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快走！”
蹣跚走來的丫鬟一臉驚慌失色。
她剛才就只是去看看那丫頭的情況，怎料剛進入庭院，就被那凌厲極致的劍氣給擊中心脈倒飛出來。
若非一路走來，還保留著實力，恐怕那一招之下，就已經魂歸極樂了。
如今尊主重傷，哪有可能面對這等對手？
那可是武林中，早已失傳的絕學先天無極劍經…
“走？”
獨孤暇沉默了，這時候還能去什么地方？
下山送死么？
山下那太后與老太監都未必離開了。
“你走吧。”獨孤暇冷冽的臉頰還算淡定。
這是她未曾意料到的情況，但縱橫江湖幾十年，烈陽灼日，夜雨冷月，她經歷太多。
便是面臨生死境地的情形，就有不下十次。
無非就是一死罷了，沒什么好吧。
所以，這句話，是對旁邊的牧野說的。
牧野還是挺佩服這反派的，剛剛逃離險境，脫離危險，甚至不久后就能踏入七品，成為天底下第一個七品強者了。
希望就在眼前。
情勢卻急轉而下，再度陷入絕境。
換成其他人，在這種時候，怕是早就繃不住，一臉絕望了。
“走什么？”牧野看著前方的劍光。
先天無極劍體。
說是先天，實際是后天修煉而成。
卻有先天之意。
在修仙界能有這種劍體，假以時日，必會成為一個赫赫有名的劍修。
“怎么…”獨孤暇笑了笑，“你難不成，還想與本尊殉情么？沒趣，沒趣！行了，之前能來救我，我便知道你對本尊確實忠心。”
“但這時候，不需要了。”
獨孤暇拍了拍牧野的肩膀，“逃吧，沈青嬋的目標只是我，伱們只要跑得夠快，或者下山去找那太后，以后你還有逍遙的日子。若是現在還想著留在我身邊…”
她頓了頓，哈哈大笑道：
“以本尊犯下的罪惡，怕是要下十層幽獄，不得輪回了。”
你還挺有逼數的。
牧野沒有說話，因為沈青嬋已經出現在不遠處了。
遠看站在地面上，近看卻發現雙腳立體，周身纏繞著一股真正有形的金色劍氣。
隔著老遠，牧野都能感受到那股至高至絕的劍氣，似能催破萬物。
劍氣游身而不散，身體的每一寸都散發著恐怖的劍意。
很難想象，這種身體，施展出的劍招，劍訣…會是何等威力？
‘這就是劍體？’牧野看得心中暗暗咂舌。
可能是在修仙界見識不多，未曾見過相似的劍體。牧野此刻也覺得這劍體光是看著就感覺無比厲害。
‘以自己現在的靈力狀態…’牧野都感覺有點懸。
因為，有些神竅秘武不能用。
比如魔劍生死功，體內的無形劍氣，還有其他一些曾使用過的術法。
一旦用出來，就會看穿身份。
這時候暴露身份，牧野不太敢想這沈青嬋會經歷怎樣的心境變化。
搞不好，直接心生殺念，走火入魔…
牧野站了出來。
那沈青嬋踏步而來，劍光如雷，橫手便是一記驚駭世俗的斬擊。
最尋常的劍招，此刻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以及劍意。
牧野同樣抬手便是一道劍罡斬出，劍罡中附著著寒煞之力，呈現淡藍色。
凡間力量達到極致，對于招式依賴不大。當然若有厲害的招式自然是更好的。
兩股不同的劍罡在半空中碰撞，綻放出螺旋般的劍浪。
然而，牧野連連退后數步。
‘我依靠寒煞之力，才能接下，只是此時狀態太差了。’
回氣丸吃了不少，但肯定沒有達到最好的狀態。
牧野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最頂級的劍道功法，確實是有些厲害的。
而自己修煉的，目前只是修仙界最垃圾的功法…修成寒煞的極樂元煞訣只是輔修功法。
再厲害，若主修功法不強，自己根基一般，最后提升的也不大。
這也是牧野認為自己練氣十層，其實不算多厲害的原因。
‘這劍體鋒芒太盛…若無寒煞，我應該一劍也接不下。’
沈青嬋如今修成劍體，已經有點修仙界天驕的資質了。
當然…幸好只是剛剛修成，自己還是能應付的。
