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聽著下丘村守村人強調這種理念,然后想想人與人的接觸,發現一點沒錯。
“惠民藥局那里前幾天抓了一些不知感恩,反而利用朝廷惠民政策想撈好處的人,世間之事,教化最難……”
禮部尚書呂本聽到朱聞天的話后感慨,惠民藥局有藥,白給。
有的藥必須發現癥狀才給開,有的則是癥狀不明顯,或者說難以查看,比如防中暑的、便秘的、積食的……
積食的一般有大山楂丸,吃這個還不行,那就牛黃解毒丸,效果不是太好,牛黃上清丸,火太大了,黃連上清丸……
但是還有便宜的,百草霜,也就是鍋底灰,大灶的鍋底刮下來的積灰,各種草木燒,故稱百草霜。
這種貼地的大灶燒不了煤,沒有箅子,煤炭必須架起來燒。
搗亂的人不吃百草霜,人為吃一些不好消化的東西,非要大山楂丸和牛黃解毒丸。
牛黃解毒丸可不僅僅治療這個病癥,用處多了。
惠民藥局一看這種情況,給開檳榔四消丸,甚至是大黃、火麻仁、何首烏……
過來專門占便宜的人撈不到好處,就找事兒,他們不管惠民藥局對于其他人有什么作用,他們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夠利用漏洞。
他們一鬧,說要到皇城門外跪著,甚至跪到下丘村外面,于是惠民藥局的人報官,不慣這毛病。
衙門派人給他們抓起來,干活去吧!干活那么累,就不會消化不良,積食,或者說是食積,一個是缺油水形成的,一個是生活條件太好了,使勁吃。
干活的地方有油水,但不給工錢,治病,沒有醫藥費算陛下恩德。
關鍵他們那些鬧事的人不敢真的到皇城和下丘村外面告狀,誰心虛誰自己心里清楚。
“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啊!”
劉伯溫嘆口氣出聲,他一語道盡社會的情況,自然嘛!
人分千千種,有這等人出現,自然!
沒有才出問題呢!不符合世間萬物的運行規則。
人種植糧食,是自然,種的比野生的好,方便管理,同時選好的種子。
一百個人一百塊田,有一個的田的產量高,其他九十九個想不想要這個種子?
在大家武力相當的情況下,這個人不想跟別人換種子都不行。
那么有一家有獵人,同時畝產還高,他家就可以聯合一些人,給他們種子,還有獵物。
不需要聯合太多,一百家,聯合十家就可以了,其他人家想要,看誰領頭就直接打死,別的人抱不成團,則不敢出聲。
這就是自然,只不過人類用的計謀更多一些,而其他生物少一點。
階級就是這么出現的,武力為先,狼群屬于這個,猴群也屬于這個,猴群高于狼群。
猴群主要生活在叢林當中,在這個環境下,狼群無論是地利還是人和,都不行。
因為猴子可以吃其他的東西,狼大部分食物是肉,即便狼也吃草、果子。
故此誰處在弱勢地位誰就被欺負,沒有例外。
或者你可以與對方進行某些方面的互補,或者你不在對方的食物鏈菜單中。
“哼!”朱元璋冷哼一聲:“咱不管什么自然不自然,大明的律法就是規則,有本事他們推翻咱,沒本事就挺著,自然不?”
