的時候,蔻蔻一直有意的和顧為經保持著距離。

蔻蔻會把喜歡一個人寫在臉上。

她會跑來喂你餅干吃,會跑來調戲你,摟摟抱抱,動不動的蹭你一下。

可“愛”。

“愛”是要捧在懷中,藏在心里,一個人慢慢的看的。

尤其是孤獨的愛。

樹懶先生告訴顧為經,愛是無法控制的火,會讓一個人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但對于蔻蔻來說。

愛,就算是火,也是隔在紙燈籠里的蠟燭。

干凈。

精致。

搖曳。

她有意離顧為經離的很遠,和顧為經相處的時候,一定要在酒井小姐的旁邊,她怕自己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愛,讓它在胸中蔓延出來。

她在發現,自己愛上了顧為經以后,她從未曾有過片刻的越界。

如果沒有另外一支同樣搖曳著的,燈芯閃著光的紅蠟燭,和自己的擺在一起,湊成一對喜燭,一起挑著燈花。

那么蔻蔻寧愿永遠把蠟燭藏在紙燈籠里,不取出來。

這是她給顧為經和酒井勝子的尊重。

也是蔻蔻留給自己的體面。

她想要什么,從來都會光明正大的去拿,“偷”來感情,也不是真的感情。

酒井勝子走了。

所以,蔻蔻來了。

在顧為經十八歲的人生中身邊所遇到的女生中,無論是莫娜還是酒井小姐,她們都是很好很優秀的人。

莫娜很精致。

酒井勝子很溫柔。

唯有蔻蔻,蔻蔻是真的很勇敢,我行我素,敢愛敢恨。

顧為經對豪哥說,他今天之所以要來,是因為他不知道顧林將來會成為怎么樣的人,但他可以在現在,去選擇自己成為怎么樣的人。

而蔻蔻。

蔻蔻之所以會來,是因為她從來不在乎豪哥是怎樣的人,她只在乎自己是怎么樣的人。

永遠……不留遺憾。

“抱我。”蔻蔻目光盈盈的看向顧為經,輕聲說道。

顧為經點點頭。

他從水中張開雙臂,想要將那個可愛的身影,用盡全身力氣抱在懷中,然后……失去了雙手拍打水面,他很狼狽的嗆了一口水。

蔻蔻“噗嗤”的笑了一下。

女孩像是銀魚一樣,游到顧為經的身后,從他的肋下伸出雙臂,環繞住他的胸口。

“傻氣。啰,教你一個乖,在水里抱人要這么抱。”蔻蔻小姐的臉蹭到顧為經的耳邊,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輕聲說道,“當然,你要是想在水中救人,也要這么從身后抱。”

仰光的平均氣溫很高。

夜晚的湖水出乎意料的并不冷,它只是很清涼。顧為經踩著水,身體像后仰倒,躺在蔻蔻的胸口,蔻蔻托著他,也踩著水,輕聲哼著什么歌。

顧為經覺得。

他就像是一滴水,滴入進了一個湖面之中,接入了巨大的身體。

“連怎么在水中抱人都不知道,就跳了下來?”蔻蔻在他的耳邊呢喃。

“當時完全沒想這么多……你還懂這個?”

“呵,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除了蝶泳,剩下的泳姿我都學過。我還以前經常去玩自由潛水呢,我有開放水域進階潛水員的認證證書。”

“好厲害。”顧為經這才想起來,蔻蔻啥都學過一點。

“厲害吧厲害吧,這幾天,我去教你游哦,下一次改成你抱我。”

兩個人的聲音,在湖面飄蕩出了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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