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你怎么會跑到這兒來?!”百螻老道的驚呼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他滿臉震驚。
嬴政尷尬地撓撓頭:“一時不慎,迷了路。”
“這兒是哪兒?”嬴政隨即向百螻老道詢問。
看對方的反應,他隱隱覺得自己怕是誤入了一處險地。
“至尊也能迷路……”百螻老道一臉無奈,隨即解釋道,“這里是大中天和小中天的交界地帶。”
隨后,他向眾人介紹起源界的格局:源界共分十六個區域,分為三重。最上層是幻海、無由天界、大圣界和虛天;中層有小寒域、大寒域、大羅域、斗羅界和大中天;最下層則包括山海天、曼茶羅界、曼胎羅天域、小中天、苦界、玄天、魔道界境。這些區域有的彼此連通,有的被世界障壁隔絕,但都歸屬于源界這個龐大的渾沌體系。
“這地方我雖沒來過,但聲名在外。”百螻老道面色凝重,指著下方死海道,“這就是恨海。相傳遠古時期,大中天和小中天的兩位至尊在此激戰萬年,最終一人被斬殺于兩界邊界。那位至尊隕落時恨意不散,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片詭異之地。更詭異的是,此后無數年,兩界隕落圣人的殘念,都被吸引至此,讓恨海不斷擴張,如今已橫亙兩界,徹底阻斷了大中天與小中天的通路。據說,照此下去,恨海都快自成一界了!咱們被困在這里,想要脫身可不容易。”
“不必擔心,我就不信出不去。大不了劈開這恨海!”嬴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百螻老道見狀,不禁笑道:“有你這位至尊在,恨海確實不足為懼。”
“大家先回洪荒世界,我來想辦法出去。”嬴政向眾人說道。
一眾洪荒圣人點頭應允,紛紛返回,靜待嬴政破局。
待洪荒眾圣悉數返回世界,現場僅余嬴政與百螻道人二人。
百螻老道凝望著嬴政,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無需隱瞞。”嬴政率先打破沉默。
“方才眾人在場,我擔心引起恐慌。”百螻老道神色嚴峻,“據我所知,誤入此地者極少能平安脫身,即便至尊強者也不敢輕易涉足,你可知其中緣由?”
“愿聞其詳。”嬴政追問。
“曾有人在此目睹至尊的殘念與不滅身軀。”百螻老道長嘆一聲。
嬴政微微點頭,似已了然。百螻老道見狀,也不再多言,化作流光返回洪荒世界。
恨海廣袤無垠,作為分隔大中天與小中天的天然屏障,其規模遠超洪荒世界。
若不是此地暗藏重重危機,倒不失為一處絕佳的棲息之地。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嬴政腦海中一閃而過。
畢竟此處彌漫著詭異不祥的氣息,又是至尊隕落之地,實在難以勾起他的興趣。
因恨海上方的世界障壁扭曲變形,嬴政無法強行突破離開,只能化作遁光,貼著海面疾馳。不知飛了多久,他突然停下身形,懸浮在半空,目光鎖定遠方:“這荒僻之地竟還有人?難道也是被困于此的同道?”說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著感知方向疾飛而去。
以嬴政的速度,很快便抵達目標之處。只見一艘巨大的樓船緩緩行駛在恨海之上,龐大的船體猶如一方小世界。
樓船造型古樸,材質不明,長度足有數萬丈。船上既無風帆飄揚,也無旗幟招展,唯有一座高聳入云的塔樓格外醒目。塔樓層層迭迭,目測足有萬層之多,每一層都居住著不少生靈。
感應到嬴政的到來,一道身影從樓船中飄然而出,立于船頭:“在下古元坎,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來人一襲長衫,態度謙和,先行稽首行禮,同時以神念傳音。
因無法看透嬴政修為,只覺其周身道韻流轉,深不可測,便以“前輩”尊稱。
不過,嬴政僅一眼便看穿了對方底細:“大道圣人四階。”
在源界這個匯聚鴻蒙宇宙各路高手的地方,至尊強者不下百位,大道圣人更是數不勝數。
即便如此,大道圣人的地位依然不容小覷。像百螻道人那般達到混元大道圣人十階的存在,在源界堪稱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走到哪里都備受尊崇。
“嬴政。”嬴政簡短回應。
“原來是嬴政前輩!”古元坎再次行禮,“不知前輩因何到此?”
