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哥代表劇團與黑市之主進行了一陣友好的交流。
不談不行，因為對方的籌碼已經直接漏了出來，那一把把漆黑的槍管如果齊射，其他人怎么樣他不知道，但是承載自己這串數據的計算機肯定是當場報廢。
因此也只能談。
對方悄無聲息地摸進來，知道了自己現在的狀態，他就已經意識到這必然不會是一場平等的談判。
黑市之主迅速捋清了脈絡，在現代哥提出所謂合作的時候并無意外。
想找他合作，那么無非也就是那么點情況。
要分黑市的蛋糕罷了。
想到這里，他感受到了一陣無奈，如果身體還在，那么大概率會當場發出一聲嘆息。
打拼這么多年，隱姓埋名，到頭來原身死在沒有人知曉的角落，即使留下了后手卻反而受制。
黑市之主這名頭說得好聽，但也就是陰溝里的老鼠，要不是他和城市方平日里也多有疏通合作，真要是惹惱了一些人，也不過是隨時可以被替換的罷了。
只是為了幫助自己以前喜歡過的人的妹妹而暴露，這種戲劇性的流程還是令他有些不甘。
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選擇是他自己做的，他難道沒想過出手幫助一個風口浪尖的禍人不會被抓住蛛絲馬跡？
顯然是否的。
但是長久以來的自信和內心的惻隱令他做出了那個選擇。
不過在真正知道了劇團的所想之后，他反而有些意外。
不是對面要的太多，而是太少了。
在他的預想中，對方如果留下他再圖謀黑市，那估計就是想把他作為一個整頓情況的傀儡，自己坐收利益。
但實際上，劇團卻并不打算完全把他吃干抹凈，只是想要他多幫忙提供一些渠道，讓他旗下的黑市對劇團放開，并不要干涉對方手下黑市的發育，同時希望在某些特定情況下能使用他的名號而已。
如果僅僅是這些，那他在當下情況下完全能欣然接受。
因為只要這些黑市的大頭還在他手上，那對方在黑市范疇內的任何作為都只是給他賺取利益。甚至劇團的人如此一來肯定會入駐黑市，也能給黑市再增添一份力。
他完全可以在中間進行制衡，讓劇團和城市官方去爭去斗。
真的這么簡單就可以了嗎？
畢竟這關系到了自己的命，黑市之主沒覺得自己的命居然這么廉價。取得了這么大的把柄，居然不想直接確定最大的利益？
不過對方不想，他也不可能傻到主動去提。
“那么之后我們會有專業的運營團隊來跟你細致討論后續的事情以及一些安排。”說完，現代哥轉身就準備離開了。
黑市之主：？
這就要離開了？
不簽個什么契約合同之類的東西嗎？
一點保障都不設的嗎？
他已經徹底搞不明白了，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轉化成數字生命之后哪里出了問題，還是對方的作風太過自由。
但是他敢不按照說好的去做嗎？
那他必然是不敢的。
所謂的“迪化”只不過是不敢賭的借口罷了，他無法保證對方沒有設下什么東西暗算他。至于其中的利害關系……在大概了解了劇團這個組織之后他已經不想正常地去考慮了。
“大人……怎么辦？”據點內沉默了一下后有人出聲。
“先轉移，之后的事情，等對方聯系過來再說吧。”電子音無奈地道。
他內心還有一個疑惑。
剛剛那個劇團代表雖然大概給他講述了一下下午的那場混亂，但關于他的描述只到了他逃跑的那部分。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對方也回答不知道。
但他在賽文戰甲內設下的生命監測系統最后上傳的數據顯示他應該確實是死了。
可他想調出記錄數據的時候只有一片亂碼。
會是劇團殺得他嗎？
他沒有繼續想下去。
無論如何，就算是，他也無法改變些什么。
“謝啦，咒怨哥。”現代哥在回界線的路上說道。
“小事，被我標記了那不是隨便追蹤么。”咒怨哥給予回應。
當時摸進那個神秘據點靠的就是咒怨哥，掌握了詛咒質變之后，萬亦能直接手動給目標打上咒怨哥的詛咒標記，讓他實現追蹤，甚至將對方作為一個咒怨哥的出生點。
這個標記是當初現代哥在電梯里給金身男打上的。
“這波打得不錯，我們今晚回去開趴聚餐！”
“你一個人頭都沒有吧。”
“但我有很多魚頭啊！”
“六。”
“現代哥來嗎？”
“來啊，咒怨哥你呢？”
“我讓本體帶我去。”
“本體就不要來了。”
“喂。”萬亦出聲了。
“這波爽過之后一些安排也要重新弄一下，人員應該要進行一波調動了。”搖搖頭，萬亦將接下來的事情提出。
“確實，要營造出劇團的神秘感，我們無處不在！”
“好耶！”
“但是聚會還是要辦的。”
“差不多我也想給死去的兄弟們立個牌子了。每次草率又快樂地死掉但沒人紀念不太行。”
“額，全部寫萬亦？”
“全部寫萬亦。”
“我覺得可以。”
“整！”
腦內此起彼伏的贊同。
“伱們今晚別玩太嗨。”無奈之下，萬亦只能順口提了一嘴。
他當然不會去的，和放飛自我的自己沒有什么話好說，再來他在城市里逛一天了都還沒去新家看看呢。
說起來，他的新家距離事發現場似乎還挺近的。
想著，他散步路過了那里。
海腥味以及死魚的臭味彌漫在街道上，大批城市方的人正在快速往來清理現場。
萬亦搖搖頭，轉頭向著他的小區過去。
位置有點偏，但是高情商的說法是清凈，整個小區都沒落戶多少人，萬亦感知了一下發現自己住房上下左右都沒有鄰居。
話雖如此這個小區還是挺高檔的，畢竟是城中心的住所。
萬亦拿出鑰匙開門后進入。
這里的家具之類，陳長才也已經安排好了，他直接入住。
“本體！今晚不整個搬新家聚會嗎？”腦海里立刻有分身提道。
“不要。”萬亦拒絕了。
“要嘛要嘛！”
“這下也不用擔心暴露，隨便玩嘍！”
“之前跟陳長才說的家用唱K機不知道他有沒有準備啊。”
“本體放我們出來玩玩唄。”
萬亦嘆了口氣，身形突然分裂，幾個萬亦跑了出來，對新家的事情充滿了熱情。
跟小孩子一樣。
今天晚上有兩場聚會，一場在某個界線內，一場在城中心一個僻靜小區的住房中。
聚會參加的人數不明，大概有整整一個人。
那場面十分壯觀，大家相互表演才藝，唱歌跳舞玩游戲。
萬亦和分身在家里唱K，他發現自己稍微整理下嗓子唱歌還挺好聽的，但他還是不懂為什么自己要唱的都是兒歌。
兒歌之后則是一些山間民謠，有耳熟能詳的，也有一些很冷門的。
他當初大學為什么要報民俗專業呢？是為了能更好地唱民謠嗎？
轉頭看了下隔壁的大聚會。
已經到集體默哀的環節了。
中間是萬亦碑。
沒錯，那個東西叫“萬亦碑”。
上面刻著數不清的“萬亦”的名字。
為了祭奠死去的萬亦。
他自己看了都感覺抽象，不過還真挺帶感的，雖然他只是覺得他們在玩。
因為在他提議“要不要把死亡日期也加上去”的時候，群里一個人都沒有發聲。
那個工程量多少是有點折磨人了。
就這樣，萬亦家的劇團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又快樂。
至少他們自己是這么覺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