“你是…”對面的沈青嬋腳步一頓，看著面容才忽然想起，不由冷笑道，“你是那魔頭的面首吧？長得倒是有模有樣，沒想到與這魔女同流合污…”
她自是記得，之前皇圖大哥，就是假扮成那魔頭的面首，才能與自己相見的。
如今見著面首本人，自然也是一眼識出。
“……”牧野。
“我不想傷及無辜…”沈青嬋冷冷道，“你若現在離開，我不殺你。”
她目的很簡單，只要將那魔頭斬了，其他那些人，對她而言不重要了。
而且，一旦修羅魔宮失去了領頭的，就那些魔教小嘍嘍，也翻不起什么風浪，加上如今妖魔亂世，時間一長，也慢慢消失了。
這魔頭上次不僅傷了自己師父，這次又抓了自己，實在可惡至極！
“你母親如今在皇陵身處險境。”牧野微微一笑，“她被那狗皇帝算計，放出了岐山皇陵的七品大妖魔。如今危在旦夕，你如果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若是晚了，恐就天人相隔了。”
沈青嬋聽聞此言，臉色一變。
她雖然之前一直在閉關，許久沒有回家，但出關后，也是知道外面情況的。
只是…
“你休要騙我！”沈青嬋冷聲道，“魔教妖人的話，一句也當不得真！”
說完，就直接舉劍殺來。
見狀牧野無奈，這丫頭實在太莽了，完全不管不顧的。
牧皇圖哄騙的時候，腦子完全沒有似的。
換做其他人來，那真是半點也騙不到。
他收起飛劍，探出云來瓶，靈力一吐，便是一道二階水牢術將沖來的沈青嬋牢牢困住。
這云來瓶好用是好用，嫖客也用不了少。
但這玩意兒不是一般的耗費靈力。
這可是二階的水牢術，尋常練氣修士是無法施展出來的。
其中的水瀑術也是一樣。
“休要困我！”沈青嬋雙眸似有一道劍光迸發。
強大的劍意，直讓那水牢術都出現了無數裂痕。
看得牧野心中一跳一跳的。
這體質的強大，真是無與倫比。
難怪修仙界那些天驕，一個個體質超凡。
光是這一項，不知道能甩開那些散修多遠了。
“凝！”
牧野指尖變化，向云來瓶中注入了一絲絲寒煞之力。
水光漫天的水牢術，開始凝聚出一層層冰霜，使之加牢加固。
沈青嬋見此，眸湛劍光，手中長劍驟然開始劇烈閃爍，竟是把這冰天雪地之景，都比了下去。
“一念無塵！”
也不知使得什么劍招，明明被困于水牢術中。那外面的氣流卻開始劇烈流動起來，形成一道雪似的劍光。
“這好像是那劍經中的招式…”
牧野心中微凜，體內靈力流動更快幾分。
可此時的水牢卻在顫顫欲裂。
連帶著牧野手掌的冰瓶都開始震動起來。
術法與法器一體，那水牢術不穩，法器自然也會有所變化。
“這丫頭瘋魔了啊！”牧野微微皺眉。
這是用盡全力，想要殺了獨孤暇啊。
這么下去，無論哪一方贏了，恐怕都有一個要遭殃。
即便自己打敗了沈青嬋，以她這瘋魔不死不休的狀態，那受傷的肯定是她。
如果自己不打敗她，那她肯定會將目標對準獨孤暇，這兩人之中必會死傷一個。
這已經不是贏不贏的問題了。
“大家都是女主，何必呢？”牧野無語。
這時，選項出現了。
1，暴露實力，擊敗沈青嬋。
2，裝作不敵，抽身離開。
“什么二選一…”
牧野想了想，決定哪一個都不選！
于是，他心中一動，靈力稍稍松懈絲毫。
沒有靈力的持續注入，原本幾欲破碎的水牢術，頃刻間還未漫天雨露，繼而在寒冷的半空中化作漫天雪花。
“獨孤暇，受死吧！”
在這漫天雪花中，一道人影疾馳而出，飛了出來。
化作一道耀眼無比的劍光，沖向了獨孤暇！
“來便來吧！”在一旁凝勢許久的獨孤暇冷喝一聲，怡然不懼地站了出來。
關鍵時刻。
牧野立刻施展出云來瓶中的兩只厲鬼，化作兩道鬼影，朝著那劍光襲去。
撕裂的厲嘯，對精神靈魂有著極佳的攻擊效果。
但此時的沈青嬋，精神意志合一，凝聚自身劍體與信念，以及全身神竅內力的一劍，堪稱無敵。
這一劍，只有巔峰狀態的獨孤暇或許能接下來。
所以，即便是兩只厲鬼的厲嘯，也只是讓她微微頓了頓而已。
