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
他原本正在進晚膳,這香脆鹿肉剛剛嘗上那么一小口,正想大快朵頤之際,便是感覺眼前之景物變了。
若是擱在從前,李二必然會驚異。
可是現在,已經有過數次穿越經歷的李二,自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并沒有驚訝或是慌張,反而是心中驚喜。
因為每每這種變化出現,便是意味著仙師傳召。
但是當他眼前畫面重新凝聚,第一眼看見的并非是仙師和熟悉的醉仙樓,而是看見這門神。
并且還未來得及開口,到嘴邊的話便是被尉遲恭給生生堵了回去。
“照我說的。”
李二的身側,季伯鷹淡淡一語。
頃刻之間,以「通曉」方式,季伯鷹將此行來到這武德時空之目的,告訴了李二。
稍吸一口氣,李二也明白了自己為何被傳召而來。
再次看向尉遲恭,眼眸泛起沉凝之色。
“尉遲恭,朕需要你為朕辦一件事。”
一語話音落。
尉遲敬德又是神色偷摸,生怕被人發現一般,連聲道。
“殿下,萬萬不可稱朕,陛下已經向天下昭告了禪位詔書,這現在距離您正式登基稱帝也沒幾天了,怎么就這般沉不住氣?”
“閉嘴。”
李二瞪了眼尉遲敬德,這貨太煩了,過去也沒覺得這貨這么嘴碎。
“啊,是。”
尉遲恭見李二發火了,心頭一個格登,張開的嘴巴瞬間是閉上了,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站在一邊,等著李二訓話。
“記住,接下來朕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其他話,都給朕閉嘴。”
李二瞥了眼尉遲恭。
對于這位初唐第一猛將,世人稱謂之黑面神,李二心中更多的是欣賞,畢竟有尉遲敬德為他做先鋒,無有不克之敵陣。
“是。”
一張臉生的比包拯還黑的尉遲恭,老老實實的點頭。
他這明顯不是曬得,大概率是屬于娘胎里帶出來的黑色素。
“嗯。”
李二點了點頭。
隨即,看向身邊的仙師和老朱。
“仙師,沒什么問題。”
季伯鷹掃了眼頓時變得乖巧起來的尉遲恭,微微頷首。
他之所以讓李二來見尉遲恭,主要就是為了讓尉遲恭一會上了南明敵后戰場之后,會聽令行事。
隨即。
季伯鷹帶著老朱和李二消失于原地,等到一會要用人的時候,再直接將尉遲恭召去便是。
‘咦?’
‘人呢?!’
尉遲恭愣了片刻,目光再望向自個眼前這一片空蕩,整個人都是瞬間懵逼了。
而就在這時,驟然間有著一道聲音,在這庭院響起。
“太子殿下駕到…!”
聞聲,尉遲恭更是懵逼。
‘啊?!’
尉遲恭下意識抬頭望去,當他眼中映入一張更為年輕的李世民臉龐剎那,他頓時感覺有那么一丁點凌亂,接著似是想通了什么,心中極為驚異的迎了上去。
“殿下,你怎么跑來跑去?怎么跑的那么快?”
“教一教我行不行?!”
