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教廷的伏殺叛龍軍的首領格里菲斯，就是因為知道她身上有無法治愈的暗傷。
不指望能干掉，只要能持續加重她的傷勢，遲早都得暴斃。
這樣一來就除掉了一個巨大隱患。
當然前提是，如果沒有遇到初九。
但此刻，某些命運的齒輪好像就開始扭轉了。
因為一本冊封秘典，西斯馬克圣杯機緣巧合蓄積了新的圣水
現在格里菲斯的傷勢被圣杯治愈，真等她下次再碰到敵人，想來會給敵人一個“大驚喜”。
季尋對搞事情從來都很期待。
他腦子里已經能想到一些畫面了。
不過九階層面的戰斗，他依舊想象不出來。
就是因為如此，才越發期待。
格里菲斯繼續道：“我這次來遺跡，本就是需要一些機緣，看看有沒有機會更進一步。之前身上有傷，不敢太過深入，現在倒是可以去看看了。”
聽到這話，旁聽三人齊齊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季尋更瞪大眼，好奇地問道：“格里菲斯女士，您是要進階神階了？”
九階更進一步，不就是傳說中的神階？
怎么感覺這是最接近“神話”的一次。
然而聽到季尋期待滿滿這話，格里菲斯卻自嘲一笑：“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知道無論什么境界的卡師，都對那傳說中的神境很感興趣。
曾經的自己也是如此。
對高階的神秘領域充滿了向往。
但真正達到了這傳說中最進階那個境界的卡師的巔峰階位，才知道所謂的“神境”距離遙不可及。
說著她眉頭一皺，似乎也覺得這問題不好解釋。
但因為是季尋三人，格里菲斯這才耐著性子解釋道：“可以這么說，沒有大機緣，再有一百年，我可能連我目前階位的奧秘都參不透，更別提神階了據我所知，那個門檻比超凡途徑任何一道門檻都高。高到了我甚至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去修行”
這話一說，季尋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那種無奈與茫然。
那種感覺就像是攀登高峰。
在山腳底下的時候，以為登頂就已經最接近天空了。
然而真正登頂之后，才發現星辰在遙不可及的宇宙深處。
一旁的初九和南鏡畢竟是從皇陵里出來的，兩人見過奧古斯都皇室傳承，聽著卻好像聽懂了什么。
格里菲斯也是有意引導三人，不吝口舌繼續道：“我只是最近在藝術途徑上有了自己的一些感悟。按照先祖們留下來的一些只言片語，看看是否能凝聚出自己的‘大盧恩’.”
季尋一聽，眸光微微有異：“大盧恩？”
“嗯。”
格里菲斯點點頭，以為他們不知道這意味著是什么，解釋道：“一種自身法則感悟的符文具現。據說是凝聚神格的必備條件。”
季尋當然知道“大盧恩”。
不過也是之前去皇陵，看到那塊大帝石碑才知道概念。
一旁的初九顯然也和季尋想到一處了。
等著格里菲斯說完，她罕見地插口道：“其實.如果格里菲斯首領是需要一些參考的話，可以去盧恩高地觀摩一下大帝石碑。”
格里菲斯顯然不知道這寶物的存在，反問了一句：“大帝石碑？”
初九道：“嗯。一塊蘭陵斯特大帝留下來記錄了大盧恩的石碑。”
“這”
聽到這話，格里菲斯明顯晶眸也一顫。
僅僅是聽這描述，她立刻就意識到那塊大帝石碑的用途！
換作其他人凝聚的大盧恩，她還覺得和自己的職業序列不契合。
可那位蘭陵斯特大帝可是傳說中精通“藝術”的高位神階的至強者啊！
這對她目前的境界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參考了。
“這就找到‘大機緣’了？”
和之前得到圣杯水治愈傷勢一般，這讓格里菲斯有種機緣莫名其妙砸中腦袋的魔幻感。
命運真就這么神奇？
格里菲斯至今都記得“盲眼先知”給自己占卜的那句預言：當你遇到了一個能救你性命的恩人，指向命運的燈塔就點亮了。
難道“燈塔”就是指的這位奧古斯都公主？
之前苦思不解，現在好像明白了。
格里菲斯想到了什么，嘴角溢出了一抹魅人的微笑。
