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北城門打開……李世民坐于絕影之上，左魏征、右李靖，程咬金、紅拂女各領一軍，身后更是緊隨孔穎達、李綱等眾多秦王府大臣，皆目露悲憤，緩緩來到了世家各族族長的對面！
尤其是孔穎達、李綱、秦叔寶等大臣，只覺自己仿佛再次感受了突厥逼城一般，眼中直欲射出怒火，想要將面前家主徹底燒毀！
當然，孔穎達等人這般態度，乃是李世民生怕他們泄漏，沒有告知他們實情的原因！
而早知曉此次計劃之人，除了李世民就是天神，那個個都是演技超凡，又怎可能暴露？
見此情形，世家家主內心更加滿意了……唐王？呵！沒了他們，那就是一個傀儡！真以為有天庭相助，就能翻了天了？
“臣等，參見陛下！”
長孫無忌畢竟還有著李世民大舅哥的身份，主動開口拜見道。
其余家主見領頭人都拜了，未免李世民魚死網破，也就緊隨其后拜下，倒是無人在剛開口時便得罪唐王。
“哼！朕可不配當你們的人王！”
李世民冷哼一聲，言語、表情滿是不甘：“長孫無忌，你妹妹乃朕中宮王后，你亦是隨朕一同起義，君臨天下的秦王府老臣，你為何最后還是選擇了世家？！”
“陛下……”
提及舊事，長孫無忌只覺自己有些羞愧，低下頭，不敢直視李世民。
眼見著自家領頭家主氣勢越來越弱，盧家家主主動上前與長孫無忌分憂：“陛下又何苦為難長孫兄。為什么選擇世家，難道陛下不知道嗎？”
“現在陛下能到渭水與我等見面，就是一個最完美的答案！”
“我們要的，陛下給不了，那我們就只能自己去取！”
面對盧家家主的回答，李世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呵，朕倒是想知道，當你們真的放棄了人族身份，去了西天，還能不能像如今這般囂張！
“哼！”
當然，表面上依舊裝的很是憋屈，只是冷哼一聲，表示了自己的無奈和讓步！
“陛下也莫想再拖延時間，現今情況，已成定局，再論對錯，已無必要。”
盧家家主得意洋洋地看著李世民說道，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不知吾等請求，陛下可愿妥協？可愿答應？”
李世民沉默……對方也不急，就這么看著他。
其身后，無數臣子、大將皆將牙齒咬得嘎吱作響！君辱臣死，更別說，他們親眼看到了長安百姓的變化，也知道李世民真的在為民做主！是明君！
這，也使得他們愈發無法接受！
秦叔寶、尉遲敬德兩個脾氣暴躁的武將，更是捏緊武器，就要沖上來砍死這個家伙！
好在程咬金及時發覺不對，一把按住了他們……
“程老匹夫，你可是惡來……唔！”
見兩人還要說話，程咬金一人塞了個鞋進去，同時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稍安勿躁！
李世民身后動靜，也被眾多家主發現……但他們一點都不急，面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相信，李世民這天天嚷嚷著要當明君的唐王，會做出合適的決定！
果然，李世民閉上眼，露出了些許憋屈的神色……而后猛地睜開雙眼，又恢復到了剛剛打天下時的犀利、英武的眼神！
“以人王之令下旨西游，朕可以答應！但，朕也有要求！”
“陛下盡可道來！”
長孫無忌重新接管了主導權，再看其臉上，哪里還有愧疚神情？
李世民內心輕嗤一聲……呵！這，就是世家！利益為先！甚至，為了家族利益，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愛護的親妹妹都可以放棄！
為了演戲，他都已經讓長孫王后帶著太子等人在宮中裝作被發配冷宮許久……可今日又何曾見長孫無忌問過一次！
“達成三點，朕可發天道誓言，為西游一事頒旨助力！”
“一、朕知道佛門定然答應全家飛升西天極樂世界，所以誓言發布后，爾等必須舉家飛升，不得在南瞻部洲留下九族內任何世家子弟！”
“可！”