“我進入源界時遭遇混沌風暴,被卷入此地,一時迷失方向。”嬴政如實相告。
古元坎聞言苦笑:“原來前輩也是同道中人。”
“你也是?”嬴政略顯詫異。
古元坎點頭,苦笑道:“不過與前輩不同,我本想出源界,卻遇上這場罕見風暴,才被困在此處。”他無奈地搖頭,“這地方太大,方向難辨,短時間內怕是難以脫身。”
嬴政深有同感。以他混元至尊的修為,一步便可跨越億萬里,卻依舊被困在此,足見此地的廣袤與詭異。若此地能孕育生命,說是一個獨立宇宙也不為過。
“前輩,不如移步船上詳談?”古元坎發出邀請。
嬴政爽快應允:“那就叨擾了。”二人先后登上樓船,古元坎徑直將嬴政引至頂層宮殿,看來他正是這艘樓船的主人。
“此船名為玄木舟,是我的洞天法寶。船上眾人,皆是我的弟子和后裔。”古元坎介紹道。這一點,嬴政早已有所猜測。隨后,古元坎命人端上各種奇珍異果款待,還準備了歌舞宴席,盡顯熱情好客。
宴席間,二人一邊飲酒,一邊商討如何離開恨海。古元坎如此殷勤,實則是看中了嬴政的實力——在危機四伏的恨海,多一個幫手便多一分生機。
“你就不怕我心懷不軌?”嬴政笑著打趣。一番相處下來,他發現古元坎為人隨和真誠,倒不失為值得結交的朋友。
“不怕!”古元坎坦然笑道,“實不相瞞,我有一件推演天機的法寶。此次正是它指引我前來此地。既然機緣讓你我相遇,想必前輩定是我的貴人,而非惡人。”
嬴政恍然大悟,原來對方早已通過占卜推算過氣運。
不得不說,古元坎運氣著實不錯——在這險地之中,能遇上一位至尊同行,簡直是天賜良機。
當然,嬴政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實修為,只稱自己是混元大道圣人六階。
此后,嬴政便留在了玄木舟上。相較于獨自飛行,乘坐玄木舟趕路效率并不低。雖說恨海殺機四伏,但大部分時間還算平靜。
這片海域中生存著許多詭異生物,它們由怨念與恨意凝聚而成,對生靈充滿敵意。不過,玄木舟作為混沌至寶級別的法寶,碾壓這些怪物如同碾死螻蟻般輕松。只是偶爾會出現混元大羅圣人級別的強大怪物,這時便需要船上眾人聯手應對了。
“孽畜放肆!豈容你阻攔玄木舟!”蒼茫恨海之上,一道震耳欲聾的怒吼驟然炸響。
只見一尊通體鎏金的三頭六臂法身凌空而立,六只手臂各自緊握寶劍,隨著聲浪落下,道道璀璨劍光如銀河倒懸,直劈向擋在船前的猙獰魔物。
那怪物形似巨型魷魚,體型竟比玄木舟還要龐大數倍,億萬條觸手在魔氣中肆意翻卷。漆黑魔氣沖天而起,濃烈的恨意幾乎凝成實質。
盡管它沒有絲毫靈智,卻因被詭異不詳之力浸染,擁有了堪比混元大道圣人的恐怖戰力,就連玄木舟的碾壓都難以將其徹底消滅。
然而在金色法身的凌厲攻勢下,它終究難以抵擋,很快被劍光斬成碎塊。
擊退怪物后,金光閃耀的法身緩緩縮小,重新融入玄木舟內——這正是古元坎施展的手段。
這些日子里,他已多次出手,成功解決眾多強大魔物,就連嬴政也兩度出手相助。
可古元坎剛一歸位,玄木舟便劇烈晃動起來,漆黑魔氣如同沸騰的黑水,順著船身瘋狂蔓延,觸發了玄木舟的防御禁制,整艘船劇烈震顫。
“又有強敵?!”古元坎神色驟變,急忙掐動劍訣,無數巨劍呼嘯著刺入恨海。
海面轟然炸裂,一道身影裹挾著濃烈魔氣沖天而起。
那身影周身魔氣翻涌,看不清容貌,僅見一雙布滿黑色紋路的巨手死死攥住飛劍,磅礴魔威如洶涌浪潮,令天地為之變色。
“這魔物竟如此棘手!”古元坎心頭一緊,當即高聲呼救:“還望葉道友援手!”