她也沒拒絕初九的提議，而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嗯。”
格里菲斯的傷突然就好了，阿拉貢幾個叛龍軍干部也大為驚喜。
當他們知道是因為初九的緣故，眾人更是對這個奧古斯都公主有了更多敬意。
而且這位頂級戰力狀態全盛，局面一下子就打開了。
原本他們要提防神圣教廷的圍殺，還要提防奧蘭王庭的暗算。
可現在，主動權反轉了。
全盛狀態的格里菲斯，足以靠她強大的武力處理掉絕大部分問題。
眾人一番商議之后，決定主動出擊。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誘餌什么的就沒必要了。
季尋這群人打算直接去發現的皇都貝希摩斯的遺跡碎片區域。
季尋也對《貝希摩斯最后一戰》相關的異維空間非常感興趣。
畢竟當年最后一戰可是有塔倫王朝諸多頂級強者參戰的。
通神的超凡素材、卡師傳承，甚至是破碎的神格，神兵利器，還有殘存王權氣運的東西
理論上戰場里都應該有可能找到。
整個舊大陸怕是沒有任何地方能比這里產出更豐厚的寶藏了。
格里菲斯沒和大部隊一起，而是打算去看看母蟲那邊到底什么情況。
也只有她才有資格接觸那種存在。
不過她去的時候，蟲子倒是還在，但蟲母卡拉克塔已經不見了蹤跡。
還有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在那塊廢墟碎片里，她找到了一塊無法移動的黑色石碑。
旁人不知道那石碑是什么，季尋卻知道。
他也并不意外會有一塊禁墟石碑。
回想一下，每一塊石碑好像都和舊神有牽連。
格里菲斯暫時不方便露面，季尋他們就乘坐畫船去和叛龍軍的探索隊伍會合。
數日后。
虛空深處。
季尋幾人的目標很小，一路順利就找到了分散躲藏在各處遺跡里的叛龍軍隊伍。
這是一塊不起眼的位面碎片。
季尋眾人來的時候，這里正有一支幾百人的隊伍正在這里探索。
因為這里正好有一個扭曲光門。
看著阿拉貢幾個干部來，駐守叛龍軍們也松了一口大氣。
“阿拉貢隊長，你們終于來了。”
“羅姆，現在什么情況了？”
“阿拉貢隊長，是這樣的.之前我們本來都已經找到了皇都貝希摩斯崩滅的區域了，也收獲了很多寶藏。但神圣教廷的人不知道怎么發現我們了.所以我們暫時撤離出來。神圣教廷那邊傳送來了大量的雇傭兵，現在正在加緊探索不過那幾個大型異維空間開發難度極大，短時間內他們應該是處理不掉的。”
“嗯。”
“這里是一個小型異維空間《圍城前哨》，我們也快處理掉了。”
打了招呼之后，阿拉貢也詢問了一下情況。
和之前預想的差不多。
神圣教廷已經搶占了遺跡最核心的區域。
他們人多，實力強，還有源源不斷的戰爭奴隸送過來開荒。
叛龍軍這些人也只能退了出來。
不過問題也不大。
叛龍軍的主戰術本來就是打游擊。
原本是打算偷偷摸摸自己開發的，現在有敵人幫忙開發，他們要考慮的就是該如何利益最大化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阿拉貢并沒有太過正式介紹季尋幾人。
特別是初九和南鏡，她們披著斗篷，完全沒讓人看清。
季尋一邊聽著阿拉貢他們的聊天，一邊觀察著這個遺跡營地。
除了叛龍軍的幾個小隊，更多的是聯盟軍的人。
他們來了沒多久，正好就遇到一隊人從扭曲光門里走了出來。
雖然出來的這十幾人幾乎人人掛彩，但他們臉上都浮現著巨大收獲的喜色。
領頭那人一出來，就激動自豪地朝著一個軍官匯報道：“巴特團長，幸不辱命！這次運氣不錯，我們完美通關了B級劇情難度，出產了好幾張黃金品質機械圖紙，還有一大批稀有金屬。羅格下士還收獲了黑桃5的黃金惡魔印記！”
“嗯。干得不錯。傷亡呢？”
“死了六個。”
“嗯。馬克少校，把情報記錄下來，其他先去療傷休息吧。戰功和獎勵我記錄下來會給總部傳給那邊。等后勤船來了，你們就可以休假了。”
“是，團長！”
這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異維空間探索行動。
不過不同的是，參與的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隊伍里每個人看上去都十分干練，氣息如刀鋒般凜冽。
