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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七章 急急國王;神兵天降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神州翰林院的寧海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神州翰林院的寧海 | 后明余暉 


“咚—咚——”

一個個深水炸彈不斷爆炸,巨大的沖擊波及到了這艘老舊的潛艇。

不斷有閥門被震松、管道被震裂,海水從管道接縫處激射而出,一時間少說有十幾處地方在噴水。

荷蘭水兵們驚恐萬狀,格爾德厲聲呼喊著,命令這些不知所措的烏合之眾去搶修潛艇。

耳邊傳來吱啦吱啦的金屬扭曲聲,如同貓撓心肝一般難受,隨之而來的則是死亡預警——天知道下一個深水炸彈會不會落在潛艇旁邊!

一旦戰沉就幾乎百分百死亡,而且是在昏暗、狹小的艙室中被活活溺死。

潛艇兵所承受的心理壓力遠超尋常水兵,面對這樣讓人絕望的境況,一幫子倉促拼湊的蝦兵蟹將的表現可想而知。

“長官,我們應該上浮,否則我們會死的!”有人驚懼得說話聲音都是顫抖的。

“不,冷靜,回到你們的崗位去!”格爾德立刻拒絕。

“長官!”

“我們堅持不下去的!”

“我不想死……”

突然,聲吶兵瞪大了眼睛,喊道:“深水炸彈又來了!”

精神高度緊張、幾近崩潰的水兵們亂作一團,有人尖聲招呼著立刻上浮、有人一邊哭一邊喊媽媽。

“懦夫無論在哪都會受到鄙視,沒有盡全力就投降,尼德蘭沒有這種軍人!”目光凜然的格爾德沉聲道:“我們不會死,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明軍艦隊不可能被潛艇牽制在這里,所以艦隊指揮官命令臨穎號驅逐艦繼續對付這艘躲藏起來的敵軍潛艇,而其它船只則繼續向達拉根進發。

遭受重創的運輸船是緩緩沉沒的,船員和陸戰隊步兵們有充足的時間有序撤離,但一些裝備來不及轉運,就這樣沉入了大海。

當天下午,艦隊進抵達拉根外海。

“跟飛機拍的照片差不多啊,先把這些查明的工事給辦了。”

“行。”

嚴辰武佇立在陰山號重型巡洋艦的艦橋上,眺望著遠處被艦隊炮火籠罩的灘頭與縱深陣地。

陰山級是大明海軍最早的一級條約型重巡,使用的還是雙聯裝192㎜艦炮,設計上存在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幸虧大明海軍在排水量限制方面是個特例,所以標準排水量達一萬二千噸的陰山級綜合水平還可以。

四座雙聯裝艦炮一齊咆哮,103㎏重的殺爆彈砸向那些半永久工事,將鋼筋混凝土撕得粉碎。

各種各樣的碎片被沖擊波掀飛,水泥碎塊、扭曲的鋼筋、斷裂的木頭在空中飛舞了幾圈以后紛紛散落下來。

長期以來嚴辰武對于周長風是有些不服氣的,他承認后者的理論水平確實很高,但并不認為自己在實戰領兵時會比他差。

然而,所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馬來亞半島之戰幾乎讓周長風一戰成名——至少在明軍內部成名。

他所率的突擊集群在三天之內打穿三道防線,長驅直入近八百里,實在是駭人聽聞。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重點在于“臨時抽調”、“拼湊編組”、“諸兵種”,想統帥這樣一支臨時編組的諸兵種混成部隊無疑難如登天。

首先得對所涉及到的海軍陸戰隊、摩托化步兵、摩托化炮兵、重型坦克、中型坦克、兩棲坦克單位的優劣和戰術都有詳盡的了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做不到知己,連部下的底細都不清楚,還打什么仗?

但問題在于每個人都有局限性,比如陸軍步兵軍官怎么可能了解海軍陸戰隊兩棲坦克單位的戰術呢?

另外比較重要的是,軍隊是個或多或少存在山頭主義的地方,如果一名將領不能服眾,最后還是只能灰溜溜的離任。

第二機動步兵旅的旅長與周長風同為上校,然而前者卻樂得聽從后者指揮,這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本事。

所以盡管嚴辰武不太想承認,但心里卻清楚的認識到周某人的確比自己強了至少一個檔次。

伯父說得對啊,上皇和當今陛下都認可的人,那能是碌碌之輩嗎?

