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在森見的主動要求下，她獨自留在廚房里收拾碗筷。
手機振動不停，都是來自群組的消息。
她起初看過一眼，知道不是他或者父母找自己，便沒有理會。
嘩嘩——
將手上的盤子沖洗干凈，再拿起另一個盤子，她抬頭看了眼窗外。
天色早在她醒來之時就已經暗了下來，底下也亮起了路燈，只是見不到什么人和車，路上和近處的代代木公園一樣靜謐。
與鄉下的夜晚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靜謐。
發了會兒呆，她的視線收回來一些，落在玻璃表面自己的倒影上。
燈在身后的頭頂上，映得她的臉有些陰暗。
她微微偏頭，明亮起來的臉上，顯露著幾分疲倦。
累了……
她們今天逛了好幾個地方，大部分時間都在走路。雖然的確逛得很滿足，但疲倦也在同時積累，不然她也不至于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回頭看了眼廚房門口，海星三人待在客廳，隱約能聽到幾句閑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到這邊來。
森見放下盤子，洗手、擦干，然后拿出手機。
咔嚓！
翻了翻群組里的消息，見尚子幾分鐘前說了去洗澡就沒了動靜，她將剛拍的照片發給成瀨。
一葉：在洗你家的碗。
春海：怎么沒看到碗？
春海：頭挪一挪，擋住了。
她笑了一下，轉身對著洗碗池又拍了張照片發給他。
春海：只有你一個人洗碗嗎。
一葉：誰讓我準備晚餐的時候沒出力。
春海：我媽今天回來了嗎？
一葉：沒有。
一葉：松小姐這幾天都有點忙呢。
春海：所以基本不用指望她陪你們去哪里玩了。
一葉：我會轉告月姐的。
春海：明天要去哪里？
一葉：去鐮倉看看。
春海：月姐是怎么計劃的？怎么感覺伱們這幾天的行程，跟我們上次過來的時候差不多。
一葉：海星出了不少主意。
春海：難怪。
一葉：松小姐說，她會想辦法給我們弄幾張迪士尼的門票。
春海：好好享受吧。
一葉：我想你。
春海：……
春海：我也想你。
一葉：你能找個借口過來嗎，帶上尚子也行。
春海：那我們不如一開始就過來。
一葉：好吧。
一葉：繼續洗碗了。
一葉：記得把這段聊天記錄刪了。
春海：我知道。
“也不知道刪了多少跟我的聊天記錄……”
森見嘀咕一聲，收起手機，很快將剩下的幾個盤子清洗干凈。
回到客廳，幾人都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
“沒人去洗澡嗎。”
“吃飽了就不想動彈……而且現在也還早吧。”瀧川月拍了拍旁邊，示意她坐下。
森見坐過去，看了眼電視上正在播放的內容，不免有些無語。
“都住在松小姐的家里了，還要看松小姐過去參加的電視節目嗎。”
“常看常新嘛。等下會有一段特別有意思的內容，一葉仔細看哦。”
她搖了下頭，懶得跟這個狂熱粉絲多說，轉而看向海星：“松小姐她們要到十點多才能回來？”
“之前是這么說的。”
“那就在她們回來之前洗完澡吧。”森見剛坐下就又站了起來，“我先去洗了。”
“好。”
看著她走向浴室，瀧川光伸了個懶腰，“誰下一個洗，我也有點累了。”
姐姐望了過來，“光今天要跟誰睡。”
“都行啊。”她拍了拍身下的沙發，“睡這里也行。”
“哪有床上睡著舒服。”
“那我今天睡松小姐的房間吧。”
“唔……”
“開玩笑的啦。”瀧川光晃了下雙腳，“我睡佐藤小姐的房間好了。”
“海星呢？”
“我都可以。”
沒過太久，森見就洗完澡出來了。
“這么快，一葉沒泡澡嗎。”
“稍微泡了一下，再泡就要睡著了。”
森見解開扎起的頭發，在瀧川光旁邊坐下，裹著毛巾擦了起來，“海星去洗吧。”
“噢。”
海星起身回房間拿衣服，然后走向浴室。
擦著頭發，森見這時候才有空慢慢翻看起群組里的聊天。
“你們真能聊。”
“哈哈，還好吧。”
“唔……尚子洗完澡了。”看到最新的消息，她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瀧川光偏了下腦袋，沒有看她
三人在沙發上坐著，等海星出來，瀧川月接著去洗，最后才是瀧川光。