季尋現在的眼界一眼就能看出，這支隊伍里每一個人實力在他們的階位中，都算是佼佼者。
畢竟這可不是普通的冒險者，而是獅心家培養的精銳軍團。
之前季尋和卡特琳娜說這次聯合探索失落皇都的時候，兩人都知道這次冒險的意義重大。
所以派來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
雖然探索風險很大，必然有折損。
但也必要。
這遺跡是一個巨大寶庫，但凡是發掘出的東西，精品概率極高。
季尋之前參加那個《恐怖蟲窟》就可見一斑。
收獲的那些機械圖紙和材料，一旦量產，對聯盟軍來說，戰力提升的意義巨大。
而且參加探索對軍士來說本身也是一種鍛煉，異維空間會產出一些和冒險者本身十分契合的寶物。
正想著，那個大校軍銜的團長已經安排了新的一批探索隊伍，下令道：“波利少校，等最新的情報整理出來之后，你就帶隊進去。下一次重點挖掘B級難度的隱藏的劇情，多觸發幾條支線任務。不用太激進，盡可能地保障人員安全。”
那少校行了軍禮：“是，團長！保證完成任務！”
季尋看著微微出神。
職業軍人和他平日接觸散漫冒險者真的不一樣。
這是一群有信念，有信仰的人。
不過聽著他們的目的是B級通關，季尋也微微覺得陌生。
對他來說，這個劇情難度沒什么吸引力。
但一想，也就恍然了。
軍團和個人對冒險的需求是不一樣的。
個人冒險者當然是追求極致的單次獎勵。
但軍團卻不需要。
不一定要S、A級通關，哪怕是B、C級通關，通關次數多了，同樣能得到大量寶貝。
只要基數夠大，總會有運氣好的“幸運兒”能在結算抽卡中抽出好東西。
而且這些異維空間的品階足夠高，哪怕是低難度通關產出，都已經非常不錯了。
現在聯盟軍的整體階位并不高，太高端的東西反而消化不了。
費那么大人員傷亡挑戰一些超高難度，不值得。
反而多次刷較低難度的劇情通關，才能利益最大化。
無論是聯盟軍還是叛龍軍，這種大型組織對開荒都有無數套成熟而高效的方案。
也用不著季尋去操心。
不知道怎么的，季尋莫名有種感覺，好像自己應該去營地里轉轉。
想想他站起身來，走了幾步。
幾百人的營地本就不大，轉了一下，轉眼就看了通透。
然而當季尋看著角落里被關著一個“囚犯”的時候，表情卻愣住了：“徐前輩？”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里再次碰到了闊別多日的徐老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幾次見面，這家伙都是階下囚的身份。
現在怎么又被抓了？
如果在敵人囚牢里看到，季尋也樂得看熱鬧。
可在聯盟軍這邊看著這位老前輩被抓，他眼角猛抽，連忙走上去。
你們抓誰不好，偏偏抓了這位。
無數次事實證明，抓他，搞不好，可是要團滅的
徐老頭也抬頭一看，竟然一眼認出了披著斗篷的季尋，那張剛還萎靡不振的老臉突然笑的像是一朵舒展開的菊花：“哎喲，季尋兄弟！”
這一嗓子嚷嚷心怕旁人聽不到，一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季尋摘下了斗篷，快步走了過去：“前輩，你怎么在這里？”
營地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聯盟軍那個大校指揮官也認出了季尋，第一時間走了過來：“聯盟軍雄獅軍團第五軍團紅牙團長巴特，見過季尋閣下！”
季尋并不意外自己被認出來，現在他可是聯盟軍里的“名人”。
本來之前通緝犯就已經很出名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盟軍總司令卡特琳娜關系不菲。
季尋也認出了這個大校，點點頭：“嗯。之前在無罪城我見過你。”
那次在玫瑰莊園，這位是卡特琳娜的護衛。
巴特大校也很意外對方記得自己，行了一個軍禮。
無論是自家小姐的身份，還是聯盟軍司令，他都知道眼前的人職位比自己高。
巴特說著，立刻招呼人解開了徐老頭身上的鎖鏈，同時滿臉歉意地解釋道：“抱歉季尋閣下。這位老先生是之前巡邏的在附近找到.”
