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簫默小說小說:、、、、、、、、、、、、
趙煦聽著四位老臣的奉承與吹捧,嘴角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
等到群臣的吹捧告一段落,趙煦才對文彥博問道:“太師可知,去年交趾貢象,朕給了多少回賜?”
文彥博對此,自然是聽說過的,當即答道:“奏知陛下,臣聽聞,似乎是交子十萬貫……”
“恩!”趙煦頷首:“說起來,交州土司們在得知此事后,紛紛上書,也請求貢象!”
“西南五姓、大理國,也都想要貢象!”
“但都被朕婉拒了!”
這些,都是聽說了交趾貢象得了厚賜,也都想跟著發財的。
“不過,朕命禮部,給西南五姓蕃并大理國,都回了一道旨意……”
“命其等貢其國中,珍石奇木……”
“如今想來,五姓蕃與大理國的貢物,都在準備中了,大抵今年升龍節前,都能運抵汴京!”
四位老臣聽著,都只能低頭。
蘇頌猶豫了一下后,感覺良心過不去,硬著頭皮抬頭,勸諫道:“陛下……”
“臣聞先王之治,以不貴難得之貨為上……”
趙煦微笑著,對蘇頌道:“相公放心!”
“朕從不做虧本買賣!”
“便是賜給交趾十萬貫交子,也是如此!”
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來:“朕所以厚賜交趾,一則是因為,交趾歲貢稻米兩百萬石,雖其中一百萬石是博買,但對交趾而言,終究有些困難!”
“賜錢十萬貫,乃是寬撫其心!”
在現代留過學的趙煦知道,要當霸主,做大哥,那就不能只靠著蠻力硬來。
得讓小兄弟們知道,跟著大佬可以發財。
不然,再忠心的小弟,遲早也要跳反。
反之,再怎么桀驁的反骨仔,在緊密的經濟聯系下,也很難下定決心跳反。
“其次……”趙煦伸出第二根指頭:“那十萬貫,也非是賜給交趾國的,而是賜給崇賢候李太德,匡正朝政,救濟百姓的!”
說到這里,趙煦笑得更加燦爛了。
去年,交趾人貢象,交趾國王李乾德其實是想故技重施的。
但趙煦表示——滾!
回頭,趙煦就寫了信給交趾崇賢候李太德,命其好生管教管教交趾朝堂,不要給大宋添麻煩。
傳說,李太德得信后,效高澄舊事,在升龍府的交趾廟堂上,毆王一拳。
至于真假如何?
趙煦就不知道了。
反正,李太德誠意到了就行。
那十萬貫賞賜,正是趙煦對其誠意的嘉獎。
錢,是趙煦直接撥到廣西,經高遵惠親手交給李太德的。
所以,李太德能不聽話嗎?
“這其三嘛……”趙煦繼續說道:“卻是朕也有些于心不忍!”
“交趾奸臣作祟,佞臣為亂,襲殺大宋軍民,朕命王師伐之,順天應人,吊民伐罪,事后小懲大戒,命交趾貢米贖罪……”
“但交趾百姓何辜?”
趙煦說著就掉下一滴鱷魚的眼淚:“那十萬貫,就算是朕撫恤交趾百姓吧!”
說著趙煦就四十五度角仰天,嘆道:“孟子曰:見其生不忍見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交趾百姓,雖非吾民,朕也未曾見過!”
“但,朕依舊不忍其等死于饑荒!”
蘇頌頓時拜道:“官家仁圣,臣為天下賀!”
三位元老也都跟著拜道:“官家仁圣,臣等為社稷賀!”
趙煦輕輕的撣了撣衣袖,云淡風輕的說道:“卿等且起!”
他可不會告訴這些人深層次的原因——交趾太窮了!
窮的都沒錢買大宋商貨,特別是甲械了。
沒辦法!
趙煦只好下場,送錢給交趾人來買大宋甲械。
更何況,趙煦所賜的是交子。
這就是在培養市場,順便滲透交趾金融。
只要李太德習慣并接受了交子,那將來的大宋就又多了一個金融輸出地。
所以,趙煦不僅僅今年會賜李太德交子。
明年還會繼續賜給他交子!
更會讓蔡京和高遵惠,手把手的教交趾人發揮自身的區位優勢和資源稟賦。
同時逐步的減免交趾的免費貢米額度。
這就是要將交趾國培育成大宋稻米最大供應商。
也只有這樣,交趾國才能成為一個順差國。
當然,順差的只能是交子。
將四位大臣依次扶起來后,趙煦就對蘇頌道:“蘇相公,請相信朕!”
