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月開始,王滿銀能夠明顯感覺石圪節公社形勢變得不同,連村里的會也多起來。
用趙干事的話說就是,一片大好。
這更讓他打定主意,沒事在村里茍著,別出去瞎逛游。
他原本想抽時間去米家鎮一趟,現在打算等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再說。
其實也沒什么……對于這一天王滿銀早有預料,也一直在做準備。
沒事的時候,他盤算過手頭的東西。
去年賣了三次魚,大概掙五百多元,外加一些票證。
自己結婚連帶做門窗,差不多花200塊(彩禮錢老丈人給退回來了)。另外還有平時買的糧油和票證等等,以及年后從黑市弄的那張縫紉機票,又二百塊錢出去。
算下來,手頭仍然存有二百多元和幾十斤糧票。
之所以賬面會有幾十塊出入,一方面因為開代銷點的提留。
雖然這個年代農民消費能力極低,但三個村子近兩千號人,王滿銀家代銷點又是獨門生意,自然差不了。
從開業到現在差不多四個月,銷售額接近七百元,提成有三十多塊。
當然,主要年里年外生意比較好,平常每天營業額基本在五塊錢上下浮動,上十塊的次數都很少。
另外,代銷點的主要優質客戶是三十多個下鄉插隊的知青。
他們經常收到家里寄來的錢,自然舍得花銷。尤其幾個男知青,自從學會抽煙后,隔三差五總要來買一包。
有人還嫌一毛一包的春耕煙吸起來不帶勁兒,專門讓王滿銀多帶些上檔次的飛馬煙。
除了開代銷點提留,還有就是賣雞蛋。
趁蘭花不在家時,王滿銀經常偷偷從空間里取了雞蛋,放在荊條筐里湊數。
每次不多放,只有十來個,記上賬就行。
因為是兩個人管理代銷點,所以對于雞蛋數量,蘭花沒辦法確切統計。單單出售空間這些雞蛋,一個月也能有十塊錢收入。
零零散散算下來,自家月收入穩穩突破二十元。
對王滿眼而言,有空間各種物資托底,其實日常花銷足夠了。
話說最近幾天,空間內種植的兩分水稻終于成熟。
因為白天忙著在生產隊上工,根本沒時間,他只好趁去供銷社運貨時,抽空進入空間把水稻收割了晾曬。
今天晚上村里難得沒有開會,王滿銀找了個理由離家,告訴蘭花自己去村后麥秸垛那邊看看,能不能再捉幾只麻雀回來打牙祭。
沿著土路走出一段距離,他趁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進入空間當中。
前幾天收割完的稻穗已經晾干,王滿銀捏了幾粒放在嘴里一咬,咔嚓作響,帶著股稻米特有的清香。
兩分地水稻,竟然收獲了滿滿兩荊條筐谷粒,差不多近二百斤。
只要除掉谷殼,就能吃到白花花的大米了。按照一斤稻谷六兩米算,足夠他家吃幾個月。
剩下的谷糠,還可以用來喂豬。
關鍵自己手頭沒有工具……不過這難不倒王滿銀。只要肯動腦筋,辦法總比困難多。
之前做粉條同樣沒工具,最后不也讓他給做出來了嘛。
無非是舂米,沒有石臼,就用其他方式代替。
王滿銀略加思索,便決定因地制宜,在黃土地上挖個深坑,將荊條筐放置在其中……再找出上次粉碎洋芋紅薯的木棍,一個簡單的舂米裝置完成。
和石臼相比,這個效率自然不高。
但是王滿銀舍得下力氣,蹲在荊條筐前頭也不抬,木棍輪的飛快,用力敲打。
短短半個小時,舂出十多斤米。
等下次交給蘭花時,推說在黑市上買到的即可。
黃土高原給大部分人的印象是干旱少雨,其實歷史上一直有種水稻的習慣。