他沒把“疑似奸細”的話說出來，而是委婉道：“后來他說認識您，然后我們就把他老人家留下來了。”
“嗯。”
季尋聽著也表示能理解。
這遺跡里碰到一個不是自己這邊人的，而且長得就這么鬼鬼祟祟，沒被當間諜才怪。
不過他好奇的是，這老頭怎么知道用自己的名頭？
季尋表情微微古怪，幫著解開了徐老頭手上的鐵鏈，同時問道：“前輩，伱怎么在這里？”
幸虧這些人真信了他們認識，否則要把這老頭送進異維空間里當炮灰，怕是得死很多人。
一旁巴特大校看著老頭真認識季尋，表情也稍有些尷尬。
聽著那聲“前輩”，他也知道好像抓了一個很特殊的人。
畢竟遺跡深處，可不是誰都能來。
而且不僅僅是他，幾乎整個營地里人都對徐老頭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徐老頭道：“我也不知道啊。哪天和你從異維空間出來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傳送到了這附近。好不容易找個地方歇腳，然后然后就被他們抓住了。”
這老頭好像被抓次數多了，也習慣了。
松開了鎖鏈之后，就咧開了那缺門牙的老臉笑得很燦爛，像是全然忘了之前不幸的遭遇。
然而這話讓旁聽的人聽著就不一樣了，從異維空間出來？
可是從異維空間出來，不都是固定出口嗎？
隨機傳送的？
難道是S通關？
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所有人想到這點之后，再一看那徐老頭，目光都不一樣了。
他們雖然不太相信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S通關什么異維空間，但聽著是和季尋一起，并不懷疑。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復雜極了。
特別是阿拉貢這些高層。
畢竟他們是知道季尋有能力通關S難度空間的。
徐老頭身上牽扯的因果太重，一般人接觸可不代表是好事兒。
季尋沒打算擋著眾人說太多。
和兩邊高層打了個招呼之后，他就把徐老頭帶到了角落里。
這老頭出現在這里，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任何耽擱，季尋直接找到了還在商議事情的阿拉貢，說道：“阿拉貢，我覺得我們可能要先離開了。”
阿拉貢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啊？”
他也搞不明白，為什么季尋之前都說好要一起伏擊神圣教廷高手的，怎么一下子遇到一個熟人后，就改變計劃了。
季尋眸光里滿是復雜，“這事兒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好！”
阿拉貢一看季尋為難的表情，雖然依舊不解，但沒有多說。
季尋轉身就要走，想想多說了一句：“你們多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牽連了，但提醒一句沒錯。
阿拉貢隱約猜到了什么，點點頭：“嗯。”
季尋沒敢在營地里多耽擱，領著徐老頭就朝著虛空深處遁走。
初九和南鏡也隨行。
兩女也同樣疑惑季尋的舉動，卻沒多問。
徐老頭脫困之后，心情立刻就好了，話也多了起來。
這老頭看著初九兩女，一張老臉滿是雛菊般的笑容：“哎喲，這兩女娃子真水靈。比上次那丫頭還不錯。”
季尋聽著也不知道如何說。
一旁的南鏡卻眨了眨好奇的大眼，也不認生，主動自我介紹道：“爺爺，我叫南鏡。”
季尋都喊前輩，她很自然地喊了這聲爺爺。
當然，她更很好奇，老頭嘴里的“上次”是誰。
徐老頭聽著這一聲“爺爺”立刻就心花燦爛，回應道：“哎喲，女娃娃真有禮貌。命格也強，未來一定有大成就的。”
這聽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長輩期許，然而季尋聽著卻側目看了一眼。
他可是沒忘記，這老頭會占卜的。
一百年前，他占卜了宋漁，應驗了一生。
現在聽他評價南鏡，季尋心中舒了一口氣。
南鏡聽著也眨眨眼，乖巧道：“謝謝爺爺”
一旁的初九雖然因為性子沒開口，但也表現出了應有的敬意。
徐老頭瞥了一眼，也道：“嗯，好久沒見過這么強的王權命格了.兩個女娃子都很不錯。季尋小子，你福氣好啊。”
季尋聽著輕笑一聲，“借前輩吉言了。”
這些事兒可以后面再閑聊。
他現在需要確認一些別的。
季尋沒在這話題上多說，轉而問道：“前輩。蟲母卡拉克塔復蘇了，您知道嗎？”
他很清楚，徐老頭很健忘，有時候得提醒一下。
“蟲母，什么蟲母？”
“就是天災七君主的‘詭秘蟲母·卡拉克塔’。”
這一說，這老頭果然想起了什么，道：“噢，對啊！蟲子！”
一旁的南鏡和初九聽著也微微意外，季尋竟然對一個低階卡師直說了外神的名諱？
她們雖然知道這老者可能有點復雜，可接下來，更意外了。
徐老頭說道：“我前幾天去了一個遺跡，里面好多蟲子哎喲，我這記性，怎么忘了發生什么來著了.”
季尋聽到這話，雙眼微微一瞇。
果然去過嗎。
石碑、外神.徐老頭。
這三者，每一次同時出現。
必然有聯系。
季尋不意外徐老頭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只是他至今想不明白，為什么《恐怖蟲窟》異維空間里的機械天使，會對這老頭表現出敵意。
現在越發接近當年塔倫崩滅一戰的真相，他覺得好像越接近最終謎題揭曉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