“朕不是那種貪圖享樂,耽于奢靡之人!”
“五姓蕃與大理國所貢之物,都是有用處的!”
西南地區,與大宋的經濟聯系,雖然在過去兩年中緊密了許多。
主要是趙煦開了口子——允許思州田氏名下商賈,進入荊湖南路、荊湖北路行商。
同時允許包括鐵器在內的大宋商貨,進入思州銷售。
另外,隨著大宋的邊境,推進到富龍江,大宋完全控制右江流域。
茶馬貿易,開始興盛。
大理、五姓蕃的商賈,可以更方便也更快捷的和大宋貿易。
加上趙煦允許大理國僧人入宋求法,等到今年夏天,第一批大理國僧人就會入宋。
如此一來,自太祖玉斧劈開大渡河,和中原文明疏遠、隔絕了百余年的西南地區,就將重新與中原在經濟、文化、宗教上聯系起來。
這個事情,自然是要花錢的。
而且是得花很多錢的。
當然,趙煦也不吃虧。
西南地區,可是有大量礦藏的。
尤其是大理國所在的云南,在后世明清時代,就成為了中原地區主要的銅礦來源。
而銅在如今不僅僅是錢,還是戰略物資——專一制造軍器局中如今正在試造火炮、火槍,而銅是最好的原料。
至少在目前來說,沒有其他金屬可以取代銅在火器制造上的地位。
蘇頌不知道這些,但他依然被趙煦的真誠所感動,眼眶發紅的說道:“官家……官家……”
說著說著,這位朝中的忠厚長者,便被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自古以來,有幾個君王會和大臣解釋自己的行為,甚至請求大臣相信自己的?
蘇頌此刻,有一種被尊重的感覺。
這是他過去,只在史書上才看到過的事情。
趙煦則是握著蘇頌的手,對他點點頭,道:“相公不必多言!”
“朕知相公,相公亦知朕!”
對蘇頌,無論是上上輩子,還是現在,趙煦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敬重。
上上輩子是尊其忠,敬其廉。
而這一世是尊其才,敬其學。
這位,在趙煦眼中,是院士級別的科研帶頭人。
與沈括,并為如今趙煦的左右手。
就這樣,一番君臣深情互動結束后,趙煦就開始圖窮匕見,不如主題了。
“朕今日與三位元老、蘇相公,與相公同游這玉津園,觀大象之態,知祖宗故事,明列圣之圣德,感慨萬千呢!”
“祖宗創業艱難,朕當奉而守之,保社稷不衰,使百姓、臣民各得其便!”
“官家圣明!”眾人紛紛恭維著。
趙煦擺擺手,然后嘆道:“奈何朕年少,對于天下、國事,知之不多!”
“幸賴元老輔佐,髃臣用命,慈圣保佑,方得如今!”
眾人紛紛道:“此皆臣等本分!”
趙煦見著,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道:“奈何,人材難得,社稷之臣,尤其難得呀!”
“也不知,今年科舉,能進得幾位賢才?”
說著,他便望向開寶寺方向,一臉的期待與躊躇。
這下子,傻子都知道,這位官家又有什么新主意了。
文彥博作為最會揣測趙煦心思的人,當即半是試探,半是安慰的道:“官家勿憂,老臣聽說今年省試,連正奏名進士科在內,天下州郡貢士幾近八千人參與……”
“待到省試放榜,國家定可進一批新的賢才!”
“但愿如此!”趙煦說道。
“只是,新科進士,縱是賢才,朕也不熟,須得歷練州郡,待大浪淘沙,方知其才能!”
“不瞞太師……朕有些心急……”
這下不止文彥博,所有人都聽懂了——官家想用一批他熟悉的人。
也就是關系戶。
這沒問題!
歷代以來,趙官家們都會使用關系戶。
皇帝的關系戶,也一直是朝中的重要力量。
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當今官家,開始主動想要提拔幾個親近的衙內、二代、外戚進入官場,這是好事!
說明,官家在為親政做準備了。
于是,所有人都齊齊拜道:“臣等恭維皇帝陛下萌發圣智!”
“愿聽德音教誨!”
然后一個個豎起耳朵,同時心中一個個名字閃過,順便給那些可能的關系戶打上標簽,方便日后斗爭。
恩……
趙官家要提拔關系戶,沒有問題,他們也不反對。
但,他們肯定會和關系戶做斗爭。
然后,用規則將之玩弄在鼓掌中。
如此,官家就會知道——只要文臣士大夫,才是他最得力的大臣。
其他什么外戚、勛貴,統統戰五渣,不值得信任!
