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初這段時間在地仙界鬧得沸沸揚揚。
除了反賊的名頭之外,地仙界的強者也用了許多詞來稱呼他,比如強盜,惡棍,魔頭,妖孽……幾乎用盡了地仙界的形容詞。
而李言初這段時間收獲倒是極大。
他這次飛升地仙界本身就是想要積累一些資源帶回老家。
如今到處游走劫掠,積累了豐厚的資源。
目前為止,道境八重的洞淵他都已經得到了一座,還有一件至尊法寶,其余的珍寶更是不計其數。
只不過,李言初并不滿足,他的目光盯上了那些道境八重的頂尖強者。
這日,他孤身一人來到了大涼城。
大涼城中有一座學宮,名為虛空學宮,正如它的命名一樣,這處學宮傳承最主要的就是虛空大道。
李言初變化一番,氣息與神族一般無二,進去之后就在虛空學宮中心廣場,領悟石碑上記載的域外絕學。
這道傳承并不完整,只記載了一部分的虛空大道,以供瞻仰。
另外一塊石碑上,則是詳細描寫了地仙界的強者如何接受異域的幫助,如何建立家園,歌功頌德。
很快他就吸引來了一大批地仙界的青年才俊。
此時李言初變化容貌,剛剛悟道就使得周圍的虛空大道活躍的不行,眾人紛紛驚嘆。
李言初目光一掃,便發現幾位氣息綿長,了不起的天驕。
李言初心中微動,
“差不多了。”
隨后他一掌便拍碎了那塊歌功頌德的石碑,在他可怕的掌力之下,這石碑雖然材質非凡,卻也是一掌便被拍為粉碎。
眾人皆驚。
有人喝道:“你做什么!”
李言初上前一拳便轟在他的胸膛之上。
這人只感覺眼前一黑,頓時便倒在地上。
只一拳,便將他體內真靈中寄托的洞淵也打了出來。
這人是虛空學宮中排名極為靠前的天驕,是一位道境七重的高手。
見李言初就這樣揮手斬下他的洞淵,眾人大驚失色,立刻意識到不對。
可李言初出手極快,漫天身影爆發,很快就將這些圍觀引來的天驕打翻,奪了他們的洞淵。
此時石碑之前陷入一片特殊的大道區域。
這正是李言初以武道演化出來的虛空大道,眾人都被困在其中。
片刻之間,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片,哀鴻遍野。
他們的洞淵不管是道七境界還是道六境界,都被李言初取走。
李言初拳法凌厲,一拳之下,這些人體內法寶洞淵震蕩作響,立刻就會被打出來,他順勢取走,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滯。
若不是干過多次,根本不會有這種熟練,完全是一個慣犯。
當虛空學宮中的道境八重的高手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李言初已經化作一道金光向天邊飛走。
一名身材魁梧的長老面沉如水,看著倒了一地的神族心中滴血。
他立刻追了上去,卻沒有尋到李言初的蹤跡。
相似的事情不停的發生在地仙界,李言初積累的財富也是日益豐厚。
不過類似的招術用過幾次之后就不能再用了。
比如在傳承石碑之前悟道吸引天驕的手法,李言初只用了三次。
完美的收割了一波韭菜之后便飄然而去。
李言初換著法子的收割,有時候也會被地仙界的強者設計。
只不過李言初無量金身強橫,武道神通霸道非凡,愣是沖破了幾次封鎖。
讓人氣的牙根癢。
當初地仙界的幾個人族飛升上來很快就被擒住了。
其中明沖帝憑借其驚人的才智獲取了一口道境七重的洞淵,如今也是一位大人物身邊的弟子。
這位道鏡八重的長老名叫夔慕風,他所在的這座大城雖然并沒有被李言初打劫,可是也讓他有些憂慮。
他不可能實時關注大城是否會混進來一個人族。
夔慕風詢問一旁的景清,
“這人在人間三界口碑如何?有什么軟肋破綻?”
