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督師部訓令！機不可失，各機隊務必奮勇出擊，趁此良機重創敵艦隊，斬獲無上榮光！”
“遵命！”
“解散，各就各位。”
排列整齊的明軍飛行員抱拳領命，旋即小跑著奔向各自的座機。
經過連續作業，地勤人員已為戰斗機和轟炸機掛載好了航空炸彈和航空魚雷，數十架飛機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整裝待發。
審視了昨天一整個晝間的登陸和抗登陸作戰，周長風認定美軍在制空權不足的情況下缺乏足夠的突破能力，故而決定調轉目標拿美軍航母開刀。
航母艦隊滯留在己方岸基航空兵作戰半徑內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了，既然有余力，自然要嘗試一下。
航母有被擊沉的風險，而陸地機場永不沉沒，岸基飛機攻擊航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當大批明軍飛機在黎明時分呼嘯著升空時，美軍將領卻在爭執。
航母特混大隊指揮官馬克米切爾少將不愿意繼續呆在明軍飛機作戰半徑內，這太危險了。
但是登陸部隊指揮官里奇蒙德特納卻強烈要求航母艦隊再多留兩天，否則僅憑大島的陸航根本提供不了足夠的密接支援。
“我們的機場是船，敵人的機場是地球，特混大隊在支援他們上岸后就應該遠離這個鬼地方，而現在他們已經開辟了登陸場。”
就在馬克米切爾吐槽的時候，有人匆匆走來，報告了一個不妙的消息——雷達探測到大量敵機逼近！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航母特混大隊終究免不了要接受一次戰火的洗禮。
“送盡可能多的飛機到天上去！立刻！”馬克米切爾下定決心命令道：“艦隊向北脫離，我們不能繼續冒險，司令官會理解的。”
戰斗在一刻鐘后打響。
從瓦胡島四號機場升空的空軍戰斗轟炸機最先抵達，因為它們無需護航，自然免去了等待護航戰斗機編隊的時間。
統共33架二式截轟金雕全部掛載單枚1000㎏重磅炸彈，里邊填充有足足520㎏丁型炸藥。
對海攻擊戰術自戰爭爆發以來就在不斷優化完善——編隊樣式、投彈高度、切入航向、武器類型等等都已經和大戰初期有諸多不同了。
大家各執己見，海軍兵器格致院的試驗只能作為參考，到底如何還得看實戰結果。
明軍攻擊編隊準確捕捉到了美軍航母艦隊的位置，三十多架金雕沖破了地獄貓的堵截，迎著密集的防空火力奮力撲向目標。
美軍艦隊結成輪形陣拱衛中間的航空母艦，一座又一座高平兩用炮火力全開。明軍戰斗轟炸機并不進行俯沖轟炸，只是以極快的速度從艦隊上空平直掠過，同時投彈。
重達一噸的航彈威力不凡，騰起的數十米高的粗大水柱大得仿佛能夠吞噬一整艘戰艦，架勢不亞于大口徑艦炮打出的巨型穿甲彈砸落入水。
黑澤伍德號（DD531）驅逐艦被一枚近失彈重創，水下沖擊波給她的艦體船殼撕開了好幾個大破口，進水無法遏止，該艦于1月27日上午8：15宣布棄艦。
成為攻擊焦點的薩拉托加號亦被兩枚近失彈擊傷，此外還有多艘戰艦不同程度受損。
一波剛走、一波又至。
第二波攻擊編隊是來自考愛島的海軍航空兵部隊，規模更大，近百架戰斗機和雙發魚雷機組成的機群浩浩蕩蕩。
源源不斷的空襲讓特混大隊上下應接不暇，過飽和的攻擊讓美軍無法招架。
一次空襲結束后連炮彈都沒補充齊全，下一次空襲又接踵而至。
“另一波敵方飛機，七點鐘方向！”
“它們太多了，我們要淹沒了！”
“長官、長官，海倫娜號請求動用可變時間裝置！”
