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彬看著手機上的字,大腦好像停擺了一會兒。
沒油,在這里住一晚。
住一晚當然可以。
他巴不得趕緊停下來,不要在嚴寒中遭罪了。
可蘇緹娜怎么辦,霍雨怎么辦。
那臺沒有油的卡車能堅持多久呢?
他把自己的困惑寫在翻譯軟件上拿給拉利莎看。
拉利莎看了一眼后,回復道:“一晚上堅持不了嗎?不是還有拍節目的人跟在她們身邊嗎,不可能有事的。”
宋文彬心想拉利莎大概并不了解這個鬼節目組的尿性。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想打個微信電話給蘇緹娜和霍雨商議一下怎么辦,可拿起手機一看,手機的信號卻只有一格,微信轉個不停也遲遲沒連上網。
拉利莎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她在商店里晃了晃去,買了一些魚罐頭,買了一塊奶酪,又買了一塊大列巴。將食物裝在袋子里之后,她對宋文彬說道:“別在這里呆著,這里過不了夜,我帶你去可以休息的地方。”
宋文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還在用手機搜wifi。
但顯然他小看了西伯利亞的落后程度,這家店里并沒有他想要的wifi。
拉利莎見他聽不懂自己的話,也不和他啰嗦,拖著他就把他拉出了商店,重新進入極寒地獄中。
不過這次極寒的溫度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她就拉著宋文彬來到村莊邊緣的一處小木屋中。
這個木屋非常的原始,幾乎和拉利莎在荒原中的屋子有的一拼。除了一張木頭床,一個石頭壁爐,一張柜子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宋文彬呆呆的站在屋子里,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拉利莎拿過他的手機,嘰里呱啦的說了一氣。
宋文彬拿起手機看了看。
“這是獵人的休息站,只有本地的獵人才會使用,一般的人是不允許使用的,不過有我在,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休息,明天買到了油,我再送你回去。”
宋文彬看著手機上的文字愣了幾秒鐘。
隨后指著休息站里唯一的一張木床。
“可是如果休息的話,我睡哪里?”
拉利莎貼近宋文彬,看了眼手機上的字后,澹澹道,“這不是有床嗎?”
“那你呢,你睡哪里?”
宋文彬又問。
拉利莎還是指了指那張床。
宋文彬看著那張明顯的單人小木床,傻眼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在西伯利亞,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蘇緹娜看著手機,這地方并沒有信號,乃是徹頭徹尾的莽區。
霍雨仍舊把腳搭在中控臺上,漫無目的的玩著打火機。
自從一小時前宋文彬離開之后,她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咱們得等到什么時候。”
蘇緹娜忍不住說道。
“不知道。”霍雨心不在焉說道。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咱們會輸掉比賽的。”蘇緹娜憂心忡忡的說道。
“哼。”一直以來對勝利極度渴望的霍雨卻冷哼道:“又不是和認識的人比,贏了那幾個蒙古司機也沒啥可爽的,倒不如讓我把他們挨個挨個揍一頓來的實在。揍廢了他們咱們自然就贏了。”
蘇緹娜卻有其他心思,她不安的擰著手指,說道:“可是...你有沒有覺得....拉利莎那家伙有點奇怪?”
“奇怪?有啥奇怪的。”
“她一個人住這種荒郊野外的,不怕嗎?”
霍雨愣了一下,看著蘇緹娜。
“我也住野外,咋了?”
“你能比嗎?”蘇緹娜無語都囔:“你有電器有無線網旁邊還有民宿和酒吧,甚至整個山頭的電力就在你家院子后面.....”
“嘿?”
霍雨發出乖張的聲音,“你是覺得我住不了這種地方是嗎?哪天不拍節目了你跟我試試,我怎么就不能住了,這地方有啥可怕的,不就是幾根樹一堆雪嗎?多了不起似的。”
“不是,我不是說你不行!”
蘇緹娜被霍雨這奇怪的勝負欲弄得有點煩。
她說道:“我是說,自從宋文彬帶那群司機修完路之后,她看宋文彬的眼神就怪怪的,你沒聽她之前說的嗎?她都要讓我們自生自滅了,都要換向導了。這會兒又非要帶著宋文彬一起走,她這究竟是在想什么嗎?”
霍雨一愣,隨后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啊,”蘇緹娜微惱:“都這么久同事了,你不擔心嗎?”
“不是。”霍雨搖搖頭:“你就別亂想了,宋文彬那家伙腦子已經被現代社會毒壞了,他差不多已經是精神太監了,我告訴你吧,他這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干出來,唯獨那件事他絕對干不出來,不得不說,海豹選人還是很準的。”
“是嗎?”蘇緹娜幽幽說道:“也許宋大哥是干不出來什么出格的事,可是那個女人就不一樣了。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感覺看見了一只雪地里的狼,非常...非常的具有侵略性。”
霍雨手里的打火機熄滅。
而這一次,她卻再也沒有把它重新點著。
卡車車頭內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寂靜。
安靜了一會兒,霍雨把腳從中控臺上拿了下來。
“那個村莊是多遠來著?”