話音剛落,玄木舟頂層探出一只遮天巨掌,精準拍向魔物的面門。
隨著一聲悶響,魔物的頭顱瞬間爆裂,卻仍未徹底消亡,反而變得更加狂暴。
巨掌隨即下壓,恨海被拍出巨大凹陷,那魔物也在恐怖掌力下寸寸崩解,化作飛灰消散于天地間。
“多謝道友救命之恩!”古元坎大喜過望。
“不過小事一樁。”嬴政的聲音從容淡然。方才那魔物的實力相當于混元大道圣人六階,與曾經的揚眉道人相仿。但如今的嬴政早已成就混元至尊之位,在他眼中,這般對手連螻蟻都算不上。
這已是嬴政第三次出手,每次都以壓倒性實力瞬間制敵。古元坎心中愈發篤定,這位看似低調的道友,真實修為恐怕遠不止表面那般簡單。能與如此強者同行,無疑是絕境中的幸運。
恨海中的魔物來歷各異,有的由怨念凝聚而生,有的則是昔日隕落于此的大能所化。
方才被嬴政消滅的,顯然屬于后者——想必是某位高手因未知緣由隕落,靈識消散后,肉身被魔氣侵染,淪為只知殺戮的怪物。
嬴政的出手,倒也算幫其解脫。只是這些魔物化后,體內之物盡數被魔氣腐蝕,毫無利用價值。
掃清障礙后,玄木舟繼續前行。可沒駛出多遠,眾人便遭遇新的變故。只見無數漆黑幽蓮不知從何處漂來,每一朵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怨氣。奇怪的是,那些橫行恨海的怪物竟紛紛避讓,不敢靠近分毫。
起初,古元坎嚴陣以待,生怕這些幽蓮暗藏玄機。然而觀察片刻后,發現它們并未對玄木舟發起攻擊,便放松了警惕。更令人意外的是,船上有人冒險打撈幽蓮,凈化表面魔氣后,竟發現這些幽蓮皆是難得的混沌靈寶!
這一發現瞬間點燃了全船人的熱情,眾人紛紛涌至甲板,或飛身下海,爭相打撈幽蓮。嬴政雖未親自出手,卻也讓三清與女媧等人加入其中。對他而言,混沌靈寶不過尋常之物,但對來自洪荒世界、慣用先天寶物的眾人來說,這些靈寶堪稱珍貴。
“兄臺,這些幽蓮究竟從何而來?”女媧手持兩朵幽蓮,向嬴政詢問。
三清與蚊道人也各有收獲,滿心好奇。
“依我看,這些幽蓮應是人為煉制。”嬴政目光深邃,“其上留有明顯的鍛造痕跡。”
“能批量煉制混沌靈寶,此人修為恐怕深不可測!”古元坎驚嘆道。
短短時間內,眾人已打撈到上百朵幽蓮,而漂浮在恨海的幽蓮顯然遠不止這些。
“究竟是何方高人?又為何在此投放靈寶?”古元坎皺眉思索。
“真相恐怕難以探尋。”嬴政搖頭苦笑,“或許是被困在此處的前輩閑極無聊,隨手煉制解悶也未可知。”
眾人被這玩笑話逗得會心一笑,可下一秒,嬴政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嬴政道友,發生何事?”古元坎見狀,急忙出聲詢問。
“有異常。”嬴政神色凝重,話音剛落,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般疾掠出玄木舟,懸浮于半空,目光如炬般掃視四周。
此刻的恨海,表面平靜如死水,除了玄木舟破浪前行的聲響,周遭一片死寂,不見絲毫動靜。
然而,嬴政的目光穿透重重空間,在億萬里之外,一座漆黑如墨的島嶼映入眼簾。
島嶼仿佛是從恨海深處生長而出,與這片充滿怨念的海域渾然一體,散發著刺骨的幽冷氣息,其規模之大,遠超一旁的玄木舟。
更令人心悸的是,島嶼之上,一道身影孤獨地靜坐其中。那人倚靠著起伏的山巖,凌亂長發垂落至海面,周身彌漫著孤寂、冰冷、絕望與不祥交織的氣息,宛如世間一切負面情緒的根源。她的存在,讓周圍的恨海都顯得黯然失色。
只見她動作舒緩,正專注地折迭著紙花,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讓時間為之停滯,空間為之拉長。
隨著一朵紙花完成,她輕輕一拋,紙花落入恨海,瞬間化作一朵漆黑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