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因為懷疑最近會被人找上門來，所以他對宿舍四周的環境一直有細致入微的觀察。
這個樓梯平日幾乎只有五隊的幾個收尸人上下，他清楚記得幾乎每一處細節。
而此刻，地上的灰層上多了一種陌生腳印。
從剛才院子里的時候，就發現了。
螺紋暗星防滑鞋底，看著像是東五區“鼴鼠皮革廠”生產的孟克鞋。40歲左右的中年男性喜歡的款式，價格不是平民能消費的，這鞋印的主人大概有一個體面的工作。
而這種高檔鞋子也不是收尸人的工作鞋，整個分公司都沒有。
42碼，左腳后跟有磨損，步幅中等，按照正常身高6.876×(鞋碼10)/2的公式推算，推測身鞋印主人的身高該在173178厘米之間，走路左腳微微有外八；
院子里軟泥鞋印的深度來推測，體重6065公斤。
總體不算魁梧。
這幾乎立刻可以排除近戰系咒卡師。
因為肌肉的力量和質量是成正比的，這個身高的近戰系咒卡師，體重絕對超過了80公斤。
法系或者神秘系？
所以大概率不是曹家的殺手找上門了。
季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什么：裁縫街那個地窖事發了。
想著也應該如此。
來找東西，不是為了殺人。
有特殊能力的神秘系咒卡師顯然更合適，而不是來一個只會打打殺殺的壯漢。
而走到了自己的宿舍前，季尋更是確定了有人進過他的房間。
嗯...
或許人現在就在里面。
等著他季某人回來。
畢竟只有他和小胖子下過地窖，他們兩人的房間會留下更濃的氣息。
季尋發現的異常的瞬間，心中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如果是高手，現在逃也沒用，多余的動作反而讓人懷疑。
如果不是高手，季尋可不覺得對方一定能占到便宜。
敢拿那么燙手的寶貝，自然要承擔風險，他早就有了覺悟。
但現在賊贓已經被吞噬掉了，也不怕被人抓臟。
賭的就是一個膽大心細。
在沒暴露前，季尋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收尸人。
不應該表現出任何超出這份職業的警覺。
腦中思緒一轉，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猶豫，佯裝醉醺醺地開了門。
但同時，褲兜里的手已經激活了小丑面具卡。
就他目前的了解來看，咒卡師也不是全能。
除了卡師自己專精超凡能力，其他的方面不見得懂得多。
至少沒掩飾鞋印，來人就是一個很蹩腳的偵察者。
大概是因為發現東西丟了，臨時派來尋找的。
又或者那什么半吊子邪惡組織，本來就沒什么擅長痕跡追蹤的人才。
季尋已經對來人有了一個相較準確的心理側寫。
打開門的一瞬間，啟迪出現了：「你豁免了一次精神催眠」
意料之中。
季尋目光呆滯，看著眼前那明晃晃的銀色懷表。
他前世被催眠過很多次，成功或者不成功。也因為異常的精神狀態，他主動去學習過了解很多相關的知識，所以很清楚一個人被催眠了會是什么狀態。
屋子里有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看不清臉的家伙。
季尋也權當沒看見，瞳孔渙散，呆滯當場。
身上濃濃的酒精味可不是因為貪杯，而是刺激性的氣體對嗅覺系咒卡師干擾極大，衣服上的酒漬也是故意為之。這樣即便是之前身上還殘留有什么靈媒的氣息，現在也不好捕捉了。
而收尸人休假日會去喝得爛醉，這邏輯也不突兀。
斗篷人看著眼前“爛醉”的收尸人，也眉頭一皺。
他以為自己的催眠成功了，直接開口詢問。
“昨天裁縫街17號地窖是你去收尸的？”
“是。”
“有發現什么特別的嗎？”
“收了很多尸體...”
“還有呢？”
“好像...好像記不清了，只記得有很多尸體...”
