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305房間的四個人,在干掉一大鍋蔥油面后。
沙畫臺再次重新亮了起來。
這一次,江山已經確定了沙畫的流程。
他一幅接著幅畫,古臺長捧著臺詞稿,在一旁一句接著一句念。
“古臺,你不用緊張,”江山笑道:“咱們只要完成展示就成,拍完后會有譯制組來配音。”
“我還能不知道要翻成英語,”古臺長的確有點緊張:“來吧。”
江山點點頭,站在畫臺前,抬起了雙手。
細沙再次流動。
古臺長無比正式,道:“蠶出東方,絲傳西……”
江山:“進早了。”
一把抹去“張騫”。
江山:“再來。”
古錚錚又繼續:“……蠶出東,”
江山又一把扶去張騫:“進晚了,再來。”
“早了,”
“晚了,”
“這次差不多了,最好等馬尾巴出現時再進。”
古臺長抹了把汗:“你個小冊佬畫那么快干嘛?”
“沒辦法啊,”江山努力撇清責任:“一把沙握在手,松開一點間隙的同時,就要立刻走位,不趕緊走完這一筆,就堆沙了。”
黃華見此機會,插話道:“要不我來試試旁白。”
“你不行,”古臺拿著文案不撒手:“你沒那氣勢。”
江山幾乎和古錚錚,異口同聲:“你沒古臺那氣勢。”
古錚錚頓時感覺氣順了不少:“來吧,接著畫,我就不信了。”
之后又不知過了多久,在張路再次端來一鍋面條后。
古臺和張山的沙畫,終于可以并駕齊驅了。
黃華和江山一起為古臺鼓起了掌。
古錚錚苦笑著暗嘆一句:幸好還正值壯年。
夜已經很深,但305房間的四個人,仍是一副干勁十足的樣子。
沙畫臺再次亮起。
這一次,張路按下了一只錄音機的按鍵。
周也明在接到古錚錚的電話后,迅速指派燕京電視臺的配樂技術組,給錄下了好幾曲不同形式的配樂。
古箏、琵琶、揚琴……交給張路帶回。
江山覺得這一會只是排練,不用太復雜的音樂,只要是古樂器伴奏即可。
等后期制作時,自有專業人士來考量。
以周也明對這支絲綢的重視程度,應該差不了。
說到配樂,江山下一秒就想到了上一世《絲綢之路》配樂的大神級別。
香江的TVB,在得到這部紀錄片的轉播權后,視為珍寶。
特邀黃霑填詞、羅文主唱《絲綢之路》的主題曲《同途萬里人》。
而曰本,由當時還屬于新晉音樂人的喜多郎,負責完成上、下兩部紀錄片的配樂。
喜多郎正是因為這兩部紀錄片的出色配樂,在國際音樂界一炮而紅,為他奠定了之后在新世紀音樂流派中的大師地位。
伴著一曲時而婉轉、時而靈動,時而又似山澗擊石的古箏。
江山的沙畫,伴著古錚錚的旁白,一次就合拍成功。
古錚錚當即問道:“多少秒?”
負責看表的黃華,這次回到得很脆:“1分30秒。”
“按這時間,大概多少錢?”江山的眼里很實惠:“要不要再短一點。”
黃華笑了:“不同時段的價格都不一樣。”
“小江,你不用擔心這些,”
這一次的合作,徹底拉近了江山和古臺長的距離:“宣傳部門比我們考慮的周全。”
“對,”黃華對江山科普道:“他們會剪成不同時長的,按照不同城市,階梯選擇投放時間段的。”
江山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估計和上一世沒多大區別。
“行了,哎呦,”古臺長站起身,忽感不適:“這怎么說個話,還能腰酸背痛的。”
江山也在活動筋骨,胳膊肘忒算。
“小江啊,”古錚錚不住了,對著江山擺了擺手:“這都后半夜了,趁著天還沒亮,伱們也趕緊休息吧!”
當305的房門再次關上時,江山只想趕緊趟下。
回頭一看他的那張床。
哎呦,好一個一沙一世界。
一晚上,揮得太瀟灑,揚得滿床都是細沙。
“你趕緊睡我這張床吧,”
黃華不緊不慢的在整理那張沙床的床單:“明天上午再和古臺練兩遍,下去去電視臺爭取一遍過。”
江山:“呼~”
等黃華歸攏起床單,準備抱走時,江山那邊早就睡著了。
“可惜了,”
黃華看著已經睡著的江山,搖了搖頭暗道:“可惜小江只有個初中畢業生,不然定能靠個好大學。”
當黃華抱著床單離開房間時,江山的雙眼又重新睜了開來。
嚓,一支煙點了起來。
高考?大學?的確是條好路。
但,錯過也無妨。
江山不想錯過的是這個時代,而不是這個時代的大學或大佬。
1978年,在沈揚鐵路局當工人的馬衛華,考入“吉木木大學”經濟管理系,21年后他出任招行行/長。
華南工學院高考后的第一批學生里,有三個年紀相仿的學生。
這三個人,日后分別創辦了康加、創偉和TCL三家彩電公司,極盛一時,撕則更盛!
但,同樣是在今年的高考。
四—川,劉氏二兄弟都過了分數線,但是因為“成分”不好而沒被錄取。
之后,他們一家兄弟三人,一怒之下辦起了一個小小的村辦飼料場。
僅僅只過了20年,就成為了當時赫赫有名的“一國首富”。
而,就在今天,全國外派人員的錄取名單已經出來了。
約一萬二的參試考生,錄取了三千多人。
跟今后幾年比起來,今年算是錄取率最高的一年,這一屆的考生無疑是幸運的。
也不知他那位有遠大抱負的大嫂,有沒有達成心愿。
江山在心里衷心為她祈禱,真想立刻看著她遠走高飛,能有多遠走多遠。
前陣子,大哥江海的離婚念頭,越來越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