“陛下所言極是。”里長給點個贊:“從有咖啡的地方拿回來了一些藥材,其中有一味命名為番瀉葉,與大黃有異曲同工之妙。
須種于云南,年平均溫度高,降水少最合適,成本低。
咱們百姓生活日益變好,藥物用量增加,可以普及到更多的地方。
常用藥的制備則選擇以低成本為主,低成本不是低藥效,大蜜丸保存期久,水蜜丸短。
既然常用,短保存期足以應對,以節省蜂蠟和蜜蜂。何況水蜜丸比較好吞服,尤其對于年幼、年長的人。”
里長借著話題說醫藥產業安排,大蜜丸能保存很多年,密封得好,同時用的蜂蜜也好。
好的大蜜丸還要加一個錦盒,證明其貴重,如安宮牛黃丸、紫雪丹、至寶丹。
“還是缺牛黃,人工做太難了。”
鈴兒這時想到很多藥里需要牛黃,牛黃解毒丸,這個藥里的其他東西倒好說,除了牛黃,沒有貴的東西。
冰片如果用龍腦冰片貴,換成艾片則便宜,艾片可以大量種植,叫大風艾,多年生草本植物。
龍腦冰片一般不給普通百姓用,惠民藥局中有微量儲備,易揮發,一般以成藥方式儲備,放一兩盒真正救命用。
人工合成牛黃和冰片非常麻煩,制備工藝有、材料有,只是實驗室做出來的成本比天然的還高無數倍。
人工合成牛黃不容易,體外培育牛黃的菌正在研究,第一步需要把膽汁中的抗凝石機能給破壞掉,然后才能進行結實反應,這個工藝……也不簡單。
“父皇!”一直忘了動筷子在那傾聽的朱標開口:“牛黃在外面也值錢,按照史料記載,咱們華夏曾經出口牛黃,牛黃屬于硬通貨,與黃金一樣。
只能用其他的東西來換,增加進口量,大食和天竺那里養牛。
咱們鼓勵別的地方養牛,從而獲取更多的牛膽結石,咱們自己繼續擴大牲畜養殖規模。
從各地的百貨商店發回來的數據看,有的地方百姓遠遠達不到溫飽。
主食、肉類、水果、蔬菜,以及正常的衣物,故此養殖還是要加大力度推廣。”
朱標憂國憂民,他知道自己要接替父皇的位置,不會出意外。
安全方面想刺殺他難度不言而喻,其次健康,由下丘村來負責飲食和保健,一個月體檢一次。
要抽血、驗尿什么的,在實驗室進行,下丘村自己人都是一季度一次,人多,實驗室能承擔這個任務的人手少。
朱元璋又舉杯:“太子說得對,哎呀!苦一苦外面的人吧!先以大明百姓優先。”
“陛下心懷天下。”胡惟庸捧一句,估計他還指望留下,不想回兩湖種地。
“外面有許多地方是奴隸制度,不管擁有奴隸的人資源多充沛,奴隸始終過一樣的日子。”
里長不想捧,他換個角度讓大家及朱元璋心情好,咱沒坑外面的奴隸。
朱元璋果然受用:“嗯!他們封建制的分封人一樣是養奴隸。
炎熱地方的人得天之厚,卻也遭天之譴。
中暑、蚊蟲叮咬,多生產萬金油吧!
石蠟不值錢,但他們不知道,反正他們沒有。
按照之前的規則,他們提供咱們需要的東西后,咱們對他們出口的一些東西給特價。”
“陛下圣明!”又是胡惟庸。
“陛下圣明!”其他人瞟一眼胡惟庸后附和,就你事兒多。
“咱們的清涼油怎么給百姓用?”單安仁問了個清涼油對自己人如何使用的問題。
單安仁其實已經回家了,歷史上他的兵部尚書是給的虛職,他在老家呆著,在義真這個地方。
他今年虛歲七十一,如今反而來到了南京,帶著家人一起來。
朱聞天知道他歷史上八十五才掛,按照歷史都還能活十四年,何況有下丘村的保障。
直接派人跟他說:你帶著家人過來,多活幾年,看看大明江山繁榮的樣子。
他就來了,下丘村的醫療條件好,他自己想多活幾年,自己的家人同樣如此。
他年歲大了,待遇高,就不清楚許多日常用品的價格,尤其是新出來的東西。
朱樉負責百貨商店,他見老人問,回應:“劉尚書,小鐵盒的清涼油一戶人家送一盒。
有的地方還未送到,今年年底前應該送到每戶。
用完了之后拿著盒過來,裝一盒清涼油一文錢,沒有盒不給裝,除非買。
買一盒則是三百文,銷售給夷商的價錢才二百文。
此舉為了防備他們拿出去賣,賣了可就是一家人都沒有便宜的清涼油了。
真丟了怎么辦?去惠民藥局或百貨商店,拿著戶籍或身份證免費給你抹。
一錢裝的一盒清涼油,一旬只能買一回,多買加錢,二百文一盒。
避免有人把自己的賣了,然后從鄰居等人手上買的盒里摳清涼油。”
“甚好!多謝秦王殿下解惑。丟了當報官,三百文可不是小數目。”
單安仁覺得行,就這么干,即便想要私下來賣夷商都找不到機會。
夷商的貨物裝船的時候要檢查,不是夷商提供裝載的器皿,而是由大明提供。
夷商想買什么貨物,大明的人幫著裝好了送上船。
夷商的船只停靠后也是大明的人接手管理,需要修的收取維修費。
夷商離開大明上船的時候換衣服,先洗澡,享受下有償搓澡服務。
包括離開前三天的飲食同樣安排,想私藏東西帶出去,難如登天。
清涼油的成本很低,大部分是石蠟,蜂蠟和蟲蠟都不給用。
以大明目前的工藝來講,那個裝一錢的小鐵盒比里面的清涼油貴。
即便如此也不給提供大的盒子,愛買不買。
清涼油別說常年都炎熱的地方,大明的北方夏天氣溫也三十多度,有時超過四十度,抹一下很舒服,抹眼睛上……
百姓們不知道當今的陛下在吃飯的時候都討論著國家政策,而且看上去都是小事兒。
地震終于結束,百姓看看地里的情況,也管一管之前綁住的牲畜和家禽,它們是真跑啊!