聽到這模糊的回答，那個斗篷人非但沒繼續追問，反而覺得應該如此，自言自語呢喃了一句：“果然被清洗記憶了嗎。”
這也是季尋敢上樓直面危險的原因。
正常來說，東西丟了，那幕后之人首先要找的應該是兩個金橡樹安保公司的外勤特工。
但現在找到這里來了，必然是已經找過那兩個特工了。
也就是說，他肯定清楚金橡樹安保公司有“清除記憶”這個程序。
過來只是不死心要確認一下。
殺人沒意義，
殺一個小小的收尸人更沒意義。
他是來找東西的。
斗篷人根本沒興趣在這里浪費時間，問了幾句后，便直接離開了宿舍。
等著這陌生訪客一離開，季尋那渙散的雙瞳這才緩緩凝聚，凜冽而有神。
同時他也松開了藏在袖子里的拉環。
這一關過了，裁縫街地窖的隱患才算徹底消除了。
季尋關上了門，內心沒什么大波瀾。
至于因為有人找上門，而換個住處？
沒必要。
畢竟對他來說，城里現在哪里都不見得安全。
反而因為宿舍有人來過了，更能安心。
現在那位曹家四少大概率滿城在找自己，收尸人的宿舍大樓足夠偏僻，也更安全。
想到這里，季尋從儲物戒指里拿出那本無名黃金呼吸法，仔細地研讀了起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提升實力，以后真強了，也不用時刻心驚膽戰的。
有惡魔盛宴，變強也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契合的呼吸法也有了。
活兒齊。
季尋仿佛看著“莽夫途徑”已然在朝著自己招手了。
就像是之前火車上遇到那個金剛魔猿，再有敢給勞資騎臉催眠的家伙，他麼的一拳一個！
薄薄的冊子仿佛有無窮魔力，季尋翻看著，很快就沉浸了進去。
超高的悟性讓他漸漸理解那一行行關于呼吸奧秘的描述。
越是細細體悟，越有種震撼的感覺。
“這差距也太夸張了吧，大黑暗呼吸法和這殘篇呼吸法的差距竟然這么大？難怪那店主說這是和遠古魔神有關的呼吸法殘篇...”
季尋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他之前聽過課，也知道了一些常識。
呼吸法最主要有兩個作用，第一就是呼吸虛空中的游離元素凝聚成自身咒力，第二就給身體中塑造一個盛裝咒力的“水缸”。
通常來說，呼吸法品質越好，凝聚效率越高，鑄造的水缸就越大。
每個卡師學徒的段位，和咒力值不是一樣的。
而按照大黑暗呼吸法這種普通呼吸法的段位描述，卡師學徒咒力19段，大致數值是100、150、230、360、540、810、1200、1800、2700、4000（滿）的樣子。
每一段大概是1.5倍遞增的樣子。
越是后期，差距越大。
而黑鐵呼吸法、白銀呼吸法，通常在數值上各自有20—70的階梯提升。通常還受惡魔印記、職業序列、環境、藥物等等其他因素影響，所以哪怕是同一呼吸法，這個數值會因人而異。
可按照眼前這本冊子上的描述來看，這本殘缺的黃金呼吸法修至六段，就已經會超過4000的咒力值！
這要修九段，那不得是一般卡師學徒的好多倍？
甚至堪比正式咒卡師了。
然而，這還是一般人學了。
季尋的情況和普通人還不一樣。
他融合的惡魔契約是非常特殊的JOKER。
而呼吸法還有一個隱藏門檻，那就是個體承受力。
簡單來說，就是元素親和力給身體帶來的咒力耐受。
親和力越高，身體能容納咒力就越多。
元素親和是可以靠后天修煉和一些素材提升的，通常和惡魔印記有直接給關系。
這也是那些法系咒卡師年紀越大，咒力越雄厚的原因。
雖然季尋目前各系親和力都不算高，但他可以從尸體中吞噬啊！
融合JOKER獲得了全元素親和成長，只要有足夠多的優質尸體，他甚至可以把每一種元素親和都弄到極高的水準。
什么概念？