大唐大順時空,昭宗年間。
王不過霸,將不過李;所向披靡,天下無敵。
這‘王不過霸’之中的‘霸’,就是指的楚漢相爭時期的西楚霸王項羽,而‘將不過李’之中的李指的就是唐末五代之初的李存孝。
左手使七百斤畢燕撾,右手使八百斤禹王槊,人稱飛虎將軍,野史中曾領十八騎攻取長安,仗手中兵刃硬生生砸開城門,雖說這些描繪是藝術夸張,但也能看出李存孝之勇猛,早已是深入人心。
當下。
磁州,陽縣。
節度使府邸之中。
身形八尺七寸,體態威猛的李存孝,正獨自一人在這堂屋里喝著悶酒,整個人看起來極其之不悅。
就在不久之前,他做了一件改變自己整個人生軌跡之大事,那就是公然宣布反叛他的義父晉王李克用,選擇歸順朝廷,并自請為邢洺磁節度使,這份自請書已經得到了昭宗同意,官方敕封他為邢洺磁節度使。
但,這也同時意味著一件事。
接下來他李存孝就要和自己義父李克用開始對剛了。
世人皆知,李存孝天下無敵,但唯獨懼怕自己義父李克用。
一壺酒喝完之后,李存孝心中煩悶,正想繼續再來上一口之際。
忽而。
在他的眼前,略微刺目的光芒亮起,突然有著一道百寸8K超清光幕出現。
一時間。
在望見這道光幕的瞬間,李存孝都以為是不是自己喝酒喝迷糊了。
使勁晃了晃腦袋,再望去,這光幕依舊是存在。
“這才半斤酒,怎能上頭。”
對于自己能喝多少酒的酒量,李存孝在這件事上還是有著一定自信的,雖說達不到千杯不醉的程度,但是喝個三五斤下肚,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才區區半斤,連感覺都還沒上。
正當李存孝心中疑惑,想著自己是不是吃錯藥了之際。
眼前的這道光幕,開始播放起了一道畫面。
當望見這畫面之景的剎那。
李存孝之瞳孔,猛然一縮,透著驚駭之意。
此刻這畫面中正在演繹的內容,赫然是一處行刑之地,正在上演著行刑全過程。
監刑者,他更是熟悉無比,正是他的義父,晉王李克用!
而被行刑者。
在李存孝的眼中,這受刑者,赫然正是自己。
脖頸與四肢手腳,解釋被繩索緊緊綁縛,由五個方向的五匹大馬拽著。
隨著監刑官一聲令下,這五匹快馬在旁人抽打之下,都是嘶鳴狂奔,而被綁縛在中間的李存孝,在這五馬強拽之下,在凄厲的吼聲之下,整個身軀竟是生生被撕裂成了五瓣。
這便是,五馬分尸,車裂之刑。
這也是原本歷史中李存孝的最終結局,李存孝在叛李克用之后的第三年,李存孝被李克用率大軍圍在城中,原本只要李存孝堅守,李克用也搞不掂。
但是,在李克用遣使帶著自己的一封手書入城,李存孝見到李克用手書之后,竟是選擇跟著使者出城進了李克用的軍營。
這一點,實在想不通。
或許是李存孝雖然面上反叛了李克用,但心里實際上還是心向李克用。
此后,李克用班師將李存孝帶回太原,原本李克用是想給李存孝一次機會,畢竟李存孝為李克用立下了赫赫戰功,這也是他最為看重的義子。
只要麾下諸將有人開口求情,他就順坡下驢了。
晉王諸將皆妒忌李存孝之能,竟是無一人出聲求情,在這般境地之下,李克用只能是硬著頭皮,將李存孝推出車裂。
“我,最終會為義父所殺么。”
看完這一畫面,親眼得見自己被五馬分尸,縱然是陷陣無畏的李存孝,此刻也已然是全身冷汗,那僅存的一丁點酒意,亦是在這一刻,散了個干凈。
“想活么。”
就在畫面定格的瞬間。
有著一道聲音,在這堂內響起。
原本坐在案前的李存孝,頃刻間蹭的就是站了起來,一臉警惕的望著堂中之地。
在那原本空無一人之地,此刻有著三道身影,而且他確認自己一個也不認識。
只是其中左右之人身上穿著的兩道龍袍,讓他心中驚異。
“仙師,這便是我大唐之末?”
李二眉頭緊蹙著。
他大概從仙師處了解到當下之景況,乃是唐末之時,五代之初。
“嗯。”
季伯鷹暫且不和李二談大唐的這個問題,這不是這一行的初衷,目光看向一臉驚愣的李存孝。
“我問你,可想活。”
“榮華富貴,王侯將相,安然終老。”
這十二個字出口。
李存孝更是心頭懵逼,竟是下意識的點了頭。
說實話。
這十二個字,古往今來,誰不想?!
他李存孝自打出道以來就是給李克用打工,沖鋒陷陣,戰場披靡,哪怕是現在搞反叛了,李存孝可以拍著胸脯說,也從沒想過要獨立。
這唐末之年,軍閥混亂之際,心里有歪主意的人是多,如李克用、如朱溫等人,這一心都是想著怎么奪大唐江山,怎么稱王稱霸,怎么才能坐上天子之位,但他李存孝真的一心只想做個高級打工人。
而高級打工人,最希望的就是能夠有一個好結局。
深吸一口氣。
李存孝連忙是走出酒案,朝著跟前之人行禮。
“請仙人賜教!”
