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植物里,毒藥女王又叫烏頭。”
蘇緹娜輕聲說道。
盡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宋文彬內心還是忍不住掀起巨大的波瀾,在他心中的答桉照進現實的時候,他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好在連續多個國家的行走已經讓他足夠保持表面上的平靜,他眼神灼灼的看著葛雷格和湯姆,問道。
“那么,那艘...毒藥女王號沉沒在什么地方呢?”
不安的蘇緹娜見宋文彬依然如此沉著,定了定心神,將他的話翻譯給了奧德賽公司的兩名高管。
然而對于這個問題,兩名奧德賽公司的高管卻顯得異常嚴肅,葛雷格說道:“你只詢問我們在印尼做什么,我已經告訴你了,這種問題我想屬于公司機密,并不在你我的口頭協議之內,恕我們不能分享。”
“有這個也不行?”宋文彬指著厚厚的文件道。
“不行。”葛雷格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實說你們知道了也沒什么用,海底打撈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活,你們不是吃這碗飯的人,我奉勸你們還是哪里來回哪里去吧。”
“好說。”
宋文彬笑了笑,將手里的巨大文件往前一推。
巨大文件夾順著會議桌滑行著,來到兩名高管面前。
葛雷格和湯姆沒想到宋文彬如此干脆利落,一時間竟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運氣,他們打開那份文件,迫不及待的迅速翻起來,越翻臉上就越激動,由于過于激動,以至于葛雷格的手指都在不停顫抖。
“不過在臨走前,我想問一下貴公司,請問真的是你們向印尼政府舉報我們船上攜帶違禁品的嗎?”宋文彬問道。
“這只是我們工具箱中很微不足道的部分。”
葛雷格坦然且無所謂說道:“事實上,對于那些試圖和奧德賽公司搶奪寶藏的人,我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罷手,你們很幸運,能給全身而退,我想這已經是足夠仁慈的一件事了。”
宋文彬從桌上站了起來,說道:“真不愧是行業領軍者,如今的我已經因為你們的舉報,而被印尼政府勒令離境了,我不僅沒有介意這種事情,反倒親手為你們送上了大禮,你們真的不考慮一下將毒藥女王號的沉沒地點分享給我們嗎?就算是,在我離開印尼之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得到那份文件后,葛雷格和湯姆再度變臉,他們緊緊的抓著那份文件,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冷澹道:“不是我們不告訴你們,只是那個落點的范圍我們也無法確定,沉船的定位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請你理解一下。”
蘇緹娜心里有些不忿,那份文件可是他們好不容易從荷蘭弄出來的,如今便宜了這家半路出現的美國公司不說,卻連寶藏的最終落點也不知道。
她用中文小聲著急詢問宋文彬:“你真就那么交給他們了?”
宋文彬拉住了她,向兩位奧德賽公司的高管拱拱手,說道:“那既然如此,祝貴公司之后的探險生涯越來越順利,寶藏越找越多,股價節節高升。”
祝賀完之后,宋文彬拉著蘇緹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兩名被天上掉下的巨大餡餅砸的暈暈乎乎的奧德賽公司高管。
離開穆麗雅酒店后,蘇緹娜生氣的甩開宋文彬,大聲說道:“你為什么自作主張就把那份文件給了他們,咱們費了那么大的周折從荷蘭弄回來的東西.....!”
宋文彬冷笑著從衣領上取下攝制組給他安的同于偷拍的紐扣攝像頭丟給蘇緹娜,說道:“不給他們給誰呢,哼,就他們會舉報嗎?去,打電話給國內團隊,讓他們告訴荷蘭政府,就說阿姆斯特丹大學里失竊的文件在奧德賽公司的手上。”
蘇緹娜看著手里的小攝像頭,一下子懵了。
懵完之后她打了個寒顫,說道:“你瘋了呀!那咱們不是肯定就暴露了,如果荷蘭人找到了奧德賽公司,奧德賽公司肯定會把我們供出來的!
“這重要嗎?”
宋文彬搖搖頭:“咱們遲早是要暴露的,節目播出我們就會暴露,但是你忘了嗎,我在那個檔桉館里拍了那所大學偷偷收集的各個國家資料的丑聞視頻,荷蘭人若是膽敢來找我們麻煩,我們就把那些視頻和資料公諸于眾。”
說著,宋文彬將一個視頻微信發給了蘇緹娜,說道:“這么多國家的秘密信息,足夠一場外交地震了。不過這種事情輪不到咱們來操心,咱們只需要讓奧德賽公司暫時吃個癟就夠了,阿姆斯特丹發生那么大的事情,荷蘭人無論如何都會來找奧德賽公司的,只要他們能找奧德賽公司,奧德賽公司當下的打撈作業就會受到掣肘。”
說著,宋文彬臉上冷笑消失,表情凝重道:“烏頭那家伙,肯定是擔心奧德賽公司找到了他的藏寶地,所以才在網絡上散布文物信息,把我們騙來印尼給他當槍使,想讓我們幫他趕走奧德賽公司。我想,這一次,我們離寶藏已經非常非常接近了可能只需要短短幾天,只要荷蘭能幫我們拖住奧德賽公司幾天,或許就足夠我們找到九紋龍寶箱.....”
蘇緹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能按照宋文彬的計劃去打電話。
她剛離開宋文彬就忍不住扶著路燈喘息起來,那些鎮定自若有多少是裝的有多少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的他,連后背都是濕的。
這個瘋狂任務的錯綜復雜程度令他感到無比棘手,前后數百年,牽扯無數國家和公司,印尼,荷蘭,英國,美國,任何一個勢力都能將他的本來面目生吞活剝。
老天爺….饒了我吧….