景清道:“他從飛升到人間仙界的那一刻起就是反賊,從邊荒苦寒之地崛起,一路殺戮無數,逼得仙庭不得不妥協,后來他的勢力逐漸壯大,起兵叛亂,復蘇古老時代的人物,后來人間界的仙帝也死在他的手上。”
“軟肋的話……還沒聽說過,我曾經仔細研究過他,這人不受威脅,對身邊的人雖然看的很重,可是若是要挾于他,他定然會選擇復仇,而不是妥協。”
“且此人報復心極重,絲毫不顧全大局,每次有大軍圍剿他,都被他殺光了所有的參與者。”
夔慕風聽的眉頭愈發的皺了起來。
景清接著說道:“有一次他的一位道侶被人圍攻,他率軍前去支援,不光殺光了所有的參與者,周圍處于中立態度的也要殺光,還是他的那位道侶顧全大局,保了周圍中立人的性命。”
他說的是妖族女帝翠花被圍攻的那次,那些中立的妖族世家險些就死在李言初的手中,
因為看熱鬧不表態。
夔慕風皺眉道:“這人殺心如此之重,倒是難纏。”
景清正色道:“此人桀驁不馴,一身反骨,性情剛烈至極,不容易溝通,依弟子之見,糾集大量高手合力誅殺,不讓其有反撲的機會是最穩妥的方法。”
夔慕風聞言眉頭皺更緊,
此人每一次出現實力都會大大提升,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而對于李言初的行事越了解,他心中越發生出了寒意。
與這人族反賊結仇太深,不是好事。
夔慕風說道:“近來,我聽聞他搶劫洞淵并不下殺手,之前除了圍剿他的,他也很少大開殺戒,似乎與你所說有所出入。”
景清道:“或許是他認為只是奪取洞淵就夠了,若是需要殺人的時候,這個心腸冷酷的混蛋絕不會手軟,師尊要小心,不要被假象迷惑。”
景清補充道:“而且地仙界如今對他大力搜捕,這仇已經結下了,以他的性子大開殺戒是遲早的事,到時候神族天驕就會被他大肆屠戮。”
夔慕風沉聲道:“你可有什么良策?”
景清搖頭道:“這人的命很硬,應該多調集幾位道境八重的大高手聯手,不讓他有逃走翻盤的機會。”
“除此之外,弟子也別無良策。”
夔慕風揉了揉太陽穴,便揮手讓這位人族弟子退下。
景清憑著會來事,說話好聽,被這位大人物收為弟子,雖然是不重要的那種,可是身份也大不一樣。
此時他來到城中的地牢之中。
地牢中有強大的禁制,其中關押著兩人。
一個是血河老祖,一個便是慕容仙子。
他們兩人此時都被鎖在囚籠之中,宛如雞鴨一般。
對于盤古神族來說,他們兩位雖是準圣,卻翻不起什么風浪。
慕容仙子已經經過了三場決斗,血戰數次,血河老祖經過了五場,只不過他是人族奴隸,沒有被釋放。
如今他們都被關押在天徽城中。
景清來到這里,給守衛遞了財物,守衛頓時眉開眼笑,揮了揮手,幾名守衛便一同喝酒吃肉去了。
景清看向被關押的慕容仙子。
慕容仙子一襲白衣,一塵不染,氣息雖然有些衰弱,可是那風姿依舊動人。
景清勸道:“慕容仙子,你我同樣來自于人間界,如今陷于此地,已經回不去了,不如與我一同投靠神族。”
慕容仙子冷笑:“九天之首的明沖帝如今卻像一條狗一樣,真是讓我意外。”
景清神色不變,他笑了笑,
“如今我與仙子皆是準圣,仙子卻陷入牢獄之中,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在這個時候出言譏諷,難不成是想求死?”
慕容仙子淡淡道:“若連生死都看不透,又怎能修煉到如今的境界?你不必拿這些話來亂我道心。”
景清壓低聲音道:“仙子為何還看不清現在的形勢?你我皆為人族,在他們眼中如同牲口一般,哪有什么尊嚴?”
“我已經收到消息,明日的競技場,仙子的對手是一位曾經連勝五場,獲取了自由身的刑徒,后來又犯事被抓了進來,仙子認為能夠擊敗這樣的對手嗎?”
慕容仙子神色不變,對其不屑一顧。
景清繼續勸道:“仙子若是愿與我結為道侶,你我正好在這地仙界相互扶持,我便去向師尊求情。”
慕容仙子眼中泛起譏笑之意,
“我雖然一直藏在陰間,卻聽說九帝之首的明沖帝不問世事,瀟灑風流,現在來看,你戴的面具太久,隱忍的時間太久,已經瘋了。”
明沖帝臉色驟然轉冷,片刻后微微一笑,
“我心中所謀者大,我可以不斷的學習神族絕學,不斷壯大自己的修為,仙子哪里能理會我的一片苦心?”