長孫無忌點點頭，一口應下……這本來就是他們和佛門做好的約定，不然也沒法說服家族子弟，動用家族財物，去補貼那些賤民、黔首！
“二、離開時，爾等除了隨身物事外，必須將所有手中剩余田地、財物交付大唐，填充國庫！”
“三、將世家掌控城池全部交給大唐！完成真正的交接，而不是明面上那所謂的賬本！”
李世民一口氣將另外兩點說出……一時間，長孫無忌竟有些遲疑。
財物、田地……別看他們這七年里補貼百姓，與大唐對峙了，可財物、田地等，他們可是還留有三分之二……就這么交出，還真有些不舍！
要知道，這些財物，等去了西天，說不得還能換取一些修煉之物呢！
“陛下，世家財產，都是千年以來長輩所積累，就這么付出，恐怕不行。”
“呵，都去成佛作祖了，凡間財物，對你等還有用？”李世民嘲笑一聲：“爾等剝削，榨取了百姓千年，區區財物，不過只能彌補百姓一二……若非佛門，你們世家上下，哪有一人可上天界？”
“讓你們交出來，也不過是為你們累積功德罷了！”
李世民話語，絲毫沒有被長孫無忌聽進去……依舊在思索利弊……
暗處，如來、觀音對視一眼，他們出生便是修士，是真不懂凡間財物對修士有何作用。
簡單來說，修士所要的修煉資源，根本不是凡間財物能換到手的好么！哪怕是那些千年、萬年人參，只要沒化形，未能吸取靈氣，就對修士無用！
至于吸了靈氣的，又怎可能被凡人采摘到手？至于金銀，你聽說過點石為金的小法術么？
別看佛門熱衷于收納凡間供奉，可那都從未被佛門所用，不過是最底層的佛徒，需要用香火修煉罷了！哦，對了，還有歡喜佛這等喜歡美色的偽佛……
見長孫無忌久久不答應，如來有些不耐煩了……嘴唇微動，一道傳音沒入長孫無忌耳中……
“答應唐王要求，去往西天后，可補償各家每人一枚洗髓丹，脫俗丹，徹底擺脫凡體……不過也需唐王發誓，崇佛、開水陸大會……”
現在尚未到西游截止時間，佛門尚未將魔頭投入大唐境內……所以，如來需要一場更大的聲勢，來為西游造勢！
長孫無忌臉色一喜，相比洗髓丹、脫俗丹，凡間財物的確無用！
“陛下，臣……”
“你早已不再是大唐臣子！甚至，都不配為人！”
李世民直接開口打斷了長孫無忌的述說，訓斥道。
長孫無忌臉色尷尬了一秒，片刻就恢復了自然。
“吾可以代表世家家主，完全答應陛下條件！但同樣，也要陛下在發天道誓言時，增加兩個條件！”
“取經人西行頒布圣旨時，陛下需召開七七四十九日水陸大會，為大唐百姓祈福！并下圣旨承諾，取經歸來，當在大唐境內，傳遍真經！”
李世民沉默了……他可是打算下了圣旨后撕毀的！崇佛？等到世家離開后，他就會徹底打壓佛門，又怎會崇佛？！
可看長孫無忌的表情就知道，這兩個條件，定然是世家背后佛門提出！若是不答應的話……
“可以答應！”
就在李世民思索著如何和世家談判扯皮時，耳中傳入魏征聲音！
“天庭早已決定讓金蟬子、孫悟空等人在西行之后領袖佛門，修改佛教教義……屆時佛門也會與道、儒、法、百家并立，答應無礙！”
得到天庭天神的肯定，李世民再無顧慮，在裝作思索，掙扎了一陣后，艱難地點了點頭：“可！”
“如此，還請陛下發誓吧！”
“不慌！等你們交接完畢后，朕自然會發誓！”
李世民冷哼一聲，右手一甩，轉身便走……留下身后諸多世家家主歡呼雀躍，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接下來的事毋須多說，憋屈的大唐群臣，帶著這七年培養出的官員們，第一時間撲出，接手各地城池……
而有了長安的先例，雖然百姓也更懷念世家贈送錢財，圈養他們的日子，卻也知曉此計不可久，也都默默地選擇了默認，接受了自家城主換人，換了個統治者的事實！
這也使得大唐接手城池，真正統一天下的步伐，又加快了許多！
于是乎，半個月后……李世民率領眾官，再次與世家家主，在渭水河畔相見！
“陛下，”
經歷了半個月的洗禮，長孫無忌再面對李世民，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愧疚！可以直面于他。
