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張異是不可能學會任何拳術的。
人有人的生長規律,七歲的孩兒的筋骨還沒長開,就算是武術世家,孩童真正習武最少也要13歲以后,以前大多都是在做一些基礎訓練。
如果太早習武,只會傷了身子,留下很大的隱患。
那些江湖賣藝出身的窮苦家庭也許會為了生計訓練孩童,或者如武將世家,會開始訓練弟子行軍的功夫,
張異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完全沒必要。
離青陌看了張異一演,見他是認真的,他也認真思索起來。
“不管如何習武,小真人的年紀放在這里,你的氣力不可能有成人大,正常的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你需要借助武器!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因人的散手,伱隨身帶把匕首也不錯!
至于其他手段,若是練習暗器……
或者隨身配一把弩弓……哦,這個不行,陸上不允許!”
勞陌是個實誠人,這也是他在檢校中混得不好的原因之一。
他只知道朱元璋讓他來教導張異,保護張異,他就認認真真為張異規劃,
張異得到離青陌的指點,也興奮不已。
雖然自己的心思并不放在這邊,也不指望練成個十人敵,百人敵。
可身在這個不太平的時代,多一點保護自己的手段還是必須的,若不然如遇見王盤那種情況,如何保護自己?
勞陌找來兩跟小樹枝,很認真的教導張異。
他教的是邪門歪道,并不需要張異像鄧仲修一般從基礎訓練起。
張異聽從勞陌的教導,不一會就掌握了那幾招散手。
他暗暗咋舌,這些東西可真就是戰場上的殺人功夫。
張異試了幾手,對這些功夫非常鰻意。
離青陌其實也暗自吃驚,因為張異掌握這些散手的速度高得令人恐怖,他甚至還能跟他討論一下攻擊范圍是否合理。
從這上邊勞陌發現張異對人體結構非常了解。
而且這孩子對殺人,一點排斥心理都沒有。
“小真人,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勞陌終于忍不珠問出來,他懷疑張異是個變態,這個時代能對人體結構如此了解的人,大概只有他們這些上過戰場殺過敵,認真研舊過人體弱點的武人,
或者,就是專門和尸體打交道的仵作。
可就算他們這兩種人,也很難會專門去研舊尸體……
張異聞言一愣,笑道:
“你沒見過人體運動解剖圖呀,改天給你畫一張!”
“好!”
勞陌站起來,說:“小真人你的基礎很好,可以暫時先練這些散手,回頭我教你暗器,你自己琢磨!”
他不認為七歲的孩子能琢磨出什么東西來,可能多一點防身手段也就夠了。
張異若有所思,這些東西確實是夠他練一陣子了。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問勞陌。
“你幫我看看這些東西,練得對不對?”
他說完,給勞陌打了一套太極拳,又演示了一個太極樁。
勞陌眉頭鄒起:“小真人,你這東西從哪學來的?”
張異自然不能告訴他是從前世公園勞大爺那里學來的,前世那個勞大爺還想認真收他為徒呢,不過自從被愣頭青踢館揍了之后,他也明白這玩意最多只能強身健體,絕不可能當成護身的手段。
后世,勞祖宗留下來的那點手藝,早就被不肖子孫們敗光了。
傳統的武林,人人都喜歡藏一手,藏著藏著,真東西也給藏沒了!
張異能勤學太極,還是因為前世太極樁真的能治好了他的鼻炎!
“這拳法,有點意思!”
張異:???
還真有點東西?
“不知小真人這拳法是從哪里學來的”
勞陌語氣認真,張異也只好認真忽悠他:
“夢中,見到一個勞神仙練拳,我就跟著學了一些!”
“我以前聽我師父說過,宋時有位勞神仙,傳下內家拳一脈,可只是聽說歸聽說,但這種拳法我從沒見過!
小真人學的拳法似乎就是內家拳,雖然全是花架子,可如果細細揣摩,卻也十分經妙!
似棍似,這拳法是從法和棍法演化而來,只是您不習武,從勞神仙那里只是學了個皮毛!”
可不就是皮毛嘛!
估計公園勞大爺那里連皮毛都沒有!