這一刻。
在李存孝看來,這位看起來年歲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必然是天上仙人,否則怎能突然出現在這堂屋之中,更是讓自己得以親眼看到自己之結局。
如此鬼神莫測之手段,除卻是仙人臨塵之外,還能有什么解釋?!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但前提,你需要為我做一件事,不可拒絕。”
季伯鷹望著跟前酒氣全散的李存孝,在很多演義版本中,這李存孝都被描繪成一個力大無窮、身強體壯的傻子,只知埋頭猛剛的蠢貨。
但現在看來,事實并非如此。
從這貨既然能以三州之勢反李克用,并且選擇歸順朝廷,希望借朝廷之力來保全自身這一點,便是說明了一個問題。
李存孝這貨絕不是一個憨貨莽夫,還是有一定腦子的,而且這腦子用的還很靈活,最起碼,知道應勢。
撲通。
原本還是站著行禮的李存孝。
在仙師之語落定的剎那,撲通一聲就給跪了下去,跪的極其之果斷,言語之懇切。
“凡仙師之命,李存孝無所不從!”
話音落。
當李存孝再次抬頭之際。
跟前之人,已經消失了。
腦殼,皆是問號。
來去無影蹤,真乃仙人之風范。
李存孝目光,下意識凝聚在了半空的那一道畫面,定格于自己被五馬分尸之景。
這一道定格畫面,并未散去。
有這么一道畫面在,便是說明,他方才所見之景,所見之人,所聽之語,并非是酒后產生之幻覺,而全部都是真切發生之事。
深吸一口氣。
李存孝目光注視著這道畫面,注視著自己那被撕扯成數瓣的尸首,心中那一份對李克用的義子情深,對李克用的愧疚之意,在親眼得見自己被李克用五馬分尸的這一刻,徹底消散。
南宋紹興時空。
京師臨安。
駐節于臨安城之外的十萬岳家軍營之中。
當下,整座軍營都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這幾天從上至下,已經進行了層層談話,都知道等到明天誓師大會結束之后,大軍就要開始北伐了。
上至大將,下至走卒,現在都是士氣高漲。
眾人都已然知曉,這一次北伐,與之前的數次北伐,都截然不同。
新天子將傾國之力,親臨誓師,以行動告訴天下人,這一次北伐,不復失地,絕不班師。
而這一天,是南宋之軍人等待了十數年的日子。
諸軍之中,不僅只有岳家軍在準備,韓世忠重回軍營之后的韓家軍,以及張俊等人所領之兵,皆在新天子授命之下,統一歸岳飛節制,盡數都在準備即將開展的北伐事宜。
這一場北伐,賭上的是南宋的國運,賭上的是傾國之力,許勝不許敗。
而此刻。
岳家軍主帥帳中。
岳飛獨自在這帳中站著,望著面前的沙盤,眉宇緊蹙。
作為這一次北伐的總領大帥,他自然要布局好戰場。
尤其是傾國之戰,首戰,必須要勝。
“是否在想,若是有一先鋒開路大將,這仗就好打多了。”
一道聲音,霎時間在這帳中響起。
岳飛驟然微愣,緊接著便是反應了過來,臉上涌現出喜色,自是知曉誰降臨了。
下意識偏頭望去,三道身影入眸。
方才這句話,出自于老朱之口。
“參見仙師。”
岳飛連忙是向季伯鷹行禮。
至于老朱和李二,他朝之帝王,岳飛只是給了個注目禮。
老朱和李二倒也未說什么,這屬于正常。
“嗯。”
季伯鷹掃了眼岳飛身畔之沙盤。
“我可以給你一位先鋒大將,但前提是,你得先把他借我用上幾天。”
話音落。
岳飛眼眸微凝,似是有所感應仙師這句話的意思,臉色霎時動容,可見有著激動之意泛起。
“仙師所言,可是再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