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后,和林這里的天氣轉暖了,西伯利亞冷氣流已過去。
正常沒有這個冷空氣流的話,即便東北渤海灣那一片地方,都應該穿涼爽的衣服了,小寶寶有個肚兜就足夠,光著屁股無所謂。
草原上的植物生命力永遠是最強的,正如在這里生活的人。
一夜過去,太陽升起,然后百花盛開。
蜂箱被挪出來,蜂蜜嗡嗡嗡地飛出去。
“按照這個花的程度,還有現在蜂箱的蜂脾規模,再過一個月,還能繼續分蜂。”
里長看著落到自己胳膊上的一只蜜蜂,笑著對朱標和朱樉說。
兄弟二人也看到那只蜜蜂了,卻不理會,它歇一歇就會飛走,你現在去捏一下?保證被蟄,指頭疼好幾天。
果然,又過了十幾息,這只剛從蜂巢飛出來的蜜蜂適應了環境,離開里長的袖子飛遠。
“這邊的野蜂看來是不好收集了,留著桶,能收就收。”
里長卻遺憾,放在外面的桶,三百多個啊,一個都沒收到蜜蜂,該死的倒春寒。
他知道倒春寒對蜜蜂的影響,冬天蜜蜂就躲起來了,在蜂巢中來回換著位置煽動翅膀,把冷空氣弄出去。
結果明明到了天暖和的時候,蜜蜂們剛剛運動,就遇到了倒春寒,一群群的蜜蜂被凍死。
它們已經用所有的資源來熬過這個冬天,如果不是暖一下的話,它們繼續堅持,死一些蜜蜂后,還能活下來。
誰知道一暖又一冷,而且這個冷太快了,也太殘酷了。
等現在暖和了,人家還分個屁的蜂?數量多才會分,都凍死差不多了,跟誰分?
“果然是人力有窮時啊!”朱標再一次切身體會。
對于他來說,這一次北巡他學到了太多太多,都是大本堂教不了的東西。
“殿下,人力窮不窮,在乎技術的發展。沙漠中給你一把鐵鍬,或者洛陽鏟,你挖不出水,是窮時嗎?
找到了鹽礦,知道這個鹽不能吃,很多人沒有辦法,是窮時嗎?
冰封的河面,下面有魚,草原民族的人偏偏打不出來,是有窮時嗎?
天就是天,一直在那里,而人卻可以努力做出更多的東西,甚至利用天。
最初的人,也沒有現在的東西啊!前朝能比得上當下?
天就在那,不管你是跪著還是站著,天不會為你而改變。
而治國亦如此,一個好的政策,就要下達,就要貫徹,而不是下面的人陽奉陰違。”
里長不認同太子朱標的說法,因為下丘村一直在逆天改命。
“所以說,面對困難我要想辦法,而不是抱怨?我就是哭死,也沒人在乎我?”朱標聽到里長的話后總結。
“是滴!從來沒有人會同情跪下的弱者,大家都是支持逆天而上的精神。”里長認同。
“官府又傳來消息了,給錢了,咱們的房子多少錢,按照現在的情況記一下。
如果沒有水災,朝廷就補給我們。快搬,聽說別的地方都靈驗了,去高的地方,把東西帶上……”
嘉定府這邊依舊在忙碌著,官府派人幫百姓拆房子。
距離災害還早呢,有足夠的時間把家禽、牲畜都給搬走。
包括房子上的瓦,還有磚,俱是錢啊!
百姓們心中打著小算盤,不發大水,宮中補償糧食和幫忙建房子,自己有建筑材料,便多得一份錢,或者把房子往大了蓋。
登記的時候衙門派人來寫,有幾間屋子便是幾間屋子,最后給建這些。
有洪水更要建,反正沖不沖,最后皆由陛下承擔。
許多百姓在考慮朝廷給修回原來的房子,自己的材料又能多建出來那么些。
應該在成都坐鎮的參政劉惟謙親自到嘉定府指揮,宮中送來了金銀,一箱箱擺出來,加上大棚蔬菜賺的銅錢和銀子。
百姓們看著錢,有人估算一番,得出結論,最少一百萬貫,足夠支持大家蓋房子和買糧食了。
百姓們這才安心,擦干眼淚繼續搬家。
劉惟謙帶著人抬裝錢的箱子走來走去,叫更多的百姓見到。
“能不能堵住?”他看著河流,眉頭緊蹙,在考慮不讓大水把土地淹沒。
如加高河堤,看哪里容易決口再補一補,隨后他搖頭嘆息,不行。
沒有人手,本地的百姓在搬家,別處的百姓在種地,等地種好,再跑過來干活,已來不及。
“既然知道,為何不想辦法?你們那么厲害!”
劉惟謙埋怨起下丘村,認為下丘村有能力解決而不解決。
“老爺,下丘村的人跟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出去了。”劉惟謙的跟班小聲提醒。
“七月,嘉定府龍游縣洋、雅二江漲,翼日南溪縣江漲,俱漂公廨民居。怎么看著像史料似的?”
劉惟謙沒回跟班的話,而是在那里反復重復這一句,三個江漲水,真難防啊!
尤其是那句‘俱漂公廨民居’,這是多大的水?衙門都給沖走了?衙門是磚的。
當然,他不會直接認為整個衙門一起漂,而是衙門被沖碎了,房子什么的能漂的俱在水上漂著。
“看看衙門。”劉惟謙搖搖頭,又去看龍游縣的衙門,就是朱聞天的樂山市,而南溪縣是宜賓市。
兩個地方距離很遠呢!故此所有周圍的縣,全搬,只要沒有山的就跑,有山的到山上去。
樂山顯然是有山的,去吧!今年的嘉定府啥都不干,就搬家。
需要搬九個縣,轄區六個縣,旁邊的難道就不沖了?
別處的事情嘉定府的知府管不到,劉惟謙這個參政則行。
龍游縣是嘉定府的治所,府里最繁華的縣,縣衙門也在拆,給百姓看,讓百姓知道咱們跟你們一起跑路,去山上。
劉惟謙看一看,好多的百姓和民宅,府衙同樣不小,加上縣衙。
真被洪水給沖了,能活下來的人有幾許?
之前傳來消息,崇明縣進海里去了,幾百戶人提前劃船跑到應天府居住。
現在輪到自己的四川,做不好,自己就得提頭去見陛下。
“下令,凡不配合搬家的,一律重罪定。”劉惟謙咬了咬牙,他看到有的人家一動不動。
‘嗡嗡嗡……’特殊的聲音在江面傳來,幾艘明輪船緩緩停下。
船上的人打跳板上碼頭,當先一個太監,高喊:“四川參政劉惟謙可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