此刻是秋天,等著再冷一冷,也就是臘月初三的時候,到長江以南過冬的候鳥估計要麻煩。
軍隊和衙役在維護著秩序,不允許這個時候有偷雞摸狗的人冒頭,露頭就打,抓起來送煤礦、鐵礦去。
馬鞍山的鐵礦忙碌著,地震之前大家撤出來,露天礦也有井,方便爆破,一圈圈地往下面深入。
鐵軌從高空看,是盤著的,跟蚊香似的。
蒸汽挖掘機的零件堆在旁邊,齒兒總是掉,需要焊接,焊不了的全換。
礦工們之前分散開,幫著附近的百姓度過地震,此刻回來,檢測坑道。
“說震就震啊!咱們這邊還好些,煤礦那里的掌子面若是不提前說,得埋多少人?”
一個馬鞍山鐵礦的礦工在螺旋道的上面往下打孔,準備炸藥,這樣爆破就把之前地震給震的松散的地方給弄塌了。
軌道已經拆掉,需要重新鋪,提前知道那么早,留著軌道難道是要被埋?
“咱大明厲害呀!但凡有點天災都及早告訴,朝廷下令,地方衙門組織,下丘村的高人……”
“別說別說,哪有什么高人,就是欽天監,記住了,沒有高人。”另一個人打斷這個工友的話。
“可不是嘛!萬一有潛伏的細作咋辦?咱心里知道就行。”又一個礦工附和。
“對對對,咱說錯了,再不提了。”
“欽天監不一般啊!”
“那當然了,你看看欽天監都是啥人便明了。”
“自從有了欽天監……”
礦工非常默契地把一切歸在欽天監,似乎在告訴細作要殺就殺欽天監的人。
“臘月還有一次呢!”
“現在離臘月還遠,趁機多采礦,好好干活,都說了,因地震耽誤的時間,按照平均咱們的收入給咱們錢。
這錢拿著燙手,對不起良心,不干活也得錢,快干吧!
咱地震,別處不震啊!都等著買鐵制的東西,鐵鍋賣得最好。”
“要是沒地震這事兒,哎呀!咱今年同七個半月的產量就超去年四倍。”
“使使勁,多爆破幾下的事情,拼一把!萬一能五倍呢!咱對得起這工錢啊!”