自英廟以來文臣們就是這么玩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英廟潛邸時的發小王廣淵。
自英廟即位,王廣淵的前途就一路看漲。
以至于汴京城的富豪,都開始爭相吹捧、炒作王廣淵的書法字帖。
高峰時,王廣淵的大字書貼,一個字就是一千貫!
而和王廣淵同時期的大書法家蔡襄的真跡,在市場上連十貫錢一張都賣不到!
但最終呢?
王廣淵終其一生,卻連待制級的待遇都沒有摸過。
只是死后追贈了一個諫議大夫的頭銜。
而王廣淵并非紈绔、廢物。
其實際是很有能力的。
但,朝野內外,一致非之。
到處給他使絆子,使他寸步難行,想做的事情做不了。
最終只能是郁郁而終。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廣淵真的輸了嗎?
未必見得!
因為,現在其外孫女孟氏,就在官家身邊,被封為延長縣君。
深得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的喜愛,太皇太后更是愛之,視若己出。
未來,孟氏即使不能封后,一個貴妃的名位是跑不掉的。
如此,王家也就成為了外戚。
但不要緊,因為就算如今的那些關系戶,會成為第二個王家。
那也是十幾、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他們這些人早死了。
于是,文彥博、張方平、馮京與蘇頌都開始在心中猜測著可能被官家提出來要提拔的人。
“燕家兄弟?”
“還是皇太妃家的人?”
“仰或者……程頤?”
恩,因為趙煦一直在有意保護程頤。
加上,趙煦曾御筆給程頤之兄程顥題神道碑,賜曰:明道先生。
所以,朝野上下現在一致公認——程頤這個沒有功名的教書先生是關系戶!
換而言之,朱程理學的創始人之一,現在在士林眼中,是‘幸進之人’。
也多虧了程頤為人素來剛直,才沒有被人稱作‘幸進小人’。
順便說一句,現在和程頤一起被人們認為是‘幸進之人’的家伙的名字叫沈括。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趙煦卻是摩挲了一下雙手,然后微笑著道:“諸位元老髃臣,如此忠心于朕,朕實欣慰。”
“不瞞太師……”趙煦看向文彥博:“朕心中一直在想著,是不是,在今年的殿試之外,額外增加一個詔試太學出官人的考試!”
所有人在這個瞬間都抬起頭來。
居然不是要提拔外戚勛貴或者官家自己身邊的人?
而是太學?
幾乎沒有什么猶豫,文彥博就帶頭拜道:“臣恭遵德音!”
其他人猶豫了一下,也都拜道:“臣等恭遵德音!”
此事在他們看來,雖然有些蹊蹺。
但,先帝的三舍法里,就規定過太學生中的優秀人才,經過出官試考核,可以授官。
其中太學第一名,更是可以獲賜進士及第出身。
其初授官職、差遣,都是照著科舉考試的榜眼甚至狀元郎的待遇。
如今,官家只是將太學的出官試,從太學挪到皇宮,可能和殿試一樣,由天子親自御殿測試。
這沒什么問題!
新舊兩黨在太學和三舍法的問題上,基本沒有意見——有意見的,只是在太學用什么東西、什么制度教授太學生,考核太學生而已。
所以,在太學中,一直都是既有新黨干將,也有舊黨中堅。
趙煦聽著,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他知道的,自己終于在嚴密的封建科舉制度上,撬開了一個口子。
名不正則言不順!
過去,太學生們,只是在太學參加的出官試。
雖然名義上,他們確實可以得賜同進士出身、進士出身甚至進士及第出身。
但,終究和真正的正牌進士有著區別。
就像夫人和如夫人。
但,太學生殿試出官試后,相當于八抬大轎,把如夫人娶進了門。
如夫人,也就變成了夫人!
更關鍵的是既然今年可以殿試太學生。
那么,過上幾年,是不是可以殿試算學、律學,乃至于物理學、化學、工程學學生?
而趙煦最大的優勢,恰恰是他年紀小。
只要他好好養生,就可以通過日拱一卒的辦法,一點點啃掉自董仲舒以來,儒家的千年霸權。
學老劉家,叫什么物理學、化學等學科,都披上一層儒家的外衣就行了。
大家都是儒家弟子,所學的也都是圣人之道。
要是有人質疑,就一巴掌拍過去——當年圣人講學,乃是因材施教。
于是得門徒三千,有七十二賢。
你怎么敢假定,這物理化學,不是圣人之學?
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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