他呻吟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一個打電話給了霍雨。確定烏頭的真實身份后,他迫切的需要和監視烏頭的霍雨取得聯系。
然而電話打過去,霍雨卻并沒有接。
宋文彬心臟不自然的停跳了一拍,趕緊又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卻同樣石沉大海。
宋文彬看著手機,臉色蒼白,手指冰冷。
這時,蘇緹娜放下手機,走到宋文彬身邊,說道:”國內團隊表示沒有問題,他們讓我們爭分奪秒。還有,他們告訴我,霍雨那一組出事了。”
咸濕的海風混合著刺鼻的機油味鉆入鼻孔,霍雨幽幽得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此刻她正坐在臟兮兮生銹的鐵皮板上,透過鐵皮微微的起伏晃動,她確定自己應該坐在大海的某艘漁船上。而漁船嗡嗡的引擎聲顯示著這艘漁船正在海中快速前進。
然而,當她想要站起來時,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她的手臂,雙腿全部被粗大的繩索纏繞,反剪著束縛在艙壁內。
她用力掙了兩下,卻發現完全無法掙脫。
她的動作驚醒了旁邊的人,有人輕呼道:“霍主管,你醒了?”
霍雨扭頭一看,好嘛,原來連帶著她自己,還有所有攝制組的成員,導演,此刻全部被綁在一艘小小的漁船船艙內,她的待遇稍微好一點,單獨一個人被綁在船艙內,其他人則干脆被七扭八歪的被綁在一起,背靠背腿綁腿,疊羅漢似的堆在一起。
如此景象令霍雨感到驚悚,她嘗試著去回憶昨夜發生的事情,大腦卻一片漿湖,什么都回憶不起來,只能想到一些破碎的畫面。
“該死,究竟發生了什么!?”她咬牙切齒問道:“我們怎么被關到這里來了?”
“霍主管,咱們吸入了曼陀羅花的燃燒的煙霧,被人致幻了呢。”被綁的衛寧難過說道:“都怪我,要是我早點去查一下那個花,說不定能避免這種事的發生。”
“不說這個了,有沒有人跑掉?”霍雨問道:“你們有沒有人去聯系宋文彬?”她問道。
沒有人回答,眾人都是低著頭,神情悲傷。
見他們如此,霍雨羞愧難當,她無論如何也是海豹公司的安全主管,同事和她淪落至此,她只覺得責無旁貸。
“那…..有沒有人受傷?”她問道。
“受傷還好。”衛寧說道:“那些印尼人可能想留著我們當籌碼,沒有傷害我們。”
霍雨聞言數了數人數,發現不僅攝制組的人在,就連宋文彬三寶號的船長孔茂也在,此刻他大腦淤青,雙手雙腳被綁,橫在甲板上,正擔憂的看著自己。
“孔茂!你怎么也在這里!?”
霍雨吃驚的看著船艙被綁的男子問道。
“霍主管,你昏得還真是徹底啊。”孔茂苦笑道,“昨天你們下船后沒多久,就有人來到三寶號,他們二話不說就上了船,我甚至連sos都沒來得及發出去就襲擊了。等我醒來之后,就已經被綁到了這艘漁船上,后來半夜的時候,你們和鮑利導演也被帶過來了。”
“什么…我們剛走你就被綁了嗎?”霍雨震驚道。
“是的。他們不僅把我綁了,甚至連三寶號也被他們開走了。”孔茂難過說道。
霍雨愣住,他們剛走三寶號就被襲擊,說明烏頭并不是因為他們監視在先而臨時起意襲擊了他們,這是一場早有預謀行動,只怕他們從來到三寶壟的一刻,就已經掉入了對方的陷阱之中。
可是,那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三寶號呢?在這附近嗎?”霍雨問道。
孔茂搖頭,攝制組的其他人也搖頭,霍雨掙扎著起身,想要看看大海上有沒有三寶號,然而卻什么都沒有看見。只能看見船尾因為前進而冒出的泡沫,此刻,漁船正在前進,前往他們不知道的位置。
霍雨內心的不安更甚,她本能的覺得自己現在正處在極度危險的境況之中,她想要分析一下自己為什么被綁在漁船和同事一起被塞在漁船中行駛在海里,可是卻又分析不出來為什么,思考問題本來就不是她的強項。
這時,行駛到大海中某個位置,漁船緩緩的停了下來。在這里,霍雨看到了另一艘小型漁船,那艘漁船上有些人正拿著一些維修工具,在漁船上搗鼓著什么。看標志,那艘漁船上寫著浙岱漁,正是他們昨夜在烏頭營地看到的漁船。
霍雨不知道漁船為什么停了下來,但是這種由動轉靜的變化無疑令她愈發不安,她開始瘋狂掙扎扭動起來,口中大喊道:“喂!你們要干什么!快點出來!
仿佛是心想事成一般,漁船前方的艙門被打開了,烏頭拿著手機,笑瞇瞇的來到了眾人被綁的船艙,看著霍雨笑道:“你醒啦,乖女兒。”
霍雨心里陡然一陣刺痛,她尖銳大罵道:“閉嘴!臭老頭,你在玩什么花樣!?”
“兇什么兇,是你昨晚先叫我父親的。”烏頭慢悠悠的說道:“其實別說,要是我真有你這么強大的女兒,只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