當天下午17:33,隨著水雷也被清掃干凈,陸戰二旅便忙不迭的開始了登陸行動。

明軍士兵們乘坐登陸艇在達拉根西南方向的兩個登陸場上岸,防御此地的荷印軍進行了激烈抵抗,倒是讓參戰將士頗為意外。

那些殘存的暗堡、工事、掩體都在噴吐這火舌,密集的子彈和炮彈仿佛從四面八方射來一樣。

陸戰隊步兵與兩棲坦克相互配合著努力推進,一個一個的拔除那些火力點,成功突破了外圍防線。

不過荷印軍在二線陣地布置的百祿M35型47㎜反坦克炮給他們造成了極大阻礙,由于發射陣地偽裝良好,陸戰二旅浮游戰車營接二連三的損失了四輛三五式兩棲坦克,但仍然無法判明對方位置所在。

于是嚴辰武便命令暫不急于推進,等待己方后續部隊下船登陸,然后到今晚或明早再繼續進攻。

當天夜里,他派遣兩個隊繞了個大圈子實施迂回,并在次日清晨一齊開始猛攻。

腹背受敵的守軍頓時驚慌失措,再不復之前的堅強。

陰山號重巡放飛了自己的水上飛機,然后盤旋在交戰區域附近,不斷的引導、校正艦隊火力來轟擊任何暴露的敵軍陣地。

經過大半天的激戰,防御達拉根的荷印軍死傷無數,缺胳膊少腿的傷兵幾乎擠滿了醫院,手忙腳亂的軍醫壓根忙不過來。

到當天黃昏時分,守軍所有的陣地全部被明軍奪取,僅剩一處支撐點尚在勉強抵抗。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明軍以十幾輛坦克和三百余步兵組成一支偏師,向達拉根采油井發動突擊,嘗試盡可能完好的奪取它。

他們一路大膽突擊,完全不顧被切斷后路的風險。

夜幕下,當達拉根機場守備單位被擊潰的時候,沖天的烈焰從遠處的采油井方向涌起,幾乎把夜空都染成了紅色。

自知不敵明軍的荷印軍奉命焚毀儲油庫、炸毀煉油廠,司令部的命令是“連一滴石油也不要留給他們”。

這兒存儲的十四萬噸原油被付之一炬,油田附近火光沖天,照亮了黑夜,濃煙像火山噴發一般直沖云霄,滾滾熱浪讓交戰雙方官兵一呼一吸都覺著難受。

“可惜,放火終究是更容易些。”嚴辰武很遺憾,“讓俘獲的荷兵干活去,盡快修好機場和碼頭,發現混日子的就先斃了殺雞儆猴。”

防御達拉根的荷印軍于翌日上午正式投降,不過他們一繳械就被勒令去收拾他們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

修復港區設施、填補跑道彈坑、清理坦克殘骸等等善后事宜比比皆是,但大量起火的原油沒法撲滅,只能任其燃燒殆盡。

在對機場進行初步修復以后,空軍第二輕轟炸支隊和第三運輸支隊的一部分單位陸續轉場,入駐達拉根機場。

傘兵二團也開始做戰前準備,與巴厘巴板這個核心目標相比,達拉根油田的好壞與否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巴厘巴板位于達拉根以南500㎞處,是婆羅洲東海岸的最大港城,也是世界有名的石油產區,經濟繁榮,北邊還有一個不小的煤礦。

