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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我是曹老的接班人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2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圓滾滾的胖大叔這話用心不純。

他主要目的是用土味情話,拍老婆馬屁,哄太太開心了批準能多啃兩個雞肉飯團。

但也是樸實直白的對畫家生涯的概括。

最簡單的例子,同樣是曹軒老先生的弟子。

在藝術圈子和媒體報刊里或有意或無意“關門弟子”和“曹軒接班人”這個概念的營造下。

這次香江拍賣會以后,唐寧已經是師兄妹中,身價最高的那個了,能頂N多個林濤教授。

唐寧的繪畫技法真的比年紀能當她爸爸的林濤更好嘛?

就算更好?

又真的能好出幾倍的差距來?

當然不可能。

光是唐寧小師妹是亞洲藝術圈眼里曹軒的最小的關門弟子,擁有這份厚重的特殊含義。

林濤教授雖然年紀最長,卻不是開山大弟子。

收藏家就會更加天然的認為,唐寧的作品更加有投資價值和升值潛力。

這種身份帶來的巨大優勢和畫技無關。

這就像林濤教授要是跟別的普通畫家相比,也同樣享有天然的身份優勢一樣。

整個亞洲文化界,把所有對于百歲大宗師文化傳承的厚望和期待,全部都寄托在了這位女畫家身上。

同樣年紀。

女畫家混成棗核空間畫廊的安雅女士那樣,就已經是最成功的萬分之一了,唐寧現在的身價卻是對方的將近100倍。

等她到了草間彌生同樣的歲數,極限又在哪里?

唐寧女士在香江開拍賣會的這段時間,幾乎享受到了王菲這種歌后在紅館開演唱會的待遇。

從下榻的酒店到出行購物,24小時無死角的有狗仔蹲守。

這也是在這個泛娛樂化時代,類似赫斯特、村上隆這樣最頂流最有話題度的超級藝術家,才有的待遇了。

顧為經下拉著頁面。

他在一大堆的唐寧在奢侈品店包場買買買和被拍到與老牌港星一起在維多利亞港共進晚餐的各種八卦花邊消息中。

找到了那則應該是林濤示意他看一眼的采訪。

專訪唐寧:一個不惑之年的藝術天才的43歲——人生下半場,路在何方?

本次主題春拍,唐寧專門來到了拍賣現場。

拍賣會不是歌星登臺賣藝。

記者能采訪到藝術家本人的機會并不多。

唐寧也只是配合蘇富比,在TVB香港無限電視臺上做了幾個簡短的宣發,訪談內容都比較簡短而公式化。

倒是《油畫》雜志不愧是最有份量的藝術大眾雜志。

拍賣會完全結束以后,它獲得了一個直接面對面采訪唐寧的機會。

完整的專業性的長篇訪談將以人物封面新聞的形式在之后五月份的《油畫》付費雜志上放出。

能夠登上《油畫》雜志封面人物。

這份榮譽對美術從業者的意義,不遜色于登上《時代周刊》的封面人物,甚至會更重。

比如班克斯就是《時代周刊》的封面人物。

但油畫雜志社就認為他的名聲更多的來自于神秘化的人設炒作,以及大眾娛樂對于藝術家身份的解構。

本身作品所蘊含的藝術性和美術價值,都不足以支撐起一片封面專訪的份量。

只是一位“藏頭露面的二流畫家”罷了。

此次唐寧在拍賣會大爆以后,緊接著就收到了《油畫》雜志的專訪申請,算是雙喜臨門,迎來了財富和美術地位的多重認可。

在完整的封面長篇報道放出以前。

按慣例,

《油畫》雜志會剪輯采訪中最有噱頭和話題性的幾個問題,以預告片的形式放出來,吸引更多的非嚴肅藝術愛好者訂閱購買。

顧為經眼前的這則采訪視頻,就是《油畫》雜志社所放出的采訪預熱。

“唐寧小姐,兩個月前我們在倫敦才剛剛見過面,不過以《油畫》雜志社編輯的身份采訪您,若是沒記錯的話,那應該已經是六年前在蘇杭水鄉了?”

