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畫家第六百五十四章 論文發表(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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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論文發表(下)


更新時間:2024年09月13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正文卷

正文卷

期刊發行的時候,慣例都會給論文的作品寄來實體的樣刊,用來讓學者未來申項目、評選職稱時當作原始資料,或是像是布朗爵士這樣裝在玻璃柜子里秀給其他同行看。

樣刊的數量是和論文第一作者的數量對應的。

有一個第一作者寄一本,有兩個第一作者寄兩本,有三個或者三個以上的并列第一作者……呃,慣例上也寄兩本。

這些海外的學術期刊通常都蠻摳門的。

顧為經手中的郵件袋里,就裝著兩本厚厚的《亞洲藝術》2023上半年刊。

顧為經遞給了酒井勝子一本,自己留著一本,拿在手心,卻不翻開,就在那里盯著論文的封面出神。

蔻蔻八婆的從勝子旁邊伸出腦袋來一起看。

這種期刊社雖然很摳,版面費也收的很黑,可還是要說不愧是收了酒井太太足足5600歐元的“封面費”。

雜志封面的印刷質量委實不錯。

比起大畫廊高價印刷,提供給客戶和評委們的精品藝術畫冊,效果稍微有些不如。

但雷云那種有層次感的深黑色,已然表現出了幾分神意。老教堂窗戶內的小盞蠟燈在風雨中跳動著,恍如流動的彩虹。

“ARTIBUSASIAE……這是什么?”

蔻蔻不明覺厲的問道。

她認出了這大概是一篇雜志。

不是蔻蔻買過的最漂亮的雜志,但比起那些花花綠綠的美妝雜志、八卦雜志,酒井勝子手里的這本,從它的印刷它的紙張,從它那干干凈凈除了標題和日期之外,再無修飾的封面,看上去都很有高級感。

“我和顧為經一起寫的論文。”勝子回答道:“我這學期轉學到菲茨,為的就是它。”

“哇,好厲害,好厲害。”蔻蔻小聲鼓了鼓掌。

她的稱贊發自真心,「高中生」和「發論文」這兩個字眼組合在一起,總歸是不簡單的。

然而,她還沒能夠意識到,這到底有多厲害。

畢竟。

你要問蔻蔻哪個口紅好看,哪種衣服領子性感,頭發怎么收拾會使臉部的視覺效果更突出,大家都是女孩子,肯定有的能說。

蔻蔻能給勝子當老師。

可《亞洲藝術》到底是什么樣的刊物,在上面發表論文的難度有幾何……誰要是拿這些問題去問蔻蔻,那么蔻蔻小姐也只能跑去問問神奇的小海螺了。

蔻蔻小姐的認知中,高中生發論文困難歸困難,在國際學校這種地方,卻也算不上是什么石破天驚的大新聞。

大家為了升學,各顯神通,能上哈佛的又不都是成績好的,該捐樓的捐樓,該研究奇技淫巧的研究奇技淫巧。

什么社會活動,拍電影,做公益項目……隔上幾年總會有學生偶爾能掏出一兩篇論文出來,告訴面試官,這是暑假在某某實驗室里打工,亦或“充分利用課余時間,把其他人睡覺的時間用在學習上!”所搞出來的研究成果。

此間又以計算機、信息技術方面的論文居多。

至于到底是自己寫的,老爸手下苦逼研究生寫的,還是找槍手寫的,這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蔻蔻能想到值得讓酒井勝子專門轉學跑過來完成的論文,大概率是不簡單的。

能在《亞洲藝術》上發表一篇文章,到底是什么概念?

她不清楚。

這就類似拿著顧為經畫的《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去問蔻蔻畫的怎么樣,蔻蔻滴滴噠噠吹響小海螺——

“啰啰啰,好漂亮,好漂亮。”

拿著酒井小姐畫的《為貓讀詩的女孩》——

“啰啰啰,好漂亮,好漂亮。”

拿著偵探貓畫的《小王子》——

“啰啰啰,好漂亮,好漂亮。”