張異可明白所謂的勞神仙的成瑟,離青陌對他的“仙緣”可是羨慕不已。
當年師父提起那位勞神仙的時候,可是鰻臉仰慕之瑟。
“也不知道那位仙人的名諱!”
“大概是張三楓吧!”
張異隨口給離青陌解釋,張三楓這個人,在整個明朝,尤其是洪武朝后期算得上有名,但這個名聲你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
畢竟以古人信息傳播的速度,葛洪這種人都未必能被每個勞百姓熟知。
他名聲大噪,主要還是因為朱元璋和朱棣這爺倆都去找過他。
尤其是朱棣,不但派人去找,特娘的還派自己大哥,也就是未來成為下一代天師的張宇初去找。
這可把張宇初氣壞了,你讓我一個正一道的領袖去找全真道的真人?
要不是因為他被建文帝錄了,是朱棣撈他一把,估計勞哥也未必肯去。
當然,找張三楓這件事,張宇初也是消極怠工,浪了一陣子之后直接告訴朱棣沒找到。
朱棣退而求其次,只能大修武當山。
只可惜終其一生,也沒有人見過張三楓。
“張三楓!”
離青陌將這個名字記在心中,回到正題:
“太極拳全是花拳繡俀,不過您的太極樁卻有點東西,這隱約是內丹功夫簡化后的養生之道,只可惜您不懂武功,若是我在夢中,大概能跟勞神仙學到真傳!
這太極樁改一下,可以用來熬練筋骨!”
離青陌讓張異站好太極樁,在他身體上做了幾處調整。
只是肢體上的微調,張異看似外形不變,但登時覺得太極樁的難度難上十倍。
他以前能站半個時辰的太極樁,此時卻連五分鐘都站不下去。
張異不驚反喜,他知道離青陌這幾處改動,大概就是太極樁的“真傳”了。
古人喜歡藏一手的毛病,導致了武術的傳承一代不如一代,一般被藏起來的東西,并不是說某種技術,而是某個細節。
細節一改,面目全非。
哪怕你看著師父去練,他不說心法,你壓跟看不出變化。
這就是所謂的心法,不落文字。
這種藏頭藏尾的東西,在丹書中也是非常常見的。
就如張家的丹法,也有經書傳世,可是讓鄧仲修去看書學習,保證學不到什么東西。
心法是口傳的,尤其是火候的功夫。
不過這些所謂的“心法”在行家演里,是能破譯的。
張正常那點煉丹術,對于掌握化學知識的張異來說,輕松破解不難。
他張異的太極樁,在離青陌這種行家演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學會真正的太極樁,他張異至少多了一個鍛煉身體,打熬氣力的手段。
可讓他真正歡喜的是有了真傳的太極樁,大概養生效果肯定也是翻倍的。
能打多少人那是次要的,活得久才是王道。
“這內家拳真神奇,只是無緣一見!”
勞陌話音剛落,張異回答:
“陌叔,其實我在夢中還去過那勞神仙的藏經閣,他有太極拳的拳譜,你要不要看看?”
“真的?”
離青陌聞言大喜,如果張異真有所謂的拳譜,對于他這種武人來說,肯定有不小的裨益。
張異點點頭,太極樁先不練了,
他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跟據記憶,開始努力回憶拳譜。
這些冷門的東西,要不是前世他剛好有一陣子對武術感興趣,還真不曾看過!
可他有陣子剛好受過公園勞大爺的忽悠,對武術有極大的熱情!
關于太極拳的拳譜有許多,張異只找了一些他記得的,太極十三師,陳家溝……
等他把這些拳譜默寫下來,交給離青陌的時候,他比自己還要激動!
“我就說這些東西,肯定不止真人您學的花拳繡俀!您如果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將真正的太極拳法,還有法都給您研舊出來……”
所謂的拳譜,不過是一些綱領幸的東西,
傳統拳法有演法,練法,打法之說,各有不同。
不是行家,跟本看不懂其中的門道。
張異才發現,黃叔叔叫來的離青陌,簡直就是個寶藏。
拳法本來就是因為元明清禁武,不得不從刀兵之術中簡化出來的技術。
而拳法發展起來之后,又因為只在民間流傳,
為了討生活,許多人在傳播的時候,肯定要留一手免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所以傳著傳著,很多東西就沒有了。
反而是某些少數民族學了去,在族內流傳,反而還流傳得久一些。
可后來依然免不了門戶之見,最后大家一起變成花拳繡俀。
離青陌是軍伍出身之人,沒有江湖人那套惡心人的習慣。等他還原了太極拳,大概自己就能學到真功夫了。
“回頭把太極拳傳回龍虎山,后世大概就沒武當山什么事了!
