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直接趕到了華山醫院心外科。
至臻樓的手術室缺乏高難度心臟手術所需的一些儀器設備，需要提前準備不短時間，干脆就把英國女孩的畸形心臟矯正手術安排在了心外科手術室。
余至明趕到手術區家屬等候大廳，發現除王春元、沈奇、沈依依外，還有前來參加研討會的十多位心臟相關醫學專家。
沈奇上前匯報導：“老師，按照羅裕醫生的安排，手術九點開始。”
“當前，羅醫生已經進了手術區做術前準備，雷因醫生和小女孩父母，正和小女孩一起做手術前的禱告。”
余至明輕哦了一聲。
這畸形心臟矯正手術，屬于高危手術，羅裕雖然技術過硬，經驗豐富，也不敢說這臺手術就一定順利成功。
手術前多禱告一番，很有必要。
“余醫生……”
王春元走近一些，笑瞇瞇的說：“聽說浦江醫院的領導惹到你，被你一個電話全送進去喝茶了。”
余至明樂道：“這傳言一分真九分假，傳的有些離譜了，不過是浦江醫院的一名姓范的副院長自作自受而已。”
王春元輕笑道：“我知道余醫生一向是與人為善，不會無緣無故對他人發飆的。”
他又提醒說：“我聽到的消息是浦江醫院的問題不小，這一次即便不一窩端，醫院領導也會大動。”
“還有，浦江醫院一些醫護人員也被牽扯其中，行醫資格和護士資格是保不住了。”
余至明一點也不同情，輕哼道：“不安分工作，貪心有的沒的，都是自找的。”
王春元輕輕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還有一個消息，或許你已經知道了，說是精誠醫院要撐不住了，不僅要降薪，還要大幅度提升工作量。”
“不少在精誠醫院工作多年的醫學專家，正鬧著離開。”
余至明道：“我聽到的消息是，精誠醫院要和醫護人員改簽條件苛刻一些的勞動合同，引發了不少人的不滿。”
他又語帶隨意的說：“精誠醫院之前招錄的人都是千挑萬選，有本事在身。”
“他們想要離開，肯定不缺下家。”
王春元輕嘆道：“話雖如此，但是全國能給他們和精誠醫院差不多待遇和工作條件的醫院，也沒幾家。”
余至明笑呵呵道：“以他們的條件，早就財物自由了吧？不想工作，足夠可以安享晚年，四處瀟灑。”
“想工作，肯定不缺下家。”
“雄心壯志一些的，創業開專科醫院，肯定也不缺人脈和資源。”
王春元問道：“余醫生，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對這些人沒有多少興趣？”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被精誠醫院相中并挖走，當年在各自醫學領域至少是全國排名前五一般的存在。”
余至明實話實說道：“確實興趣不大。我聽說他們進入精誠醫院后，被高薪資和悠閑工作腐蝕，作風懶散，再沒拿出手的醫學成果，醫術不是停滯不前，就是不升反降？”
王春元緩緩點頭道：“確實有不少人出現了余醫生你所說的這種情況。”
“不過，也有人一貫自律，在精誠醫院優渥條件支持下，做出了更好更多成績。”
余至明笑著問：“這樣的人，精誠醫院不是真的撐不下去，肯定也不舍得放走吧？”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點，緊接著問：“王醫生，你這是有人要推薦？”
王春元點頭嗯道：“他也姓王，單名一個硯，硯臺的硯。他是心內科專家，六年前被精誠醫院看中挖走，是我挺佩服一個家伙。”
“這幾年，他在國內外著名醫學期刊上發表了幾篇重量級論文。”
停頓一下，王春元忽然轉而說：“說起論文，余醫生，忘了給你說了。”
“受你啟發而寫的如何從心電圖分辨心臟猝死風險的論文，被國際四大醫學期刊之一的英國醫學雜志驗證后被錄用了。”
“恭喜恭喜！”余至明趕緊賀喜道。
王春元謙虛道：“這其實是余醫生你的成就，我不過是知道了問題，再拿著放大鏡在他們的心電圖里找出了異常所在而已。”
余至明語帶誠懇的說：“這也是本事啊，他們的心電圖，我也是看過的，可就是看不出異常和問題所在。”
王春元笑著說：“主要是你有倚仗，在心電圖的分析上沒費太多心思。”
“再說那位王硯醫生……”
王春元把話題又轉了回來，說：“他就是精誠醫院少數的自律上進醫生。所以，精誠醫院這次的改簽合同風波中，反而給他提供了更加豐厚的條件。”
余至明不解的問：“那他還想著離開？”
王春元實話實說道：“主要他想和余醫生你合作。他在心臟方面的幾個研究，都遇到了瓶頸和難題，唯有你在心臟方面見微知著的入微探查本事，才能給他有效幫助。”
這時，英國女孩坐在手術輪床上，被雷因醫生等幾人簇擁著出了電梯。
余至明也看到了，對王春元道：“這位王硯醫生，我先了解一番再說。”
王春元輕輕的點了點頭。
英國小女孩看到余至明，不僅朝他笑了笑，還招了招手。
余至明回了一個自認不錯，還飽含鼓勵和祝福的微笑。
至于小女孩能否體會到，就不曉得了。
雷因醫生和小女孩的父母，目送小女孩進了手術區隔離門，都留在了家屬等候區。
“余醫生……”
雷因醫生徑直來到余至明近前，用好聽的倫敦腔道：“關于心臟灌洗治療，我那幾位患者的身體情況，很難承受長途旅行。”
“余醫生你真的不方便去英國一趟？”
余至明坦言道：“雷因醫生，不是我不方便去英國，是不能，時間也不允許。”
他又道：“還有這心臟灌洗，風險很大，如果身體很差，不建議冒險做。”
雷因醫生別有意味的說：“余醫生，有一位英國患者在你這里做過心臟灌洗手術，他之前的身體狀況如何，我也是了解的，不比我那幾位患者好上多少。”
余至明曉得，他口中所說的，就是那位英國的航空工程師。
“不管他身體如何，至少他有不惜生命一試的勇氣，乘坐火車不遠萬里趕到我這里。”
余至明接著問：“他如今恢復如何了？”
雷因醫生回道：“非常不錯，年輕了至少十歲，能和正常人一般運動和生活了。”
“我回去會勸說一下我那幾位患者，希望他們也能鼓起足夠強大的勇氣。”
他從衣兜里取出一個優盤，道：“余醫生，你對聲音敏銳異常，尤其擅長辨別心音，這是我使用專業設備錄制下來的兩名患者的心音。”
“能否請你辨別下他們的心臟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