面對副官焦急的詢問，馬克米切爾少將點頭同意了。
所謂的可變時間裝置就是VT（VariableTime）無線電近炸引信。
因為尚不成熟，整支艦隊只有海倫娜號和圣胡安號這兩艘輕型巡洋艦裝備，而且配發目的是檢驗實戰環境下可靠性是否合格。
T3型VT引信在試驗場只有52的起爆率，實戰時無疑會更低。
這一天，美軍首次在實戰中使用近炸引信。
1月27日當日晝間，明軍實施的作戰行動代號酒闕，海軍統共出擊175架次，空軍統共出擊322架次，全力攻擊TF58特遣艦隊，薩拉托加號和邦克山號雙雙重傷。
除這以外，明軍航空兵還擊沉給油艦2艘、彈藥補給艦1艘、驅逐艦2艘，自身總計損失147架。
薩拉托加號動力系統損傷較輕，故而趁夜快速逃脫。
邦克山號被魚雷和500㎏航彈命中各二，兩臺蒸汽輪機損壞，進水上千噸，行動遲緩，翌日拂曉時分她被未知的明軍潛艇發射魚雷擊中，這個致命傷導致埃塞克斯級九號艦邦克山號（CV17）在1月28日清晨6：18傾覆。
襲擊前后沒有任何電訊發出，近幾天在這片海域活動的明軍潛艇一共有三艘被擊沉，無從知曉究竟是誰向邦克山號打出最后一擊。
之后，美軍航母艦隊向東北方向高速脫離，撤出了岸基航空兵的覆蓋范圍。
旗艦受傷不輕，里奇蒙德特納被迫和參謀人員一起轉移到南達科他號。
上次莫里斷裂帶以西海戰中，依阿華號被炸毀了一座主炮塔，因為重新造炮塔和火炮耗時很久，所以只修復了其它部位就趕來參與反攻瓦胡島了。
自此，明軍持續十天之久的空襲宣告暫緩。
連續多日的高強度出擊讓飛行員、地勤人員、指揮部人員身心俱疲，被譽為空襲英雄的銀質鷹揚勛章獲得者劉長蒲上尉在駕駛三七式魚雷轟炸機著陸時墜毀殉職，他服役以來的明確戰績包括6艘貨輪、3艘登陸艦、1艘布雷艦、8艘駁船、35處碼頭設施，還參與過擊沉內華達號的空襲。
夏威夷航空兵部隊取得一系列戰果的同時自身亦損失甚大，剩余飛機已不足半數，而且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急需修理，因此實際戰力相較于戰役剛開始時僅余三分之一。
航空兵部隊無疑相當英勇，有力的支援了抗登陸作戰，但他們的傷亡也尤為巨大，前往搜救的水上飛機每次只能搶回很少一部分幸存機組成員。
為了維持軍心、激勵士氣，周長風親自到場表彰空軍和海航作戰單位，當眾為勞苦功高的官兵們授予勛章、通報贊譽、簽發獎金、晉升軍銜。
虛名也好、實利也罷，方方面面一應俱全，這樣不辭辛勞的連續輾轉五、六座機場忙活一整天，周長風自己也差點累癱。
從第三天開始，美軍登陸部隊恢復進攻。
陸戰1師換下了傷亡較大的兩個團，以齊裝滿員的陸戰4團臨時編成團級戰斗隊，向卡內奧赫鎮西郊推進。
三個營齊頭并進，他們在野戰炮兵營的支援下穩步推進，如若遭遇強硬抵抗便派出戰斗工兵小隊，在坦克的掩護下使用火焰噴射器和炸藥包解決明軍堅固工事。
爆發在主防線上的戰斗異常激烈，據守陣地的明軍步兵奮戰不退，前以反坦克炮打擊美軍坦克，后以迫擊炮壓制美軍步兵，一次次瓦解美軍的進攻。
二十二師六十六團屢屢派出攜帶火箭筒的敢死隊員，三三兩兩的埋伏在陣地側翼，伏擊美軍坦克薄弱的側面。
經過兩晝夜苦戰，勇敢無畏的陸戰4團在主防線上勉強撕開了一個寬約六百米的突破口，自身總傷亡910人、陣亡228人，被迫退出戰斗。
師長亞歷山大范德格里夫特少將隨即派出休整了兩天的陸戰1團接替，另有第713噴火坦克營的22輛噴火謝爾曼助戰。
戰場的喧囂還沒消停多久又再度被喊殺聲籠罩，雙方圍繞這處突破口展開了殘酷的爭奪戰。
噴火謝爾曼噴射出長達幾十米的灼熱火龍，將工事連同里邊的士兵籠罩在烈焰中燒成黑炭，而它們自身被擊毀時發生的爆炸也格外壯觀。