她只能鼓起腮,給你一種很靈性的解讀。

憑心而論,《亞洲藝術》在藝術類期刊領域中不是最頂尖的那種。

換到理科的期刊里,地位肯定比不上NCS這類普通科研人奮斗一生,能發上一篇一作,就此生無憾的神刊。

它只能算是一般意義上的“很不錯”的類型。

而綜合考慮論文的兩位第一作者的年紀以后,這篇文章的評價就立刻能從“很不錯”變成“足夠令人驚奇”的了。

這個評價不同于蔻蔻嘴里的“好厲害”。它是廣義上的令人驚奇,適用于任何地點,任何交談背景下的任何評價語境。

不會因討論者的身份變化而改變。

這種事情對顧童祥來說,是令人驚奇的。

對于酒井一成、唐寧這樣的上層從業者們來說,是令人驚奇的。

縱然曹老、布朗爵士或者安娜此般已經站在藝術行業最頂點的人,放到他們四周所生活、所接觸的環境里——類似顧為經和勝子這樣的年紀就發了一篇AHCI的事情,照樣也不常能見到。

區別僅僅在于驚奇的程度有所不同。

顧老爺子會樂顛顛的好似要抽過去。

酒井大叔會拍打著肚皮,向老婆表功。

而布朗爵士或者伊蓮娜小姐——盡管這件事和他們沒什么直接關聯,社交場合閑聊提及的時候,大概也會忍不住微微側目。

畢竟對比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

好比《油畫》雜志的編輯們一年中需要報道的各大頂級藝術展,見過的參展畫家無數,身邊名流云集。

一般意義上的成功畫家采訪的實在太多,讓他們神經敏感的閾值被提的很高,寫評論文章時一眼掃過去,對著絕大多數名字,都麻木的提不起任何興趣。

然而如果是一位十八歲的參展選手,混在一群大叔大嬸、白胡子老頭和拄拐杖的阿婆之中,這就像是一幅作品賣出過100萬美元的大畫家,混在一大堆均價10萬美元的畫家之中,還是能被編輯們一眼就注意到的。

特別的人,自然能吸引更多的好奇目光。

無論是一畫百萬,還是年芳二九,在常見的國際藝術節上,他們都能算的上是少數中派的少數派。

都很不常見。

都足夠的特別。

顧為經用手掌摩挲著期刊厚實的封面。

這應該是他目前人生階段,靠著自己的努力所獲得過的最大成就了。

《亞洲藝術》上刊登一篇文章、拿到去新加坡參加國際雙年展的入場券,以及獲得了Scholastic出版公司的「寫作與藝術大師獎」。

這三者之間到底哪個難度更高,含金量更大,好比關公戰秦瓊。

一者是通俗藝術路線,一者是嚴肅藝術路線,一者是藝術學者的路線。

不是一個賽道沒有辦法放在一起比較。

若是一定要比的話。

用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競爭激烈程度為基準——

考慮一下高端期刊封面論文的競爭難度,考慮一下參加畫展的名額的競爭難度,再衡量衡量,它們雙方所分別隱含附帶著的對個人職業地位的提升幅度。

要是顧為經能在新加坡雙年展上獲獎的話不太好說。

僅說目前。

把在《亞洲藝術》期刊上以第一作者的身份發表一篇文章和入圍了國際雙年展主展區兩件事放在一起比較。

前者可能才是含金量更高的那個。

靠著這一篇論文,就應該就能為顧為經刷開世界上所有大學的校門。

他就算從此什么都不做了。

換一個稍微雜魚一點的學校,如果是在學校期間發表的論文(單位來源是該學校),這樣一篇在《亞洲藝術》上的論文,內容再稍微重要一點,搞不好半個教授的職位就已經砍下來了。

別的不說。

有了這個履歷背景,顧為經的年紀再大一點,看上去再權威一點。

他和勝子其實是有資格被邀請去在國際雙年展上當評委專家的,地位近似于那種在藝術節上指點江山的“學者型老師”。

顧為經一頁一頁的翻著期刊。

他的目光在“WeijingGu”和“SakaiTakakura”的署名處停留了片刻,然后讀了下去。

他目光移動的不算快,一行接著一行,一個單詞接著一個單詞,。

不光是他。

酒井小姐也看的很慢。

論文上的每一個單詞他們都曾翻來復去的看過,讀過不知多少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是在電腦屏幕上刪改論文,還是手里捧著厚實的期刊雜志,呼吸間能嗅到刊印論文的紙頁油墨味道,兩者感覺截然不同。

顧為經和酒井勝子在畫室里靜靜的看著論文的時候,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也有人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雷·諾阿是一位非常強調通過對畫面上瞬間光影變化的塑造,用以完善筆下的作品情感氛圍,探索創作者的個人表達方式的畫家,這是印象派最顯著的特點之一,我們能在這幅《雷雨天的老教堂》上,看到相同的特點……在十八世紀,印象派的革命性理念出現以前……卡洛爾將浪漫派式樣的‘德與美’的對應,過渡為了印象派式樣的‘光與美’的對應……”