就是這微頓片刻，牧野身如幻影擋在了獨孤暇面前，直讓那長劍穿身而過。
世界赫然一靜。
無論是獨孤暇，亦或是沈青嬋都未曾料到這一幕。
“不！”
獨孤暇口中厲嘯尖鳴，猛地一掌打出，徑直將凝滯在原地的沈青嬋擊飛出去。
只是她此時體內內力所剩無幾，這一擊沒什么威力，只是將沈青嬋擊退而已。
沈青嬋嘴角都未溢出鮮血，只是臉色稍微白了白，那不是掌力導致，而是那一劍虛弱導致的。
看著那道倒下的人影，沈青嬋不知為何，略有幾分心悸。
‘沒想到，這魔教妖女，竟然也有一個如此癡情的面首…’她心中略有幾分復雜。
但更多的是暢快。
因為她看到了那獨孤暇臉上痛苦無比的表情，這讓她渾身舒坦。
看來，這面首在她心中也挺重要的。
“今日這一劍，先殺你的面首…”沈青嬋冷笑一聲，“來日，我再取你性命！”
本來一劍必殺獨孤暇，沒想到他這面首實力不是一般的頑強，最后還硬接自己一劍。
但看到那魔教妖女如此痛苦，竟是讓她心中舒坦不少。
這倒是比殺了那妖女，似乎還要好。
說完，沈青嬋收劍離開。
這時候若是再與獨孤暇硬拼，就是純粹五五開的局面。她不傻，既然已經取得了成果，先回去養精蓄銳，好好修養一番，等自己劍體運用更純熟，踏入更高的品級后，再來殺也不遲。
牧野躺在了獨孤暇懷中。
信息顯示，角色已經開始進入了死亡倒計時。
‘這個渣男也該死了。’牧野心中感慨一聲。
反正封魔人是主角。
只要封魔人不死，游戲就不會結束。
其余角色死了就死了，游戲不會結束。
說起來，這就相當于自己有好幾條命…
就算真實模式，有幾個角色，也是如此。
牧野看著此時的獨孤暇，微微一愣。
此時的大魔頭，不再有剛才那般，即便面對死亡都能淡然以對的冷冽面龐。
取而代之的，是溢滿眼眶的淚水，以及因為從未有過悲傷，使得臉頰產生了一些扭曲。
也是，身為魔教妖女，縱橫江湖幾十年，何曾為他人流過淚水？
悲傷？
這種感情，在她的腦海中，估計從懂事后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更比說，因為一個男人而流淚了。
牧野張了張嘴，表示自己說不出話了。
其實他能說，但不想說了。
無論怎么抉擇，既然這兩個女主都要死傷一個，那干脆就不如自己來了。
反正看游戲都快結局了，青樓嫖客也該下線了。
實在不行，到時候自己在用先天一氣功，改頭換面，重生一下就行了。
游戲角色死了。
身為玩家的自己又沒死。
扮演了這么多天的青樓嫖客，牧野平行而論，自己應該能夠勝任這個角色的。
只是看著如此面龐的獨孤暇，牧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是魔教尊主…不要這么哭。”
“有辱你的身份…”
獨孤暇一怔。
她表情管控極其厲害，聽到聲音的瞬間，只是輕輕一甩，眼眶中的淚水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張冷冽的臉頰。
唯獨沒有消散的，只有臉龐的水痕。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低聲道，“我有什么值得你這么做的？”
“為什么？”牧野沉思。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之前說的那些…實在太誘惑我了。”牧野想了一句很符合青樓嫖客身份的話，“你要死了，誰還能找來那么多傾國傾城的女子給我玩呢？”
“……”獨孤暇。
說完，牧野就發現信息顯示角色已死亡。
死亡前，倒是看到了一個好感變化。
獨孤暇好感提升100/100(白首不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