采訪的記者本人是《油畫》雜志社視覺藝術欄目,負責亞洲區的一位專職編輯。

一位新加坡華人。

和《油畫》雜志社的所有編輯一樣,記者本人就是位履歷雄厚的藝術評論家。

雙方都是亞洲藝術圈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上流人士,語氣間的交談非常熟絡。

“對,在老頭子的壽宴上,我們做過采訪。”

鏡頭里的唐寧鵝蛋臉,下巴微圓。

她有點像民國時期的當紅女星胡蝶中年時的模樣,五官嚴肅中略微帶著點小女孩氣,穿著一身沒有牌子的灰色薄風衣。

文人氣質十足。

“我還記得那年的場景。當時傳出曹軒老師似乎想要封筆的消息,整個藝術界的人們都很震驚。我們《油畫》雜志社,想要借這個機會時隔近三十年之后,為曹軒老先生再次做封面專題采訪。”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是曹軒第四次登上《油畫》封面。這個數據創造了新記錄,達利和安迪·沃荷,也都只是并列三次而已。”

“這當然是很偉大的成就,但是老頭子一直私下里說,這是因為他活的最長。不過,別誤會,老師當然是比達利和安迪·沃荷都偉大的藝術家,一百年后的人們會明白這一點的。”

唐寧很有鏡頭感的一指攝像機。

記者大笑:“抱歉,你知道我們是一家中立的藝術媒體,可不敢贊同這么有,有‘話題點’的說法。當然,我也不能否認,這個答案如何,恐怕真的得等到一百年后的人們才能回答了。”

“但無論怎么說,一個傳承十九世紀光緒年代繪畫技法,繪畫巔峰期從二十世紀延續到二十一世紀,要到二十二世紀才有可能蓋棺定論的繪畫宗師,世所罕見。”

曹老這一門的畫家還都挺長壽。

唐寧的師公是晚清光緒年間成名,曹老先生也和唐寧一樣,是他那一代的師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個。

師徒三代手拉手就直接能見到梵高了,在美術史上這種事情都找不到第二樁。

記者感嘆:“一位藝術影響力身前身后可以跨越四百年歷史的繪畫宗師。光這件事本身,就已然足以讓曹軒這個符號,成為是美術史上最偉大的名字之一了,不是嘛?”

“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巨匠,距離我們也只有五百年的時光而已啊。”

這句話既是恭維,也是真情實感。

我的老師比達利和安迪·沃荷更強——這句話由普通人說,大家都只當是嘩眾取寵的瘋人夢囈。

由一位身價千萬美元的繪畫大師贊頌,她那位身價億萬美元的繪畫大宗師老師,聽上去只讓人覺得霸氣側露。

不服?

拍賣會和畫廊就在那里,誰不服,誰去畫好了。

“抱歉,我不能認同您的觀點。”

誰知,唐寧竟然搖了搖頭。

“您說傳承十九世紀光緒年代繪畫技法,不,這個說法錯了。”

圓臉女人盯著記者愕然的臉,笑著說道:“往近的說,我們一門的山水花鳥水墨風情,來源于宋代蘇東坡將書法骨架與繪畫筆法相結合,所開創出的士大夫文人畫體裁,從蘇軾、米蒂到元代的趙孟頫、黃公望,明清兩代的戴進、陳洪綬、八大山人,再到我的老師曹軒,三十多位大師,這便是一千年。”

“往遠的說,還可以往前推到閻立本的筆墨恢弘,王摩詰的鳥語畫香、顧愷之的春蠶吐絲、以形守神,可以說整整五千年的家國風情都蘊藏在一支畫筆上,這是西方美術界所望塵莫及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歷史底蘊。”

“無論是五千年對四百年,還是一千年對四百年,這都不算多。”

唐寧聳聳肩:“文藝復興算什么,我們的畫的畫,要至少再去被討論一千年。”

記者和唐寧又是齊齊對視,發出一陣大笑。

“精彩,這段論述真的太精彩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要把它放到專欄采訪的最開頭。”

油畫的亞洲區編輯,輕輕鼓起掌來。

“來談談你的師父對你的影響吧,六年前壽宴上,曹老牽著你的手,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壽’字,一個‘靜’字。這張照片被我們照了下來。”