幾處陣地三次易手，敵我雙方官兵的尸體被摧殘成了碎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二十二師師長陳捷決心一舉奪回陣地，遂派出兩個隊的預備隊發動夜襲。
午夜時分，在火箭炮猝然進行一輪急襲射擊后，數百官兵吶喊著發起沖擊，夜空中飄蕩的照明彈發出慘白的光芒，將晃動的人影拖得很長。
混戰中，營長曼德爾少校被火箭推進榴彈炸死，陸戰1團F連和H連再不能支撐，敗退下去。
天亮后，不甘失敗的美軍再次反撲。
多艘驅逐艦和巡洋艦向那兒進行了猛烈炮擊，十多架轟炸機投下上百枚凝固汽油彈，徹底將整片區域燒成火海，相隔幾百米都能感受到滔天烈焰帶來的滾滾熱浪……
就在陸戰1師連日血戰的同時，在凱盧阿地區向南挺進的陸戰4師比較順利的占領了已是廢墟一片的凱盧阿鎮，除冷槍冷炮外未遭遇抵抗。
然而好景不長，在占領南邊的機場以后，他們很快撞上了明軍在這邊的主防線，半天進攻下來未得寸進，無處不在的雷場大大減緩了推進速度。
見海軍陸戰隊吃癟，西邊友鄰的陸軍第38步兵師派出第130步兵團向南進攻，隨后又得第787坦克營支援，共2800余人及32輛坦克試圖對明軍主防線側翼施壓。
周長風見狀果斷下令投入裝甲預備隊實施反擊，力求分割包圍殲敵一部。
一〇一戰車營和六〇二攻堅戰車隊一齊出陣，七師二十一團此前三次請纓，周長風斟酌后令其派出兩個營參戰。
明軍突如其來的大規模反擊超出了美軍的預料，謝爾曼至多和四〇式云豹打個五五開，根本不敵虎（P）——即便有一半的虎（P）半途拋錨。
一輛輛謝爾曼在對射中被打成鋼鐵篝火，第787坦克營幾乎被全殲，只剩下4輛坦克。美軍步兵起先還試圖以巴祖卡火箭筒和57㎜反坦克炮阻擊，然而沒過多久就被洶涌沖擊而來的明軍步兵給淹沒了。
第130步兵團在三個小時內大踏步后撤，又拼命呼叫艦隊支援，但仍舊在明軍反擊部隊的窮追猛打下死傷慘重，有六個連隊被沖散了建制，僅被俘人數就有540人之多。
戰至1月29日，陸戰1師首先暫停進攻，隨后其余兩個師也先后中止。
“整條戰線上敵方進展都不大，主防線還是比較穩靠的，這三日敵人估摸著折了四千號人。”一名參謀陳述道。
陳捷長舒了一口氣，開口道：“督師判斷很準，美軍的推進很依賴戰車，首日強攻時有眾多噴火戰車助戰，還是相當凌厲的，現在粗略估計也打掉了大幾十輛，美軍突破能力明顯要弱多了。”
“現在敵方停下來了，連日強攻幾天損失也很大，大抵是要觀望一陣子，順便等援軍過來。”趙寒楓如是說道，接著看向了周長風。
后者正在吞云吐霧，猶豫著要不要再來一口，但是躊躇兩秒還是把香煙扔到地上踩滅了。
“這樣的打法美國人承擔不起，現在進退兩難了，撤退那就前功盡棄白打了，繼續進攻……”周長風語氣淡然地說：“那就接著死人，光啃這條防線就要準備再傷亡六千到八千人吧。”
“太可惜了！唉！”朱立鑠滿臉遺憾之色，嘆道：“假如咱們的艦隊現在就能過來，趕跑敵艦隊，那島上這三萬敵軍保準能吃干抹凈。”
“說這話沒意義，打仗是在現有條件下達成目標。”周長風擺了擺手，然后指著腳下道：“現在就是耗著，等談判，談判桌上能不能談的攏就看戰場上的博弈結果了。”
“朝廷能做好取舍嗎？”姚良川用懷疑的語氣說：“我上次回本土述職，媾和的話題還是相當敏感的。”
周長風隨口道：“所以需要一段過渡期，然后就是不能貪心，朝中那幫人…還算理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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