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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過十點，余至明回到隔音辦公室，就看到周沫坐在會客區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正對著茶幾上的保溫箱發呆呢。
余至明清咳一聲，周沫才被驚醒，跳了起來，有些匆忙的打開保溫箱往外拿飯菜。
“竟然這么快就出來了？”
余至明來到了會客區，解釋說：“只是檢查了一番汪醫生做過手術的器官和組織，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也就一兩分鐘的事。”
“主要是前面消毒換穿手術服費時間。”
周沫輕哦了一聲，問：“那，余醫生，你可發現了汪醫生手術處理中的不足？”
余至明在沙發上坐下，介紹說：“嚴格來說，不算是不足。”
“我只是發現了四處，我個人感覺處理的有些別扭的地方，給汪醫生說了說。”
周沫再次哦了一聲，關切的問：“那四處別扭之處，能對汪醫生起到棒喝作用嗎？”
余至明坦言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汪醫生聽后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應該多少能起到一些啟發作用吧。”
“肯定達不到棒喝的程度！”
周沫笑著說：“汪醫生可是經驗豐富的主任醫師，你能對主任醫師起到啟發作用，已經是非常非常厲害啦。”
余至明笑了笑，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銀耳湯喝了一口，又隨口問：“你剛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連我推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周沫嘿嘿回道：“瞎想，亂想而已。”
余至明沒有繼續問下去，先埋頭吃喝了一會兒，緩解一下身體的饑餓感。
吃到半飽之后，余至明猶豫片刻，說：“周沫，聽說周阿姨給你介紹了幾個不錯的家伙，你都沒看上眼？”
周沫反問道：“我媽跟你說的？”
余至明點了點頭，又說：“你媽還說，是我大幅度拔高你了擇偶標準。”
周沫笑道：“怪不得你早上問了我這個問題。我心里還奇怪呢，原來根在這里。”
“哎，我媽是不是讓你做什么事啦？”
余至明掙扎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說：“我之前說的讓你最好在三十歲之前生孩子，你媽聽了進去，也很擔心。”
“希望我幫忙，盡快讓你嫁人。”
周沫眉梢一揚，問：“讓你怎么幫我？”
余至明輕呼出一口氣，說：“周沫，這不在于我怎么幫你，而在于你是如何想的。”
“你是下定決心做單身貴族，還是在等待在期待令你心動的那個完美男神出現？”
周沫抬頭眼皮看著余至明，一臉玩味的說：“現實中哪有十全十美之人，余醫生你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男友條件的極致了。”
余至明就是一驚，下一刻，身體就向后遠離了周沫一些。
“周沫，你不會…不會對我有想法吧？”
周沫本想再逗逗余至明，但是又想到萬一過了火，過了界，就很難再恢復從前了。
她正色鄭重的說：“我的意思是，余醫生你已經是青年中天花板的最優秀存在了，但是我對你依然沒有那個方面的想法。”
“對其他人，我更是不可能有想法了。”
“所以，我選擇做單身貴族。”
余至明聽到，是暗自松了一口氣，不過也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周沫緩緩的說：“中國人很累，絕大多數家庭都是為吃穿住行奔波，為下一輩付出和犧牲，根本就沒有多少幸福可言。”
“至于實現財富自由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花天酒地，就沒有多少道德素質。”
“可以說，整個社會就靠像余醫生你這樣的極少數社會精英支撐著。”
“問題是……”
周沫審視著余至明，撇嘴道：“你們雖然值得尊敬，卻也不是結婚的好對象。”
“悔教夫婿覓封侯，就是真實寫照。青檸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我和你一起多。”
余至明忍不住分辯道：“青檸可從沒向我抱怨過，我陪她的時間少一類的。”
周沫輕聲道：“每個人的要求都是不一樣的，我之蜜糖，彼之砒霜也。”
停頓一下，她又語調歡快的說：“我對現在的生活，就相當的滿意啊。”
“有一份很有成就感的工作……”
“成就感？”余至明打斷，質疑道。
周沫學余至明樣子翻了一下眼皮，說：“我的工作是照顧你，守護你。”
“所以余醫生你的成就，也有我的一分功勞在里面，當然有成就感了。”
余至明認同道：“你這樣說，也對。”
周沫又輕笑著說：“工作對我來說，是快樂的事，這已經勝過絕大多數人了。”
“我也不缺錢花，還有疼我愛我的媽媽，也有不錯的朋友。”
“這樣的生活，夫復何求？”
“何必降低我的生活質量，自找麻煩去找一個毛病一堆的男人來瞎折騰呢？”