“大唐各大城池都已接手完畢，世家承諾已然做到，現在，該輪到陛下您了。”
“我相信，陛下您應該不會想違約，您說對嗎？”
長孫無忌笑瞇瞇地看著李世民，宛如一只老狐貍。
李世民定定地看著他：“今日，朕最后再叫你一聲國舅……國舅，回來吧，無垢很想你！”
為了妻子，李世民頭一次對世家，發出了邀請函！哪怕，只是對長孫無忌一人。
長孫無忌沉默……若是李世民能承諾帶他去天庭，或許他會考慮……可現在……
一方是立刻就可前往西天，成佛作祖；一方卻還得行功德之事，殫精竭慮，方有機會……只是有機會上天庭成為天神，得斬斷紅塵……
不用多想，長孫無忌，就已有了決定！
努力奮斗，又怎能與捷徑相比？
“陛下，抱歉！”
長孫無忌再次低下頭，不敢看李世民。
李世民眼中閃過失望之色……終究，親情，比不過利益！
一旁，眾多世家家主生怕李世民策反長孫無忌……畢竟，哪怕去了西方極樂世界，明顯佛祖對長孫無忌的態度，可要比他世家好多了！
“李世民！”
盧家盧義恭上前一步，格外囂張！仿佛，要把當日在朝上所受之氣給發泄出來！竟然指著唐王的鼻子說道：“愿賭服輸！該你發誓了！”
音落，他又嘲諷的朝魏征方向冷笑了一下：“就算有天庭助你又如何？最后，唐王你還不是得乖乖發誓。”
李世民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些世家家主，當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只不過，他可不會告訴對方，佛門的西方極樂，可遠遠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呆！
“天道在上！”李世民也不再耽擱，舉手發誓：“十年后，陳玄奘年滿十八，朕當為百姓祈福，召開水陸大會……朕會與其結為兄弟，取西方三藏真經，渡人為善……此誓若有違背，當受雷霆之劫，魂下十八層地獄，萬世不改！”
若西游之后，佛門未曾改變，依舊與人族無益……朕李世民，寧可身受萬年地獄刑罰，也決不宣揚佛道，坑害人族！
發誓間，李世民默默許下諾言……當年，第四人皇肯為人族未來，披荊斬棘，對抗仙神……朕作為圣君，又豈能弱于人！
世家家主可不知李世民心中所言，但見那誓言惡毒，目光堅定，以為任務已經完成，當即大喜，拍掌大笑！
“事成矣！”
音落，西方金色佛光綻放，一條金色的通天大道從遠處蔓延而來，落到眾家主腳下……眾多家主喜不自勝，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地前仆后繼撲上金光佛路，與各家子嗣一起，瘋狂奔西方而去！
唯有長孫無忌，任由長孫家子嗣，甚至是長孫沖踏上金光佛路，直奔西天極樂……自己則是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妹夫……還請告訴妹妹一句，哥哥，對不住她！”
說完最后一句話，長孫無忌眷念地看了王宮方向一眼，轉過身，一腳踏出，從此再不復人族之身！
李世民伸出手，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阻攔……哎，自己選擇的路，也只能自己走下去。大舅哥，保重！——
西方靈山，極樂世界！
眾多家主相攜到來，身后跟著各家子弟，紛紛涌入靈山！
望著面前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不等家主們開口，其中一名王氏子弟，便迫不及待地一腳踏入殿中，企圖第一個成佛……
然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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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