記者從手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期六年前的《油畫》。

“我記得那是你第一次登上我們《油畫》的封面——”

“是的,我千禧年左右的時候,差一點成為史上最年輕的《油畫》封面人物,遺憾的是——”唐寧插嘴。

《油畫》雜志封面人物最年輕的記錄是一位意大利畫家,他也是威尼斯雙年展上歷史最年輕的獲獎者。

27歲獲獎。

那一屆威尼斯雙年展,這些年來非議不小。

一直都有評論認為評委會特意傾斜了本土畫家,是因為他的戶口本優勢才獲了獎。

唐寧曾經距離打破這個記錄只有一線之遙。

她21歲的時候,獲得魔都美術雙年展的金獎,油畫差一點就選擇了她作為當時的封面人物,采訪都采訪完了。

可惜最后一刻,因為覺得她還是太青澀了,就被替換下來了,放到了二刊。

“沒錯,當年的事情真是很遺憾,沒想到讓您記掛了這么久。”主持人苦笑。

“不,我一點也不遺憾。當然,你們是應該遺憾替換我,否則的話,這本該是《油畫》雜志社傳奇歷史上的另一段佳話的。”

唐寧淡淡的說:“這是你們損失。”

“好吧,那時做主的陳主編已經退休了,否則我會和布朗爵士反饋,建議他開除掉我的上司的。”記者風趣的笑了笑,“至少您放心,這次不會有人替換掉您的封面專刊了。”

他一點不因為唐寧話語里的攻擊性而生氣。

有些人真的天生就適合掙大錢。

唐寧年紀小的優勢不僅在于,她是曹老的關門弟子。

同時比起林濤這些年華老去,已經是個老頭老太太似的師兄師姐,更擅于在互聯網時代和媒體打交道。

強大、霸氣、自信。

這年頭誰不喜歡采訪更有話題度的大藝術家?

聚光燈不圍繞他們轉,圍繞誰轉?

“讓我談回剛剛的話題,當年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評論界幾乎是眾口一詞的將它稱之為‘傳承’,上一代大師牽起下一代大師的手。”

記者咂咂嘴:“是堪比綠茵場上,羅納爾多背起梅西那張球王背起球王的經典照片。那時只是有媒體這樣預測。六年后,我們看到了真實的結果——一個奇跡。”

“單場拍賣會2.6億港幣,單張作品五千四百萬港幣的奇跡。”

“時至今日,曹軒大師已經正式宣布封筆,而您幾乎已然成為了中生代畫家中,身價最高的那位。”記者詢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這么說,從今天開始,您已經正式接起了曹軒老先生手中畫筆,由他的關門弟子,正式成為他的藝術衣鈸的繼承者?”

本來記者認為,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這只是一個順理成章的回答。

鏡頭里的唐寧女士卻陷入了沉默。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人們只能看到,她的眉頭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幾次想要開口。

良久。

“當然……”唐寧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

她抬起了頭,直視著鏡頭:“這個說法沒有錯。”

圓臉的女藝術家似乎是在回答記者的問題,又似乎是在對著遠方別的什么人說話。

“我便是老頭子的衣缽繼承人。”

圓臉女藝術家的臉上浮現出了自信和驕傲,她輕聲說道:“一定是我,除了我,還能有誰呢!”

從社會地位上來說,唐寧已經是師兄妹中成就最高的那個。

從私人關系上來說。

唐寧也是和曹老先生最親密的一個徒第和晚輩。她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在地上亂跑的年代,就被家族長輩送入了曹軒宗師的門下。

這么多年來。

她和曹老的親近程度,甚至要更甚于和親生父母的親近程度。

曹軒就像是她的爺爺,唐寧就是像曹老爺子的親生孫女。

師兄弟姐妹每個人提起曹老的名字,都像是提其一尊讓他們又敬又怕的大菩薩。

唯有唐寧會叫他“老頭子”。

而曹軒會叫她“小寧”或著“唐丫頭”。

從稱乎就能看出這對爺孫之間關系的親近程度。

于情于理,天底下打著燈籠找,都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有資格去接曹老的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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