余至明輕聲笑道：“你自己能想開就好。只是，周阿姨那里？”
周沫一臉苦惱，說：“我會和我媽好好說的，如今離婚率那么高，結婚后幸福是像彩票中大獎一樣的低概率事件。”
“還有，我和我媽相依為命，要是引狼入室了，那可就慘了。”
余至明輕切一聲，說：“哪有你說的那么危險。再說，以你的武力值，別說狼了，老虎都能被你降伏了。”
周沫橫了他一眼，說：“在險惡的人心和算計面前，再強大的武力值也無濟于事。”
余至明一想也是……
午飯后，余至明躺在了沙發上小憩。
只是，今天的遭遇，并不比昨天好上多少，再一次被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此次不請自來的是大婦科前主任，丁曄實際上的老師柳蕓醫生。
還有陪她一起進來的段怡和周沫兩人。
自從余至明和柳蕓發生矛盾后，他們兩人的關系就一直沒有恢復。
被打斷休息的余至明，又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自然不會給柳蕓好臉色。
就在余至明準備開口呵斥時，柳蕓卻是一伸手，把一個錄音筆遞到了余至明近前。
與此同時，有咚咚的心跳聲從錄音筆中傳了出來。
余至明下意識的凝神靜聽……
“咚咚……咚咚……”
隨著這心跳聲音，一顆跳躍不停的心臟就在余至明得腦海中，清晰的復現了出來。
“肺動脈瓣重度狹窄、三尖瓣啟閉運動受限，這是右心發育不良綜合征。”
余至明說出了問題所在，隨即又察覺到了新的問題。
“這心音不太對，有混音和雜音。”
“這是……孕婦腹中胎兒的心音。”
余至明判斷出這是胎兒的心音后，原本腦海中足球大小的心臟，快速的縮小，直到最后縮小為一節成人手指大小。
這樣大小的心臟……
“發育二十五六周的胎兒？”
柳蕓感嘆道：“不愧是鼎鼎大名，聲音超敏的醫學天才，竟然能從這心音中聽出這么多的信息，令人嘆為觀止。”
停頓一下，她又道：“余醫生，你既然聽出了這個胎兒的心臟問題，想必我的來意，你也清楚了吧？”
“你什么來意，我就清楚了？”
余至明是一頭霧水，不耐煩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說，明說，別瞎耽擱我時間。”
段怡小嘴巴巴的開口介紹說：“余醫生，這個胎兒是二十六周，上周才檢查出右心發育不良綜合征。”
“當前關于這個孩子，有三種方案……”
第一套方案是繼續等待，選擇合適的時機進行分娩，出生后立即進重癥監護室。
然后，根據病情的嚴重程度，選擇相應的手術治療。
但這過程中，胎兒病情有可能進一步惡化，而且出生后只能進行單心室修補。
這意味著復雜多次的先心病手術，對孩子今后的成長和生活都將有很大的影響。
第二個方案是終止妊娠。
段怡停頓兩秒，又接著說：“第三個方案就是采用宮內介入手術，給媽媽肚子里的寶寶動手術，實施肺動脈瓣球囊擴張術，以促進發育不良的右心室繼續發育。”
聽到這，余至明就明白了過來。
他想也沒想，很不客氣的拒絕道：“讓我給腹中胎兒做宮中介入心臟手術？柳醫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這樣的高難度手術，我可從沒有做過，你這是拿胎兒的生命在冒險。”
柳蕓沒有生氣的模樣，沉聲道：“這樣的高風險手術，無論誰來做，都是在拿胎兒的生命在冒險。”
“當前，整個濱海，只有交大附屬醫院的一個專家團隊有能力做這個手術。”
“但是我認為，這臺手術，余醫生你來做，成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余至明輕呵一聲，說：“柳醫生，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
“這樣的手術，很有可能導致子宮中的胎兒心動過緩、心臟驟停、心包腔積血等危險狀況，稍有不慎就會危及胎兒生命。”
“這要求醫生不僅有高超的技術，還要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兩者缺一不可，”
“我即便有那技術，卻沒經驗，做不了，無能為力。”
柳蕓緩緩的說：“沒嘗試過，甚至都沒有認真的考慮過，就斷定自己不行！”
“這可與我認識中的那個余醫生，大相徑庭啊。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
余至明輕切一聲，說：“你不用激我，一名成熟的醫生，要實事求是，不能逞能。”
“那余醫生，你實事求是了嗎？”
柳蕓不等余至明回應，又接著說：“余醫生，你的介入技術無出其右，做這個宮內心臟介入手術的技術，你是具備的吧？”
余至明在腦海中快速模擬了一下，點頭道：“雖然我沒有做過類似手術，這手術所要求的技術水平，我還是能達到的。”
柳蕓又道：“至于說，相關經驗。”
她緩緩的說：“余醫生，你做過那么多的胎兒檢查，胎位調整，你對胎兒心臟的位置定位和生理構造了解，還不夠熟悉嗎？”
“有了這兩方面，你沒有道理做不了這個宮內介入手術啊？”
這個……
余至明竟然一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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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