尤其無定河兩岸某些川道地區,水資源充沛,早在宋朝時就有大面積水稻種植記錄,甚至還為此專門設置了水稻種植及土地墾殖的機構“稻田務”。
石圪節公社這邊雖然沒有村子種植水稻,但是早些年也有人趕著驢車換大米,所以當地人偶爾也會吃到。
舂了十多斤大米,王滿銀渾身臟兮兮的。他順勢脫掉衣服在水塘里洗了個澡,而后又拿了些谷種,劃出一片區域進行第二茬育苗。
照這種速度,一年最少能種三茬,抵得上南方熱帶地區了。
除稻米外,空間里種下的第二茬小麥、花生、油菜等農作物同樣長勢喜人。估計再有一個多月,也該成熟了。
所以王滿銀對于今年的糧油并不擔心,完全可以實現自給自足。
還有年前買的豬仔,已經長到七八十斤。
再有兩個月,同樣可以開殺……空間溫度高,沒辦法保存,王滿銀打算稍后嘗試著做成臘肉存起來。
隔三差五往家里帶一塊,理由同上——從集市上買到的。
另外巖鴿、野雞、野兔啥的,也開始不斷壯大……尤其土雞苗,差不多有三十只,已經長到半斤重。
總之,日子越過越好。
白天去生產隊磨洋工,晚上摟著自己的婆姨睡覺,其實也挺美氣。
任憑外邊風吹雨打,我自逍遙自在。
心里想著,看時間差不多了,王滿銀閃身從空間里出來。
剛往回走幾百米遠,他突然聽到旁邊黑漆漆的崖畔里隱約傳出壓抑的聲音。
好像有人在哭……不會真遇到啥東西了吧。
這大黑天的,連夜月亮都沒有,正常人誰會在村子外邊哭?
年前有次他從雙水村回來,路過老墳時碰上村里人捉黃鼠狼,給嚇了一大跳。
不過從那以后,王滿銀走了幾次夜路,倒大膽許多。
所以他也沒有出聲,悄無聲息朝著對面崖畔下摸去。
走了幾十米,聲音更加清晰:“爹……你倒早點死了享福,留我們一家子受苦呀……在村里,咱們家低人一等。我啥話都不敢說,誰都可以批……家里糧食快斷頓了,娃們在炕上餓的嗷嗷叫,我這個當爹的沒本事,還不如死了了事……”
聽到對面熟悉的聲音,王滿銀臉色異常復雜。
對方是罐子村的王明強,按輩分應該叫叔,他家住在村子最后兩孔破窯里。
平時一家人存在感非常弱,除了開大會,幾乎從來不再人前出現。干活的時候,王明強總是老老實實,哪怕別人坐在低頭抽煙閑聊偷懶,他也不敢往旁邊湊。
即使如此,還總被找茬。
有時候,王滿銀很感激前身的爺爺敗家,抽大煙徹底把家業抽光了。
否則自己現在恐怕比王明強好不了多少。
對方有三個孩子,最大的才十二。
本身家里就缺勞力,王明強干活表現再好,也只能和王滿銀一個樣,拿最低的三等工分。
聽他話里的意思,似乎家里已經斷頓了。
猶豫片刻,王滿銀閃身進入空間。
再返回時,手里捧了個破瓦罐。這種瓦罐村里到處都是,也不怕會被認出。
之前他存有不少高粱面,預備著不時之需的,可以送給王明強一些。
當然,王滿銀不會傻到直接現身。
他將破瓦罐悄無聲息放在路邊,而后后退,隱藏在黑暗中躲好,撿了個土坷垃扔過去。
“誰?”王明強嚇一跳,急忙扭頭看去。
“你身后有個瓦罐,里邊有些高粱面,趕緊帶著回家吧……”王滿銀壓著嗓子,用沙啞的聲音回答。
上次趙建海挨悶棍,就是被一個啞嗓子喊開門的。
王滿銀偷偷試過,聲音的確改變很大,根本聽不出是誰。(,info,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就能進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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