也就是說，真要以他的條件修煉出來，咒力數值甚至會遠超冊子上的理論數據。
“這...這秘法到底什么來頭？”
季尋連黑鐵呼吸法都沒接觸過，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呼吸法到底有多厲害。
但就他心中估算出來的數值，就已經很離譜了。
有JOKER搭配，效果根本不是差一個層次白銀呼吸法能碰瓷的。
不是高一個檔次，而是很多個！
而且這還是個殘篇。
聽那店主的意思，似乎這呼吸法大有來頭？
也就是說，城里可能還有其他人修煉后續口訣？
季尋甚至已經開始期待完整的呼吸法到底是什么樣子了。
不過六段口訣目前已經足夠。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季尋都不需要為呼吸法的問題擔憂。
何況真要修煉到的咒力六段，怎么感覺咒力值就已經卡師學徒巔峰了？
季尋之前知道自己融合的JOKER印記很厲害，但這一刻，也才又一次體會到它隱藏的夸張增幅！
很快，季尋第一遍翻看完了這本殘缺呼吸法。
他腦子里已經記住了所有口訣內容。
而超高的悟性讓大腦像是計算機一樣，輸入了那些代碼一樣的口訣，仿佛自己一下子就運轉了起來。
分析、開悟、理解、掌握...
琢磨了幾個小時之后，季尋覺得自己似乎有所掌握了。
至少前面一段的口訣會了。
那計算出來的夸張的咒力數值，讓他始終有點半信半疑。
第一重口訣修修煉出的咒力數值就超過了1000？
黃金殘篇一段≈大黑暗呼吸法六段？
這離譜的差距讓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算錯了。
沒多想，季尋開始了實操。
他盤膝在床，閉目進入了冥想狀態。
按照冊子上的呼吸口訣，他開始嘗試著吐納空氣中的各種元素粒子。
這一閉眼，就是將近一個小時。
某個瞬間，那種氣行圓滿的感覺讓季尋從那種全神貫注的元素呼吸狀態中退了出來。
他睜開了眼。
一個小時，咒力才完成一個循環，這比大黑暗呼吸法慢了一倍。
但季尋看著眸光卻熠熠光澤。
因為，
增長的咒力數值卻是十幾倍！
季尋很清楚自己冥想前的咒力值是115。
現在卻是119。
漲了足足4點。
這什么概念？
換做之前的呼吸法，最多漲0.3！
而且按照之前的黑暗呼吸法的算法，他已經是100的數值已經是咒力一段了。
達到這個數值之后，會有一種呼吸的飽和感，再用這段口訣吸收元素的效率會大大降低，甚至會陷入停滯。
這就需要第二重呼吸口訣，去給“水缸壁”增高，增加容量后再練習了。
然而。
這殘缺的黃金呼吸法卻不一樣。
僅僅是第一重口訣，讓他完全沒有“水缸滿溢”的感覺。
這一重口訣就給他塑造了一個超級夸張的“水缸底”，哪怕同是第一段，咒力容量卻是之前的十倍之大！
季尋實際操作了一番之后，才知道這呼吸法確實強得遠超預期了。
之所以有這么夸張的效率，還是因為呼吸的元素足夠多。
之前只能吸收黑暗元素。
現在卻是各種元素都能一起吞吐吸收轉換成咒力。
之前大黑暗呼吸法像是抽絲一般，從一片色彩中抽出一根黑色的吸收。
現在這殘缺黃金秘法，就像是鯨吞，四周所有游離的元素粒子一口盡吞。
感受到了更換呼吸法帶來的變化，季尋覺得之前去在暗雨街的冒險，完全值得。
這能節省他十倍以上的冥想時間。
“嘶...這呼吸法厲害大發了啊。”
季尋體會到了好處，震驚了片刻后，便再次閉眼開始了冥想。
只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咒卡師之路一片坦途。
之前暗雨街承受的風險，也頃刻覺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