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吵鬧怪被震撼到了。
米勒笑了下，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入其中。
眼前大建筑的外面雖然很空曠，但是卻很難看到有人活動的痕跡，不過吵鬧怪一下子就鎖定了位于建筑內部許許多多的情緒波動。
這里面的人還真不少。
跟著推門而入后，肉眼也終于能望見人了。
都是看起來過得臟兮兮的流民小孩，不過至少在這里勉強能穿暖。
萬亦沒少在路上見過那些初來乍到無人接引，躊躇不前而變得無比難看的可悲流民。
反烏托邦偶爾會接濟一些年紀比較小或者年紀太大的。
正如哲學哥所說，是一種在過去相對和平秩序的社會成長形成的一點牢固習慣。
但說實話萬亦知道這種幫助沒啥用，所以都是看心情，有時候會幫，有時候不會幫，真要說他甚至是不太想幫的。
每次有萬亦這么做了都會被其他萬亦嘲上一兩句。
不過換個場合那個嘲笑別人的萬亦又可能隨手丟塊餅干給其他流民。
人不可能一心走在一條堅定的道路上，萬亦自己沒給自己定什么準則，再加上大量的分身，他們一幫人的行動也能很好地體現出“人的矛盾”。
挺好的，這樣子能證明自己比較正常，是個思想正確的普通人。
所以看到米勒的行為才會很震驚啊。
真的有人愿意自己在一個破爛的地方住上半百的年歲，而賺來的大錢都花在幫助這些弱者身上。
再加上這個金圈的社會環境，再加上米勒作為一個禍人的身份。
真好笑。
不過，看起來在這里的流民和米勒卻也不是很親近。
他們都盡量躲避米勒和吵鬧怪。
“你好像不是很受歡迎？”
“我每個月才會來一次，而且也不會經常和他們接觸。那種牽絆是沒必要的，在金圈尤為如此。保持警惕和懷疑，甚至稍微卑鄙一點地活下去，這種生活方式比較適合這里。”米勒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一個發散善心的大好人教受到他幫助的孩子學會卑鄙？你在開玩笑嗎？”吵鬧怪用有些尖銳的語氣說道。
米勒笑道：“作為能力有限的人，我做不到讓這個世界變好，空空如也的腦子什么都想不到。那么換個角度，我至少能讓他們適應這個世界。”
吵鬧怪沒有說話。
大善人萬亦見過不少了。
歸一道的那幾個歸一人都是這樣。
還有一些來到這里之后大放異彩的流民，沈悅智那種。
而這次金圈也是。
泥潭越是污濁，有些閃耀的東西反而更加顯眼了。
“他們長大之后怎么辦？太卑鄙的話，你這里開不下去的吧。”吵鬧怪不再去想這些，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收留所上。
“我雇傭了一批安保，嗯，其實是我最早收留的那批孩子。我記得跟你說過我當初最早隸屬的幫派。”
“被銀色獅子一夜間打垮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因為幫派的覆滅，幫派馴養的不少流民孩子都流離失所，收留所其實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難怪你明明有過數次巔峰期但一直過得那么差。”之前聽故事的時候吵鬧怪還有疑惑，現在真相大白了。
“那批孩子長大之后，大多各奔東西，不過也有一些選擇接受我的雇傭留下來，在這里當保安，維護這里免受小黑幫的欺凌，再多給大黑幫送點保護費，靠我的關系和那些大老板溝通下，這里就保住了。”米勒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有些小得瑟的笑容。
吵鬧怪道：“但這里的條件也不怎么樣啊，配不上你的收入。”
“剛剛說的那些就要花上很多錢，而且給這些孩子的衣食都需要批量購買，運營起來有難度，找靠譜的團隊要花不少錢，這其中還要考慮到給他們的‘小費’。”
米勒和吵鬧怪緩緩踱步過。
偶爾看到幾個穿戴比較好，身上配備了完璧道具，看起來不弱的人。
他們遠遠看到米勒之后會點頭示意，但是沒有靠近打招呼的意思。
最后，兩人來到了這棟建筑樓頂。
吵鬧怪吹著晚間的風，對米勒問道：“所以你帶我來到這里，是有什么訴求嗎？”
雖然他這段時間和米勒相處得還算愉快，但一個浸淫金圈多年的老禍人，應該沒那么簡單就信任別人吧。
雖然是個大善人沒錯，但人善不是人傻。
“根據一點小道消息顯示，金圈馬上會有一場大動亂。小則權力更迭，大則金圈崩塌。”米勒淡淡地說道。
“嗯。”吵鬧怪沉悶地應聲。
“我不是很清楚你們是誰，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們的勢力不小，可能在這場動亂中充當著不一般的角色。”
“這話說得，呵呵。”吵鬧怪笑出聲，還是有點受用的。
“我不要求你們額外調出人力來保護這里，但是，希望你們能在那場動亂到來前，把這里的人都帶離金圈，最好的話，應該是離開銀金聯合。”米勒終于說出了這一趟他的訴求。
吵鬧怪默默看著他，在短暫的沉默之后，開口道：“那你應該也已經想明白要付出什么代價了吧，畢竟你深詣此道。”
“作為代替，我可以在接下來你們需要的時候，聽命于你們，不論是把我作為尖刀，還是成為哪里的墊腳石，我都欣然接受。”米勒轉頭看向吵鬧怪。
那雙無光的眼睛中，依舊好似蘊含著深邃的目光。
“把自己作為干柴一直燒下去么……倒是沒有拒絕的道理。”最后，吵鬧怪如此應下了。
三階段的禍人戰力，白要白不要。
米勒滿意地點頭。
雖然各種說自己不行，但真到了談交易的時候，對自己的價值還是很有底氣的。
狡猾的老東西。
“我有點想吃宵夜，要不要一起？”米勒話鋒一轉，有些滑稽地說道。
“不是不久前才吃過晚飯么……你請我就去。”
“那我請。”
“那我去。”
兩人從樓頂下來。
米勒這次找來了一直在建筑里瞎晃悠的那批人，稍微吩咐了一下。
吵鬧怪倒是不用吩咐了，綠魔哥一直聽著呢，考慮到黃金節的臨近，最近就要運作起來把這里的流民送出去。
不然黃金節的時候金圈有段時間會高度限制出入，貨運甚至會幾乎停止，到時候就算想要運作都沒那么方便了。
吩咐完，吵鬧怪和米勒準備去吃宵夜了。
兩個人其實晚飯也沒吃多少，吵鬧怪本身就不需要正常進食，而且其實他討厭吃飯，因為每次吃東西會有很多“刁民”跟他搶。
在擼串燒烤和簡單面食之間的選擇。
由投硬幣得出結果，老頭主張的燒烤獲勝。
“你硬幣不會兩面都是反的吧……”
“沒有啊，老頭子不玩這些花的。”
“你也知道你是老頭子，不吃點清淡的還擱著擼串哈皮。”
兩個人沒有年齡的間隔在路上打鬧，就在這時，前方的轉角處出現了一個海帶頭的“奶油小生”，就是眼神看著很容易讓人不爽。
對方和吵鬧怪以及米勒面對面的時候，那狹長的眼睛頓時睜大。
米勒也頓時收聲止步。
吵鬧怪看到眼前人之后，也頓時止住了話頭。
墮落兄弟會的背叛者，沙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