“十公里。”
霍雨不顧極低的油亮,再度發動了卡車,順著前方的車轍快速前進。
另一邊
壁爐里的火焰已經升騰起來了。
拉利莎一邊照料著壁爐的火焰,一邊拿著一個鐵皮罐頭煮著食物,食物呈鮮紅色,那應該是裝在罐頭里的羅宋湯,她正在把商店里買來的奶酪掰碎,扔進湯里。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可是宋文彬卻有些澹澹的違和感。
他總覺得這個景象有點溫馨,但他卻不該和一個女性如此溫馨的呆在一棟小木屋里,畢竟這還是在工作期間,甚至還在節目拍攝期間,要是有什么萬一的話,他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燉了一會兒之后,拉利莎將鐵皮鍋里的食物用小木勺舀進盤子里,隨后又掰了一塊面包和幾片鱈魚干放在盤子邊,她端著盤子走到宋文彬身邊,將盤子遞給他。
宋文彬趕緊站起來,誠惶誠恐的接過盤子,嘴里連連3q。
拉利莎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
她給宋文彬盛完食物后自己也盛了一盤,隨后就坐在他身邊,用面包蘸著羅宋湯吃了起來。
老實說拉利莎做的東西味道很好,至少比霍雨做的強多了,即便是沒有吃過俄餐的宋文彬也覺得很可口。
只是身處這樣的環境中,他實在沒有多少享受美食的心思,他很緊張,非常緊張,就連爐子里柴火的噼啪聲也會讓他坐立難安。
天見可憐,這里就一張床...
他上次和女性睡覺大概還要追朔到上輩子的老婆死之前,如果他上輩子有老婆的話,這輩子他從嬰兒時代就獨自一個人睡搖籃了。
吃完了簡單的晚餐,拉利莎拿著剩余的食物出去喂狗了。狗狗們吃晚飯的時候,她就在外面給她的雪橇犬搭著睡覺用的避風窩。
宋文彬坐在床上,心里很不安,他時不時的起身看,想看看有沒有攝影師找過來。
但是漆黑的原野中卻總是看不見那臺東風勐士的蹤跡,這讓他愈發緊張起來。
為了緩解緊張,他拿出手機,開始錄頻。
“兄弟們,我有點害怕,不過你們相信我,我不會做出任何與塌房相關的事情,我依然走在厭女的時代前列腺上,我是反女時代的排頭兵,男女對立的急先鋒,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話沒說話,拉利莎進門了。
她脫掉了自己的帽子,理了理頭發。
宋文彬趕緊放下手機。
“我們有食物,明天早上再吃一頓也不是問題。”
拉利莎說著宋文彬聽不懂的話,來到宋文彬身邊,坐在他身邊。
宋文彬立刻起身避嫌。
卻被拉利莎一把抓住了手。
宋文彬腦門上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要去哪里?”拉利莎問道。
雖然聽不懂,但是宋文彬能理解她的意思。
情況愈發緊急,宋文彬趕緊拿出手機。
“我尿急。”
他拿著手機給拉利莎看。
看著翻譯,拉利莎笑了笑,她起身走到壁爐邊,拿了根長木棍交給宋文彬。
“你快點解決,溫度這么低很容易凍傷那個。”
宋文彬不知道這家伙在說什么,也不知道木棍是干什么的。
拉利莎心領神會,拿著他手機說了兩句。
宋文彬一看。
“敲掉尿液,因為尿液會在很快的時間內凍成冰。如果凍住得敲斷。否則會很危險。”
短短一句話宋文彬看得頭皮發麻。
這是什么鬼地方。
那萬一待久了把牛子敲斷了怎么辦??
雖然但是,他還是接過那根棍子,匆匆來到外面,快速放了個水,這里的溫度不和他開玩笑了,這趟水放得他心驚肉跳,因為他的確看到冰柱在順著他的體液往上爬,隨時要用棍子敲斷。
恐怖的景象讓他只放了一半水就恐懼的塞回了兄弟,一時間無比心季,在冷風刺激中,宋文彬腦中的旖念逐漸消失,他突然感到無比的羞愧和自責。
“啪!”
他懊惱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說道:“宋文彬啊宋文彬,你還記得你的百萬粉絲嗎?你還記得你厭女主播的定位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現在互聯網這么發達,這要是被人拍到了,咱就沒臉做人了,這個社會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以后想吃飯只能去日本做汁男了,這輩子也就完蛋了啊!!”
西伯利亞的冷空氣讓宋文彬深吸一口氣,他確認自己完全清醒后,再次進入木屋。
剛進木屋,他愣住。
火光下,坐在木床上的拉利莎已經只剩一件薄薄的襯衣了,她年紀不大,朦朧的火光照耀下,她肩膀的皮膚此刻顯示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油畫質感,她坐在木床上,就像是西伯利亞盛開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