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拜的隊伍緩緩往前移動著。
院子兩邊堆著積雪，中間清理出了一條并不算寬的走道，后面連著階梯，最前面是拜殿和擺在殿前的紅色賽錢箱。
隊伍分成了兩排，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嚴格地照此列隊，左邊或右邊總有幾道多出的身影。
成瀨和尚子跟在森見與瀧川月身后，等上一會兒，往前走上幾步，再繼續等。
在她們前面的，是海星和瀧川光。
“海星想好愿望了嗎？”瀧川光忽然問道。
“啊……嗯。”回過神來，海星點了下頭。
“是什么？”
“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吧……”
“不會的。”
瀧川光笑了笑，也沒有追問，“我的愿望是月接下來的兩場考試都能順利。”
“啊，我也會為月姐祈禱的……兩場考試？”
“嗯。一月中的聯考，啊，現在應該叫共通考試來著。
還有二月底要去東北大那邊參加的入學考試。”
“不是只需要共通考試的成績嗎？”
“月想報考的學部還要參加入學考試呢。”瀧川光說道，“到時候我也會陪她一起去仙臺參加考試的。”
“這樣啊……”海星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望了望前面的隊伍，她又回過頭，尋找他的身影。
而他就在她身后一兩米外的地方，正跟旁邊的尚子低聲說著話。
“動了。”站在他前面的森見忽然說道。
海星回過頭，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森見搖搖頭，沒說什么，目光卻一直釘在她臉上。
海星被盯得有些心虛，很快又轉了回去。
隊伍繼續往前，又過了片刻，終于輪到她們。
投下香油錢，她閉上眼，雙手合十，也許下心愿。
旁邊的瀧川光則直接將愿望說了出來。
“希望月的入學考試備考順利、通勤順利、發揮順利、吃飯順利、排便順利、休息順利……總之一切都要順利！”
瀧川月在后面拉了她一下，“光都在說什么啦……”
啪、啪！
她又拍了兩下手，向著看不見的神明發出誠摯的祈禱。
“拜托了——”
如此參拜完畢，她才退到一旁，笑瞇瞇地等著姐姐。
海星站在另一邊，目光先后掃過森見和成瀨，又看向尚子，最后又回到森見身上。
她和她一樣，只是普通地參拜了一下，很快便結束了。
“去外面等吧。”結束參拜，森見對她說道。
“嗯……”
見她牽走海星，成瀨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五元硬幣，成瀨看了眼尚子，她也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將硬幣拋入賽錢箱。
當啷兩聲輕響，兩人雙手合十，許下各自的心愿。
“走吧。”
“嗯。”
回到外面，幾人在臺階下等著。
“現在就回去嗎？”瀧川光問道。
成瀨表示無所謂，“你想在這里逛逛也行。”
“巴士也還有很久才過來呢。”瀧川月說道。
“那就隨便逛逛吧。”
瀧川光走在前面，帶領幾人折向海星剛才“失蹤”的地方。
“這邊是稻荷神社？”
“嗯。”
趁著尚子被她拉到了前面，海星放慢腳步，跟成瀨并排走著。
“你許了什么愿？”
成瀨沒看她，同時拉開距離，“跟你相反。”
海星在后面瞪了他兩眼。
“我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徹底死心。”她壓抑著聲音說道。
成瀨扭頭看了她一眼。
他才不信。
走了一會兒，來到小小的稻荷神社，幾人又參拜了一下。
瀧川光左右看了看，“這邊出不去嗎？”
“嗯，只能往回，從樓門出去。”成瀨說道。
“好吧。”
于是幾人又調頭往回走。
從樓門出來，左手邊的道路是一條登山步道，也就是森見剛才去找海星地方。
她搖搖頭，“那邊沒什么可看的。”
“OK，那我們就去那邊求簽吧。”瀧川光指著參道旁的朱漆小屋。
幾人過去，里面只有兩名巫女，負責接待正月頭幾天里絡繹不絕的參拜者。
和大部分神社一樣，這里同樣也出售一些不同種類的御守。
成瀨看了兩眼，發現賣得最好的似乎是安產御守。
看來這里最靈驗的祈愿就是安產了……
他當然用不上，挑了三個健康御守，結完賬就給了尚子一個。
“謝謝。”她收下御守，對他一笑。
又遞出一枚百元硬幣，成瀨拿起簽筒搖了幾下，捏住冒頭的竹簽。
接過巫女遞來的簽條，他打開看了一眼，嘴角一抽。
“呵呵呵……”
森見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瞥了一眼，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笑容，“伱的運氣也很‘好’呢。”
他沒理她，折起簽條，系到一旁積雪的架子上。
剛系好，她也走了過來，重復著他剛才的動作。
“什么簽。”
“你猜。”
“兇。”
“只有你這么倒……好運。”
回到幾人身旁，瀧川月看起來格外高興。
“月抽到大吉了。”
在這股高漲的情緒的影響下，對于巫女熱情推薦的學業御守、神符之類的東西，她也買了不少。
又逛了一會兒，結束參拜，幾人離開神社，在站臺等待回去的巴士。
“初詣之后，正月也沒什么事情了呢。”瀧川光說道，“大家有什么安排嗎？”
成瀨和尚子都搖頭。
“學習。”森見說道。
海星：“打工……”
“我和月過幾天要去外婆家，那邊也有不錯的溫泉呢，大家要過來玩嗎？”瀧川光邀請道。
成瀨繼續搖頭，“還是讓我在家休息幾天吧。明明是寒假，感覺一直在折騰。”
海星看了他一眼。
尚子表示要在家陪著沒幾天就要回研究所繼續工作的父母。
“我媽在家也待不了幾天了。”成瀨聽完也補充了一句。
“好吧。”瀧川光也沒有勉強，“海星和一葉呢？”
“學習。”森見重復著剛才的說辭。
海星猶豫了一會兒，也搖頭婉拒了。
瀧川光看向姐姐，“外婆家真不受歡迎。”
“不是這回事啦。”
“在哪兒來著？”成瀨問道。
“盛岡。”
又過了一會兒，巴士終于到來。幾人上車，坐回津前市區。
時間已經來到中午，回家的巴士也還要半個多小時才會過來，幾人決定先在這邊找個地方解決午飯。
“正月頭兩天還在營業的店真不好找呢。”
“是啊……啊，那邊好像有一家拉面店。”
“好破的樣子……算了，就去那里吧。”
幾人在車站附近找到一家拉面店，里面忙活的是一對中年夫婦。
點了碗拉面，森見靠著海星坐下，看著坐在另一邊的成瀨莫名地跟店主套起近乎，問了幾句，又露出松了口氣同時又有點失望的表情。
她很快想到了什么，望了眼身旁的海星。
她只是在看著他。
吃飽喝足，巴士也差不多要來了。
坐上車回家，幾人在路口各自分別，森見則跟上了成瀨和尚子。
“要幫你暗示一下嗎？”成瀨說道，“還是先讓你寒暄幾句。”
“我是去向叔叔阿姨們問候新年的。”她斜了他一眼，“沒有紅包也無所謂。”
尚子笑了笑。
而到了成瀨家與此花家的門口，森見看向了她，“我先跟尚子的爸爸媽媽打聲招呼吧。”
“好。”
兩人向尚子家走去，森見又回頭看了眼成瀨。
“待會兒再去你家……”
他看著她，她動了動嘴唇，最后半句話沒有發出聲音。
我有事情要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