她出來時，森見已經回了房間。
她走過去，她坐在電腦前，正在瀏覽著什么。
“你今晚要睡這里嗎？”森見望過來。
瀧川光一怔，目光一轉，也就點了下頭，“好啊。”
“你剛才不是這么打算的？”
“不是。”
她又看向電腦，“那當我沒說吧。”
“那不行。”
她走進去，在森見身后的床上坐下來。
“我大概也有一些問題想問一葉。”
“是嗎。”
森見盯著屏幕，沒有回頭，“我不一定會老實交待。”
瀧川光反應平靜，“嗯。”
她還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轉回去了。
“光會玩游戲嗎？這是他以前玩的游戲，剛才把賬號告訴我了。”
瀧川光看向屏幕，“我只會玩一些手機上的游戲。”
“街機不算嗎。”
“也算……但這種電腦游戲對我來說，就有些復雜了。”
“是很復雜。”
森見擺弄著鼠標鍵盤，“這么多圖標，我一開始眼睛都要看花了。不過也可以當它們不存在，只做一些簡單的事情。”
瀧川光視線往她身上轉了轉，又移向屏幕。
“簡單的事情，是指單純地瞎逛嗎。”
“我還在研究。”
她坐在后面看著，很快也湊了過去，“讓我試試。”
森見讓出座位，站在一旁看她擺弄。
兩人幾乎什么也不懂，胡亂地玩著，照樣也能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夜便深了。
松千秋和助理在十點的最后一刻，回到了公寓。
“都還沒睡呢。”她來到兒子的房間門口，靠在門邊看著里面的兩人。
“松小姐……”
“沒事，你們繼續玩吧。”
對兩人笑了笑，她轉身跟客廳里的海星還有瀧川月聊了幾句，然后去洗澡。
“我們也該睡了。”
瀧川光往后一靠，腦袋撞上一團柔軟。她仰起頭，森見也低頭看著她。
“明天還要去鐮倉呢……”
“嗯。”森見應了一聲，又看了看外面。
沙發上，瀧川月正跟海星商量著什么。
道過晚安，關門關燈，兩人先后爬到床上，都沉默了一會兒。
寂靜之中，客廳那邊的動靜傳了進來，今天似乎是瀧川月睡主臥，而海星跟佐藤小姐一起睡。
“一葉這幾天玩得開心嗎？”瀧川光打破了沉默。
“還好吧。”
“感覺一葉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
“光應該知道原因……”森見停頓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已經開始了嗎。”
瀧川光發出一點意味不明的聲音。
“那你問吧，我看情況決定要不要說實話。”
她沉吟了一會兒。
“去平川市參加祭典的那個晚上，春海在一葉家留宿了。”
“嗯。”
“春海為什么要留宿，一葉對春海說了什么？”
森見沒有直接回答，“他自己是怎么說的？”
這和串供有什么區別？
瀧川光沉默了一下，還是主動當了她串供的幫兇，將他的說法原本地告訴了她。
“不小心把我家的移門撞壞了嗎……確實是這樣沒錯。”
“那一葉到底跟春海說了什么？”
“我喜歡他。他要是不接受，我就去死。”
“……然后呢？”
森見翻了個身，手搭上她的腰，輕輕撫摸。
“他當然很生氣了。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一頓，疼死了。”
瀧川光按住她的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她繼續說了下去：“然后，他也覺得愧疚，我們就去跳河了。結果又突然不想死了，就爬了上來，在我家睡了一晚。”
瀧川光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著她。
“光無法接受這種說法嗎。”
“春海不可能會對一葉動手。”
森見笑了一下。
“是呢，所以其實是我先動的手，打了他三個巴掌，他實在生氣了才還手……”
“——就這樣吧。我困了，晚安。”
森見挑了下眉，也沒再多說。
房間里重歸寂靜。
又過了不知多久，外面傳來一聲極輕的關門聲。
“松小姐也回房間休息了。”
“嗯。”
“既想知道那天的事情，又不敢細問，光難道是在害怕我真的做成了什么？”
瀧川光倏地睜開眼，望著眼前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