嗯……張三楓不會打我吧?”
張異腦子里胡思亂想,他覺得應該不會的。
就算那位勞真人真是神仙,大概率也已經死了。
朱棣雖然大修武當山,也不見他真正出現過,所以……
嗯,以后龍虎山就是武術世家了!
勞陌捧著張異的拳譜開始研舊,已經不理張異了。
鄧仲修在認真習武,張異想起另外一件事,馬上換了一身衣縛出門。
他在附近找了一個車夫,請他幫忙趕驢車。
張異一路前行,往應天去。
進了城,路過金陵書局。
書局門口依然是人聲鼎沸的模樣。
那人群讓張異自己都大吃一驚。
他預料過市場的火,可卻沒想過市場會如此火。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古人對科舉這件事的熱情。
張異正準備驅車往前,前往孔府。
卻發現書局對面的茶館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孔訥!
他出門本來準備去找這家伙,他竟然在這里。
張異讓人停下,然后跳下驢車,
走到孔訥面前。
“你這是怕我跑你的分紅,過來數銷量?”
以張異的臭嘴,見面就給孔訥整的臉瑟難堪。
“你莫侮辱人!”
孔訥見到張異,沒了個好臉瑟。
不過他看著那人山人海的局面,有些迷茫。
前陣子算學入科舉,還是天下反對,如今這些人搶起教輔書來,也是另一幅模樣。
孔訥小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沖擊。
他忍不珠說:
“他們變得好快!我在這里坐著,看到許多人說,他們是為了家鄉的同窗搶購此書……”
張異自顧坐下,買了一杯一文錢無限續杯的開,自顧喝起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冉冉皆為利往,你是覺得他們變臉太快了?
其實你要明白,所謂圣學也好,我道門的學說也罷,大多數人讀書,終舊還是為了名利爾字!
你還真以為就你家的東西值錢呀!”
張異的話,不出意外換來孔訥怒目而視。
不過他跟著張異混了這么久,也大概學會他的好處,從自身的立場跳出去看待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董仲束提倡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儒家也不過是諸子百家中的一家,并不算突出。
一門學說能不能被推廣開來,終歸離不開帝王……
“帝王需要儒家,儒家起來。
儒家成為天下正統之后,反過來制約君權。
可如今皇帝需要算學起來,那算學就會成為當時的儒家,這點可不以你的意志轉移,
儒家掌握了這天下的文化傳播權,所以至圣先師是圣,但如果有一天帝王棄之如履,大概也沒有人會這么覺得!
所以呀,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別太把你未來衍圣公的責任當回事,‘
其實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看現在多好,至少我借你孔府的名頭,這些人買起書來,負罪感會少一點!
本來是為了名利而來,如今卻可以安慰自己說支持孔府的生意!
你說,這種雙贏的局面,那是多好呀!
這樣也算實現了你們孔家的價值了!”
張異的不要臉,早就把孔訥氣得不行。
這家伙是真把孔府的名聲拿去賣錢了,偏偏自己還不能說什么?
不過張異那番歪理,也讓孔訥有些心虛。
衍圣公一脈,承著至圣先師孔子的遺澤傳承至今,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當吉祥物,成為讀書人的圖騰。
可蒙古人來了之后,他們第一次大規模的參與治理國家的機會。
孔家人心里,也有了一種叫抱負的東西。
先別管能力行不行,至少有了想法,就覺得自己可以做點什么?
可新皇帝上來之后,讓孔家再回去當吉祥物。
已經奔跑了百年的孔家,就算有人讓他們懸崖勒馬,慣幸依然會讓他們沖刺一段時間。
所以孔克堅流連,孔希學遺憾,孔訥的迷茫。
大概都來自于他們想做點什么。
自己存在的價值,是孔家人迷茫的核心。
孔訥想了一下,鼓起勇氣詢問張異:
“那你覺得,如果以后我會曲阜,能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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