酒店的套房里。

酒井一成趴在泳池邊的太陽椅上,偷偷的將禮賓部所提供的特色炸小油條丟進嘴里大嚼,順便愉快聽著妻子朗讀著女兒的論文。

他頭搖擺的抑揚頓挫。

老婆大人每往下讀一個單詞,酒井大叔下巴上的軟肉就顫動一下。

宛如隨著訓導員手里舞動的小魚干,而在那里搖頭晃腦的胖海豹,整個人在曬太陽的躺椅上扭動著。

波濤洶涌。

靠在身邊另一只太陽椅上的金發阿姨挑了挑眉毛。

她似是聽到了咀嚼聲,語氣一頓,偏過頭瞅了自家老公一眼。

酒井一成耳朵動了動,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妻子一眼,努力收了收肚子,做若無其事狀。

“切。”

酒井太太懶得戳穿在旁邊表演油條消失術的老公。

她伸出手指,把小吃托盤向著丈夫那里頂了頂,想了想,又拖回來從里面拿走了兩條,這才把整個盤子都推了過去。

酒井大叔驚喜的扭過了頭。

他的小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好幾圈,盤算著這是不是老婆設下的釣魚執法的陷阱。

“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酒井太太曬笑了一聲。

今天心情好,她不和旁邊的丈夫計較,繼續美滋滋的盯著手里的論文在看。

雜志社免費的樣刊,只有兩本。

不過在交版面費的時候,有付費購買的選項。

一本70歐。

這種半年才發一刊的藝術雜志,就是會比較貴。類似《Nature》這樣的期刊,通過一些進口公司訂閱原版刊物的話,個人訂一年也要5位數起步。

《亞洲藝術》一本70歐的報價,也不算太黑。

酒井太太大手一揮,就直接訂了……50冊,增購選項最高就只讓訂50冊。

這可是自家孩子們人生中的第一篇論文呢。

酒井太太看到論文過稿的第一時間,連勝子以后拍賣簽名雜志的事情,都給想好了。

就算拍賣太俗氣。

親朋好友,逢年過節的,一人送一本,也都蠻好的。

“等下個月到了畫展上,你去和那些評委見面,參加酒會的時候,每天隨身都要帶一本,時不時的翻兩下。”

女人往下讀了兩句,又停頓了一下,朝丈夫抬了抬下巴,指揮道。

酒井一成愣了一下。

他想象著自己跟人肉書架一樣,在畫展上拿著本《亞州藝術》轉來轉去,四處擺POSE的模樣。

酒井一成伸著脖子,用力咽下嘴里的小油條,詢問道,“老婆老婆,會不會顯得有一點太刻意了?”

“刻意?有什么刻意的,咱家孩子們就這么優秀。他們誰想在那里指手畫腳,亂噴人,想想看,他們自己有沒有那個水平。”

這當然是赤裸裸的炫耀。

可金發阿姨就是要炫怎么了?別人羨慕嫉妒恨,他們自己也生一個出來呀!

這兩天酒井太太走路都帶著風。

美國,康納狄格州。

耶魯大學。

一個顴骨很高,戴著有色眼鏡,蓄著白胡子的老年男人步履匆匆的從校院黃磚紅頂的歌特式校園建筑間穿過。

他的腋下夾著上周剛剛出版的《油畫》雜志。

耶魯是美國最古老的大學之一。

它成立的時間比美國獨立戰爭還要早上大半個世紀,不過校園里的多數校舍和教學樓,全都是一戰后的歲月里建立的。

那是美國的黃金年代。

無數歐洲的學者、作家、藝術家,都為了躲避戰亂,遠渡重洋來到新大陸的這片土地。

為了給這些學者們提供那些老歐洲古典學校同樣的歷史滄桑感。

耶魯在修建校舍的時候,特意采取了中世紀式樣的建筑結構,并往石質的墻壁上潑灑酸汁用來做舊。

還在校園里修建了很多空置的展館、壁龕,把校園建造的像是雕塑和展品已經在漫長的歷史中遺失損壞的羅馬神殿。

如今,那些被特意做舊的建筑也已經都是些百歲老人了。

而那些曾經空蕩蕩的校園展館,卻被莫奈、梵高、畢加索、雷諾阿、塞尚、高更的作品所充滿。

經過一代代藏家的捐贈,它現在是美國最豐富的印象派館藏所在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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