馬鞍山的礦工們在面對災害的時候,不但不害怕,反而要超產量。
一個原因在于熟練度提高,一個是技術提高,加之工具升級,礦工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工作。
給的工錢高出其他正常工作收入,若不是管理太嚴,大家很想不顧安全拼命干。
如減少自己的休息時間、減少安全措施的準備時間、進行危險操作。
可惜不敢,一百個人一組,有一個因操作不規范受傷致殘,所有人工錢降低百分之二十,有一個因操作不規范死亡,工錢減半。
大家互相盯著,不能讓別人工作時間超了,別人不休息也不行,使勁喝酒容易引起腦出血還是不行。
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連坐非常可恨。
“準備干活,越來越安全了,排啞炮的死囚和俘虜跟著吃香。”
一個礦工招呼大家準備工具,沒有余震了。
“原來用導火索引爆,出現啞炮排的時候非常多,如今采用電雷管,一旦出現啞炮,電路斷開,少了慢慢燃燒的情況。”
另一個人礦工為那些排啞炮的人慶幸,啞炮沒人愿意去排,點火的最恐怖,說炸就炸,已經炸死過人。
有可能一個炸藥的啞炮呆了半個月還能突然爆炸,不排耽誤采礦,只好把死囚與俘虜給用上。
安全排一百次啞炮,死刑變有期徒刑,不參加這個‘活動’,直接死。
要么排啞炮炸殘疾了,這個也變成有期徒刑。
許多人以前抓的,還有云南梁王送回來的逃兵,領頭逃的兵必然要死,其他的兵回來就行。
死刑的人一般屬于趁著戰亂殺人越貨,盜竊、墻間等事情沒有死刑,朱元璋大赦天下不赦這種死刑犯。
如今他們有了活路,朝廷問受害者家里是否要讓死刑犯死,并告訴受害者家人排啞炮的危險性。
若受害者家人要求必須死,那就死。
反之朝廷出一大筆錢給受害者家人,算是買下死刑犯的命來干活。
爆破技術必然在持續提高,絕對不是為了保護死刑犯,他們跟著借光而已。
“走了,那邊的機械地震儀測完,說沒測到余震,暫時安全。”
有人跑過來喊一嗓子,可以開工了,為了好生活努力。
鐵礦的如此,其他的礦區一樣,尤其是銅礦。
大明缺銅,貨幣不用銅,子彈和炮彈用。
將士們最大的主心骨就是武器彈藥,有充足的彈藥,大家才有底氣,即便平時也練冷兵器,但沒人愛用。
時間一晃,距離地震兩個月過去,九月初五。
“里長,咱村子成親的人全不打算生孩子?”
朱元璋日常到村子吃飯,今天有個節氣,寒露,節氣歌中的‘秋處露秋寒霜降’的‘寒’。
他發現下丘村的新人沒動靜,原來的都該出生的出生,該懷孕的懷孕,他急。
里長管不了,按照正常的想法,再過上三個月,成親后的新媳婦兒要生孩子了。
他點下頭:“憨憨說年歲小,正是學習的好時候,同時把身子骨養好,該劈叉的劈叉,該調整營養的調整營養,營養均衡非一朝一夕。
往后村子女方二十歲以上,男方二十二歲以上才允許生孩子,缺一不可。
那個時候女方的身體處在最好的階段,生的孩子更健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村子需要大量的人才,趁此多多學習,掌握知識。
好在村子有專門的人幫著帶孩子,屬于集體生活,解放了大量的勞動力。
實驗室太忙了,憨憨每天泡在里面,還得教學,想著做一個避孕用的藥,一個月吃二十二天,沒做出來呢!
那個藥說是能夠避孕,還能調整月事的穩定,月事不穩的吃管用,月月那天開始。”
“戴套也行,那套越做越薄了,不過咱不用,咱要多子多孫。
倒是勾欄之地、煙花柳巷、青樓賣得好,一個二百文,他們重復用,沒錢的緣故,教他們如何清洗,主要是預防病。
出口的一個一貫錢,不曉得他們能不能認真清洗,他們也怕留種和得病。
你說他們夷商帶回去,能賣多少倍價錢?要不再漲漲價?”
朱元璋絲毫不避諱,跟里長聊這個,下丘村的錢夠用,賺的錢都給宮里或朝廷國庫。
不然下丘村拿出個東西就賺大錢,比國庫和宮中還多,那些錢作甚用?造反?
“出了一批鋁制品,咱們不要用,鋁對人身體不好,除非做鍋的時候先弄出來一層氧化層,那又何必用鋁呢?
這個鋁別人沒有,根本做不出來,實驗室做出來的成本高到讓人牙疼。
現在憨憨回來這么長時間,用螢石加工出來一種東西,正好電解鋁。
其實是礦,叫冰晶石,咱們獲得玉米等種子的地方有,產量最高的目前還沒抵達,需要夏天去,冷。
這個鋁制品,一百倍黃金,二百倍也行。
它已經不是稀少的問題了,就像很多藥物,外面沒有,硝酸甘油是炸藥,也是治療心血管疾病的。”
里長一聽避孕套出口,想到了鋁制品,憨憨說的這個東西值錢,推銷一下就行,別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