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原本還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樣的，但一出來，就聽到了初九的聲音。
語氣里的急迫，已然表明了什么。
也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他就跟著一路潛入了霧氣中。
四周都是濃霧，季尋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而且似乎是夜晚，也沒有什么光。
好在之前融合了那Joker牌，夜視能力得到了大幅增強，視物大致無礙。
地面是水泥地，看著四周的黑影，像是有一些很高的建筑物。
季尋推測這應該是在某個建筑群里。
雜草、裂痕、不明生物的影子...處處都有歲月留下的破敗痕跡，看著又像是什么古代城市遺跡。
初九沒有說話，就在前面帶路，一路快步急行。
直到走到了一個平臺前，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季尋打量了一下，這里看著像是什么建筑的房頂，頭頂的霧氣中還有更高的建筑，下面也有一些低矮的。
沒等他看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初九突然拿出了一瓶藥劑，然后像是消毒般灑滿季尋身上。
季尋還沒弄明白什么情況，就聽著自己這位隊友說了一句：“這是消味藥水。”
初九知道以這家伙的智商，絕對不會想不到緣由，也沒多解釋的意思。
季尋一聽，果然立刻就明白了用意。
聽名字就知道這是防止追蹤的手段。
自己這隊友一如既往的謹慎。
同時也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想，自己破開了那個異維空間，惹麻煩上身了。
雖說也有小概率這初九也是沖著自己身上的東西來的，但面對這位同患難過的隊友，絕對比什么曹家少爺強。
“抓緊了！”
初九用完藥劑，突然輕喝一聲。
時間緊迫，她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一把就抓住了季尋的戰術背心。
然后縱身一躍，朝著眼前大霧彌漫不知道多深的懸崖下跳了下去。
她雖然已經見識過這家伙很聰明，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家伙身體素質真的糟糕透了。
讓他自己跳，怕不是得當場摔死。
季尋雖然猜到他們是在跑路，可這直接跳崖的舉動也讓他眼皮猛跳。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就被初九帶著急速墜落。
就是蹦極般的自由落體。
靈魂還在平臺上，身體已經朝著深淵墜落了下去，狂追而去。
初九在半空中彈射出了機械臂上鋼索，“嘶嘶”的鋼絲拉長聲響起，然后聽著像是掛在了什么鐵架子上，哐當一聲。
季尋立刻就感到了身體有了一股下降緩沖力，靈魂終于是追了上來。
冷風鋪面，濕漉漉的。
防毒面具上起了一層水霧，他就這個看上去比他還矮半個頭的弱女子單手輕松擰著自己，像是蕩秋千一般在霧影朦朧的建筑物間蕩秋千。
這種方式雖然有點嚇人，但位移速度很快。
大概彈射了七八次鋼索，他們就已經離開之前的建筑好遠了。
“鏗。”
季尋雙腳踩在了地面上，定睛一看，兩人踩著的是一根巨大的金屬管道。
霧氣彌漫，管道下依舊看不到底。聽得到潺潺水聲，估摸著至少有二三十米的高度。
初九沒回頭繼續走在前面帶路，她一邊走，一邊提醒了道：“小心點，下面的水溝里有一些畸變怪，掉下去會很麻煩的。鬧出動靜也會被人察覺。”
“嗯。”
霧氣彌漫，水汽沾在管道上濕噠噠的，一不小心就會滑落，季尋小心翼翼地走著。
這時候，他這才有機會道了一聲：“謝謝。”
很顯然，這位隊友剛才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甚至是救了一命，說聲謝謝也理所應當。
初九語氣很平靜，依舊是那副不想欠人情的語氣：“談不上謝，合作各取所需罷了。之前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從那異維空間出來。”
她很清楚，沒有這個家伙那讓人匪夷所思的思路破局，自己也不可能順利從空間出來，還有如此豐厚的收獲。
不僅僅是超出預期的轉職素材，甚至在出來結算的時候，她還得到A的評價。
這種難度的異維空間想獲得A非常難得。
這讓她又抽到了一張和自己契合的卡牌。
所以，初九覺得這人情是欠下了。
但正是因為評價高，她才猜測會惹大麻煩。
她很清楚，自己都得了個A的評價，那個隊友的評價絕對更高。
S評價？
概率很大。
但一旦異維空間有人打出S評價，整個空間必然會崩潰消失。
到時候必然會惹大麻煩上身。
初九便留了下來。
果不其然，她在附近等了沒多久，407異維空間突然就崩潰了。
那位曹家四少大概以為他們死了，又或者是只是卡師學徒，所以只派了一些黑水團的雇傭兵來來守著。
而且空間崩潰后，出口位置也會變得隨機。
這也讓初九萌生了想順手幫忙的想法。
好在一切順利。
她的手段要騙過一些傭兵太容易不過，用了點手段讓霧氣變得更濃，那些傭兵還沒看清情況，人就已經被她找到了。
季尋聽著這話，笑著不以為意道：“初九小姐你太客氣了，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活著出來。”
頓了，他又道：“何況，你現在又救了我一次。”
初九聽著，沒再說話。
兩人都是聰明人，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沒必要相互客套。
他們在管道上又走了一截，前面的初九跳下了下去，落在了四米之下另外一條橫著的管道上。
這大概是超凡者隨隨便便都能跳的高度？
但季尋這弱雞看著這高度，眼角微微一抽。
理智是不懼的，但身體條件不允許。
他捉摸著，跳下去傷不傷腿是一回事兒，摔下管子掉進不知道多深的迷霧里才是大概率事件。
季尋半點沒有不好意思，笑著開口道：“初九小姐，萬一我掉下去，接我一下？”
初九聽著抬頭瞥了一眼。
這家伙之前在異維空間那種掌控一切的霸道氣場和現在跳個管子都畏畏縮縮的神態，著實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不過好像看著他這樣子，初九反倒覺得心里某些念頭平衡了。
季尋看她默認了，直接就跳了下去。
落地“咚”的一聲，弱雞身體左搖右擺，果然預料中的要掉下去了。
失去平衡的瞬間，一只手又把他拉了回來。
季尋站穩了身子，又說了一聲道：“謝謝。”
初九沒回應，只是繼續說道：“異維空間通關S級評價就會消失，也就是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最重要的寶藏落在你我手里。那個曹家四少發現空間里的東西被人拿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且407空間名氣本就不小，惡魔十字營地里也很多人都盯著。趁著現在消息沒傳開，你最好趕緊回無罪城，只要進城了，哪怕是總督府也很難找到你...”