單單這一個地方的原油產量就有幾百萬噸之多,大明本土的原油年產量為四百萬噸,如果想滿足實際消耗的一千多萬噸,就得填上這七、八百萬噸的缺口。

不僅是婆羅洲的巴厘巴板油田,蘇木達喇的舊港油田同樣也必須攥在手里。

為了達成空降突襲的突然性,大明朝廷和軍部做了涉及各個方面的周密安排。

從二十五日開始,禮部外務司多次照會荷蘭公使館,表示可以考慮“補償”殼牌石油公司在南洋地區的資產。

起先荷蘭人是婉言謝絕的,但外務司郎中和外務閣臣又先后召見荷蘭公使,提出可以用黃金而非英鎊支付。

在這之后,甚至于朱泠婧親自把電話打去了阿姆斯特丹王宮,和威廉明娜通電話。

五十九歲的后者都可以說是媽媽輩的人了,二人交談了十幾分鐘,用外交話語來說就是進行了坦率交談,交換了意見。

南洋明軍釋放了一批荷蘭俘虜,故意讓他們在途經碼頭的時候看到了一些半遮半掩的箱子,這些大木箱外邊印著“航空泡沫滅火劑”的字樣。

偵察機也多次飛掠巴厘巴板和舊港上空,在進行航空偵察時順帶空投了大量傳單。

傳單內容大致就是警告當地守軍不得破壞任何采油、煉油設施,否則一定會嚴懲有關人員。

大明方面這一系列舉動十分反常,給人的感覺就是“急急急,我就是急急國王”。

自以為拿捏了明人軟肋的荷蘭人很得意——你強任你強,我只要把油田一炸,伱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們做了兩手準備,打算借機玩一招拖字決,為BDA聯軍爭取更多的布防準備時間。

同時試試能否以此為籌碼進行和談,比如以擴大對明優惠燃油出口為代價,從而讓明軍退兵。

“……這幾處空降場最合適,不過黎明的時候傘降的風險不小,這方面你們得多多留心,當地內應會設法標明位置,但如果出岔子,那就只能憑本事了,儀鸞司先于主力兩個小時降落……”

在蘭芳定洋堡,周長風與一眾將領在討論著最為關鍵的行動。

他們目前是一座寬大的沙盤,或者說模型,是第三軍總兵處的參謀們對照著航空偵察照片純手工制作的。

采油井、煉油廠、儲油庫、跑道、機庫、兵營等等都相當精細。

外交與軍事上的欺騙行動肯定是有效的,這一切都是為出其不意的突襲而服務。

周長風拿著一根細長的木棍指向沙盤的一角,“不過敵人肯定會反撲,目前查明附近少說有一個步兵團和兩個營的民兵,再往外還有一個團,各種裝甲車大概有三十輛。你們的壓力還是不小的,有信心不?”

說著,他放下了手中的長棍,抬眼看向傘兵一團團長雷介誠。

后者先是抱拳,然后半開玩笑地回道:“都到這個份上了,就算沒信心也得硬上嘛。請諸位放心,我敢下下軍令狀,絕對釘在原地三天三夜,周長官您就算遲到一天都行。”

傘兵天生就是被包圍的,可沒有敗下陣來而領罰一說,要么固守成功要么全軍覆滅。

神情自若的周長風笑著擺手道:“我這人從來都不食言的,只可能早到不可能遲到。”

“一年三百多萬噸油啊,全靠你們了。”永徽號戰列艦艦長說道。

第三軍總兵處參謀僉事瞥了他一眼,“人家當然知道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多說無益。”

一天之后。

三月二十六日卯時,天海仍被黑暗所籠罩,殘月反射出的熹微月光太過孱弱,完全無法驅散夜色。

在巴達維亞,布尼爾被鬧鐘的叮鈴聲所吵醒,睡眼惺忪的他迷迷糊糊的下床穿衣。

布尼爾是殖民地當局的一名行政官員,曾經在廣州領事館任職長達八年,所以他現在在巴達維亞號稱中國通。

這一次他將作為和談專員飛赴新加坡,與明軍商議暫時停火,作為緩兵之計來爭取更多的時間。

大明方面使用巧妙的心理戰術讓荷蘭方面放松了警惕,自以為能夠讓明軍投鼠忌器,不敢強攻那兩大油田。

凌晨5:57,天未明、日將出。

兩架使用烏黑色夜間涂裝的三五式甲型運輸機已經逼近舊港城郊。

烏黑色的飛機與星光黯淡的夜空幾乎融為一體,如同鬼魅一般。

飛行員瞧見了地面上有規律閃爍的手電筒燈光,隨即摁下了跳傘指示燈。

機艙中的紅色信號燈亮起,親自帶隊的蔡治琛用力拽開了艙門。

清冷的空氣拂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儀鸞司第一作戰隊和第四作戰隊第一分隊的四十多名官兵一個接一個的躍出。

蔡治琛望了一眼遠處,只見東方海平面處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接著,他最后一個跳出了機艙。

稍后,一道電訊發回了定洋堡——「庚貳壹肆已離開,皆順。」

登機命令隨即下達,全副武裝的傘兵們早已在跑道上靜候多時,聞聽命令以后便齊唰唰的站了起來,接連踏著登機梯鉆進了運輸機。

最先起飛的既不是運輸機也不是護航的戰斗機,而是三架三二式炮艇機。

盡管炮艇機在面對防空火力時脆弱無比,但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能夠長時間滯空的火力支援平臺,所以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彩蛋章蘭芳地圖已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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