他轉頭離開,來到另外一間牢房之中。
血河老祖就沒有慕容仙子的待遇了。
他的琵琶骨被人打穿了,手腳上鎖著鐵鏈,身上有一些可怕的傷勢,無法恢復。
這位血河祖師并不算什么良善之輩,可是竟也極有骨氣,不愿投靠。
見到景清之后,他雙眸睜開,眼中泛起譏笑之色,
“豎子,給人當狗的滋味如何?”
血河祖師殺戮無數,并非善男信女,竟也如此固執。
景清嘆氣,之所以要耐心說服兩人,一個是對慕容仙子心存傾慕,
另外一個也是他那位師尊夔慕風想要考校他,讓他收攏這兩個人族為己用。
夔慕風心思如海,他與他的父親都在朝堂為官,他的父親乃是丞相,位高權重。
他則被派到這座天徽城中鎮守一方,看守學宮,迎接異域貴人。
父子被人稱為雙雄。
景清自從飛升上來知道地仙界神族的強大,他早就絕望,陷入迷茫。
在他眼中強大至極的祖師仙子,在別人手里卻不堪一擊,紛紛落為階下囚。
他若不是為人機警聰明,早就深陷不測之地。
他與血河祖師一番交談之后,血河祖師態度強硬,大聲的唾罵。
景清只能無奈離開,心中不解:“慕容仙子行事正邪難辨,不肯屈服也就罷了,血河祖師湊什么熱鬧?分明你自己也是一個魔頭。”
“盤古神族何等強大,不也對異域卑躬屈膝,我這么做又怎么了?可笑,我這么做就是給人當狗?”
景清并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什么問題。
他離開大牢之后看到一群人簇擁著一位年輕的貴公子走了過來。
光是道境八重的強者就有七位。
有幾人是天徽城中的,有幾人他不認識,他的師尊夔慕風也在其中,臉上的笑容殷勤,還有一絲討好。
在他心中,夔慕風手腕驚人,是心思如海,不可揣測的人物。
而如今這副模樣,景清看了以后頓時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人群中央的那位貴公子俊美無雙,只是看起來有些妖異。
他原本沒有理會景清,可是當他的余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景清,頓時眉頭一蹙,
“那人也是個人族?”
華青鶴淡淡道。
夔慕風看了一眼,連忙道:“不錯,他意外飛升到地仙界了,如今被我收為弟子。”
華青鶴冷笑:“夔慕風,你好大的膽子,這些人分明是與那人族反賊一伙的,你卻收他為弟子?”
面對華青鶴的質問,夔慕風臉色一白,連忙說道:“公子恕罪,這些人族之間也并不是彼此和睦,我本來想借他的手對付李言初。”
華青鶴嗤笑道:“對付一個小小的人族還要這么大費周章?”
他指了一下景清,淡淡說道:“過來。”
一時間諸多道境八重的長老強者紛紛看了過來,景清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他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跪拜行禮。
華青鶴居高臨下,看著跪倒在地上的景清,忽然抬腳將景清的臉踩進了地里。
他的靴子精美繁復,上面繡著云紋,材質也是很特殊。
此時景清忽然被踩到地里,頓時臉皮破碎,鮮血橫流。
“你們這些人族佬,身上的氣息真讓我討厭。”
華青鶴臉色陰沉。
華氏兩個子弟死在這里,被一個小小的人族給殺掉,讓他覺得是一種侮辱。
景清有些不明所以,只不過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謙卑的笑容。
華青鶴也并沒有想殺他,只不過將景清的臉踩在地上極盡侮辱的捻了捻,
“讓我抓到那個李言初,我要把他的臉割下來,祭奠死在這里的圣族。”
此時華青鶴只是單純的因為景清是個人族,故而想要侮辱他。
在他臉上踩了幾腳之后,華青鶴便與一行人離開。
景清此時跪倒在地,久久未曾起身,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他被異域的公子踩過,旁人一時間也沒有上前,任憑他一個人趴在那里,
就像…一條斷掉脊梁的狗一樣。
許久,景清才緩緩起身。
臉上遍布了血跡,只是不知其中是否摻雜了屈辱的淚水。
“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景清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前不遠,一個盤古神族盯著他,眉頭緊皺。
李言初化身盤古神族潛入此地,恰巧看到這一幕,此時心中有些感慨。
他倒不是同情景清,也談不上鄙夷。
“雖然明沖帝跪倒在那里,可實際上在場的神族何嘗又不是已經跪在異域腳下?”
“若有一天…異域統治人間界,這種場景怕會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