說到這里，初九卻突然就停了下來。
“史詩源卡”并不是誰都聽說過，她本想提醒一句那東西的價值。
但說著說著，她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是多余了。
這么聰明的家伙不可能想不到這點的。
可季尋聽著卻是一愣，然后呢？
威脅什么的他自然是能想到的。
可自己對這世界一無所知，什么“惡魔十字營地”、“無罪城”，到底什么情況他完全摸不到頭緒。
本想多從初九嘴里聽到一些情報，沒想她竟然不說了。
季尋猜到了她的想法，但現在明顯情報更重要，他還是直接問道：“所以你覺得，我現在要...怎么回無罪城才安全？”
初九聽著雖然心里覺得奇怪，覺得這家伙不應該問出這樣的問題的。但也回應道：“半個小時后，獵人工會的運載火車正好要離開惡魔十字。現在消息沒傳開，應該是你離開的最好機會。”
季尋默默地記下了。
原來還有火車。
如果要離開，這確實是越快越好。
那曹家大少對那史詩源卡如此看重，哪怕是知道被誰拿走了，也絕對不會大肆宣揚。
趁著消息沒傳播開，離開這個遺跡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前提是他能順利離開。
兩人一路在管道上走了十多分鐘，這像是一個超級大的煉鋼廠，里面有各種大大小小的管道。
四周的建筑物的風格也很獨特，高聳而纖細，像是一座座高塔。同樣每座建筑上都有各種管道和廊橋，濃濃的魔幻朋克風。
季尋沒記錯的話，初九嘴里不止一次說了名字，好像是叫“惡魔十字遺跡”。
走著走著，兩人已經走到了一個平臺上，這個位置在遺跡里也很高了，視野豁然開朗。
霧氣像是云海一樣，在建筑物腰下堆積。
兩人此刻正好在腰部，四周都還有高聳的建筑。
殘破、古舊、滄桑...歲月的痕跡無處不在，整座城市都彌漫著一種神秘而古老的魅力。
然而更讓季尋意外的是，這竟然是一個地下城？
看了看天空，沒有看到任何星辰，黑壓壓的一片。
整個城市的光源似乎來自一些的地穴植物和建筑物本身材料就有淡淡的熒光。
還有就是...遠處的火山。
視野盡頭是一座高大的活火山？
對，地底火山！
季尋看著也恍然，難怪他覺得空氣中有一直有一股硫磺味。
火山口流淌出的赤紅巖漿在這個昏暗的地下世界格外顯眼。
再仔細一看，整座遺跡里的建筑物的布局呈現一個巨大的“十字形”。
從高處俯瞰，像是具有某種魔法效用的神秘符號。
難怪這遺跡叫“惡魔十字”。
季尋心中嘖嘖稱奇：“好壯觀的地下城市，這世界到底什么情況...”
聽這意思，如此壯觀的城池還只是一座古代遺跡。
人類居住的無罪城還在別的地方。
而視野不遠處，一片建筑火光熠熠，那里人聲鼎沸，大概就是“獵人營地”了。
初九走到這里停了下來，作勢就要告別：“前面就是營地了，這附近也沒什么畸變怪，我們就此別過。”
“嗯。”
季尋聽則點點頭。
護送至此，已經很厚道了。
后面這點距離他自己就能走過去。
本以為初九來幫自己是有什么意圖，現在一看，自己真是多慮了。
這隊友就真是不想欠一點人情。
臨別之時，初九最后提醒了一句：“還有一點。以后無論誰問起，你最好別說見過我，否則會給你惹來無盡麻煩。還有，你也別給任何人提及你在這個異維空間里的收獲，否則...也會很麻煩。”
季尋自然知道，“保重。”
初九沒說話，一躍而下。
季尋看著那矯健身影消失在了濃濃霧氣中，沒了隊友，四周的微風仿佛都殺機四伏了。
他沒多耽擱，朝著營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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